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脑停机的时候,闻栀甚至感觉他又往前凑了下,就像是在她唇上又亲了下之后才稍稍离开,解释:“有口罩。”
闻栀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脸瞬间爆红,慌乱的“嗯”了声,然后迅速转过脸。
都不敢去看周围的人,也不知道有人看见了没有。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清越好听的声音再次传来:“放心,没人看到。”
闻栀的脸又烫了五个度,怎么弄的跟……
跟……
那个词,她想一下就觉得要爆炸了,赶紧拼命让大脑忽略过。
可困这她在怀里的那个人却依旧不放过她:“为什么不说话?”
这种情况,让,让她说什么!
但她不能让他发现她的慌张,刚才只是误会,人家都已经正常了,她再扭捏,会让双方重新陷入尴尬。
闻栀勉强让自己镇定了些,这下有经验了,没有一下子就转过脸,只是小幅度的,微微侧了下脸故作正常的问他:“师兄你什么时候上来的?我怎么都没见到你?”
戴着口罩,他的气息都能传到她耳中:“我提前半个小时出来,戴上帽子和口罩,然后走到了上一站。”
闻栀听的惊愕,他竟然在上一站就上了公交,怪不得她怎么也没有看到他。
她也不敢去深想,他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工夫跟她这样见面,还她保温杯。
明明可以指定一个位置,哪怕放保安室,她去拿就好了。
甩掉脑中乱七八糟的念头,她想起了他的病,连忙问道:“你的头疼好了吗?还咳嗽吗?有没有去看校医?”
他含笑的声音立刻传过来,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回答她:“头疼还没有好,咳嗽也还没有好,去看校医了。”
“去看校医了都还没有好?”闻栀皱眉,这是病情加重了啊:“那你回去让周伯伯再给你看看,药一定要及时吃才好。”
“嗯”他低低的应了,像是在笑:“但是药苦,我不太想吃。”
闻栀都震惊了,原来高山仰止的学神怕吃药的啊!!!
她皱着黧黑的细眉想了会儿:“那我明天给你烤点小甜点,小曲奇之类的,你吃完了药,可以吃点这些缓解一下。”
肩膀微沉,他竟然把下巴放到她肩膀上了,闻栀全身的细胞都要炸了,听他在耳边道:“不用了,我一会儿下了车就要去机场,明后两天都不在。”
闻栀听后下意识的问:“这么晚了还要往机场赶吗?”
他“嗯”了声,像是在对她撒娇:“所以我好累。”
原来是累了,才忍不住靠在她肩膀上了吗……
闻栀释然了,身体渐渐放松,甚至主动往他怀里靠了下,能让他更舒服的放到她肩膀上。
“春熙路站到了,下车的乘客请注意安全。”
提示音响起,公交车也随之停到了站牌前。
有大批的乘客下车,还有几个脸熟的同学下车的时候顺便跟闻栀挥手道别。
闻栀刚软下去的身体瞬间又僵硬了,刚往那人怀里靠近几分的身体也瞬间还原。
耳中似乎听到他似有怨气的“啧”了声,也直起了身。
跟闻栀打招呼的同学有些奇怪的看了闻栀身后身材挺拔颀长,戴着鸭舌帽,蒙着口罩的男人一眼。
闻栀做贼心虚,吓的汗都出来了。
好再那个同学急着下车,没再多看了。
闻栀松了口气,感觉腿都软了。
顾清岑垂眸看着都要站不住的少女,好看的眼睛里全是笑意,引她往后面走。
“这里有空位。”
闻栀在他的引导下坐下,他也顺势坐到了她身边。
闻栀这才发现他真的戴着鸭舌帽,蒙着黑口罩,连身上的校服都换了。
他目视前方,却是在对她说话:“我周四下午四点半会回来。”
闻栀:“啊?哦……”
跟她说这个做什么?
“往后有一周的正常上学时段。”
闻栀:“……哦。”
顾清岑侧过脸来:“你说的小甜点,小曲奇还算不算数?”
原来是惦记这个啊。
闻栀连忙点头:“算数的,那我周五早上做了给你带来。”
口罩上面那双好看的眼睛明显带了笑意:“好,但不用起那么早,放到保安室就可以,我会去拿。”
闻栀:……
那她的保温杯为什么不可以这么操作?
