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亲徒弟不可思议的表情，红线真人脸一板：“你们师傅我光明磊落，不是不知道这些手段，只是不屑用。”
两人呵呵，我们没觉得你聪明。
萧宝宝忙捧：“是，师傅英明。”
空空却不买账：“那你还和师公耽误那么多年。”
红线真人咬着牙笑：“你不懂，真心相爱的人才不需要耍手段。”
空空：“”好吧，我不懂，真的不懂。
萧宝宝一击掌，特别的赞同：“师傅这话对，需要耍手段的男女啊，要么不够爱，要么不对等，要么爱不纯，总之长不了。”
空空撇嘴：“师兄你特别的有心得。”
“可不是嘛，当年我那么多侍妾不都这样嘛。”
“你对她们也一样？”
“当然不一样，我又不求着她们，从来没把她们放在心上。”
空空若有所思：“嗯，我也从来没把哪个男的放在心上。”
两人一呆，怎么觉得这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呢？
“咳，回吧，不定别人以为我虐待你们呢。”
回去萧宝宝一眼对上玉和奕意味深长的眼神，那眼里有探究有疑惑似乎还有一丝恍然。
萧宝宝岿然不动，随便你猜，老子的桃花死劫又不是见不得人。
玉和奕想得是，难怪萧宝宝几人那么针对卓焻呢，是因为对水真真因爱生恨恨屋及乌？啧啧，萧宝宝也是性情中人且小心眼儿啊。
要萧宝宝知道他想的是这个，非得呸他一口。
众人原地驻扎，一边等尸毒被大和尚们消失，一边等水真真出现。
太阳西落，森林顶部铺了一层金光，明禅端坐在一株古树顶端，默默凝视着余晖。
空空大师落在他身旁，也看着西方。
两人不言不语直至星辉洒落。
明禅平静开口：“能对人魔小僵尸造成伤害的是，功德。”
空空大师心中叹息：“是。”
明禅微微一笑：“人魔小僵尸伤害不了我。”
空空大师沉默。
明禅继续平静道：“各位师叔围剿小僵尸时，佛光里是有功德的，但小僵尸丝毫不惧。唯有我出手，功德金光伤了它。”
空空大师：“未必是你的原因，可能是因为你身负的功德多。”
明禅摇头：“我的功德可没多过师叔你，我唯一胜过师叔的，是我佛子的身份。”
“…”
“师叔，佛子的诞生是背负有使命的。”
“…”
“师叔，小僵尸已经吃了无数的凡人和修士。”
“…”
“师叔，我未必不能与它一战。”
“…”
“哪怕付出性命，我也愿意。”
“…”
“何况，”明禅轻松一笑：“我未必要以性命为代价。”
空空大师不想说话，说什么？说明禅抓住人魔小僵尸的时候，他的老心脏猛的一跳，仿佛看到命运的轨迹在闪耀？
明禅慢慢站起，在空空大师抬起的眼睛里，干净得泉水一般的小和尚忽的一笑，比他光洁脑袋上的无数星辰都要闪耀。
“我感觉到了，它要终结在我的手上。”
良久，空空大师干涩的喉结滚了滚：“我希望，你能去找夜溪。”
哈？
明禅脚下枝叶一晃，师叔，难得我这么超脱这么圣洁的时候，能不能不要提那个女人？
空空大师深思道：“上次在魔修之地，我们与夜溪追击人魔小僵尸时…就是这样，我分析，人魔小僵尸非常忌惮她。”
明禅木然：“所以，师叔要我与她联手？”
“不。”
明禅眨眼，不是？难道，是让我去请教她？小僧才不要。那个女人肯定皮笑肉不笑，说，明禅呐，我又救你一命呐，不如你跟我走呀，我给你找个鬼媳妇，你给我生个鬼娃娃。
啊呸！
空空大师一本正经：“我是让你去求她。”
明禅：“…”让小僧去死吧。
见他吃翔的表情，空空大师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语重心长：“明禅啊，你不想体会俗世，但可以学学俗人嘛，比如萧宝宝，该不要脸的时候就不要脸嘛。”
明禅麻木：“可我不觉得不要脸是优点。”
“错，大错特错。”
嗯？
“你没听过一句真理吗？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师叔，这绝不是佛祖的教诲。”而且你确定这是真理？
