“林导你不去休息一下？”
林子茗摇了摇头：“现在休息反而会更累，赶紧录完节目我再回去睡。熬夜对我来说也习惯了。你呢？现在摊位有我看着，你可以去休息一下。”
“我也习惯了。”邹远笑了笑，“拍戏的时候熬夜也是家常便饭。”
“那倒是。”林子茗见状，觉得气氛很好，就决定给自己看好的目标聊聊天，让自己的成功几率更大一些，“你拍过的最难的一场戏是哪场？”
如果林子茗提其他的话题，保不准邹远会想太多然后顺势溜，但是对方提的是工作，又想到了她的职业，邹远倒是没有多少心理障碍，回答道：“是《奇遇》里演男主角一个人闷在家里喝着酒，然后忽然情绪崩溃哭的那场……那场戏导演要求情绪崩溃的同时又要内敛，我哭了好多次都不行，NG了十几次。林导你呢？拍过的最难的是哪一场？”
这个问题很好回答，因为现在的林子茗只拍了一部电影和一部短片。所以她稍微想了想就回答了：“是我拍我的毕业作品的时候，因为时间很紧张，又是室外的戏需要有夕阳的外景，演员却迟迟拍不好……当时是我最焦躁的时候了。”
邹远有些惊奇：“是做毕设的时候？拍《为爱》那部就没什么困难么？”
“我能解决的困难都不算困难。”林子茗笑了笑，抬手捋了一下自己头发别到耳后，“只有那个时候，各方面都出问题，又没有好的解决办法，让我有了一股子绝望感，甚至开始怀疑起了自己到底能不能走这条路。”
邹远认真地听着。
他也是经历过绝望的，那种对自己一直在做的事情产生质疑的瞬间……
“林导你之后还会有这种情绪么？”
林子茗摇头，看向他：“当然不会了，我现在确信我是个天才。”
邹远被逗笑了。
而林子茗则是倏地一下子靠近过去，语气还有些不悦：“怎么？你不信么？”
邹远被突然靠近的她吓了一跳，身子往后撤了一点，撞到了桌子，桌上的锅碗瓢盆响了，睡在那里的齐思源也被惊醒了。
邹远立马站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尴尬语气都有些结巴：“小齐，抱歉，吵到你了。”
“嗯？不要紧，我休息地差不多了……”齐思源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把盖在自己身上的衣服给穿上，“这件衣服有些小……”
林子茗朝他伸手，平静道：“那是我衣服。”
这下子齐思源一下子就醒了，赶紧把外套脱下递过去，笑嘻嘻的：“茗姐你给我盖被子啊？谢谢你啊。”
齐思源一醒，之前的话题自然也不能再继续了，时间也差不多，几个人开始忙碌起来。
林子茗的降价是有用的，因为看在这个是往日一半的价格的份上，喝着觉得味道不好的人也基本都认了。
三个人带着口罩，忙碌了一早上，差不多把粥都卖完了，同时也都累瘫了。
齐思源还有些乐：“哇，我们竟然卖光了哎！我说不定是个天才呢！之后不干音乐了也可以去开早餐摊！”
在那边数完钱的林子茗沉默了一下，幽幽问道：“你知道我们赚了多少么？”
齐思源凑过去看：“不知道，但是看着挺多的。”
林子茗：“三块。”
齐思源：“……多少？”
林子茗：“三块钱。”
林子茗一边说着，一边还拿出了三枚钢镚儿，一人一枚拿好。
三个人每人手握一枚硬币，陷入了沉默中。
其实三人卖得还不错，粥的利润很可观的。但是架不住三人又浪费、又花了成本的钱买锅、然后最后还降了个价……导致最后结果就很感人了。
“……”齐思源最快打起精神，举起那枚硬币，“哇！我赚了哎！”
林子茗也很快打气精神，在那里抛硬币玩：“反正没亏！”
一时间，邹远有些羡慕这两个人——这两个人平时一定很少会烦恼吧？
三个人瞎折腾了一通，好歹最后还搞出了东西。
节目组还是很满意的，因为这两组对比太鲜明了，很有梗，素材足够多。
而在最后结算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林子茗盖外套的举动，还是因为八卦，亦或者是天生的自来熟，齐思源和林子茗的关系在这一天的相处之后还挺好的。
当然，最主要在那里说话的还是林子茗。
