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你放心。”林子茗完全没有担心这点的意思, “演技高低是演员的事情，但如何协调演技好的和演技一般的演员的平衡就是导演的事情。”
总不至于比齐思源还差吧？——林子茗心想。
不过这个念头一冒出来, 林子茗就真的开始担忧起来了, 她逐渐皱起眉头, 对着松了口气的洪景笙说道：“看一下剧本, 随便选一段演一下我看看。”
洪景笙愣了一下, 倒也没有推辞, 直接虚心地先给打了一针预防针：“我演得不是很好……林导你能替我接一下戏么？”
林子茗答应了。
洪景笙选择的是第一次去幕后见到女主角卸妆后的样子的一幕。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 正襟危坐、背挺得笔直, 脸也板着，正视着前方。
林子茗站了起来走到了墙边上，将手中的剧本卷成一卷, 在墙上轻轻地敲了两下，声音爽朗：“真不好意思！让朱少你久等了！”
洪景笙像是从走神中回过神来，一扭头，原本板着的表情一下子松了下来，下意识地露出了一个笑容，接着又像是忽然惊醒一般，有些生硬地说了一句：“没关系。”
说完之后，他想要站起来，却在刚刚站起来一点的时候又坐了回去，朝着来人的方向微微偏过头：“也没有很久。”
“卡！”林子茗习惯性地喊了一声，坐了下来，脸上带着笑，“挺可以的嘛，是什么专业？”
“没有系统地学过，就是之前跟着舅舅，在片场里玩过。”洪景笙抬手，食指挠了挠下巴，垂下眼帘，语气还有些底气不足的感觉，“我的专业是……海洋科学。”
“……”这个跨度挺大的啊。——林子茗点了点头，“看样子你是真的喜欢演戏。”
这下子，洪景笙的语气更加底气不足了：“不是……是我想考电影学院，但是错过了初试时间……我以为是高考后再面试的……”
林子茗：“……”孩子，你这话我没法接。
总得来说，洪景笙的表现还不错，颇有灵气，甚至比萧络的表现要好，比林子茗预想中还要好上不少。
就是洪景笙自己看起来没有多少信心……而这点，林子茗在和他后续的聊天中也找到了症结所在——他小时候在片场看到的都是演技不错的演员，毕竟他舅舅好歹也是惊鸿娱乐的创始人，带去的片场肯定不是草台班子的，所以他自己印象中的起点就很高……
然后洪老爷子出来之后把人接到自己身边，又是保护过度的状态。
这就导致了洪景笙有了一个错误的认知，就是——我是菜鸡我好弱，别人夸我都是我爹安排给我树立信心的。
如果他当时考了表演系，见到了同年龄段的新人该有的状态也许会好一些，但是他偏偏阴差阳错错过了专业考试……那个时候洪景笙还没敢告诉自己亲爹他想要去学表演，不然依照他的背景后面塞进去也很正常，毕竟他的文化分数高。然后他又不想复读一年，就随便选了个专业……就成了现在这样子。
如果不是洪老爷子发现自己儿子不喜欢现在的专业闷闷不乐，后来来了一次长久的贪心，估计这倒霉孩子可以闷到大学毕业。
林子茗对于洪景笙的表现挺满意的，但是也没打算夸他。
看看这狗逼在片场基本不夸人，好的时候就说一个简单的“好”字，但是做不好的时候可以把“不行重来”扩充到几百字说出来的……这样子的人，就别指望她会随便夸人了。
“还行，接下来你就去找个老师教你一些基本的站姿走位。以及这个军阀很重要的一部是他也喜欢唱戏会唱几句，不要求你精通，剧本里的那几句你找老师好好学起来……”林子茗沉吟了片刻后，开口道，“你是想要大众的喜爱，还是业界的肯定？”
这个时候，吃着瓜的弹幕观众开始了讨论。
【我们笙笙表现那么好，林导却一句都不夸，太可怜了笙笙。】
【笙笙着实小可怜……好好的霸道黑帮太子爷，却活得像是个自闭儿童。】
【我觉可能跟笙笙长得女孩子气有关……当时洪老爷子还没有出来吧？舅舅总有照顾不周到的地方，毕竟再怎么亲都是寄人篱下……再加上像女孩子的男生在学校里容易被欺负和嘲笑的。】
【我觉得林导不夸他正和他意吧……搞不好林导一夸人家还以为林导是被他爹买通的。】
【还以为林导是未来的小妈。】
【靠住口！一想起之前笙笙的误会我还是想笑！】
【我觉得笙笙走艺术路子比较好……他真的喜欢演戏的话，业界肯定更好吧？】
