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真要选,也肯定得是年节过后的事情了。
最近京都城渡口来往客船较往日更为频繁,霍宴同晁远喝酒聊天这会,顾允书正在渡口等着接人。
等了约莫有一个时辰,终于等来了一艘四五丈长的大客船,她在一个女人下船时迎了上去,躬身作揖行礼,“山长。”
谢光看着自己这个得意学生,一想到她的求亲书,心情有些难以形容的微妙,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点头应了一声。
谢光到了京都,顾允书自然将她的提亲计划提上了日程,她母亲健在,顾家主君虽是续弦非她生父,但毕竟是顾家主君,这种事免不得要请她们出面。
早在往安阳寄求亲书时,顾允书便同她母亲户部尚书顾林飞说了她要求娶谢云瓷的事。
顾允书心里清楚她母亲门户之见颇重,若非贤贵君所出的皇子年纪太小,顾林飞甚至还真想亲上加亲让顾允书尚个皇子。
顾家后宅人口众多,不说其他各房,就是顾林飞这里,庶妹庶弟顾允书就有好几个,顾允书管不着她母亲一个又一个侍夫进门,却不代表她会让她母亲插手包揽她的亲事。
不过顾林飞一听顾允书说她想要求娶的人,心下一思量倒是觉得比她早前有意结亲的人家更让她满意。
且不说谢光的大儒盛名,如今前宰执霍中廷倒台,原来的文昌台副相叶映升官成了叶宰执,叶映没有嫡子,叶晗是叶映同父的嫡亲弟弟,谢云瓷是她嫡亲外甥,在叶家的身份比叶映自己的庶子还要高些,顾林飞自然满口应下,谢光人未到京都时就让顾家主君准备起了提亲事宜,眼下谢光人到了京都,她立刻上门议亲。
不过这天书聘礼刚下,顾家主君就来找顾允书,他是顾允书生父顾林飞原配正夫的堂弟,与顾允书关系还算亲厚,上来就对她说了正事,“允书,明年的生肖冲你,你和谢公子最好能在今年年内大婚,我找人看了看,接下来这三个月里,同你和谢公子八字最和的吉日,在这个月里。”
顾允书微微皱眉,“这个月会不会太赶了?”她倒是想早点把谢云瓷娶进门,但也不能在大婚仪式委屈了他。
顾家主君道,“在十月下旬,时间上稍稍是赶了些,我会多请几家经验丰富的媒人馆,仪式宴席上不会有什么纰漏,这个你不用担心。”
顾允书同谢云瓷大婚的日子最终还是定在了十月下旬,顾家这场亲事虽然筹备的急了些,但规模仍然办得很大,宾客盈门,府上能腾出来的厅堂全都用来设宴,正厅上一张张桌案座席依次在两侧从堂前排到了门外,空出了中间的位置给新人行拜堂礼,今日天朗气清,连厅外廊内也物尽其用排上了座席。
顾允书安排给霍宴同卫章的座席就在正厅内,这会拜堂礼行完,谢云瓷已经被人送进新房去了,顾允书还在正厅内敬酒,被劝酒,一时半会看来是进不了新房了。
霍宴被她抓去一起敬酒了,卫章自己坐在两人席次的桌案前,一个个小侍鱼贯而入送酒送菜,这刚送上来的果酒里带着股桃汁的甜香味,卫章一向喜欢甜酒的滋味,尝了口顿时眼神一亮。
他正想尝刚送上来的一道菜色,不过这会有从其他宴厅内过来敬酒的人走到了他跟前,客客气气喊了声霍主君。
卫章抬眼看过去,却是一个四十上下的中年男人带着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年轻公子过来与他敬酒。
顾林飞是户部尚书,今日她嫡女大婚,户部上下官员携眷来了不少,这男人便是户部下四司之一度支司内一名六品书令的夫眷,这书令年纪不轻但官位品级不及霍宴,所以这中年男人对卫章十分客气,连敬了两杯酒,还让身边儿子也敬了一杯,敬完也不走,对卫章道,“霍大人年轻有为,又有如此品貌才华,霍主君真是好福气。”
卫章不太会应付这种客套话,只能随口谦虚了两句,那中年男人将他身边的儿子往前推了推,又道,“我这儿子与霍主君年纪相仿,也上过两年书院,同霍主君应该能聊得来,以后还想请霍主君多多提携。”
卫章第一反应还觉得是因为他们知道了他在弄墨台选试时要与在场所有明算对战比试的事,觉得这年轻男子是主动想来加入他们,他颇有几分激动地问那年轻男子,“你想加入我们春晖斋?”
那年轻男子和中年男人都一愣,那中年男人不禁问道,“什么春晖斋?”
