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刚修整好没多久的宅邸如今放眼看去都是满目的鲜艳大红色,每扇门上都贴着双喜字,廊厅下全都挂满了红色的喜稠,卫章坐在床头听喜爹念叨着吉祥话,难得老老实实坐着没动,他隐约还能听到外头传来的吵闹喧哗声,霍宴如今在承乾帝和四皇女跟前都很得眼,这场喜宴来的人自然不会少。
卫章以为他还得等很久,没想到没一会门就被推开,熟悉的脚步声迈进来,外头的喧闹声似乎也渐渐淡去了。
霍宴挥手让旁边的喜爹喜侍全都下去了,卫章听到了门被带上的声音,他听着霍宴一步步走到床前,他顶着红盖头仰起了脑袋,看不见她的脸,只能看见她被大红嫁衣勾勒出的修长身形,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曾经幻想过她穿上这身红色的模样,注意力停留在她束着红色刺绣腰带的劲瘦腰身上,自己下意识说了什么话都没太注意到,“已经结束了?”
霍宴挑开了他的红盖头,卫章那一头细碎的短发不能做什么挽发戴冠的装束,无法盛装打扮所以脸上也基本未施脂粉,只在右侧眼梢用红色胭脂点染了两道斜飞妆靥。
今日为卫章点妆的喜爹确实是个经验丰富的好手,知道他如今的短发不适合过于复杂的打扮,于是就只是这么两道简单的妆靥,在红色嫁衣衬得他比平时多了几分嚣张艳色,透过衣领露出了一截和脸颊一样温润瓷白的皮肤,霍宴喉口一紧,沉声道,“都轰了,别耽误我正事。”
卫章一想到她说的正事是什么,低头绞了绞手指,霍宴走到桌边倒了两杯酒过来,递给卫章一杯,卫章作势要喝,霍宴按住了他手里那只鎏金彩瓷的细口酒盅,“交杯酒不是这么喝的。”
卫章抬眼不解地看着她,霍宴抬手慢吞吞地解了他领口两颗盘扣,扯松了些他的领口,直到肩线锁骨全都暴露在她眼前她才停了手,声音都有些暗哑,“你得喂我。”
卫章将那一口本就不多的酒水含在自己口中,放下酒杯哼哼着示意霍宴坐到他身边,他挪动了下坐的位置,一手抓着霍宴的衣服一手攀着她的肩,循着唇贴上去,只是不太会喂,起码有一半进了自己的肚子。
卫章的嘴唇被吮吸得充了血,没上口脂的唇色倒是比上了还要鲜艳,他贴在霍宴唇边,距离近到几乎不需要动作就能碰到彼此,他咽了口口水,小声道,“那你也要喂我。”
霍宴用拇指擦了擦他嘴角那点也不知是酒水还是唾液的水渍,眸光中带着情|欲与温柔交织在一起的暗色,将那一点交杯酒含进嘴里喂给了他,唇舌沿着颈线往下,埋在刚才被她拉开的领口内亲吻,一只手从衣摆下面探了进去,片刻后,卫章原本白皙的颈间已经带上了与红色嫁衣交相辉印的颜色。
霍宴一点点解开了他那身繁复的嫁衣,每一颗扣子,每一个襟结,每一层布料,她亲手脱去了这一身为她而穿的嫁衣。
霍宴抱着卫章让他躺倒在床榻红色的锦被上,如玉般的肤色陷在大片锦被鲜艳的红色之中,强烈的视觉冲击让她呼吸发沉,眸光中的暗色越发浓郁幽深。
霍宴俯身用一只手撑着悬在他上方,另一只手抓起卫章的手靠近自己,“不是一直想撕衣服?”
卫章小幅度摇着头,“没、没力气。”他顺着霍宴的动作揪着她胸前的衣服,只是手指完全使不出一点力来,他那只手试图改成去勾霍宴的脖子,两只手都缠了上去,小声道,“全身都软了。”
霍宴被他双手一缠,身体又压低了一些,她凑上前舔着他的耳根,间隙说话时带着点笑意,“你确定自己真的全身都软了吗?”