【可是笙笙还年轻啊，先要大众喜爱未尝不可。】
【这个民国本子小众、探讨人性、还有百合擦边球……投奖的好片子啊！我觉得票房不一定，但是投奖肯定有收获！】
在弹幕开始操心的时候，洪景笙也思考结束了。
他试探性地问道：“我想要业界的肯定，可以么？”
林子茗颔首，答应地十分爽快：“当然可以！”
洪景笙也露出了放松的笑容，接着有些好奇地问道：“那如果我说想要大众的喜爱呢？”
林子茗一脸平静：“那我就说服你选业界的肯定。”
洪景笙：“……”所以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嘛！
【笙笙还是太年轻。】
【没事，笙笙跟着林导拍一部电影就知道林导的尿性了。】
【看看小齐，他就十分适应了。】
【不不不，千万别变成小齐那样子！】
洪景笙和林子茗的谈话基本就到此结束，林子茗还给洪景笙安排了一堆要学的东西，保守估计他学完起码要三四个月。
而剩下的……例如其他角色的安排一类的，就不是洪景笙要操心的事情了。
林子茗直接一通电话喊来了邵熙璟。
“我也觉得这个本子更值得拍，不过这样子一来票房估计比较悬。”邵熙璟看完本子之后，制片人的职业病犯了，开始进行评估，“而且是个悲剧结尾……如果按照你现在列着的名单来看，片酬就是挺大的支出。然后文戏太多，拍摄周期估计比之前两部都要长……我是不担心你的调度能力，可是人一多肯定问题就会变多。这样子拍摄成本也是之前不能比的……”
“对，这些我都知道。”林子茗给对方跟前的杯子倒上茶，“所以这次是别人出钱，我才敢这么来嘛。反正对方的要求就是把笙笙拍得好看拍得人见人爱人见人夸，这个角色绝对是讨喜的。”
“也是……军阀之子朱雲是非常讨喜的角色，深情内敛、有能力、而且还是民族大义为先最后为国牺牲的……”邵熙璟说到一半，才觉得不对，抬起头，诧异道，“笙笙？”
“跟着洪老爷子叫，习惯了。这个称呼不是挺可爱的？”林子茗继续说着，“这次的女主角要好好选……我觉得郑淑挺合适的，但让她来试镜，千万别说她可能性比较大，万一有更合适的呢？然后朱雲的父亲朱阎我决定请邹远……其中出场就五六分钟的英国外交官就请艾伦来吧，刚好之前答应了他下次我导演片子有机会就让他观摩学习……刚好可以用低价片酬让他来客串，顺便看看他适不适合教，合适了再请他来当《天地为证》的副导演。”
邵熙璟一一记录下注意事项，在那里不住地点头。
林子茗给他争取到了这一次的监制之一，当然总监制是林子茗自己。
这次基本上是林子茗单人扛大梁——总监制、总导演、编剧之一。
身为编剧之一是因为林子茗要根据现有剧本做出不小的调整。而惊鸿娱乐那边是给定了出品人。林子茗这次花钱虽然总数额很大，但是不像是之前邵熙璟当制片人的时候那样子随心所欲了。
在做出了总规划之后，接下来就是一项项去落实了。
所以邹远在自己现在在拍的戏刚刚杀青的时候，就收到了来自惊鸿娱乐的新邀约——影片导演是林子茗。
“这个项目挺好的，出场不多，难度不高，你权当放松。片酬给的可真丰厚。”李时臻说完之后，加上了一句重点，“而且是惊鸿娱乐创始人亲自邀约，这个面子得给。这是洪老爷子给他儿子铺路的影片，不去的话，没个正当理由，面子上过不去……”
邹远沉默不语。
李时臻翻了翻剧本，继续说道：“而且角色中还有个英国外交官……我估计这个角色就是艾伦·汉普顿出演了……”
邹远：“知道了，我接。”
作者有话要说： 笙笙是个文静乖巧的孩子（……）
PS：像是笙笙这种一心读文化科不知道艺考标准从而没有错过了报考时间没去面试的，其实真的存在，还不是个例（。）
第50章
李时臻听到这样子的回答, 内心很满意, 当然面上他不能表露出来, 还要劝慰自己心里有疙瘩的艺人：“其实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看看你和林导到底能不能合作……毕竟如果是林导自己的那个项目的话，可是男主角，你的戏份是重中之重。”
邹远看起来很平静：“我知道。”
看着对方是真的知道了的样子，李时臻松了口气, 也放松了不少, 有些话就敢这个时候说出来了：“不过这次洪老爷子真的也下功夫了……挑中林子茗也不意外, 现在圈内就她专业能力被广泛认可而且还好请得动的。”