卫章抓了抓头发,正好这会顾允书在对面桌案前被人拉着不放,一杯杯劝酒,霍宴也在,他见那年轻男子的眼神朝那边瞟过去,他顿时懂了,也顿时不想搭理人了。
卫章的视线也看向了前方,霍宴今日穿了件蓝色锦袍,斜襟处两道白色翻边,腰带也是白色,用蓝色绣线绣着纹饰图案。她本就身高腿长,那腰带一束,更是显得腰是腰,腿是腿的。
今日是顾允书的喜宴,霍宴也没冷着脸,这会顾允书一个劲朝她招手求救,也不知道她两人说了什么,她还不怀好意地笑了下。
三杯酒下肚,卫章那点等于没有的酒量已经见了底,他的视线跟着霍宴挪了挪,落在她胸前被隐约勾勒出的轮廓上,觉得脑门有些发沉,思绪已经跑到了不知哪里。
锦袍外能看见的隐约轮廓其实很不清晰,但架不住卫章在脑海里想那衣服下他捧过握过枕过埋过的地方,挺拔又柔韧,每次他含着叼着或亲或舔,甚至用牙尖厮磨轻扯的时候,她总是会喘息发沉,身下动作都会重上两分。
那中年男人还在说什么,哪里知道卫章压根没把他说的话听进去,只顾着在心里想他霍姐姐脱光了衣服的模样。
卫章也不知道那中年男人和年轻男子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觉得自己的意识还是清醒的,只是头有点沉,脚有点飘,霍宴坐回来的时候,他抬眼冲她笑了一下,霍宴看他眼神发懵,拿起他的空杯嗅了嗅,“喝了多少?”
卫章冲她比了三根手指,霍宴掀袍坐下来后,卫章就在桌案下勾她手,有人来敬酒霍宴放开他的手去拿酒杯的时候他还不开心,霍宴被他勾手指抓手心挠得心里也痒痒的。反正顾允书这会已经脱了身,霍宴也不打算再多留,便带着卫章提前离了席。
霍宴替他拢上披风抱着他上马在自己跟前安顿好,一路上他老是在念叨着什么不对,回到家,一进卧房门,霍宴就被卫章反过来压在了门背后,她后背靠着门板,身前是挤进她怀里的卫章,他在她胸前蹭了蹭,突然又嘀咕了一声,“不对。”
卫章连着小声说了好几遍不对,从她怀里抬起了头来,眼里漫着侵染了醉意的水光,“不是这个感觉。”
霍宴挑了下眼梢,还是没明白他这一路都在不对什么。
卫章直勾勾盯着她胸前的衣服,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两只手揪住她上身的衣服分别往两侧用力一个拉扯。
卫章扯了好几下,就听刺啦刺啦接连数声,霍宴胸前的衣服被他扯了个稀烂,不止外衣,连里衣束胸衣也全都被撕破了,只有腰带往下还幸存完好。卫章扔了手里被他直接扯下来的布料,靠回霍宴怀里,感受到直接相触的温热肌理,他叹息了一声,“这次对了。”
霍宴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哼笑,揽着他的腰托抱住他,逗他道,“我现在抱着的是小醉鬼还是小色鬼?”
卫章这会醉醺醺的反应迟钝,不过还是很认真地想了想,摇头道,“都不是,是卫七曜,霍姐姐的卫七曜。”
霍宴低头想要亲他吸他的小舌头,不过卫章今天一点都不配合,歪过了头,霍宴亲在了他嘴角面颊,他还沉浸在刚才的问题里没出来,继续道,“…是霍姐姐最爱的卫七曜,是情姐姐的心肝宝贝!”
霍宴被他甜到心头酥软了一片,又热又烫,真真觉得怎么爱他都不够,恨不能把一切都给了他。
卫章说完等不到霍宴回应,又拿脸在她怀里蹭她,“是不是嘛?”
霍宴深吸了一口气,混杂着喘息的声音对他道,“是。”
卫章笑了起来,软乎乎透着点憨劲,他挣开了霍宴托着他和扣在他腰上把他往她身上压的手,双脚都着了地,往后退了点距离,带着点醉意的视线落在霍宴因为被他撕开了衣服而敞露的腰腹上。
那里劲瘦紧实没有一丝赘肉,腹部两侧直立的两条肌线往下没入腰带的边缘,卫章伸手从那被撕坏的衣服里探进去,两只手一起摸了上去。
霍宴被他摸得眯了下眼,低下头哑声问他,“摸够了没?”
