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溪懵，所以，她的创世也没经过明路？
“这样就没人知道你创世的古怪。你创世也没欠着别人，不会被人拿捏。”
天道还是管不着她。
“感谢您啊老父亲！”
竹子又道：“这样跟天道开打的时候就不会被胁迫了。”
“周全。”
她正开心呢，不要说遥远的不开心的事好吗？
“不遥远，你的异常，该有人觉察到了。”
竹子侧身，望向不知哪里，言语深深。
夜溪吓一跳：“不可能吧。”
“有什么不可能的。知道神界过了多少年吗？”
夜溪目光发直。
“六十六万年，你不是很喜欢这个数字吗。”
夜溪眼更直了，白他一眼，我还更喜欢六六六呢。
“你露马脚的地方并不少。獬豸法则山，地府轮回路，战场创世轮——希望这个地方仍没人发现。但有一点你一直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夜溪立即道：“不受天命所控。”
“对。先前你是蝼蚁，即便知道你是异数也无人看在眼里。”
夜溪撇嘴，虽然理解这个说法，但心里就是不舒服呢。
“但一个存在太久的异数，终会进入所有人的视线。”
夜溪道：“我不是异数也会以为你徒弟的身份进入所有人的视线。”
竹子看她眼：“所以，一直让你做好事，也是因为你做了几次对天地有益的事，得了天道的认可，这一点很让某些人松懈。”
夜溪：“我得以残喘。”
“你这次回归，天道会立即觉察你已创世。”
夜溪：“一个创了世且创的世不被控制的异数，天道要改变态度了吗？”
竹子微微一笑：“你是我徒弟，天道不会对你怎样。”
夜溪要跪：“大佬，您是天道之上？”
竹子瞥她一眼：“老父亲在天道那里还是有几分颜面的，押上身家性命还是能保你的。”
夜溪有些呆：“哦，那——”
“天道能对你睁只眼闭只眼，可耐不住有些蠢货想不开。”
想不开什么？
“想不开他们的脖子有多脆弱。”
“”抱了一根好粗壮的大腿呢。
“可天道都能放过我——”
“所以说他们是蠢货，觉得自己比天道还高尚。”竹子嘴角弯出讥诮的弧度。
夜溪越听越迷糊：“天道和你嘴里的蠢货究竟什么关系？谁管着谁？”
竹子看她：“天道是天地意志的凝结。”
夜溪点头，这个她知道。
“天地意志也会受其间生灵的影响，蠢货能力越大，天道也会受其影响。”
夜溪脸色一沉，宫斗吗？
“蠢货不多的话也无所谓的吧”夜溪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心看竹子的脸色。
沉默良久，竹子笑笑开口：“他们眼中，为师很狂妄。”
夜溪心道，不用别人点评，您是真的狂。
“在他们看来，为师也蠢啊。”
夜溪啊一声。
竹子轻轻一笑：“自以为是是一种蠢病，这种病会传染，染病的人越多——”
后头的话没说，竹子话里有些苍凉。
夜溪轻声道：“你说过，我创世成功之后，会告诉我。”
竹子看她：“伏尾说，战场可以关闭。”
夜溪看着他的眼睛，慢慢讶异：“竟是真的？”
竹子点头：“一开始是真的。”
更加讶异：“什么意思？”
“战场并不是创世便有的。神界生成很久很久之后，突然出现了那么一处缺口，外界生灵试探入侵。也是那个时候，众神才知道，大宇宙之外还有生灵，或许那之后是另一处大宇宙，也或者是别的，但，众神意识到，神界，神界所在的虚空并不是唯一。”
夜溪：“没人怀疑它们是虚空生灵的一种吗？”
“不一样。像你所说的，体系不一样。交手的第一时间，神族便确认其天外来客的身份。”
夜溪点头，像外星人落在地球上，本土人士也不会傻乎乎当了自己人。
直觉都不对。
