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妖族真要起大祸,不可能其他别的仙族魔族置身事外的,十之八九,一多半的仙魔得搅和进来。
谁还没有个亲戚朋友了,再说,还有永远的利益在呢。
不同族的至高存在被翻出来,几乎威逼利诱。
最后炸了毛:“你们妖族是闲得球球疼是吧?很正常、很正常、一切都正常!拜月拜坏了脑子吗?”
险些打起来,气咻咻走了。
弸泄气:“天道肯定无事,上头三次示下都是大祸,这——”
该信哪头?
“天降横祸呗。”一点儿都不着急上火的空空再次充当指路明灯:“天道只是仙魔的天道,我想,他们是算不到上头去的。而上头给的意思,假如是真的,估计就是从上头蔓延下来的祸。”
弸听着不由点头,是啊,下头算不到上头,上头却影响得到下头,如果上头发生点儿什么事儿,扩大到下头来——
忽然眯了眼,狐疑:“你是不是预感到了什么?”
“这次真没有。我只是找最大的可能来解释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答案。”空空无奈一笑:“你觉得我目前能预感到上头去?”
不能。
这不是个人本事问题,而是授权的问题,肯定不能。
弸心一惊:“难道这是月神给的警示?神界将乱,让我们做好自保?”
空空一呆,这个可是你自己想的。
“不对。”弸又道:“如果三道上谕都是真的,妖族真要出一个祸头子啊。”
空空仍旧淡定:“哪个族里没几个不肖子都没脸出来混。若果真天下大乱,出祸头子的,必然不止妖族一家。”
一思量,弸深深点头,太有道理了。
天下大乱乱的是百族,一个两个祸头子还真搅和不动天下。
所以——
“我得去跟他们还有他们商讨下。”
前一个“他们”是指妖族的首领们,后一个“他们”是各族的领头人们。
弸欣慰对空空道:“聪明。”
空空笑了下:“旁观者清罢了。”
弸沉默:“还不把自己当妖的一份子?”
空空也默了下:“我也没把自己当人啊。”反问他:“我非得时刻提醒自己是只妖?”
弸不知该怎么回答。
空空自顾道:“我就是我,不论人还是妖,我不都是我?我知道你怕我与妖族生分,可你觉得我就与人族亲近了?”
还真没有,弸再昧着良心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人族养大的孩子跟人族的关系还真是路人,非得比下来,还是与妖族亲。
只能说,这孩子天生冷情。
再一想她上头的师兄,下头的师妹,一个披着圆滑的皮,一个长着桀骜的骨,其实也都是跟谁也不亲近。
天性冷情。
那自己吃的哪门子醋?
又见她摸着脸自言自语:“唉,我都忘了自己是人是妖了,其实我这样的盛世美颜,很该自成一族。嗯——美人族?”
弸:“”
我走了,你自己照镜子吧。
“不要乱跑,好好修炼,现下你修炼速度不可同日而语,早修炼大成,想嫁人了也不必担心修为了。若是能早去神界——”弸一顿,跟她确认:“你还回来吗?”
空空眼神一利,这是把祸星猜到自己头上来了?
故意重重的道:“回!等你们找着了祸星我亲自来手刃了他!”
弸莫名心虚。
第一千七百章 美极妖极名为花(二更)
空空哼笑一声,喊住要溜的他:“不是都受了伤嘛,我这伤才好没多久还没认真修炼呢。她们可发现修炼速度加快了?”
弸一顿,这事儿他们还真没留意。
“你呢?”