他口罩上方的那双眼睛非常无辜的将她回望。
闻栀:……
闻栀立刻败下阵来,脸颊微红的收回目光。
静谧中,公交车提示音再次响起,新一个站点又驶到了。
顾清岑道:“我该下车了。”
闻栀连忙点头:“好的。”
那双望着他的桃花眼好像含着浓浓的情意。
顾清岑知道不可能,那是她天生自带的,但他宁愿相信是真的。
手都抬起来了,想摸摸她的头,但却到底忍住了,只是从口袋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保温杯给她。
“我走了。”
闻栀看着他下车,公交车启动,他就离她越来越远了。
压下心中那些复杂又陌生的感觉,闻栀拿过书包准备把保温杯装进去。
然后惊愕的发现,自己手里的这个保温杯根本不是她的!
她的保温杯是带着一朵小花的。
而手里的这个保温杯是奶白色简约款的。
他还给他的这个保温杯,竟然是月考时,她送给他的那个!
作者有话要说: 又写感情戏写多了,现在三点,我写不动了,大爆发得晚上二更辽……
第32章
闻栀拿出手机给顾清岑发了个短信。
[你还给我的这个保温杯是你的, 不是我的, 你弄错了……]
那边却没有给回复, 也不知道是不是没看见。
想起他说过的话, 他现在应该在去机场的路上了吧。
闻栀不好因为这点事情就给他打电话打扰他,只好把这个保温杯放到自己书包里了。
窗外的商店、大厦、树木……一片片快速的略过,很快就到了闻家小区附近的站牌。
公交车停下。
闻栀背上书包下车, 刷卡进小区, 一点儿也没有发现她身后跟了个人。
那是闻羽。
他现在满嘴的酸水, 就跟吃了柠檬一样,都要酸到脑子里了。
自从放学,他就一直跟在姐姐身后了,可姐姐回头看了好多次, 竟然一次都没有发现他!
不, 不是没发现他,是连想都没想过他啊!
姐姐不知道他最近每天放学都会去找她一起回家吗!
他当时就挫败的一直唉声叹气的。
但这还只是开始, 等他上了公交车, 竟然发现他姐姐被个男人拢在怀里!
他当时就不淡定了, 差点冲过揪住那男的狠狠揍一顿, 不过仔细一看那男的身材很眼熟, 而姐姐似乎还在和那男的小声交谈。
闻羽又仔细看了那男的两眼,忽然就反应过来了,原来那男的不是公交色/狼,而是顾清岑。
于是他的一腔怒火,就变成了一腔酸水。
但这种程度竟然还没到头, 他眼睁睁的看着顾清岑亲了他姐姐。
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虽然是隔着口罩,但那也是亲了啊!
妈的!这么会占便宜的吗!
原来这神仙也是个一头大饿狼!
他又气又酸,胃里直冒泡,索性不看了,没想到下了车,姐姐都还没发现他。
唉。
弟弟真的好难啊!
闻栀确实没有发现闻羽。
她现在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恍惚的走到家门口,还没开门,就听到里面传出来阵阵喧闹声。
闻栀愣了下,这都快夜晚十一点了,屋里怎么还有这么多人?
她打开门,见客厅里的人坐的满满当当。
竟然是闻天工的二哥和大姐来了,并且拖家带口的,大人们和年纪大一点的孩子坐着说话,年纪小一点儿的孩子则在尖叫疯跑。
客厅中间的长桌上摆放着一个1.5米高的大蛋糕,整个一楼也用彩带,小装饰灯,气球等布置的像是在过圣诞节。
闻天工的二哥闻天祥正在跟闻天工碰杯,逢迎的像是小职员对上大领导,不过他的确只是被闻天工安排在自己电子厂里面的一个小领导,一家好几口人都要仰仗着闻天工,肯定要逢迎一些。
闻天工的大姐闻招娣正在厨房做菜,她的女儿叶丹秋正在默默的往返厨房和客厅传菜。
老太太赵莲花脸色很难看,应该是有气,上一盘菜,数落一盘菜,顺带把叶丹秋也从头到脚数落了一通。
闻招娣听见连忙从厨房出来,一边拿围裙擦着手,一边拉着叶丹秋谦卑的跟老太太道歉:“对不起妈,是我做的咸了吗?那我再重新做一次。”说着又对她坐在沙发上喝酒聊天的两个弟弟、弟媳和外甥们道:“我要是做的有什么不合你们口味的,你们尽管说,我马上改。”
闻天工没工夫搭理她,他一直在往二楼看:“瑶瑶怎么还不下来,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闻天祥连忙道:“放心吧,青青跟着她呐,她们两个小姐妹处的可美,瑶瑶这孩子一见到青青,不是情绪都好多了吗?现在青青应该在房间里帮瑶瑶化妆,瑶瑶这刚出院,气色不太好,大喜的日子,肯定要给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才好,天工你说是不是啊?”