邹远接过剧本大概地翻看了一下：“这个……看起来并不是容易卖座的电影的啊。”
“是啊, 所以说林导也是挺鸡贼的。”李时臻笑道, “这次请她来最主要是捧人, 不是票房，她在票房收割上的压力小……我打听了一下, 她请的其他的人都是实力派, 看样子也是做过功课的。”
邹远淡淡道：“是啊, 在挑演员这点上她的眼光一向很准, 而且为了请到自己想要的演员也会不遗余力。”
“……好了, 小远。”李时臻忍不住开口道, “等到了片场你可不能那么酸了, 倒不是怕林导会受影响, 我怕你自己说完之后又自己生自己闷气！”
李时臻就纳闷了——你说林子茗的确一开始做得不太地道用力过猛让人误会了，但那都是多久前了啊？！你们相处的时间算上打电话总共加起来都不超过48个小时吧！其中一半以上的时间还是综艺节目上的！为什么你能一直在意到现在啊？！
这也是李时臻觉得这次一定要让邹远接下来去演林子茗的戏的一个原因——以毒攻毒……啊不是，脱敏疗法！
李时臻这边同意了之后, 后续安排起来就很方便了。
因为在林子茗挑选的几个演员之中，就邹远是最难打动的。其他的话要么直接是惊鸿娱乐里的人、要么是和林子茗合作过的、要么可以被金钱直接打动的。
对于洪老爷子来说，最后一种最方便了。
而在李时臻和邹远谈话的时候，另一头，林子茗难得的在家休息的时间，和弹幕有了许久不曾有的互动。
【林导林导，你觉得邹影帝会答应么？】
【是啊，你就不担心邹影帝不答应么？】
【对啊，邹影帝很容易陷入不安的！你要哄哄啊！】
林子茗被他们逗笑了：“我用什么身份去哄啊，你们别闹。”
【用你未来导演的身份！】
【用你差点把到人结果翻车但是对方还对你念念不忘的身份！】
【前面的，哪来的念念不忘？用你明明被对方接纳后来却被警告别说误会的话的身份！】
【林导你说别闹的声音真好听，再说一次。（脸红）】
【林导前面的人在想peach，快骂醒她！】
林子茗无视了这些插科打诨的人，开始回答起第一个问题：“我觉得邹远应该会答应。因为不是我去邀请的，而是惊鸿娱乐去的。当年他出道也是受了惊鸿娱乐的恩惠的，又不是什么麻烦的角色、戏份也少，而且是为了捧惊鸿的隐形太子爷，这个面子他肯定会给的。”
【这么说好像也有点道理……】
【林导总是在我们浮想联翩的时候泼一盆冷水……】
【林导你bad bad.】
【林导你之前跟《恋爱进行时》节目组说自己谈过二十一次恋爱是不是真的！】
“没有那么准确……反正加起来二十多次吧，应该没超过三十。”林子茗仰着头，皱眉回忆中，“当时基本上就是有感觉了就谈一段，没感觉了就分手……短的时候就一两个月，长的有一年多的。”
【我发誓我之前是想骂林导太快了的，但是听完了之后有些恍惚。】
【想想林导的眼光，感觉那二十多个质量都不会差。】
【林导你怎么做到的？他们都不闹的么？能出书么？】
“出书什么的夸张了，只不过是我在最开始就不会和那种过于较真的人谈。谈恋爱追求的是心灵上的契合嘛，契合期过去了，那勉强拖着对双方都不好。”林子茗脸上带着微笑，“出书什么夸张了，也没什么闹不闹的。我觉得作为恋人来说我还是合格的。”
【也是，看看之前小齐被忽悠的样子。】
【是啊，换做我我也乐意。】
【就是说啊！怎么看自己都是赚了啊！】
【我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
【林导林导，谈恋爱的话，邵熙璟、邵熙珩、齐思源、艾伦、邹远这五个中你选哪个？】
林子茗沉吟片刻，缓缓开口了：“首先呢，排除邵熙珩。那种类型的别说谈恋爱了，日常中我都不太应付得来。然后排除熙璟，我们两个谈恋爱会影响我们合作，这是我最不希望看到的。再排除思源，我挺喜欢这孩子的，虽然在片场上是真的惹我生气，但是圈子里还保留着自己原本性格的孩子不多了。可也是因为对方还是个孩子，我肯定不能对这样子的孩子下手的。艾伦和邹远其实都可以，不过邹远性子比较敏感，而且是我很想合作的对象，所以我会选择艾伦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