卫章听懂了霍宴的意有所指,张嘴吐出的声音带着些黏连的鼻音,他霍姐姐情姐姐的乱喊了一通,霍宴拉开他缠在后颈处的双手,抽走腰带解开了自己的衣服,凑过去含着他的双唇亲吻,哑到不像样的声音已经克制到了极点,“乖,抱着我。”
快|感从尾椎骨一路窜到每一处发根,卫章喘着气发出了一声声腻人的哼哼,舒服到极点的时候眼角都沁出了泪水,他紧紧缠着霍宴的脖子,用颤抖的声音努力告诉她,“我最爱…最爱霍姐姐了。”
“…我的情姐姐…妻主…”
那带着哭腔的妻主两个字从卫章嘴里喊出来,霍宴觉得自己已经疯了。
霍宴知道卫章一向直白,却没想到他在床上都能甜成这样,她不舍得卫章经历任何一点疼痛,哪怕在其他所有人眼里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一步,她的动作小心温柔到额际颈间的青筋都在极度的克制下清晰可见,明明欲望尚未真正得到纾解,但精神上却像是已经得到了一切。
只是因为他的一句话,她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每个地方都像是疯魔了一般满足地快要炸裂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嘴上骚断腿,但霍姐姐一直是那个对卫章温柔到骨子里的霍姐姐呀
第68章 机会
九月下旬入夜后的天气已经有些凉,不过还没到要用炭火的地步,京都城里富户宅邸内主人家的卧房都是椒泥房,墙壁的防寒效果很好,起码在这个季节,屋内还感受不到外头夜凉如水的一点寒意。
霍宴翻了个身让卫章趴在她身上,卫章还在余韵中没彻底缓过来,他枕在霍宴胸口,贴在她身上也分不清此时听到的心跳和喘息到底是自己的还是她的。
霍宴拉起被子搭在他身上,指腹划过他眼梢那两道妆靥,他刚刚眼角沁出来的一点泪光早已经渗入了耳边发间,只是眼眶边缘还透着点红,雾蒙蒙的眼神迷离又…勾人,霍宴收回了视线没敢再仔细看他,指尖滑进他的耳中轻轻沿着耳廓线刮过,低声说话时的声线依然喑哑,“舒服吗?”
耳廓上的触感让他酥痒得不行,那根手指不再刮耳廓,而是伸进了耳道里,卫章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他就着趴伏的姿势微微抬起眼,看着她的下颌线,总觉得耳朵里作怪的手指不像是在做什么正经动作。
卫章小声问她,“你…你在干嘛?你别…痒…”
“你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呢小虎头,我只是给你挖一挖耳朵。”
霍宴不说话卫章还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一说话他肯定她就是故意的,挪了挪身子凑上去在她下颌上咬了口,霍宴低笑着收回了手,抚着他的后背又问他,“乖,告诉我刚才舒服吗?”
卫章点头,抱住她的脖子脑袋挨在肩窝处滚了滚,“很舒服。”他也不知道怎么就鬼使神差地紧跟着说了声谢谢,霍宴似乎愣了一下,随即没忍住笑出了声来,“不用…这是情姐姐的本分。”
霍宴抱着他侧过身让他躺到了床上,就着这个环抱的姿势在他额头上落下几个亲吻,“睡吧。”
第二天早上卫章是被身上一点像是羽毛扫过一样的碰触给痒醒的,他睁开眼发现霍宴居然已经起身,甚至穿上了禁军戎服,就坐在床边俯身低头亲吻他身上昨夜新长出来的那颗落情痣。
卫章看着她身上的衣服惊道,“你不是有婚假的吗?”
