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荣宠之路——顾语枝
时间:2020-05-04 09:12:45

  薛镜宁一直以来喜欢的人,也是他!
  “如果我没有想起来,你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
  让他一辈子都以为薛镜宁喜欢陈宵,让他一辈子都以为他的确是退而求其次的替身!
  薛镜宁不置可否,并不说话。
  陆谨沉眼圈泛起了红:“我不该忘记的,可是我不是我的错,我当时生了一场大病,你该早点跟我说的——”
  话音未完,他就停住了嘴。
  薛镜宁何尝没跟自己说过呢?
  成亲的第一个晚上,她就想跟自己说。
  可是他却一个字也不想听,还气哭了她。
  她当时,一定很委屈吧?
  “对不起。”陆谨沉嘴巴翕动了几番,才无力地吐出这几个字来。
  他总是在说对不起,可是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
  薛镜宁沉默着,忽然一颗一颗地往下掉泪。
  他终于想起来了,可是她怎么一点也不开心。
  她真的很喜欢、很喜欢骁哥哥呀……
  那个时候,太公病重,她孤苦无依,觉得眼前尽是黑暗,陆谨沉就是在那时候出现在她面前的。
  就像黑暗中突然洒落的一束光,顿时照亮了她。
  他对她说:“原来你就是我媳妇儿。”
  他还对她许诺:“长大后,我会娶你。”
  她一直一直记着这两句话,无论什么时候都没有忘记。
  后来太公仙逝了,也是他陪在自己身边,度过了那段最难过的时光。
  她原本想着随太公一起去的,可是想到世间又多了一个珍视她的人,她就勇敢地留下了。
  因为她不是一个人孤零零地活着了,她有骁哥哥呀。
  从那以后,他就是她的□□。
  后来,随家搬离铎都时,他来送她,告诉她不要害怕,等她一长大,就去接她回来,接她回来后,他就娶她。
  之后的无数个孤寂绝望的夜里,她一想到他的承诺,就咬咬牙地擦干了眼泪。
  终于等到她及笄,她长大了。
  而此时,侯府果真来人了。
  他来接自己了!
  那一刻,她别提多欢喜。
  却没想到,新婚之夜他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竟是——
  “从小村姑变成小侯夫人,感觉如何?”
  他拒绝听她说起他们小时候的承诺,他不屑地将那些事归结为“不重要”——
  “若是重要,又岂会忘记?既然我已经忘记,便说明十年前的事并不重要。那些不重要的事,薛小姐就不必跟我说了。”
  他还警告她:“记住,小侯夫人的身份、地位我都会给你,但也仅此而已。从此以后,我们只在明面上当夫妻,其他的你就别奢望了,趁早收起别的心思。”
  甚至,后来还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她才知道,在她不在他身边的年岁里,他早已将别的女子当成了心头至宝。
  现在想起来,依旧让她心绪难平,心酸难抑。
  “你、你别哭了。”陆谨沉看着她豆大的泪珠像雨帘一样在他眼前坠落,心尖涩涩地疼。
  “我给你穿鞋。”他不知道该做什么才能止住她的眼泪,却连给她擦泪都不敢,只好低头给她穿鞋,却因为手抖显得尤为笨拙。
  忽然又想起了小时候。
  从皇后寿宴那日之后,他就主动和薛家往来了,还经常跑去薛府跟薛镜宁玩。
  有一次他去薛府,才走到院子里就被正在花厅的榻上吃桃花糕的薛镜宁看到了,薛镜宁见他来了,撒下桃花糕就朝他奔过来,鞋子都没有穿。
  他皱起了眉头,把人背到了廊檐下,让丫鬟拿她的鞋子过来。
  时值盛夏,艳阳浓烈,但是他知道薛镜宁身体弱,体内寒气盛,是不能受凉的。
  于是一边给她穿鞋,一边训斥她。
  薛镜宁翘着小脚丫故意作乱。
  只有在太公和他面前,她才能这般无忧无虑。
  所以陆谨沉一点也不讨厌她耍小性子,待她玩够了,才小心翼翼地给她穿上鞋。
  穿好之后,薛镜宁却耍赖皮不肯自己走。
  陆谨沉笑着摇摇头,她的耍赖在他眼里就像撒娇似的,对于生命里突然多出来的“小媳妇”,他是在当亲妹妹疼。
  于是蹲下背起她穿过院子去找太公。
  院子中栽了很多大树,在他们走动的时候,阳光透过树叶在两人身上洒下斑驳跳跃的影子。
  薛镜宁环着他的脖子,看着他的侧脸,认真地说:“骁哥哥,你以后一定要娶我,我要嫁给你。”
  他笑着说:“好。”
  ……
  难怪,去年的七夕夜,他们闹得很僵,薛镜宁却在他给她穿鞋之后笑了起来。
  是想起了小时候吧?
