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极思索,该怎么补上,不然——生祭?
这是个可怕而危险的念头。
正当众人要做可怕危险的事情的时候,突然白光中出现一个黑点,黑点变大,跳出两个人来。
正是夜溪和娲神。
竹子眼睛瞪大,她——
夜溪顾不上看竹子什么反应,她与娲神分工合作,娲神打出一道道金色光芒注入大阵,大阵稳了下来。
老鬼一愣:“功德?功德管用?”
忙将自己功德调出来投入。
而夜溪抓着从外头太空搜罗来的乱石,哐哐哐的撬灰胶,泪流满面。
特么,自己一碰就烧掉一只手的灰胶,对上这屁用没有的虚空乱石,呸!跟光面的面团似的,乖乖团在了一起。
你再嚣张,你再嚣张啊!
撬干净,用乱石裹成一个球,对着通道,一脚踹去,石球哐叽哐叽一路滚了出去。
滚到外头,被早有准备的舰船伸出机械手收了起来。
娲神见此,拿出花云给的无暇,撒入通道。
白光充斥,自此不与外界通。
娲神投身大阵。
夜溪向竹子冲去,竹子已经身不能动,眼睁睁看着自家糟心徒弟抱着他脑袋啃。
夜溪硬生生把竹子脑袋里已经落地生根的晶核啃了出来,用母体晶核的感召搜一遍,确认再无遗漏。
竹子变回原来的模样。
夜溪仔细端详他的脸,笑:“你什么时候把双生镜拿去的?”
是的,阵脚里的那个竹子,是双生镜。
说完,夜溪用力一推,竹子直直飘落,飘向大阵之外。
她想让自己走!
闭了闭眼,调动本源之力,不远处,哐叽哐叽赶来的真身一道暗芒闪过。
竹子有了力气,夺回身体控制权,他仰头看眼夜溪,垂下眼睛,飞向阵脚,落下,收回双生镜。
走不了了罢了,就这样吧,一块死吧。
竹子心若死灰的叹口气,收拾好情绪,一心一意按照指引配合大阵。
阵心中的夜溪深吸一口气,精神力奔涌而出,浪涛滚滚汇入大阵。
她旋转出古奥的竹子等人从未见过的轨迹,口中喃喃出声,是他们从未听过的音节。
咒语,大阵进行到最后的必须一环。
谁能想到,化神大法,竟然是大阵必须的咒语。
原来,那么早的时候,她已经在被动的开始准备了吗?
那给自己化神大法的月遥师尊呢?是不是也是其中一环?
或许,没有月遥,化神大法也会以别的形式送到自己手中。
哼,怪不得,怪不得化神大法没法修炼到最后,不是疯就是傻,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秘笈!这只是一层伪装,真正的内容,要打乱重组。幸好自己不执着,没有非要去练什么化神大法。
好险,差点儿就疯了。
夜溪闭着双目,心下无尘,心中再无一丝挂念,无声吟诵。
大阵运转飞快,白光渐渐冷却,开始与周围虚空同化,夜溪的身躯也开始渐渐透明,一点一点淡去。
淡得几不可见的唇角弯弯,彻底消失在星光灿烂中。
大阵也没有了,人都不见了,静谧,绝对静谧,仿佛从未发生过任何事,没有来过任何人。
“走吧。”花云说完这句话,心情低落往外走。
大家都不敢说话。
风行跟着她回了房间,花云躺在床上,面朝里。
风行坐在床边,想想道:“她会很开心,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停了下:“当初我们也是这样的。”
花云闷闷:“嗯,我躺会儿,你去设置方向吧。”
风行:“好。”
站起离开,是该回去看一看,哪怕只是远远看一眼。
舰船离开之后,又来一艘舰船,上头不明生物发懵。
怎么什么都没有?族人呢?猎物呢?搞错地方了?遇上鬼了?
寻寻觅觅好久,终是不甘心的离去。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做什么?
我是夜王。我在一个不知道的地方。我在死。
夜溪睁着眼睛,好久眨巴一下,脑子疼得很,没有办法计时,她不知道在这乳白色的封闭空间里过去多久。
她很诧异她还活着。
“醒了。”
谁?谁在说话?