朝内命官不论品级本人的婚假都是九天,当然仅指迎娶正夫的大婚,若是娶侍纳小,最多只有一至三天不等的假。
就算这九天的假成亲前为了安排迎娶事宜用了几日,也没道理在婚后第二天就得往北衙去,卫章揪着那件红黑色戎服的腰带,那里还系着他前些日子编好后给她系上去的罗缨,那天他边系边说,“这就是有主了的意思。”
霍宴当时挑了下眉梢,“你的。”
卫章对她的觉悟感到十分满意,“对。”
这会霍宴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还有几日婚假,我往后…放了放。”
卫章没多想,他还当霍宴这两天事务太多走不开,所以婚假都往后挪了。
卫章上午没其他事,干脆去了郑冲租住的宅子里找卫念,卫念一见他活蹦乱跳的样子就面露惊讶,有些狐疑的视线扫过他的腿,卫章后背一凉,觉得他爹的视线和上次他从平州府回来要扒他裤子时的视线一模一样。
卫念心说他那妻主怎么看也不像是不太行的样子,难道是这小崽子天生神力,所以某些其他方面也异于常人?
卫章得亏是不知道卫念在想什么,虽然他也有些意外他霍姐姐在床笫间居然会这么温柔,毕竟她以前撩拨他就撩拨的实在不算少,让他产生了一种新婚夜会被她按在床上疼爱到哭的错觉,但不管是什么样子的霍宴,他都喜欢。
卫章问卫念,“郑冲不在吗?”
卫念摇头,“她来京都就是为了做生意,怎么会在这里呆着。”
郑冲经商很有天分,郑家这种在整个平州都排的上前几的富户,就算在京都,也能算得上有钱人。郑冲来了京都这么一个多月时间里,霍宴看在卫章他爹的份上,默许了她打着自己妯娌的名号出去谈生意,一来二去的还真让她找到了点门路。
卫念道,“她要在这里做成了生意,以后郑家就会经常有货船往返京都和安阳,这倒也好。”
卫章看着卫念,犹豫了没忍住下问他,“爹,你在郑家过得开心吗?”
卫念瞥了他一眼,看他问得小心翼翼,伸手揉乱了他那一头短发,“我很自在,对我来说,这就足够了。”
卫章还是没太能明白他爹的想法,其实霍宴那天也问过卫念,她喊他爹,问他要不要离开郑家陪卫章一起留在京都,和她们一起生活;或者他要留在郑家的话,需不需要她想办法让郑冲把他扶成正夫。
卫念也回了她同样的话,“不用,这就足够了。”
几天后正好是二十一,春晖斋按惯例会聚会的日子,卫章出现在春晖园的时候,姜韫都难得露出了惊讶之色,怔愣愣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
卫章之前给他们全都送了报喜帖,姜韫祝福他的同时其实内心有些难过,觉得卫章会和之前那些男人一样,在成亲后被困在后院,与他们渐行渐远,也丢弃了他原本明明不输于任何女人的才能。
卫章对姜韫的惊讶也觉得奇怪,“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我成了亲还是会过来的,我…妻主说我想做什么都行,她还送了我象牙算筹,不过我没舍得拿出来用,她说如果以后开恩科试我一定会考中的。”
卫章第一次当着别人的面说出我妻主几个字,说完恨不得再多说几次。
姜韫道,“我以为那是你自己异想天开。”他随即笑道,“你来了正好,我有件事要同你们说。”
“我听我娘说,因为前太女的事,朝上如今又多了些空缺出来,下个月可能会增开一场金殿选试,从以前的明生中选一些可用之人出来,陛下让四皇女来负责这件事。”
这件事的前因卫章倒是知道一些,霍宴同他说过,这两个多月时间里前太女谋逆案牵连出来的人基本都被处理了。
