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刚来千代田区的时候禹白有些认不着路,即使他懂日文,一开始看着地图上写着的“东京都心”,“东京都区部”,“东京首都圈”等字眼,头都要炸了,乃至密集排列的町,不明白管行政的人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弄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地区划分名词来,简单的一环二环不好吗?
后面他知道,广泛意义上的“东京市”很大,反正现在他已经来到东京的核心区域便对了,看周围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和繁华的街面也能猜出来。
面对东京的人口密度,禹白知道了为什么晚间地铁也能很挤,不过他是打车的有钱人。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坐上的出租车司机都很友好,并且会向他询问认不认识一个叫“タクシーマン”的人。
“takushi……man……最近的流行?”坐在杂物中的禹白回忆起那个词,奇怪对方的举动,最后感叹日本人果然深不可测。
身处空间感闭塞,环境也不太干净的杂物间内,禹白没有太多感觉,这几天的日子都是奔波没有放松的状态,但他不会觉得抱怨,产生诸如糟糕的情绪,只要需要,他可以在更恶劣的情况下实行任务,他相信关于这点本体也一样。
当然,情报收集目标是男人这点,很糟心,他还是要强调一遍才行。
“观察下来依旧没看出这名漫画作者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禹白把吃剩的东西收拾好,想着,“在日本期间只停留七日,已过去小半了,本体那边……可能有些心急了吧?”
他所收集的情报,岸本启史每天接近中午起床,大部分时间都在屋内和助手进行原画创作的工作,少有娱乐,灯光亮至深夜……似乎完成每周的连载任务很辛苦的样子。
这些都是表面观察得出的,没有异常和古怪。
“这样下去干盯梢不会有更多的收获了。”禹白拿起望远镜,放下,脑海里的一个在漫画公司看到的日程表重现出来,“差不多了吧,今天是对方参加公司旗下漫画家的小聚顺便交稿的日子……等会进去看看吧。”
头顶的阳光在云层隐现几次,光芒在这片区域随处可见的高楼上反射,几乎不带暖意地擦过街上的人们,透过角度,还是一天富有活力的时段。
对面的高级公寓阳台后,人影晃动,岸本启史和助手们打过招呼,开始穿戴正装,待到助手们都离开,他也差不多准备就绪,隔着两栋高楼的距离,禹白仿佛能听到对方关门时的啪嗒声。
运气不错,对方没有锁窗。
几分钟后,禹白从高处俯视,看到了街对面那名叫岸本启史的中年男人走出来,作为一名影分身,他有着一部分属于忍者世界的异样心态审视过这位像是“传说中藏在幕后的创造一切”的男人,说实话相貌和想象的存在偏差,长的端正不算多帅,扔在人群里会毫不出奇,头发和大部分日本男性一样,稍微留长,中分,平时就穿普通的衬衫,有事外出才会正式些。
他就注视着对方乘坐轿车离去。
良久,吸了口气,禹白开始动身。
第两百六十九章 一跃
名叫大田正一的保安已经在这栋编号开头为A的高级公寓工作两年多了。
有字母A,自然还有BCD之类,附近几栋高楼都是当年大成建筑集团在政府牵头下联合完成的,大田正一当初面试时特意背过,虽然跟现在的他没有什么关系。
“岸本先生,下午好,是出去办事情吗?”大田正一友好地朝电梯下来的男人笑道。
“下午好。”对方点点头,“漫画公司那边有点事。”大概觉得两人的谈话到这边该是终止了,没有多余的动作,径直往大门走去,一辆轿车已经在外面等候。
大田正一有些羡慕地看着对方坐上车汇入道路上的车流,就如同有时候他羡慕这栋公寓里的大部分社会精英一样,大田正一知道这个叫岸本的男人画了一部非常知名的漫画,自己侄子也十分爱看。
几分钟前下楼的几个人是对方的助手,画个漫画都有这么多助手,火了就是不一样……
稍远一点的地方高楼林立,广告牌数不胜数,所谓的东京繁忙。有时候他会想,对方这样的才算真正生活在首都圈的巨大社会中啊。
大田正一望着门外的天空感叹人生,如果当年没有睛子在自习室引诱他……突然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
“下午好。”他礼节性地说了一句。
对方应该只是个高中生,面貌清秀,男孩自然地鞠了鞠躬,“下午好。”然后步伐未停地走向电梯。
大田正一视线跟着那个高中生,然而对方打完招呼后竟然就没再看向他……本来这不算什么,但是……感觉有些奇怪。
“请等一下!不好意思……”大田正一成功叫住了对方,下意识地先客气一番,试探问道,“那个,你是这里的住户吗,感觉有些面生。”
好在大田正一每天不是都在混日子,即使真是混,那也混了两年了,住在公寓的人都大致有印象。
禹白此刻已经按过键站在电梯口,叮咚,电梯门打开了,他丝毫不慌乱地走进去,然后才回身看向对方,“哦,我送外卖的。”