“你可以起来。”
夜溪想,我受了重伤,伤得很严重,动不了。
“你没有身体了,只有一道意识,可以移动。”
什么?
她没身体了?只是意识?那她的——脑袋呢?
“脑袋没了。你的脑袋里有此间不能留下的东西,你,理解吧?”
老子理解个屁哟!
蹭一下,跳起来,翻了好几个跟头才堪堪稳住。
茫然,她,变成鬼了?
低头,手掌是半透明的,摸摸自己,一把空气。
没有惊讶,没有愤怒,她平静的问:“我的人,都平安吧。”
问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都活着。”
彻底消散的前一刻,夜溪心里涌起深深的挂念,挂念不知生死的无归凤屠萧宝宝明禅,还不放心竹子老鬼蒙田獬豸族长和刎。
他们不能活吗?
“可以,需要用你来交换。”
那一刻,她听到这个声音。
毫不迟疑:“我愿意。”
然后她被拿走了,大阵也完美收工,裂缝修补好,完好如初。
她以为她不会再醒来,没想到——
“为什么我没彻底死去?”
“你是恩人,当然不会让你死,呵呵。”一阵低沉的笑声,温和敦厚,一道身影慢慢显现,坐在她的面前。
“坐。”
夜溪看着他的脸,眯起眼,表情越来越狐疑,最后睁圆了眼睛,一指。
“是你!一剑破星辰!”
“是我。”白衣男子温厚的笑。
呸呸,屁个温厚,这男人是幕后主谋!
“我就觉得哪里不对!”夜溪叫起来:“我就说我好像忘了什么,你故意的吧,若是我自己不忘,竹子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在仓禹下界时还有那般奇遇。一剑破星辰啊,我在神界也没见过哪个有那般实力,可竹子那个认为徒弟不配有隐私的坏蛋竟一次都没问过。你故意的。故意让我忘。”
喊完,又怀疑:“你是活的?你至少该活了几个神界轮回了吧?”
“是。”
这个字不知是回答她哪个问题,抑或,全回答了。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自然要做些适当的调整。以我残念,也只能做做这种小动作了。”男人自嘲。
夜溪皱眉,控制着轻飘飘的自己坐下来。
“说说吧,究竟怎么回事?”
男人温和问她:“我留下的影像,你看过了。”
夜溪点头。
“神界经历了几轮回,我也不是很清楚,我那个时候——应该比现在的神族强些。”
夜溪:您自谦了。
“我呢,求知欲比较强,天赋也算不错,运气也好,成为第一神。”
夜溪:您谦虚。
“我想知道宇宙的外头有什么,因为很偶然的机会下,我感应到——我身处的世界不可能有的波动。”
夜溪想,难道那时候壁障也出了问题?
“我便钻研这个,最终成功了,我出了去。”
夜溪问一句:“怕是结果不太好吧?”
“说不太好是不太好,因为我出去没多久就死了。说太好也是太好,因为我回来安排了这一切。”
夜溪挑眉,愿闻其详。
“我出了去,见识了更浩瀚的宇宙,正要大展身手,不知是什么神迹降临,我立在虚空中一动不动,眼前却闪过纷纷扰扰,全是我不曾见过的。各种各样神奇的生灵和修行。有弱小如凡人,有强大如怪兽,有用木棒打野兽的,也有用木棒施法术的,有虫子进攻人的,也有人穿上巨大机械的。等等等等。看得我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男人神情惊叹,现在回想起,他还是惊奇不已,但他永远不可能真正的看到了。
夜溪张大嘴:“那个时候,已经有这么多文明了吗?”
海市辰楼,正好让他见识了所有的文明?
“我更倾向于我被外头大宇宙的时间之神眷顾,我认为我看到的是未来。”
“预见?”
“对。我见识了外头的精彩纷呈,然后看到我出生的地方,神界起神界落,神界落神界起,起起落落,突然某一次该落的时候,出现异常。”
“外头,就在我突破而出的地方,一只巨大的虫子趴在上面,一点一点啃食,我看到虫子啃出缺口,灰色的小怪物冲进我的家乡,它们找到神界,吃掉神族和任何东西,只剩一片荒凉的沙漠。它们走了,神界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也不会重生。”
“所以,你便安排这一切?”
