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乔家的自行车是生产队第一辆自行车啊, 生产队长还没有呢!
乔家真是太牛了,这对众人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生产队以后有了自行车,要是有急事的话,他们就可以跟乔家借用。
因此, 此时所有人心里都打定主意,以后一定要跟乔家交好,就算不能交好, 为了借自行车也不能得罪他们!
“乔老五,这自行车真是你买的啊?这自行车该花了老不少钱吧?”
大家一脸羡慕地看着自行车,想伸手摸摸,又怕将自行车给摸坏了。
乔振民一副淡定的模样道:“也就一百多元吧。”
也就!!
瞧这话说得让人牙痒痒, 乔家果然不一样了!
“哎哟,就不说这自行车有多贵,单单要攒齐那么多工业票就很不容易,乔老五,你们家还有没有多余的工业票,要是有的话,我用其他票跟你们换!”
“我也换,我用布票跟你换,粮票也行,由你选择!”
这年头,最难得的便是工业票,求爷爷告奶奶都未必能弄来一张。
前些年国家要炼钢,将每家每户的锅都给征用了,有些人家里至今都没能买上一口锅,要买大铁锅就需要工业票,没有工业票就是有钱也没用。
乔老五摇摇头道:“暂时没有了,以后要是有的话,我再通知你们。”
村民的话让他意识到这或许会是个赚钱的好门路。
他可以将村民手里的粮票收集起来,出去外面跟人换工业票,他在中间抽取一些好处。
当然,他现在肯定不能告诉他们这些,也不能给他们肯定答复,事情来得太容易,对方就不会珍惜。
大家听到他说的话,心里越发打定主意要跟乔家交好了,这年头没本事,还真没办法弄到工业票。
乔振民骑着自行车回了家,乔家几个孩子看到自行车,也兴奋得不得了!
“五叔叔,这就是我们家的自行车吗?”安平第一个跑上去,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自行车就好像看到宝石一般。
乔振民点头:“没错,这自行车以后就是我们家的了。”
安平一跳三丈高:“太好了,我们有自行车了!五叔叔,你能教我骑车吗?”
“不行!”乔冬樱走过来道,“长幼有序,按照年纪大小排队,等我和大姐学完了,才能轮到你!”
安平顿时就蔫了,大姐前面还有那么多长辈,什么时候才能轮到他?
他怎么就不长大几岁呢?
大乔对自行车也是好奇得不得了,东瞧瞧西摸摸:“五叔叔,这自行车是不是还得绑上塑料带子?”
她之前在镇上见过不少骑自行车的人,基本所有自行车的车把和横管都会用塑料带子绑起来,她奶告诉她,那是为了防止磨损自行车的油漆。
乔振民摸了摸她的头,笑道:“是要绑上,你要不要来帮五叔叔绑?”
“要!”大乔一脸跃跃欲试地应道。
乔振民将自行车推进去,在一群孩子的包围下,众人七手八脚地将自行车用塑料带子缠绕了起来。
缠绕好后,一辆崭新的自行车顿时变得五颜六色的,有些惨不忍睹。
不过没有一个人嫌弃,自行车多珍贵啊,自然要好好保护起来!
万春菊看到自行车,兴奋得一张脸都抽搐了起来,看到大乔想摸自行车,她顿时忍不住训斥了两声,那样子完全将自行车当作大房的所有物。
要不是怕婆婆骂她,她还要将自行车搬到自己房里藏起来!
当晚睡觉时,她不停怂恿她男人赶紧去学骑车,这样一来他就能载着自己在生产队里装逼炫富。
这一次乔振国倒是没拒绝,主要他也很想骑自行车,他打算从明天开始就学习。
可惜两人的愿望很快就落空了,因为第二天,薛川征用了自行车。
薛川特意跟生产队请了假,准备带妻子去镇上好好玩一天,今天是他们两人结婚三十五周年的纪念日。
乔振国以及其他几个孩子知道后,都想跟着一起为父母庆祝,却通通被嫌弃了。
乔秀芝和薛川两人表示不想带一群电灯泡过去,唯有大乔一个人被带上了,不过到了镇上,大乔也是要被放在沈家,然后他们两人去过二人世界。
薛川长腿往自行车一跨,将大乔抱起来放在前面的横管上,然后扭头笑看着妻子道:“上来吧,我载你们两个人。”
这段时间以来,薛川的身子越来越好,这大半年来一次也没有生过病,所以乔秀芝并不担心他载不动,她往后车架一跳就坐了上去。
薛川脚一蹬,载着两人快速远去。
被丢下的众人:“……”
来到镇上,他们先将大乔带到沈家去,沈家对大乔的到来很是欢迎,尤其是沈天佑,高兴地在屋里绕圈圈。
寒暄后,他们便骑着自行车走了。
薛川骑着自行车没去国营饭店,也没去百货大楼,而是七拐八拐拐入了一条小巷,最终停在了一间小院子前面。
小院子不仅位置偏僻,而且与周围的房子隔着一段距离,那样子看上去十分适合做坏事。
可乔秀芝脸上没有一丝惊讶,显然对这里不陌生。
薛川上前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粗犷的男人声音:“谁啊?”