空空大大方方道:“不是说我还没认真试?但我觉着,与往日也没什么大不同。不过,她们或者与我不一样,毕竟,我本来天赋异禀,又机遇不断,原本修炼速度就远比常人快。”
且弸自己也发现了,空空必然得过高人指点,他早看不清她的本体修为了,但他能感觉到,空空身上有了成神的基本。
所以,月神的赐福于她是锦上添花,未必有很大的效果。
弸转头去问了别人,果然,一个个都跟他一样,全忘了这茬儿。
咳,他们在担忧妖族存亡大计呢,这个,这个这个,这个别的嘛,咳咳,她们不是在养伤嘛,不着急不着急的,修炼最忌贪功冒进了。
这时候想到了,去问,都说修炼确实有一定程度的加快,但什么一日千里无瓶颈井喷,是远远不到的。
空空拍着小胸口:“哎呀我可放心了,还以为是月神大人对我有意见了呢。原来大家都是一样的呀,那我就放心了。也是,如果月神大人真看着我生气,也不可能赐下那样多的恩赐呀。”
这次弸没心情跟她胡扯,因为大家秉着将祸害掐死在摇篮中的初衷,自检自身,还真查出些不太好的事情和不太好的族人来。
该教育教育,该灭杀灭杀。
这便是妖族掀起一股股腥风血雨并连上头都听闻的起因了。
树大有枯枝,不独妖族,哪个大些的种族都不禁查,仙里入魔的,魔里生邪的,潜入的,策反的,回头是岸杀身成仁的,人一多就有了江湖,江湖最不缺血雨腥风。
明禅一抹脸,全是血,再是光明佛子,也不由叹一声倒霉。
天知道,他只是走个路啊,很规矩的,走的边边。
忽然就跑过来一个人,塞给他一个东西,一声悲啼:“快跑,希望就交给你了!”
完全懵了好不好?
然后那人就死了,死得透透的。
看着他身上不下十几处的重伤,明禅心里冷气直冒。
被算计了,跑吧。
想跑,晚了。
跟埋伏好似的,突然跳出一群人来,让他将东西交出去。
当即把那物什扔过去,被呸一声。
“假的!将真的交出来!”
明禅叹气,不能更明显了,那死人死前算计了他一把,用个假货,用句谎言,把追杀者的目光引到自己身上来,好让真正的被追杀的逃过去。
道破阴谋。
可对面理直气壮:“你是和尚,哪有不管闲事的和尚?你必然知道什么,还不快快交待!”
明禅那个气啊,他是和尚怎么了?他是和尚碍着谁了?
若夜溪在,定会哈哈大笑:和尚呀和尚,你也有今天。
跑,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说不清的。
好不容易跑掉了,才慢慢发现,妖族似乎在搞什么大动作,遇到妖族内讧好几次了。
这次更是好端端走着呢,两群妖族杀过来,看不见他似的砍杀,两边都死了,他这个无辜的旁观者被染红了僧袍。
白色的僧袍被一层又一层的鲜血浸染,红得透黑。明禅将妖们的尸体拢到一堆,放火,烧,超度。
一路走一路超度,耳朵里灌满了妖族的爱恨情仇贪嗔痴。
皱眉,未免太频繁了吧?怎么感觉整个仙魔界的妖族都翻了起来呢?
也想到空空。
彼时他所处的位置离着空空所在的地方太远,不可能联系上。
他有些担心空空的处境,完全想不到这里头还有她穿针引线的作用。
若是知道了——挥一挥袖子,就知道和夜溪近的人不能常理度之,才不担心呢。
走的多了,难免躲不开战火,洁白僧袍再次染红,眉目如画的和尚看自己的手。
“呵呵,早说你会变成我一般。”
空气中有黑色的墨泼洒下来,那墨泼洒出一个人形,人形变得具体,生动。
是一个美极妖极的秃头。
卿本佳人,奈何为秃。
美极妖极的年轻和尚有着一身吹弹可破的雪白肌肤,雪白肌肤被盛开着白色莲纹的黑色僧衣覆盖,一丛黑色莲纹从脖颈下伸出,攀爬上弧度完美的脑后,再从额前垂到左侧脸颊,轻轻点着眉毛嘴唇,刺目的黑白,更显五官妖冶。
淼淼两眼,是地狱。
殷殷红唇,也是地狱。
这是一个将地狱带向人间的和尚。
若是夜溪在,怕要可惜:好看的男子都去做了和尚。
阴阳大道不要维护的?
明禅看他一眼,又低头去看手。
血,很红,很凉。
美极妖极的和尚一笑,宛如红尘地狱:“习惯就好。”
明禅又抬起头,冷声:“我跟你不是一路的,别纠缠我。”
说完,看着他皱了皱眉。
和尚哈哈一笑,展开双臂旋转一周:“我快飞升了,惊喜吗?意外吗?开心吗?”
又转一周,黑衣裳的莲纹盛开,妖异莫名。
明禅无语,关我什么事啊,未免自作多情。
但想了想,仍是道:“那祝你早登极乐。”
“诶——诶?”