三个人闲聊的镜头不多，而他们又提前卖完了东西（因为浪费了一大半但是买起来很快），所以几个人坐在那里休息谈话，摄像机在一旁录着。
“林导，你觉得我如何？”齐思源兴致勃勃地问着，“你看我能去演你的片子么？”
齐思源人挺瘦的，也是上镜的长相。气质很阳光男孩，虽然是搞音乐的，看起来却像是运动系。这可能跟他有些咋呼的性格有关。
齐思源的外形条件和萧络是同一水平线的。只是相比之下，齐思源的气质更加偏阳光，而萧络冷峻一些而已。
齐思源可能只是随口一说，但是一关系到片子，林子茗可不会随便听听。她立马用打量的目光看着齐思源，直到把对方看紧张了之后才开口道：“你演一段试试。”
齐思源立马来劲了，站起来表演了一段。选的还是经典段落，邹远的那部《天生我材必有用》里的名场面——李白念那两句“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的场景。
齐思源觉得自己整得挺好的，他还努力回忆了一下邹远在电视剧里的表演，努力模仿着。
邹远和林子茗看完之后却都惊呆了。
邹远还不好说什么，林子茗直接喷了：“你那是在家长会上表演的小学生念诗么！”
有了林子茗开口，邹远也诚实地反应了自己的想法：“2分。”
齐思源有些委屈：“我是按照邹前辈的表现模仿的啊。虽然因为比较久了回忆中带上了点滤镜……”
林子茗一言难尽：“那你这个童年滤镜一定是有很大的问题。”
被滤镜的邹远在旁边默默地点头。
齐思源有一点好，说难听点是厚脸皮，说好听点就是不怕挫折，他还上前撒娇：“那茗姐你和远哥教教我呗！”
“叫林导。”林子茗沉着一张脸，站了起来，撸起袖子，在邹远担心齐思源是不是要挨揍的情况下开始了一遍遍地纠正。
“表情收一收！你是在镜头前！不是演话剧！电影表演是呈现不是表现！”
“手！手也收回来！你是扬手！不是打人巴掌！”
“不要那么刻意！肢体动作尽量做到无意识展现！”
“嗐——你这个倒霉孩子！刚刚我说的全部忘了是吧！？”
邹远本来还想帮一下忙的，毕竟他算是那个“本尊”，不过等林子茗上了之后，他就又坐回去看戏了。
也是这么一看，邹远也发现了林子茗身为导演的能力——她提的每一个意见都在点子上，并且让齐思源的表演一次次都变得更好了。
这点其实是很难的，因为导演提出的建议不一定都是对的，别说是新人了，哪怕是老练的导演也不一定能做到。
这种□□演员的功力……其实这种方式有好有坏，好的就是演员的确在这个导演的手下超水平发挥，坏的地方就在于离开这个导演，那个演员会原形毕露。
天赋好的会在这一次次纠正之下自己找到感觉，但更多的会是过分依赖导演的指导而丧失了自我思考的能力。
当然，撇开这点说……光是作为导演，林子茗绝对会有很好的成就。
邹远觉得自己这点眼光还是有的。
在NG了二十次之后，林子茗才皱着眉勉强点头：“算是差强人意了。”
齐思源过去缠着摄像大哥给自己看回放了，看完之后自己都惊了，十分臭美地捧着脸一脸梦幻地开口道：“天哪，这就是潜力被激发后的我么？”
林子茗嗤了一声：“想太多了，是我教得好。”
齐思源立马凑过去，十分狗腿地给人递茶，称呼也回去了：“林导，你是不是就是那种传说中化腐朽为神奇的导演？”
“嗯。”林子茗接过茶喝了一口，说话的语气不急不缓，整个人带着点清冷的味道，“进了我的剧组就是我的人了，那么我会为了我的片子尽力做到最好。即使一个演员演技上是个零分，我也会……”
兴致勃勃的齐思源试探性地接下去：“让他考到及格？”
林子茗依旧淡定：“把他拍成一个漂亮的零。”
齐思源：“……”
齐思源弱弱地说道：“零就别了，好歹拍成个漂亮的1吧。”
邹远：“噗——”
这是一段十分精彩的花絮，而这一期节目的录制也到了尾声。
邹远见证了最后一幕，出于对于圈内有能力的人士的尊重，也和林子茗在一旁聊着天。
因为林子茗除了一开始说话吓到他了之外，其他也没说什么。这让邹远更加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这应该就是一般的狂热粉，只不过是圈内人士，所以还想着一起吃个饭什么的。