“是，佛祖没明说，但他一定赞同这个真理。”
呵呵，我就听你胡说。
“明禅呐，我们要度化世人，首先要了解他们呀。怎么才能了解他们，当然是学习他们呀。那就从学不要脸开始吧。”
空空大师有几分了解明禅的心思，夜溪是第一个怼他耍他还让他无法敌对又不得发泄的人，少年嘛，心性高，不打败谁压过谁就觉得自己没面子。可面子，没有与尊严挂钩时，真的没那么重要。清高，听着好听，可不是好词。不要脸，听着难听，但有实惠呀。
和尚嘛，发扬佛法嘛，开启众生嘛，要什么脸皮嘛。
相信我，年轻人，这是长者的智慧。
“…”
呵呵，我信了你的八道。
第八百一十六章 水真真的郁气（二更）
水真真控制仙剑自爆那一瞬间闪身进了仙府，直接出现在灵泉形成的水潭边，噗通跳下去，右手把衣裳全褪下来丢到岸上，站在齐胸深的水里，看着只余几寸胳膊根的左臂，直抖。
不是怕，不是气，是憋的。
她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一股郁气在胸腔里横冲直撞，撞得她一阵一阵的头晕，恨不得大喊一声。
“啊——啊啊啊——”
发泄大吼，整个仙府都随着主人心绪波动而晃动，许久，才恢复平静。
水真真并未急于长出新的胳膊，浮浮沉沉仰面看天，思绪放空，什么也不想。
许久，只听她长长叹息一声，幽幽一声：“我的心还是不坚定啊。”
水波荡漾，一条雪白光洁的美臂慢慢生长出来，完好如初。
水真真并未欣赏自己的新手臂，飞身上岸穿好衣裳，一股冰灵力将地上残损的旧衣化为粉末，走向屋舍。
直来到最里头一间空荡荡屋子里，水真真拿起唯一的物件，一只黑色的神秘手环，陷入沉思。
她一直没有契约本命灵宠，就是因为这只手环，哪怕得了神兽麒麟，她也没有丝毫动用这只手环的念头。
那只人魔小僵尸，远比她想象的厉害，连麒麟和毕方也拿它一时无法，假如…
犹豫了再犹豫，最终还是将手环放下，转身到了外面。
灵泉外面有好大一片桃花林，粉色桃花一簇簇，落英缤纷，间或水嫩的大桃子挤在花团里。
水真真走到桃花林里一张吊床上，翻身躺下，伸手摘了一颗桃子凑到嘴边轻咬吸吮，不一会儿两个粉拳大的桃子便只剩一张薄薄的果皮包裹着果核，随手一扔，水真真转了个身睡去，轻盈的花瓣落在她身上犹如给她盖了一层薄被，芬芳而美丽。
只有在这里，她才能把身上一切放下只做自己。
她都许多年没正经睡过觉了，尽管有随身仙府，但她多数是在这里修炼冥想，趁着这次受挫干脆睡它个昏天暗地。
等一觉醒来，水真真只觉精神特别的好，浑身轻松，看过旁边计时器才惊觉，自己这一觉外头至少过了十几天。
她也不着急，慢悠悠又吃了几个桃子，沐浴更衣，散了几步路，才闪身出了仙府。
外头还是在古沧江边，水真真在没人看到的地方现出身形。
卓焻第一时间感应到她，不动神色避过旁人立即飞过来。
“真真，你没事了吧。”
尽管知道元婴真人可以自己生长出断臂，但卓焻仍是在亲眼见到她无碍后才放下心来。
“我无事。”水真真笑了笑：“不过是条手臂罢了。”
啊？
卓焻微微一僵，总感觉这话哪里有些不对。
“是我不对，我不该出声害你分神——”
“与你无关，谁知道人魔小僵尸还有个会隐身的分身趁机偷袭呢，谁也想不到的。再者，是我自己失了分寸，修行懈怠才会出纰漏。”水真真淡淡笑着：“是我技不如人。”
卓焻心里隐隐的不对味儿，但仔细看她神情与往日里并无二样，想，一定是头次吃了大亏，还没顺过那口气在说气话吧。
遂拉过她的手，宠溺的责怪道：“你说你，与自己怄的什么气，这些日子不能见，我心神不宁的，就怕你想不开气着自己。说句脸大的话，咱俩在仓禹界太过顺风顺水了，被众人捧着难免发飘，那小僵尸的出现倒是给我们提了个醒。等仙桥一通，我们进到仙界里去，只是最底层的人仙罢了，犹如炼气。”
卓焻自嘲一声：“说来，我是被师傅直接收到身边做唯一的弟子的，你又是宗主之女，我们一天都没在外门吃过苦，到了仙界，未必能进入仙门呢，不定只能做个散修。到时——”
