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笑了，任由毛毯盖着自己脑袋，两手抹黑喊何瑞，“瑞瑞！瑞瑞来接我啦！”
是接吻了吗？
还是没有呢？
其实薛漾也不清楚，并没有真的看到这样的画面，只是她一直这般猜测着。
或许江乔和段星词的初吻，就是在这时候交换的呢？
但是两个人都没有明说。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以内，江乔和段星词，都没有多分亲密的行为，尤其在学校，就连牵手都很少。
关系显得纯洁又干净。
只是偶尔那样看着他站在阳光下的样子，才会想起来海滩边的那个湿热生涩的吻。
唇与唇的单纯相贴摩擦，还有他看似镇定，其实无措之下不知道该往哪儿放的手。
害，亲她的时候，姿态不是挺霸道的吗？
初夏再次来临，在路灯下的小路上，段星词送江乔回租的公寓。
两人临近分别，江乔忽然心血来潮，她叫他：“段星词。”
“嗯？”段星词侧过身看她。
“你过来。”她朝他勾手。
段星词迟疑半瞬，才慢慢靠近过来。
江乔靠近他，能感觉他呼吸都屏住了，眼眸中倒映着她的身影。
江乔想起很久之前，也是在这样的一个夜晚。
她亲自给他剥糖，不料他的唇亲到了她的手指上，她一个慌乱糖掉在了地上，当时的他似笑非笑看他：“你很紧张？”
江乔露出一个微笑，凑近他耳边，“你很紧张？”
段星词看着她，先是皮笑肉不笑了一下，“你猜呢？”
江乔二话不说掉头就跑，段星词直接把她拦腰抱起来，江乔叫出声，第一件事就是捂住自己的嘴巴。
“你把我给气笑了。”段星词如是所说。
江乔乐着乐着笑出声，放开手‘吧唧’一口对着他的脸庞：
“这可以吗？”
“我欠的是你这一口？”
多次午夜梦回，都是吻她时她眸光带水又羞又恼的模样，她的样子随着时间推进，越发鲜明，牢牢印在他心头。
第36章 成长
难忘的何止是段星词一人。
昏暗的路灯之下，娇小的她被他托起抱着，她双手捧着他的脸庞，地上的影子重合，不分彼此。
呼吸交替，温热与甜蜜模糊界限。
她的长发垂在她肩上，捂着他脑袋的手开始发烫。
半晌之后，鼻尖挨着鼻尖。
是她先笑出声了。
而他还是目不转睛盯着她的唇，半晌后喉结微微滑动，复而去看她的眼睛。
“手酸吗？”她问。
“不酸。”没知觉了，但不觉得重，仿佛抱着的是他的整个世界。
她看着他的眼睛，是纯黑色的，映着她的倒影。
她放开手，改为搂着他的脖子，他也俯身极为配合。
“很温暖的拥抱。”江乔喃喃，闭眼靠在他肩膀上。
*
课间十分钟，教室里趴倒在课桌上睡觉的学生一大片，零星有几个坐着写卷子的显得鹤立鸡群。
江乔也是如此。
“这道题重点看一下。”
段星词把一道课偏僻的课后练习题指给江乔看。
“好嘞，押题大师。”江乔飞快应了一声，拿过来开始研究，“有同类型的题吗？”
“有，你先写完。”段星词头没回，神情认真的再看卷子。
到了高三，谈恋爱的学生明显减少，那种整天打打闹闹的人也减少许多，就连一向爱闹腾的薛漾都每天在为数学题苦恼。
高三生晚自习在十点十分结束，但她们理科班的学生通常都会自觉在宿舍一楼的空房间再额外上一个小时的自习。
这全凭自觉。
更不用说到了夜里十二点多，床铺上点着小夜灯夜战的学生不在少数。
江乔还遇到过一些人早上四五点，在操场边的夜灯下背英文句式。
高考的紧张，在高三达到了空前的高度。
“课本都已经顺了七遍了，不必紧张。”
对此，段星词多次宽慰江乔。
江乔说是不紧张，但是这是她第二次参加高考，正是因为第一次高考失利，她才更加的恐惧和重视。
她的情绪多次在深夜里紧绷到极点，好像从没有这么脆弱过，段星词显然是个合格男友，每次都在她脆弱之时陪在她身侧。
看着她解题时或皱眉或咬手指的举动。
段星词轻轻挑眉，“不要被常规思路局限，直达终点的路是有很多的。”