邹远已经给自己做好了心理预设，现在看起来轻松多了。
“对了，你最难的那场戏最后是怎么过的？”林子茗突然问道。
邹远一愣，回忆了一下，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一丝笑容来：“那场啊……最后整个片场的气氛都很沉闷，因为我连续NG大家都收不了工，导演也很生气，我的压力也很大……导演让我休息一下再开始的时候，我就坐在那里开始回忆，因为那部片子一直在被骂，经常NG，我也开始怀疑起我自己，觉得是不是不应该接那个片子，我接其他的明明更好啊……然后想了很多，结果不知不觉开始哭了，等我意识到自己哭了擦掉眼泪抬起头的时候，导演就喊卡了。”
邹远想起之前的经历，颇为感慨：“虽然那部片子的口碑一般，票房也不行，但是的确是我难得的经历。也应该是我哭得最多的一部片子了，就是哭相都挺丑的……”
林子茗笑了一声，直接打断他，目光专注：“我觉得你哭得很好看。”
邹远：“……”
【真高！林导段位真高！】
【哇——这就是你们搞艺术的人泡人的方式么？】
【邹影帝的耳朵红了！】
【他被撩到了他被撩到了他被撩到了！】
【邹影帝你要坚持住啊邹影帝！你不能这么快就落入主播的魔爪啊邹影帝！】
【冷静啊影帝！这就是个垃圾她只是馋你的身子！】
【而且还是馋你身子来给她做苦力！】
【别信她等把到你了她就会拿着她的扩音器骂你了！】
邹远没有坚持住。
他现在倒是不怎么怕林子茗了。
反正就是一起吃个饭而已，又不是相亲也不是要定下什么关系……——邹远心想。
作者有话要说： 邹远：也不是不可以……
林导：我一定要让他来演我的电影！
明天入V，还是中午十二点，当日三更。入V后双更！
*
第15章
邹远的态度软化了, 所以在林子茗要求交换电话号码的时候也没有拒绝。
看到这两个人交换号码, 邹之清和萧小筱联手都没有拦住的大电灯泡齐思源也兴冲冲地上前换了号码。
虽然林子茗之前就约了, 邹远也没有拒绝, 但是两人也不可能节目录制一结束就一起走。
那不是明摆着告诉周围的人“我们两个人有一腿快来关注”么！
萧小筱和邹之清倒是留意了几分, 不过两个人都心照不宣, 嘴巴也紧。
齐思源这个在事发第一线的自觉得就自己一个人知道, 并且还有些小骄傲以及小好奇, 在邹远的经纪人接走邹远之后, 他就蹭到了林子茗的旁边：“茗姐，下次再来节目玩啊！”
林子茗立马摇头：“不了。”
“哎？为什么？”
林子茗反而被他问愣了, 奇怪道：“我目的已经达到了啊。”
齐思源呆了呆, 对林子茗的诚实和坦然无言以对。但是下一秒, 他就变得兴奋起来，压低声音握拳道：“茗姐！加油！”
林子茗愣了愣, 但还是也回了他一个笑容。
直播间弹幕此刻有些无语。
【系统能提醒一下林导看一下弹幕么，告诉她邹远和齐思源的真实想法。】
【齐思源：我就是那个丘比特, 欧耶。】
【邹远从一开始的抗拒到现在的也不是不可以……天哪，我没法想象最后他知道真相的表情！】
【邹远：我以为你想泡我, 结果你只是想拍我？！】
【怜爱邹影帝一秒钟。】
【快！主播快约他！我迫不及待看他幻灭后的表情了！】
【邹影帝是不是之后会恼羞成怒拒绝林导不肯出演她的片子啊……】
【快！邹影帝快拒绝她！我迫不及待看她笑容消失的样子了！】
林子茗自然不知道弹幕已经开始纷纷脑补自己约邹远之后的场景, 她原本是打算打车回家的, 不过邵熙璟亲自开车过来接她了。
邵熙璟先是去和《我们打工吧》的节目组导演见了个面寒暄几句。
节目组导演显得很开心的样子, 握着他的手上下摇晃，语气充满了惊喜：“小邵啊，你塞进来的人很不错啊！特别有戏！”
邵熙璟虽然不知道怎么有戏了, 但是夸奖的话他是不会反驳的。于是他笑着跟着摇晃了几下手：“哪里哪里。真的不行我也不会硬塞让您为难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