“什么?”大田正一懵了下,感觉还是不太对,彭,电梯门已经关了,“……”
大田正一站起来,脸黑了黑,对方的一系列动作有些过于流畅和风骚,导致他没有跟上。
记起对方的说辞,大田正一拿起桌上的对讲机,想了想,过了几秒还是无奈放下了。
“算了,估计是想混去二楼健身房的孩子吧。电梯有钥匙技术,没有居民卡和楼层物主同意是上不去三楼以上的。”
想通这点,大田正一重新坐下来,望向外头,刚来这里工作时他也曾雄心勃勃地经常到健身房去呢,风雨无阻,至于后来……算了,还是想想自习室的晴子吧……
***
禹白看着电梯门合上,自己刚才大摇大摆的,但他对保安是否会追上来却不是很担心,这两天他已经详细了解了这栋楼的信息,情报收集工作不是白做的。对方认真讲究的可能性偏低。
“不过说实话,刚才确实有点不给人家面子……”禹白按了一个键,一边等待,一边反省起来,“但身为影分身没办法嘛,总比揍他一顿好吧。”
潜入到漫画作者家里的事情,禹白盯梢观察时肯定有规划,从窗口进入,自己若是直接踩着墙体和玻璃上去,对方住在17层,下方就是密集的人群,自然是不现实的。
但不管如何,潜入这种没有高级守卫的地方,方法不要太多,而禹白找了个最方便的。
电梯不断上升,没有停留在任何一层楼,径直往顶点而去。
白亮宽敞的电梯里确实加了钥匙技术,三以上的数字都是暗的,但除了二楼,还有一个地方不用刷卡也能坐上去,就是顶楼。
“除维修外请勿通行。”
电梯门打开,迎面就立着块牌子,边缘已经生锈了,禹白无视掉,然后又往上走了一层楼梯,这边都是没有监控的。拐角的时候上面已经没有楼梯了,禹白用比较暴力的方式打开了身边的一扇铁门。
哗,风声似乎变大了些,禹白走上了这栋高级公寓的天台。
寒意阵阵袭来,四下自然是无人的,禹白哈了口气,走到天台边缘,高空的景象在下午的光芒里给人壮阔之感。
禹白对比了参照物,确定自己没选错方向,然后迎着冷风,他抬起脚……没有犹豫地踩上天台的护墙。
视线一时没有了任何阻碍,耳边呼呼的声音,还有似乎挺远的汽车鸣笛,整个人都像处在半空。
身下这栋公寓楼的开发企划上注明楼层数有20层,约60米高,可禹白此时往周围看去,有比这矮的,也有一栋一栋,比这越来越高的,在远处,更远处默然立着。
黑点的人们在四通八达的道路上匆匆忙碌,“东京蛮大的。”
禹白感慨一句,然后纵身往下跳。
他不知道,后面会有人站在更高的景色上。
耳边的呼呼声猛地变大,刺骨的风刮着禹白的脸,不过刺激的落体旅途很快就结束了,因为他的目的地就在17层。
查克拉附上手脚,他在五十多米的墙面上止住身形,摸索一会,下方一处玻璃打开了,他轻巧一翻,稳稳落进了内部。
禹白落地后扫视一圈,这里是玻璃加上护栏构成的采光很好的阳台,几件衣服正晾着,他转过身,在对面大楼找到了自己“屈身”两天的杂物间的那扇窗口,放下心来。
感知划过,屋里理所应当地没有人,禹白拉开朝内的玻璃门,安静的客厅展现在他的眼前,灰白色的沙发,摆着几摞空白A4纸和果盘的矮桌,墙上的索尼液晶电视……乃至放在柜子里的一个LoveLive手办,这些曾是几十米外视角里的客厅一角,如今是近在咫尺的身处其间了。
禹白不由屏住呼吸,但这是多余的,调整着将难免紧张起来的心情稳住,他开始一个个房间地搜查起来。
第两百七十章 数位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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擅闯民宅的行为是不道德的,但为了弄明白穿越的一丝可能,禹白不会客气。
屋内的空间大概有上百平米,禹白先大致走了一圈,他不清楚日本公寓的标准,但面积毫无疑问已经相当大了,从阳台投射来的光芒将客厅照得窗明几净,数个房间在视线中错落地排过去……这种规模的租赁费用绝对不会便宜。
布局呈长方形,看起来基本的厨卫客卧一应俱全,地上铺着毛毯,总体装修较为豪华,禹白将客厅里的事物尽收于心,没有特别的东西,移动几步后,他打开了一扇房门。
现在开始他就要侵犯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的隐私了啊,而且是详细地,禹白暗想着,手上动作却不慢,打开门后是一间摆满了书籍和桌椅杂物的地方,东西都放得很整齐,由于过于整齐,像很久没人动过,应该是个储物室。
从叠好的书堆里拿起一本,小心不弄掉封面的薄薄一层灰,禹白翻了几页,是一本给初学者看的漫画入门指导书。
禹白扫视周围,其余的书籍差不多,有正规正举讲解漫画技巧的,也有画风很老的漫画单行本,打开几个抽屉,全是过期的杂志报纸,禹白很快退了出去。
厨房,洗手间,主卧,次卧……十几分钟后,禹白逐渐看过了大部分房间,按捺激动的心情随着时间变得沉下去了,他甚至连玄关的没放过,但全都一无所获。
漫画作者的卧室是最有嫌疑的地方,因为会有许多贴身的物品,禹白留心了墙上日历,桌上的行程表或者纸质笔记本之类的可能会写私密的心理活动和日记的地方,可没有什么字迹内容能证明对方掌握着穿越密辛,也没有什么记录了此人知道有另一个和笔下完全一样的忍者世界存在。..