“是,我认为这是大宇宙对我的善意和预警。它让我看到的不仅仅是神界未来的危险,还有别的东西。”
夜溪:“什么?”
“你猜,为什么我安排的是将裂缝补上而不是带领神界进入大宇宙?”
夜溪也不懂:“不好吗?似乎有人可以在不同文明间穿梭。”
“这要感谢大宇宙给我的馈赠。我看到许多不同的世界,也看到很多不同的世界呃,融合在一起。”
“那些世界,一开始似乎很热闹,很壮观,波澜壮阔,但过了一开始的繁华,它们加速的落败了。”
“我猜,是因为不同秩序的冲击,天道混乱,主次不分,生力损耗加快,然后就更可怕的是,这样的世界毁灭后,不会再生出高等智慧生灵来。”
夜溪恍然又吃惊:“竟是这样吗?”
“是,越高等越稳定的世界,越不会允许外头的生灵进来。”
原来是这样。
“所以,我也要被清理出去。”
男人微笑,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我回来安排一切。用我的所有和生命为代价,那只鲛族的后辈,可以在神界轮回之外收集大阵所用的能量。那个创造了人族的女孩子,肩负着出外寻找修补裂缝的材料的重任。”
夜溪:“你知道需要什么?”
“知道,我看到了,似乎让我看到这一切,就是为了让我来安排这些事情的。”
夜溪点点头。
男人道:“外头,不是那么好行走的,而功德,在任何地方都可以保护她。”
所以,因为功德选中了娲神?
“天道对凡人的保护,为了娲神吗?”
“是一方面。还有一个计划失败的后路安排。”
什么?
男人:“我看到了无法修真的普通人族也能走向另一种辉煌,或许,当神都不在了,凡人也可以让这个世界更好。”
夜溪张大嘴,看着男人,他的笑容里甚至有一丝不好意思的腼腆。
他对她腼腆个头哦。
“原来,也是你安排的呀。不过,我有个问题想问。”
“你说。”
夜溪疑惑道:“宇宙到处都有人类吗?这里娲神创造了人类,别的宇宙也到处是人,为什么呢?”
男人笑起来:“大概,我们都是更高等的存在洒下的种子吧。”
不止人,别的地方也有神啊。
他神色变得向往起来:“外面,更遥远的外面,究竟有什么呀”
夜溪:好强烈的好奇心。
出了下神,种子?是,或许宇宙生灵就像神秘大手洒下的不同的种子,这里长一片,那里长一片,总能长出重样的来。
唔,这样一说,她也很好奇那神秘的大手呢。
男人继续说:“修补裂缝还需要一个异界之人,别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谁规定的。总之,需要,然后你被拉了来。”
夜溪不解:“为什么是我?我的母星离这里很远吧?”
“你怎知是远?在那个时间点,你便是最近的,最适合的,于是你过了来。”
夜溪想,大概涉及到不同宇宙的运行,刚好那个时候两个宇宙靠得很近吧,自己又主动跳裂缝。
自找的。
“你就知道我会配合?”
男人笑出白牙:“我看到了,你是个心软的好孩子。”
夜溪:“”
“原本,我为你安排的好好的,等这里的事情一结束,我的小石头会带着你走,回到你来的地方。”
“小石头?”夜溪惊叫:“他怎样了?”
“他无事,只是太累,睡着了,以后你们还会再见。”
夜溪揉揉眼睛:“那——”
“你观看我的残影时,我悄悄留了些东西给你,用来给你保命的。没想到最后关头,你舍不得的不是自己的命是那些人,所以我便征询了你的意见,他们都活下来了,你须得死。”
夜溪点头:“我懂。”
男人微笑:“好了,事情做完了,我可以彻底消失了,临走前,我要郑重谢你。”
起身,长揖到底。
夜溪慌忙跳开:“瞧您,这里也是我的家啊。”
男人笑:“我走了。你将我教你的剑法练好,自能破开回归。”
说完,男人身影散开,再也不见。
夜溪郑重三鞠躬,起身,眼神坚定。
剑法,就那几招,老子一定练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