“我知道！”江乔嘟囔出声，瞪了她一眼，“你说话打扰我思路了，给我死！”
段星词示意投降，不再出声。
放学后，落日的余晖铺撒大地，操场上的体育特长生开始了训练，跑道上数不清的人在跑步。
薛漾手里捏着一个汉堡，跟江乔一起坐在台阶上，边看人家跑步，边说话。
“我在电视上看到顾宁雪了。”
薛漾忽然开启了这个话题。
江乔还有些意外，“哦？”
“她演戏了，”薛漾有些感慨，“最初她做平面模特，我还以为她就要当模特呢，没想到居然去演戏了，而且现在名气还挺大的。”
“不知道，最近没看过电视剧。”现在手机网络这么发达，江乔很久没看过电视机了。
而她又不爱看电视剧，连为数不多的电影，都是跟段星词一起去的。
“她演的那个梨嫔还挺好的，我看微博上粉丝也不少。”薛漾又咬了一口汉堡，“最近有联系吗？”
“没有。”江乔不以为意，不联系不是挺正常吗？
她又没工夫搭理顾宁雪，她现在已经没有在持续给她打钱，或许是去年她干的事情伤她的心了。
“她……在综艺上倒是提起过你。”薛漾眨了眨眼睛，“我也不记得了，就看过一个cut，主持人问起她的家人，她说她有个很可爱的妹妹，学习很厉害。”
“你觉得她是在拿你炒人设吗？”薛漾八卦的压低声音。
“倒也不必这么想。”江乔好笑的点了点她的脑袋。
如果顾宁雪要这么干，江乔早就被扒出来了，哪儿像现在安安稳稳的读书呢。
“乔乔，你变了好多。”
薛漾左看右看江乔。
“恩？”江乔疑惑，把吸管插.进小米粥盒子里。
薛漾看了江乔半晌，挠了挠头说：“以前的你像一只刺猬。”
“刺猬？”江乔惊讶，甚至还笑了两声。
“就是那种……会故意把别人的好意揣测出许多中含义，网上有一种说法，叫被害妄想症，哈哈别打我，我没说你有被害妄想症，就是说你没把周围的人都想成好人啦！”
“你就是时时刻刻都竖着刺，好像你一个不注意，就会冒出来一个人拿着刀拿着剑伤害你似的。”
“哦有了，你对世界的一切抱有防备心。”
“啊啊啊我怎么是文科生啊，为什么才想到合适的句子！”
薛漾在抓狂的抱怨，江乔却是顿了顿，忽的笑了。
“那现在呢？”江乔问。
“现在啊，”薛漾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现在是个跟我一样可爱的女生啊！”
“自恋鬼。”江乔白了一眼薛漾。
薛漾嘿嘿笑着。
“诶对了，你要报什么学校？”薛漾问。
“应该是帝都大学。”江乔吸了一口小米粥。
“段学霸也去吗？”
“嗯。”江乔回答。
“真好啊，其实我最开始没想到乔乔你能跟他走这么久。”薛漾叹了口气，“因为啊，像他这么帅的男孩子，周围的女生肯定很多啦，要是我我会很没有安全感的。”
“那要看……”江乔故意卖了个关子，“他愿不愿意给你安全感。”
“哇，秀恩爱！快打死快打死！”
江乔跟着一起打闹。
高考一天天临近。
六月如期到来。
江乔跟段星词并不在一个考场。
江剑彬特意请了两天的假陪伴江乔，江乔也没说什么，他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她不会过多开口。
她在考场内坐着写卷子，江剑彬就在外面的车里坐一天，又是抽烟又是喝水，比她还紧张。
这迟来的父爱，到让江乔挺惊奇的。
高考完，江剑彬问她考得怎么样，江乔随意答：“正常发挥。”
“那就好，那就好……”江剑彬连着答了两遍，他滑到了嘴边又吞咽下去，而后道：“今天爸爸带你去外面吃个饭庆祝一下？”
他说完又问：“有空吗？”
他不在强求江乔跟杨彤能一起坐下来吃饭了，因为他知道这不可能。
“已经有安排了。”江乔带着歉意。
“没事，没事没事。”江剑彬连连摆手，“那下次吧。”
半晌后，他没忍住，再次问：“是跟……段……男朋友出去吃饭？”
江乔这才转过头正眼看他，她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因为您是我血缘上的亲生父亲，所以我认为这件事情还是告诉一下您吧。”