梁律中有连坐之罪,包括客卿连坐、亲属连坐,霍中廷倒台被处斩后,她门下那些掺和进来的客卿也都相应获了罪。
若是在酷吏治世的帝王手里,这都是要刑了三族的罪。承乾帝宽政治世,甚少行连坐刑族之罪,只有参与筹谋的本人被治了罪,抄没家产后饶了其他亲属,但下旨其亲属族人不得为受刑之人奔丧守孝,不得立碑供奉。霍宴与霍家本来也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就算没有承乾帝的旨意,她也不会替霍中廷守孝。
这些牵连的人都被处理后,便有了如今朝上的空缺,姜韫继续道,“我听说,这场增开的选试同以前的金殿选试不同,很可能不在大殿举行,而会在弄墨台进行。”
卫章心念一动,总觉得姜韫话中有话,其他人也这么觉得,都看着姜韫,他抬手在半空中虚握了一下,“我们等这样的机会太久了,哪怕只是一点微弱的希望,我也不想放过。”
卫章被姜韫的话激起了一腔热血,还没等他怀着这满腔热血做点什么,刚回到家就有一个人跑上来对他喊了声主君,说今日有绣庄的人送了许多成衣过来。
卫章不喜欢被人跟屁股后面伺候,如今这府里也没有什么贴身伺候人的小侍,除了几个负责扫洒的小侍,就是负责照看修整园子的花匠,厨房的采买、厨子,还有杂役,人是卫念挑的,霍宴也没空管,这些天下来看着倒是都挺老实。
卫章这两天每次被人喊主君都还反应不过来,不过他倒是记着自己如今的责任,要管这府上的账目,还有霍宴交给他那些地契铺子。
他算术天赋高,对数字本就敏感,招差术天元术都没带怕过,这种程度的账目对他来说再简单不过。
霍宴回来时就听见卫章一个人在自言自语,“我可真是大材小用。”
霍宴走进房内,正好看见窗边带藤屉的春凳上堆放着白日里绣坊送来那些成衣。
这些成衣,是霍宴之前将那匹月华锦送去裁做的衣裳。一匹布能做不少衣服,除了好几身按她心意所做的长度只够到卫章臀部的衬衣,其实也做了正常长度的中衣,还做了一身襦裙,月华锦颜色素雅不适合太复杂的刺绣,所以只用银丝线在领口衣襟处绣了些简单雅致的图案。
霍宴挑起其中一件上衫,问卫章,“试过了吗?”
卫章看见那件衣服就想起中秋夜霍宴在大街上在他耳边说的话,他抓了抓耳朵,“你不在怎么试?”
霍宴关上房门,走到他身后,双手从他腋下抄抱过去,低头亲他,“怎么就这么能撒娇,试衣服都要我来脱?”
卫章被她从背后环抱着舔耳垂亲面颊,骨头都软了,小声哼了下,“就要。”
霍宴抱着他又亲了会,就这么让他背靠在她怀里抬手解他的衣带。
她脱去卫章的衣服,又替他穿回了这件衬衣,斜开襟的上衫在腰侧系带,襟带在霍宴在纤长的指间被一个个系上,这布料并不透,襟带全都系上后上半身穿得一丝不苟,下半身却如她所想那般什么都没有穿,轻轻掀起一角就能看见腰线弧度。
上半身是禁欲,下半身是纵情。
霍宴把他压在自己怀里,卫章光着脚踩在她鞋面上,拉了拉上衫的衣摆,霍宴拉着他那只手放到自己后腰上,低头含着唇舌深吻,好半响放开他时道,“明天我开始歇剩下的婚假。”
卫章被她亲的眼神迷蒙,霍宴抱着他把他放到了床上,蹲在床边捏着他的一只脚,眸中是浓到化不开的情与欲,“昨晚我试着用力了些,看你已经适应了,我想,我可以开吃了。”
她看着他并在一起的两只白嫩脚丫,又捏了下,“这几天,你这两只脚就别想着地了。”
卫章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震惊道,“那对你来说前几天晚上我们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