“战场不是在虚空吗？神界发现之前，外敌没侵入进来？”
“冥冥中自有指引。且外敌出现在战场另一面，并不可能一下子入侵进来，也需要时间突破战场。”
总之，双方于战场顺利会晤，不死不休。
“然后呢？”
“那个时候，神界一心，是要关闭战场的。”
后面便是转折了吧。
“直到战场上发现一种神奇的东西。那个时候，神族只发现外敌诡异，体内蕴含的能量与神界完全不同，用无可用，杀死外敌后，直接丢弃在战场。而战场会自动吞噬外敌尸体。”
夜溪：“也会吞噬神族吧。”
“是。没人觉得不对，尸骨总有腐烂的地方，直到在战场上挖出一种很神奇的东西。”
什么东西呢？
“似金属，又似土壤，又似水流，又似蒸汽。”
夜溪啊一声：“是双方的尸骨沉积下来的残骸吗？”
“是有人这样猜想过，但无从论证。”
“总之，发现这种东西后，很快又发现了其妙用。”
夜溪恍然：“可以将神族不可用的外敌的能量转化为可用。”
“不止如此。”竹子眸色深沉。
夜溪一想：“创世！”
竹子微笑，我徒弟不是太蠢嘛。
夜溪：是，太蠢也不会是你徒弟。
“这里头又涉及到另一桩。”
什么？
“盛极必衰，物极必反。”
恩？
“神界衍生，长大，繁盛——”
夜溪不掩惊色：“不会吧？难道——”
“没错。”竹子缓缓点头：“万物有生有灭，神界也有轮回，一直都有一个说法，不拘自然，还是劫难，神界总有消失的一天。”
夜溪吞咽一口：“所以——”
“所以，若神界永远处在成长中呢？”竹子眼底幽深，神色不变。
夜溪哈哈干笑两声：“这，这这这——太理想化了吧？永远成长——人长个不停也会心脏负荷不了会自我崩塌的呀。”
竹子意外：“你倒是清醒。”
夜溪笑笑：“常识。”复一想：“不过，神界又不是生灵，它没有心脏的吧？未必有这个限制。”
竹子点头：“对，那群蠢货就是这样说的。”
蠢货夜王：“”
第一千九百八十四章 目标，废物点心（二更）
“凡人尚有长生的宏志，神不免俗，自然想长长久久的永远立在最顶峰。”夜溪道：“设身处地，他们这样想也不是什么过错吧。”
竹子：“因此有了创世轮，外敌投入创世轮经过转化，可直接促进神界生长。”
夜溪点头：“这样神界就不会颓败，即便仍会颓败，但期限却无限延长。作为所有神族安身立命的基础，神界长久，神族才能长久，无可厚非。”
“那么——师傅你貌似不赞同，是因为这里头有隐患吗？”
竹子：“像没有证据证明这样不好，同样没有证据证明这样好。”
“你知道神族的归处该是如何？”
夜溪歪了歪头：“与天地大同。”
死掉，腐烂，能量回归天地。
这应该是所有生灵的共同归处，反哺天地。
竹子沉默了一瞬：“那些探秘未知地域的神族，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死后不见神魂。”
夜溪呆住：“消失了？”
“很干净。身躯和神魂，皆没有踪迹。”
夜溪呆了一会儿：“没回归天地？”
“至今没有。”
夜溪嘶了一口气：“没人调查？”
“有去无回。”竹子讥嘲道：“有人说这也正常，毕竟未知之地那么多，不定那些人在里头建立了新神界。”
“呸，就没人怀疑里头的诡异？万一——”夜溪一个激灵：“外敌在里头存活了呢？万一那其实是神族的坟墓呢？”
真的太胆大了。
竹子微微摇头：“开拓出的新地域的确没有异常，甚至神力浓郁，这一点被那些人拿来做他们行事的依仗和底气。”
夜溪思索许久，叹气：“在事情没有到最后的时候，的确不好说究竟是机缘还是劫难呀。那你呢？你反对还是赞同？”
竹子按按眉心：“已有的事实让我无法反对，但直觉让我不能赞同。”
“所以中立？”
“以前是。但现在——还是将其毁灭吧。”
夜溪眼睛一闪，指着自己鼻子：“因为我？”