砍掉一条胳膊算得什么，小命都难保。
可能做凤尾，不为鸡头，这才是长生的魅力，拼搏不息。
水真真微微一叹，卓焻说的全对，自己是太过顺利才一旦受挫就心乱了。
“走吧，你与我说说后来都发生了什么。”
也没什么，人魔小僵尸找不出来，众人也只能疗伤祛毒，只大和尚们辛劳，将小僵尸放出的尸毒和明禅缴获的那只手臂费力灭去。
还有便是萧宝宝那莫名其妙的伤。说是余毒未清，可不是能骗过所有人的。
卓焻冷笑：“若是夜溪在此，不定又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对上你我，那一伙人，都不讲理。”
水真真沉默，最后道了句：“不管。”
也不知是不管萧宝宝还是不管夜溪。
问卓焻：“我不在这些日子，妖族有没有催？”
卓焻道：“我看那娑姈大人是散漫的性子，只问了你一句我说我们一定会去妖域的她就没再多问。这人一定在妖王面前也有几分面子的，不然不敢对妖王的命令不上心。”
水真真点头：“那若是这里无事了，咱们这就去妖域吧，趁早看一看是不是伴生灵，若不是，也不用浪费时间了。”
两人一起去见了娑姈，娑姈道：“既然你无事了，那咱们就动身，妖王又催过了。”
于是，先前去往妖域的人仍旧往妖域去，追捕小僵尸的人继续追捕小僵尸。
娑姈专门问萧宝宝：“说不准那小僵尸跑到妖域去了呢，你也一同去呀。”
萧宝宝笑：“若小僵尸真往妖域跑了，姐姐你早不在这了，我可不傻。”
娑姈咯咯的笑：“就你聪明，那就此别过，你若来妖域可一定来找我。”
萧宝宝颔首：“好。”
娑姈还给了萧宝宝一件信物，透明的紫色水晶雕成简单的狐形，萧宝宝夸其钟灵毓秀，惹得娑姈又是一阵花枝乱颤。
事后红线真人忧心忡忡：“虽然我反对你与水真真，但你不能因为水真真反而找个老女人吧。”
娑姈绝对比她大。
萧宝宝无语：“师傅你看不出来人家大妖只是逗我玩。”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红线真人道：“你要小心。”
“我晓得。”
只因空空的身份，他也不可能和个妖族交往过深。
而空空大师一行人因为人魔小僵尸身在修士界，天大地大不好找，便决定分开行动。
萧宝宝拉着空空金锋厨小二跟定了明禅。
红线真人絮冉真人跟一剑门。
明禅无奈：“你们跟着我做什么？”就算跟着，也请不要现在就扯他的袖子呀。
萧宝宝奸笑：“你可是目前为止第二个伤了人魔小僵尸的人，我们当然要跟着你。”
第一个，当然是夜溪了。
明禅看他：“其实，你是担心我私吞不把小僵尸交给夜溪吧。”
萧宝宝点头：“我正是这样想的。”
明禅无力：“随你们吧，但请你离我适当远一些可以吗？还有你，金锋。”
一左一右被架空的罪人形象不是小和尚我应该受的。
空空笑吟吟：“拜托小师傅喽。”
厨小二：“吃饭包在我身上。”
明禅别过眼，为什么那个女人不在却处处是她的阴影呢？
第八百一十七章 神秘人（一更）
不知何处的幽深大宅中，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看不见面孔的神秘人吞下最后一口鬼气，站起身来，修长挺拔，威仪自成。
“来人。”
从门外走进一个同样罩在黑袍里却未遮着头脸的男人，一脸精明，毕恭毕敬。
“主子。”
“外头动向如何？”
“还未有先天石精的线索，卓焻与水真真已经进入妖域，人魔小僵尸不见踪影，最近也未听闻哪里出现血案。佛门中人正在全力追捕，佛子也在其中。主子，我们要不要趁机…”
神秘人抬手：“此事我再思量，可还有别的动静？”
“人魔小僵尸不惧神兽，连水真真都在它手上吃了大亏，佛子，定然也讨不了好，这是个大好的机会啊。”
做渔翁的大好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