下一刻和尚扑到明禅脸前,张着两只手要去扒他的脸,明禅无奈的后仰,染血的手虚虚挡在前面。
“哎哟,小和尚,你竟不是祝我被神劫劈死的早登极乐,真真心希望我成极乐神佛?莫不是个假的?”
明禅后退,身上白光闪过,洁净如常,双手重又变白。
淡淡道:“你的功过自有天地衡量,一句客套话而已。”
和尚定定看着他,半天,忽然哈哈大笑,比少女还要娇嫩的手指指着他:“你分明关心我。”
明禅无奈:“你说是便是了。”
抬脚走。
“诶诶诶,你别走啊,我来找你有正事的。”
“哦。”
“我得了一部无上佛法,神级的哦,有办法一炼,这样飞升更有把握。”
“哦。”
“就是吧,我是魔佛,非得找个仙佛配合。”
“哦。”
“我这不是想到你了嘛。”
“哦。”
“那就说定了哦。”
“不行。”
“你——帮个忙。”
“不行。”
“不行也得行,趁着你没入魔给我帮个忙怎么了?我答应你,把我所有身家和经验感悟都留给你。”和尚做了个姿势:“我对佛祖发誓。”
“对你家黑莲佛祖发誓也没用。”
佛祖,只有一个,但后来变成两个。
佛祖为成就无上佛,把自己给生剖了,善的那个,是明禅念叨的佛祖,坐金莲。恶的那个,是和尚本家的佛祖,坐黑莲。
莲开两朵,一金一黑。
和尚不依不饶,明禅停下步子。
“异花,你就不能去找个尼姑?”
美极妖极名为花的和尚险些吐血:“我找尼姑做什么?我修的不是那种功法!”
况且,老子是和尚!和尚!
第一千七百零一章 渣渣明禅(一更)
异花缠上了明禅,非得让他答应。
明禅很坚定,该赶路赶路,该杀人杀人,异花的存在对他来说只是一只烦人的苍蝇,虽然这只苍蝇大了些,但看其会念经的份上,要他容忍并不难。
异花不免气馁,每次看到明禅淡定的杀人周身气息却依旧纯正的时候就更加气馁了。
想当年,他也是一个纯洁得比白纸都干净的小和尚,走上杀身成佛之路,就变成今天模样。
凭什么他没入魔?
异花又酸又恨的弄死一个,很惨烈,回头吼。
“你就不说点儿什么?”
不骂他无佛家慈悲不骂他根本不是佛吗?
明禅很淡定:“魔佛也是佛,我在参悟大道之理。”
存在即合理——他体验不同的道就是为了参悟夜溪跟他叨叨无数遍的这句话。
魔佛不是一也不是二,而是一大群,相当可观,究竟为什么产生这么多魔佛并未来还会有很多呢?
天地既容它,就有容它的理由。
且夜溪说了,到了神界,仙魔都是神,又是不同的局面了,那下头为何非得对峙?
他要多看,多听,多思考。
显然,在他眼中,异花俨然成了供他研究的小白鼠,或者说,过河的那块板。
异花气到要爆炸,分分钟魔化,身下幻出黑色莲座,一路杀杀杀。
郁气泄出,回头一望,呵!
那该死的就是不入魔的小和尚素白衣袍迎风飘飘,架着一朵小白莲跟在他后头,闲云野鹤呐。
这一刻,忽然有种觉悟,入魔的和尚是因为缺心眼儿吧?
“你去前头。”赌气道。
明禅不与他分说,从善如流到了前头,该打打,该杀杀,脚下那朵小白莲白得映人影儿。
异花气到没脾气,怎么也回想不起来当初自己是怎么入的魔了。
更加坚定要拉明禅下水。
在某次明禅打坐养伤的时候,异花坐在他对面,暗搓搓用了邪法窥到他心里去。
明禅猛的睁眼,寒光闪烁。
下一秒异花睁眼,被他寒冷的眼眸震慑。
“哈哈,你心里有人!有个女人!”
明灿目光慢慢平和,开口:“以后,不要再窥探我的心。”
异花一怔,似乎愤怒点不对吧?
明禅掸了掸袍角,将一丝褶皱抚平,平静道:“我是惦记着一个人,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异花气哼哼:“你是佛,竟惦记个女人。”
明禅一笑:“色即是空,佛家眼中男女有什么不同?”
异花便嘲讽:“可你心里唯一惦记的,是个女的,怎不是男的?好呀好呀,可发现你的弱点了,原来你的劫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