  也是在那天晚上,她那么郑重地说:“我相信你。”
  而他回报给她的,却是虚伪的敷衍。
  陆谨沉无法再想下去,越想越觉得今天的自己就是活该。
  他手有些抖,匆匆地给薛镜宁穿好了鞋。
  “所以你并不喜欢陈宵对吗?”为她穿好鞋之后,他没有走。
  薛镜宁深吸了一口气,才能让自己不那么狼狈。
  她冷淡地说:“与你无关。”
  这句毫无底气的话让陆谨沉眉梢都蕴起了笑:“我知道了,他不喜欢他。从小时候到现在,你唯一喜欢的人,就是我。”
  “那你呢?”薛镜宁奋力睁着朦胧的泪眼,讽刺地看着他,“可是你心里早已有了别人。”
  陆谨沉哑然,事情又绕回了最初,她还是忘不了秦之眉带来的伤害。
  可是,他该怎么解释才能让她相信,他真的没有喜欢过秦之眉呢?
  那些所谓的年少喜欢,其实只是错觉而已。
  “也许现在说什么你也不会信了,但是我还是想说。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想把我的心挖出来给你看。”陆谨沉执着地将薛镜宁困在床沿,灼灼的目光牢牢地锁着她,“你知道我与秦表妹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样的吗?”
  薛镜宁撇过脸去:“我不想知道。”
  陆谨沉握着她的脸,强迫她面向自己。
  这一次,必须说清楚了,如果他退让,那么她就会离自己越来越远。
  “我第一次见她,她被人欺负,背对着我在哭,看起来特别可怜的样子。我当时心里便突然涌出一股莫名的感觉,好像很熟悉,于是忍不住可怜她。以前我不知道那股熟悉的感觉因何而来,现在恢复了记忆,我才知道,是因为你。因为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是这样背对着我哭的,虽然因为一场大病我忘记了你,但是那股感觉我依旧记得。而且……错误地将这股感觉,转移到了秦表妹身上。”
  “你不要狡辩了。”薛镜宁冷冷地打断了他,“即使如你所说,最开始你只是把最初见到我的感觉转移到了秦姑娘那里,但是在你们青梅竹马的那些年里,你已经真真切切地爱上了她!”
  她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却不由得越来越激动:“哪怕我嫁给你了,哪怕我们之间的感情越来越好,哪怕你说你已经爱上了我,哪怕我为你挡猛虎而受伤……你依旧爱的是她!”
  “我没有!”陆谨沉高声反驳。
  她怀疑自己喜欢过秦之眉也就罢了,她怎么能怀疑他们相爱之后的感情!
  她不可以这样怀疑自己。
  不可以!
  “那日画舫,你还抱着她含情脉脉,你敢说你没有?!”
  “什么……什么画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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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错过
  薛镜宁失望地看了他一眼:“这个时候还想装傻混过去吗?陆谨沉, 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我没——”陆谨沉脑中忽地一闪, “我想起来了。”
  原来,原来是那天!
  由于那天他很快就离开了, 所以他都忘了那是一个画舫, 因此刚刚一时没想起来。
  “你看到了?”他心里激动地颤抖着,发现症结所在了。
  薛镜宁内心一片荒芜。
  那天的事, 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而此刻, 她却必须在陆谨沉面前直面那一天, 直面自己在他心里怎么也比不上秦之眉这个事实。
  说不清是难过多一点,还是屈辱多一点。
  陆谨沉却像在确认什么似的追问:“你是不是看到我跳湖救她,看到我抱她?”
  薛镜宁呵笑一声,又敛了笑:“你不希望我看到的, 我都看到了。”
  何必再问。
  “你误会了。”陆谨沉从来没想到他们之间还横亘着画舫那天的事, 此时发现这一点,他不由得激动起来, “你误会了!”
  “你没想到吧, 那天秦姑娘约了我, 我在画舫里将外面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薛镜宁惨淡地笑, “你还想狡辩什么呢?”