闻天工听后这才放心。
老太太没好气的冲她这两个儿子瞪了眼,回过脸见自己这女儿,脸色就更差了。
“行了行了,就这吧,回去做你的菜去。”
老太太赵莲花是个重男轻女的主,在生闻招娣之前还生过三个女儿,两个送人了,一个被她扔到了玉米地里,第四个闻招娣本来也想扔的,但听老人说要多积福,才能生儿子,她就试着留下了闻招娣,想着要是还生不出儿子,再把闻招娣送走也不迟,没想到后面还真生了闻天祥和闻天工两个儿子,闻招娣算是有功就得以留下来了。
后来闻招娣嫁人生子,头两胎也是女儿,老太太还逼着闻招娣把一个送人了,只留下叶丹秋,但闻招娣早年间在家里任劳任怨的帮扶两个弟弟,伤了身体,生下两个女儿后就再也不能生了,老太太为此更加看不上这个女儿。
每次见她都没有好脸色。
而闻招娣被打被骂了大半辈子,早就习惯了,也没有一点觉得不对。
现在听了老太太不耐烦的呵斥,唯唯诺诺的拉着叶丹秋又回厨房去了。
叶丹秋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一脸冷漠。
她小时候还不叫叶丹秋,她叫叶引娣,跟闻招娣像姐妹俩似的。
她爸没什么本事,也要靠着闻天工,就等于被丈母娘压制,也没什么话语权,这是后来闻招娣不能生了,才给叶引娣改成了叶丹秋。
老太太呵斥完闻招娣,看见了门口的人,一张凶狠的老脸立刻变成了一朵盛开的菊花,连忙迎过来:“小羽回来啦,饿了吧,来来,咱们先吃。”
闻栀扭过脸,这才发现闻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自己身后了。
闻羽看着客厅里乱糟糟一团,皱着眉问了句:“怎么来这么多人?今天也不是什么节日啊,而且都这么晚了。”
老太太一听,就像被点了火的炮仗,噼里啪啦就炸开了:“还不是那小贱胚子!出院就出院,非折腾的你爸把咱家所有人都叫来给她庆祝出院!你瞅瞅……”老太太指着那满桌的饭菜蛋糕,和布置的花里胡哨的客厅,假牙都要崩了:“瞅瞅,这阵仗,过年都没她热闹!”
闻羽眉头皱的更深了,正要和闻栀说话,那客厅里乌糟糟的一堆人终于都发现他们了。
“哟,小羽回来了!快来快来……”
“就几个月没见,小羽可又长高了,也越来越帅气了啊。”
“可不是,他们这几个堂兄弟里,就小羽长的好,成绩也好。”
“……”
夸闻羽,老太太喜欢听,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了,拉着闻羽到客厅里。
这些人就跟没看见闻栀一样。
闻栀也不想被他们看见,这乌七八糟的,她烦得慌,也不打算进厨房做饭吃了,上了楼,准备回房间。
然后就在这时,舒瑶出来了,闻青青跟在她身边。
下面立刻就是一阵欢呼声。
闻天工甚至站了起来。
舒瑶穿着一身素白色旗袍,还专门烫了头发,特意化了妆,脖子上戴着一条钻石项链,手腕上也戴着一只羊脂白玉的镯子。
这身打扮有点成熟,到她身上却不算太违和,只是有些突兀。
她攥着自己旗袍一角,羞怯到话都说不好了:“我……我没想穿成这样……就是,就是,青青看见了我妈妈的照片,说很好看,见我衣柜里有妈妈穿过的旗袍,所以就……就……”
她自己说着,眼泪忽然出来了:“我也很想我妈妈……”
“瑶瑶~”
楼下的闻天工眼眶也红了,朝她伸手:“瑶瑶别哭了,以后有爸爸在,爸爸在……”
他声音微微哽咽:“快下来吧,你伯伯,姑姑,堂哥堂弟们都等着你呢。”
舒瑶“嗯”了声,擦了擦眼泪,准备下楼,然后似乎才发现闻栀站在楼梯口。
她惊愕的叫了声“姐姐”,然后小心翼翼的问:“姐姐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闻栀眯着眼睛看了她一会儿,然后低头看向楼下的闻天工:“她脖子上的钻石项链,和手上羊脂白玉镯子,是你给她的?”
闻天工似乎还沉浸在某种情绪里,也没对闻栀横眉冷对了:“是我给瑶瑶的,她生病了,这些东西能让她的病好一些,那是它们的荣幸,也算它们有价值了,今天是她出院的日子,你就别再胡闹了,你要是觉得不平衡,等改天给你也买一条项链和手镯总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