竹子脸上头次露出忧心忡忡的神色：“若能知道你因何出现才好。”
夜溪一顿：“你怀疑我的出现是个阴谋？”
“异数而已，历史上并不缺。但你能吞外敌——这点太不对。”竹子坚定道：“只要将创世轮毁灭，战场关闭，你有异常也无伤大雅了。”
“呵呵，我会被那一派的神族追杀至死的。”
“那就杀了他们！”竹子眼底杀机迸射：“活太久的老东西，早该死了。”
夜溪：“”
竹子活动了活动脖子：“用创世轮，关闭战场。战场一关，没了外敌，你就是个没有利用价值的废物。”
夜溪：我谢谢您。努力这么久，奔着废物点心去的，唉，本王是多么的天生丽质难自弃呀。
还是茫然：“如果始终没人发现——”
竹子强硬道：“先下手为强。”
夜溪不得不点头：“那我们先从哪里着手？”
已经创世，也知道自己面对的艰难局面，接下来她就要蚍蜉撼大树了，想想还很激动呢。
“去战场。创世轮的材料从战场得来，我们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
如果找不到，就只能去把创世轮偷走。
夜溪点头：“先回家，我跟小伙伴们说一声。”
“当然要说。”竹子森森：“他们该做好随时为你赴死的准备了。”
一口老血差点儿喷他头上。
“才说了小伙伴对我很重要。”夜溪掐着腰指责他。
竹子冷冷道：“你们的关系，便是他们的催命符，要么，你们一起活下来，要么一起去死。你不是那么蠢吧，至今还为这个跟我争辩？”
我蠢也是你逼的。
从虚空归来踏进神界的第一步，夜溪敏锐觉察到自己与往日的不同，很玄妙的感觉，总结来说便是——如今老子也是牌面上的人物了。
还觉察到天道对自己的试探，一种很不愉快的感觉，但在竹子淡定的挥了挥袖子后，这种感觉立即没有了。
夜溪看着竹子，眼汪汪：老父亲，难道您是天道的爸爸？！
天道：信不信老子弄死你俩！
第二步踏出，身边异动。
万没想到，回归神界见到的第一个，竟是地府的人。
一个从没见过的鬼。
长相威严，头悬珠帘，赤金袍服，走动间隐隐透出气势磅礴。
这是个打不过的老鬼。
夜溪一脸乖巧的立在竹子后侧方。
赤金老鬼踏着比血还浓烈的彼岸花织就的地毯，走到竹子跟前，开口三声笑。
“哈哈哈——”
夜溪捂耳朵，默默咽了一口血，肺腑真的被笑声震破，暗想，这位找茬的？竹子旧仇？
竹子挥手就是一剑刺去，老鬼不躲不闪，任由那剑劈过自己，剑过处，连丝波纹都没有。
“行了行了行了，你徒弟怎么这么弱鸡？砍我这一剑扯平了哈。”
老鬼一副我不跟你计较就当哄孩子的嫌弃姿态。
夜溪又默默咽了口，想亲自上。
老鬼稀奇看着她：“你这么弱？不像他的徒弟。”
这次有意识控制了嗓门，但还是很大。
看来方才那笑不是故意的。
夜溪嘿嘿一笑，露出血牙两排：“怪我师傅太斯文。”
老鬼一愣，又要大笑，见竹子瞪他，忙捂了嘴，顺势在胸前抚了抚。
“怪我，你才创世，根基不稳，受不得刺激。”
拿得起放得下，是个人物啊。
难缠的人物。
夜溪拉竹子袖子，是仇家吗？是仇家赶紧打。我这急着回家呢。
“嘿哟哟，小娃子不爱看我这张老脸是不是？来来来，这就给你换一张。”
夜溪啊一声，茫然看去，只见老鬼拖到地上的大袖子往脸上一盖，放下，倒吸一口冷气。
花算什么，玉算什么，这老鬼绝对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第一美老鬼啊！
啧啧啧，看一眼，魂儿都没了。别的鬼勾魂摄魄不入流，这才是让人主动奉上自己灵魂的老鬼啊——不要还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