  说实话她也很好奇, 他会怎么圆过那一天的事。
  陆谨沉看着她摆明了不信的目光,心里又是一丝揪痛。他骗过她太多次了,所以她不信了。
  可是,此时此刻, 他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自从秋猎之后,我再也没去见过她。我知道了你于我的重要性,从此以后只想守着你。可是,她或许是不甘心吧,那之后反而总是来找我,都被我一一避开。我是真的真的再无二心。”
  他叹了一口气,才继续道:“后来,她叫人送来了一封绝笔信,要我去画舫见她,如果我不去,她就跳湖自尽。她……她到底是我表妹,这么多年总归有点情谊在,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所以……我就去了。”
  “我去到那里的时候,刚好看到她投湖。我没想到她真的为了我寻短见,于是什么也没想便跳下去把她救了上来。救上来之后,我生气她轻贱性命,于是教训了她几句,她却楚楚可怜地掉眼泪,对我说‘抱抱我吧’。”
  说到此处,陆谨沉顿了一下,才涩然道:“我心里一软,便俯身抱了抱她。抱过之后,我就对她说‘我们结束了’。然后,我便去找你了。”
  “就是这么回事。”他说罢,沉沉地吐了一口气。
  事到如今,他再想不明白就是蠢货了。
  秦之眉算计了他们。
  这都是秦之眉为了拆散他们设的一个局。
  没想到从小看着长大的表妹如今竟变成了这般丑陋的模样。
  陆谨沉紧皱着眉,悔恨自己那日对秦之眉的多余的怜悯。
  “软软,现在你明白了吗?这一切都是误会,我没有在爱上你之后还惦记着表妹,我心里真的只有你一个人。”陆谨沉看着薛镜宁,眼底燃着一丝希望。
  薛镜宁心里百味杂陈。
  她想告诉自己不要相信陆谨沉,却没办法阻止自己相信他。
  他确实没必要到这个时候了还撒谎。
  想想这段日子以来,陆谨沉锲而不舍地求她回来,在她百般拒绝甚至打击羞辱的情况下,他依旧没有放弃。
  若是他心里还有秦之眉,又怎会坚持至此,早该回头去找她了。
  可是……原谅么?
  她也无法做到。
  毕竟,很多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她遭到的欺骗不是假的,她流的眼泪不是假的,她心碎时的痛苦也不是假的。
  在他们错过的这些年里……他和秦之眉的情谊,也不是假的。
  她的心结不只是画舫那一天而已。
  她心里的坎,依旧执着地存在。
  “那十年你的保护和喜欢终究是给了她。”薛镜宁的语气轻而决绝,“而我们已经错过十年了。”
  “可是我们还有一辈子!”
  只要你愿意。
  陆谨沉看着她,目光甚至卑微到了祈求的地步。
  他以为说开了画舫那天的误会,就已经解开了症结,却没想到,她拿那些无法挽回的时光,来作为阻隔他们的天堑。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他从来没有失忆,那么在那十年里,他一定一心一意地等着她长大,绝不将余光给别人半分。
  可是世上没有“如果”,哪怕他是靖安侯府的小侯爷,也没办法让时光回流。
  所以,就要这样判处他死刑吗?
  “你先回去吧,我累了。”薛镜宁也知道此刻的自己太固执了,可是她走不出这个固执的困境。
  这两天发生的事太多了,她真的累了。
  “好,你先休息。”看着她疲倦的神色,陆谨沉的心里也不好受,他不想对她步步紧逼,于是站了起来,“那十年的保护我的确给了她,但是……和你在一起后,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喜欢,所以我的喜欢没有给她。都是你的,只是你的。你明白吗?”
  他没有等她的回答,也知道她不会回答,叹了一口气,离开了她的房间。
  等陆谨沉走了,秋娘和雪扇才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
  秋娘见薛镜宁泫然欲泣的模样,气道:“那个什么小侯爷又惹你伤心了?”
  雪扇拿着帕子将薛镜宁眼角沁出的泪一点点擦去:“小姐,你说过伤疤会淡的,一切都会过去的,别难过了啊……”
  薛镜宁怔怔地咬着唇,直到唇上冒了雪珠,才慢慢松开。
  “我现在,不知道是在逼他,还是在逼自己了。”
  *
  晚上,陈宵来了。
  昨天才刚向薛镜宁表明了心迹,便被陆谨沉给搅和了,后来薛镜宁就回了家,再没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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