“是我,老薛。”薛川应道。
里面的脚步声急促了几分,“吱呀”一声,木门被打开,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出现在门后,脸上挂着淳朴的笑容:“你们今天来得有些早啊!”
男人叫老许,他的爷爷曾经是薛家的管家,后来薛家主动给他们赎了身,还额外赠送一笔的财富让他们营生。
许家出来开饭馆,生意做得还挺红火的,并攒下了一笔小财,后来薛家败落,许家在背后帮了不少忙,这些年来,两家人一直保持联系。
现在不允许私人做生意,许家早就不开饭馆了,但厨房那些东西还是好好收藏着。
薛川很熟悉地走进厨房,厨房里面已经准备好了各种食材,他挽起袖子,给妻子做了一桌好菜。
红烧猪肉、麻婆豆腐,老母鸡炖汤、清蒸鱼,再做两碗手工面条,色香味全,香味飘满整个院子。
好在附近都没有人住,否则闻到这肉味,只怕会引来邻人的注意。
老许在他们进来之后就出去了,很识趣地将空间留给他们夫妻二人。
落座后,薛川给乔秀芝舀了一碗汤,笑道:“这汤炖了好几个钟头,很入味,你尝尝。”
乔秀芝端起碗喝了一口,咸淡适宜,一桌的菜都是她喜欢吃的。
薛川看她喝完,又给她夹了一筷子肉道:“这些年辛苦你了。”
乔秀芝看着丈夫依然帅气的脸,也跟着笑了:“有你在就不辛苦。”
再肉麻露骨的话,他们都不会说,两人看着彼此,眼里只有对方一人的存在。
这些年来,他们一起走过风风雨雨,接下来的日子,他们还要携手继续往前走,若有来世,他们还要做夫妻。
等饭菜都吃得差不多了,薛川将筷子放下去道:“有件事情,我要跟你说。”
乔秀芝也跟着放下筷子:“什么事情?很严重吗?”
薛川道:“我们一直觉得红梅不像我们的孩子,之后我让老许帮我去调查,因为时隔多年,很多人都找不到,直到最近,有个曾经在医院做过护士的老人主动找上他,据那老护士说,她帮婴儿洗澡之前,曾经被人叫出去过,等她回来时,发现孩子突然变了个模样,她顿时大吃一惊,可周围找了一遍,都没有找到其他人,她担心说出去后自己会医院被辞退,所以便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最近她发现自己快不行了,便让侄子来找老许。”
乔秀芝手抓着桌沿,沉声道:“所以说,红梅不是我们的孩子了?”
薛川点点头:“孩子应该是那个时候被人掉包了,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人所为,更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做!”
当年乔秀芝难产,急忙被送到镇上医院来,当时情况十分危急,生完孩子后她大出血,他急得什么也顾不上,只想留在她身边。
因为双方父母都早已经过世,家中也没有其他长辈帮忙,他治安好将孩子托付给接生的护士,让她帮忙照顾一下女儿。
只是没想到这中间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想到自己的女儿被人掉包,如今生死不知,他心里十分内疚!
乔秀芝想到那个从未谋面的女儿,心里也十分难受。
薛川伸过去握住她的手,声音有些哽咽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乔秀芝摇摇头:“这哪里是你的错,当时我那种情况,你无心顾及到孩子也是能理解的,只是那老护士有没有提供其他的线索?医院呢,有没有当年生产时的记录?”
薛川摇摇头,又点点头:“医院所有的记录在前几年被红卫兵给烧毁了,所以资料都没了,不过那老护士说我们的女儿背后有一个桃子状的胎记,大概有半个手掌那么大,要是能遇到,应该很好相认。”
乔秀芝听到这话,忍不住冷笑出声。
人海茫茫,去哪里找人?
更何况那胎记长在后背上,大家穿着衣服,又如何能看到?
换句话说,就算他们的女儿从他们面前走过去,他们也未必认得出来!