普普通通的结果让禹白感到了沮丧,两天的情报收集似乎打了水漂,“好吧,其实真找到诸如‘我正在创造世界,我是神’,‘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什么的才会证明这个人脑子不太正常,对吧?”
安慰了下自己,此行看来很难有结果了,但禹白还是打起精神,推开剩下几个房间之一的门。
禹白站在门口,打量完里面的景象,说道:“这里就是漫画初始创作的地方了吧。”
门后房间的面积可以和主卧媲美,应该是由书房改造过来的,为首有一张实用美观的原木工作桌,占了不小的地方,上面的笔和纸被收拾得很整齐。其余也摆了好几张桌子,但看起来就朴实简单点,有些像白领工作的办公桌,密密麻麻堆着各种文稿和没整理干净的作画用笔。
打开灯,景象更清晰了些,这里边杂七杂八的东西很多,除了那张原木工作桌那边看起来是岸本本人使用的地方,所以刻意打扫过显得整洁外,其余的地方都比较凌乱,禹白往里走,动作小心,尽量不去挪动原来物品的位置。
“岸本和助手们就是在这里工作。”禹白念叨着,越过几根掉在地上的铅笔,有些好奇地从一旁助手的桌子上拿起几张原稿。
是一些静物图和不太重要的龙套背景,禹白连续翻过,还找到了几幕熟悉的木叶景色,都还未上色。“这是……”禹白走到另一张狭小的办公桌,上面放着台笔记本电脑,没有关,屏保消失后,一副完成的人物图像呈现在眼前,手持苦无,眼神坚定的漩涡鸣人……安静的工作室里,只有禹白自己的呼吸声。
从外头看漫画的新生,这种感觉给人神奇,也有些轻微的诡异。
笔记本电脑里的文档不多,禹白鼠标点开,多是已经完成的画稿,没有发现后,他退回到桌面,继续检查身边的一样样事物。忽然,禹白眼睛一动,竟然在角落里瞥到了两张地铺,想明白其中的意义后,不由咂了咂嘴,“这么辛苦……看来责编催得狠呐。”
三个助手三张办公桌,禹白谨慎地搜索完,最后来到岸本的工作桌上。
从门口看这里整洁也只是相对来说,各种画了一半,布满乱糟糟线条的白纸草草叠好放在一边;笔筒和周边摆着钢笔、铅笔、蘸水笔、碳化铅笔、G笔尖……要说唯一不同的,除了放着的笔记本电脑更高级,大概是边缘靠墙的位置,列好了一本本的漫画书。
市面上已经出的单行本,特典发售的都有,禹白撇了撇嘴。
正想搜一搜对方的电脑,禹白目光放到了工作桌的中间。
“这是啥。”禹白一开始以为是白纸没有在意,凑近观察后才发现不对,有点质感的样子,这是一块板子。
禹白想了想,好像听王浩学说过,这玩意叫数位板,也称绘画板,是当前大部绘画创作者使用的工具,随着时代发展,绘画创作已经和传统的完全手工不同了。
果然,他在一边瞧到了可以和电脑相连的数据线和明显与普通笔不同的压感笔。
漫画工具他刚才已经看到非常多,有一半都叫不出名字,所以也没什么好稀奇的。用了相当的精力将那台电脑搜查,禹白发现了两部质量绝佳的片子,除此之外便没有了。
对方的工作室和卧室是禹白潜入前,计划中最重点的两个地方,但很遗憾没有找到什么超现实的东西,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