“我要跟星星订婚了。”
“当然，不是来跟您征求意见，只是告诉你一声。”
江剑彬一下失声，张开了嘴，却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江乔的脸，只觉得无比陌生，她的态度很好，真的很好。再无以前总是针锋相对的场面。
一股浓浓的无力感袭上心头。
“好。”他没有理由说不行。
“你妈那边……要不要也通知一下？”江剑彬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生涩的问。
“恩？”
江乔考虑了几秒，而后道：“不用了吧。”她态度坦然。
“其实也不是那么亲。”说着她还笑了两声，“那我先走了。”她示意了一下。
江剑彬就看到车外马路对面站立着一少年。
他赶紧说：“好，好。那路上小心。”
“别喝酒——”对上江乔的目光，江剑彬改了口，“我是说，保护好自己。”他没资格管她。
“我会的。”江乔点了点头，推开车门下去。
“对了，那到时候需不需要我去？”江剑彬顿时紧张起来，他叫住了江乔。
江乔的背影不如从前的弱小，看起来似乎蕴含着强大的力量，从容又美好。
“都行，您想来也可以。”江乔朝他莞尔，随后摆了摆手。
江剑彬望着女儿走向另外一个人，他们牵手，他甚至还礼貌的朝这边点了点头。
江剑彬抬起手捂了捂额头，心情翻滚，再次抬眼，在车镜里只看到自己红了的眼眶。
这些年，他又在反省。
继女已成明星，她大约也成长了，只是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从前虽然乖巧懂事，但到底有股浮于表面的稚气，现在却叫人轻易看不透。
那天晚上一起喝红酒，她跟他说了很多很多。
包括小时候那些难以启齿的心思，她都可以坦然的告诉江剑彬。
她说她对待江乔，有股高高在上的悲天悯人，她可怜她，却不会帮助她。
家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她也一一都说了。
“现在想想，我也是个恶魔，爸爸。”
“恶魔是没有赎罪的机会的，比如我，又比如江潮。”
“江潮的想法您暂歇别管了，他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总归不会是杀人犯法的。”
“他只是在做最后的弥补和赎罪。”
“他再干什么？”江剑彬问。
“江乔还缺什么？”顾宁雪反问，“她已斩断亲情，友情有，爱情亦是。可能唯一缺的，只有还身为在校生无法获取的金钱了吧。”
第37章 36
高考结束是要好好庆祝一番。
段星词的父母也男的的高兴，他们一家亲自请客，地点很是高档。
江乔是被段星词带着去的。
往日江乔也会跟二老见面，但总不会像今天这样紧张。
敲开包间的门，雍容带着贵气的女人出现在眼前，她低调又奢华，穿的是暗色的旗袍，凸显身材，眉眼看起来风情却又庄重，矛盾的美丽。
段星词的父亲则是典型的成功人士，西装，金丝边框眼睛，儒雅的气质。
“叔叔阿姨好。”江乔问了好露了笑。
“来啦，快坐下吧。”段父带起笑容。
“饿了吧，菜这就让他们上。”段母跟着补充，看着江乔的眼神带上了细微的笑意和满意。
“有点。”江乔大方承认，“叔叔阿姨等很久了吗？”
“也没有，刚到没多久。”段父回答。
“星词怎么也不带着小乔先吃点东西垫垫。”
“考试是挺费脑子的。”
最开始，段母还想着江乔的存在会影响段星词的学习，虽然刚开始段星词暗恋人家，她还挺惊讶的。但是后面却不是非常高兴。
然而现在看来，他们俩大概是互相成就类型的。
那就挺般配的。
挺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