“那个老护士的人呢?”乔秀芝沉默一下问道。
要是对方当时将事情告知他们,他们当场去报警,未必不能找回女儿,可就是因为对方的隐瞒和自私,才导致他们骨肉分离这么多年!
她真是弄死她的心都有了!
薛川沉声道:“她病入膏肓,应该时日不多,我想趁着她还活着,让她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然后我们和红梅那边断掉关系。”
老护士做了坏事,一辈子受良心的谴责,她两个儿子都相继病死,没有留下任何后代,她觉得这是老天爷对她的惩罚,所以发现自己不行后,便想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薛川憎恨对方的自私,可她现在这个样子,他们也不能做什么了。
乔秀芝想到红梅过去做过的种种令人膈应的事情,毫不犹豫地点头:“好,这事情宜早不宜晚,省得那老护士咽了气,到时候又起风波。”
自从红梅和陈家知道他们跟沈家拜了干亲后,他们两夫妻就经常跑到生产队来,几乎每次都闹得不欢而散。
据沈家说,他们夫妻两人还有几次特意跑去沈家找他们,只是被他们赶了出来。
红梅认定他们夫妻见不得他们好,上次离去之前在乔家门口又闹又骂,骂得几乎整个生产队的人都过来围观了。
以前以为红梅是他们亲生的,所以再恶心只能往肚子咽下去,现在既然已经知道她不是他们的女儿,她半刻也不想忍下去了!
薛川抓着她的手道:“我们现在就去派出所找世开!”
这事情最好有警察出面,这样一来,红梅和陈家想趁机作妖也不行!
——
两人辞别了老许,然后去了派出所。
沈世开看到他们夫妻两人过来,还怔了一下。
当知道事情的全部经过后,他恨得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那老护士犯下的错误,就是关她十年八年都不为过,你们要是想的话,等事情办好后,可以将她当场关押起来!”
乔秀芝想了想,摇头道:“算了,就当是为我们那个女儿积福吧,况且她那样子估计也关不了几天。”
听薛川说,对方已经病得下不了床,就算将她关进监狱里也没用,他们的女儿依然找不回来,对方还可能因为进了监狱,从此内心不再自责了。
这样太便宜她了。
像这样自私自利的人,就该一辈子活在内疚自责当中!
沈世开表示理解,拿起钥匙,载着他们去找老护士。
在他的见证下,他将老护士所说的话全部记录下来,并让她签名并按上指印,之后载着老护士一起去了陈家。
刚走进家属大院,便听到红梅在骂女儿的声音:“你个废物,我让你干点活都干不好,我打死你!”
“妈,我错了,你不要打我……啊啊……”屋里传来陈招娣的哭声,还有藤条抽在身上的声音。
乔秀芝眉头皱了皱,心里越发厌恶这个假货。
“乔红梅!”沈世开来到陈家门口沉声喝道。
乔红梅听到有人叫她,被吓了一跳,藤条差点抽到自己的眼睛。
她怒气冲天地走出来,一边走一边骂道:“谁在我家门口大呼小叫的,青天白日的想吓死人啊?”
她走出来,在看到沈世开的脸时,一张怒容顿时秒变成笑脸:“哎哟,副所长,您怎么有空过来?”
她将藤条丢在一旁,赶紧跑出来,完全无视站在一旁的父母。
陈母听到有男人在叫儿媳妇的名字,还以为儿媳妇给儿子戴绿帽,正想出来打骂儿媳妇,然后就听到儿媳妇称呼对方副所长,她的脸上顿时也开出了一朵菊花。
“红梅啊,还愣着干嘛?赶紧叫副所长进来坐啊!”
陈母大着嗓子嚷嚷道,恨不得整个院子的人都知道副所长大驾光临他们陈家。
果然,听到陈母的话,有不少人从家里跑出来。
“陈兴妈,这位是你们的亲戚吗?”
陈母昂着下巴,骄傲得好像一只昂首挺胸的老母鸡:“这位是派出所的副所长,跟我们红梅娘家是干亲,也就是我们陈家的亲戚!”
乔秀芝和薛川看这两婆媳一个德性,好像被喂了一嘴的苍蝇般,恶心得不行!
好在今天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沈世开避开乔红梅伸过来的手,板着脸道:“我不是你们陈家的亲戚,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陈母和乔红梅两人尴尬得脸通红,周围的人发出了嘲笑声。
沈世开不给她们开口的机会,指着乔红梅继续道:“我今天过来,是为了你的身份而来!”
接着,他便将老护士发现孩子被掉包,却将事情隐瞒下来的事情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
乔红梅听完后,脸白得好像鬼:“不、不可能的,副所长你……肯定是在跟我开玩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