卫章没回答她,只是嘴里哼哼唧唧闹个不停,一会拉着霍宴的手往身下带要她摸自己,一会往她怀里拱说要进去。
霍宴不得不又深吸了口气,一边顺着他的意摸弄一边哄他,“乖,把自己衣服也撕了,撕给我看。”
作者有话要说: 犹豫来犹豫去我还是没舍得删写了这段 撕衣服flag√
卫章:日常馋情姐姐的腰
第73章 请战
卫章早上睡醒过来的时候酒已经全醒了,然后他便想起来他昨天晚上从里到外废了自己和霍宴好几身衣服。
霍宴的胳膊还圈在他腰上,卫章一动她便醒了,卫章睁开眼看着满地狼藉的残衣布料,清清楚楚地记得到后面不止是其他衣物,连亵裤他都是用了撕的。
霍宴昨晚看他醉醺醺的故意逗他,非让他自己来,这要是刚成亲那两天一开始的时候,卫章可能也就觉得舒服了,但现在卫章的胃口已经被她养刁了,不满足地搂着她脖子,情姐姐不知道喊了多少遍,来回撒娇,“求你了…”
卫章已经不想去回想他昨晚还说了多少没底线的话,霍宴从他背后咬了咬他的耳垂,在耳根亲了几下,“醒了?”
卫章唔了一声,他问霍宴,“我如果说,我昨晚干了什么我都忘了你信吗?”
霍宴闷笑了一声,“真要忘了,我可以帮你一起来回忆一下。”她搂着卫章翻了个身让他趴在了自己身上,“你昨晚连脱亵裤都等不及,非要撕,后来还不停地求我…”
卫章伏起身拿手捂住了她的嘴,瞪着双眼,霍宴拉下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下,“好,不说了。不过我倒是想知道,你是真醉了还是在借酒行凶?”
“我用的着借酒行凶吗?”卫章坐起身往后挪了挪,手往她腰腹上摸去,“我现在就可以行凶。”
霍宴看他大早上的这么精神,一个翻身把他压在了身下,卫章喜欢偶尔在上面,更喜欢被他情姐姐压在身下跟着她的节奏,他抬手缠上了她的后腰,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今天不用去北衙吗?”
“我今天休沐,专心点。”
大梁朝廷命官的休沐也就是旬假,每十日一休,不过禁军和其他朝臣不同,她们轮班安排歇假,时间不太一定,还要看那段时间京都城里有没有大事发生,忙起来如马巍霍宴这般的正副统领根本别想休息,夜里都不一定能回来。
若在平时,霍宴难得歇假休息,卫章肯定会拉着她出门,不过弄墨台选试在即,卫章最近一直在琢磨算题,除了早晨和霍宴在房里胡闹了会,基本还是在书房里度过了这天。
十月二十九前夕,弄墨台已经聚集了大量往年的明生,就等着第二天的选试,承乾帝可能是吸取了前太女的教训不再事事抓在手里不给储君监国理政的机会,也因为上次大病一场后身体到底大不如前,这次选试她全部放权给了褚朝辞。
弄墨台附近从昨夜开始就增加了一倍人手的布防,不到辰时,褚朝辞就带着人出现在了弄墨台。
包括太学府正副府监,各学监、学正,吏部尚书,下设清吏司侍郎、书令,以及其他各部一些官员。
这两日为了选试,大殿上连续罢朝,除了随褚朝辞来选试的命官,也有许多自己过来旁观的官员。
选试设在弄墨台中心地带一座气势恢宏的楼阁前,这楼阁是弄墨台内最高一座楼,叫做文轩楼,在场的明生此刻都在楼内楼前附近等候休憩。
文轩楼前大片空地往日也时不时会上演一些文斗比试的场面,此时从一楼正厅一直到楼前空地上布下了许多桌案以及文房四宝,周围四面八方平地之上乃至各处建筑高处更加满是围观之人。
到了辰时,往文轩楼前过来的几条路上都被堵得水泄不通,这种人流过度聚集的地方需要禁军安排布防维持秩序以免突发骚乱,霍宴干脆亲自带了一队人马过来盯着。
褚朝辞今日身着绣有金凤展翅的正式皇女朝服,玉冠朝珠,华丽无比,她登上了文轩楼二楼,视线四望凭栏而立,在喧闹声骤然平息的寂静中朗声宣布今日选试将从明算开始。
消息早先已经传了不少时日,大多数人都知道了今日会有一名男子对上在场起码三十余名历年的明算,比试算字科内容。
虽然会有许多明算对此不理解不屑一顾,但在选试之中,也不得不低头迎战。
赵永清抓着一份长卷轴站在文轩楼前,对在场三十余名明算道,“我这里有十道算题,每一题都是常科试算字科试题中最高难度的程度,是我与太学府几位学监多年研读算经十书心血所在。”
“今日比试,在场明算可依次出十人,分别解这十道算题,而另一方,因其要挑战在场所有明算,所以,他需得以一敌十,一人完成所有十道算题。”
赵永清朝着一个方向问道,“霍主君,你可准备好了确定要应战?
赵永清话音刚落,一道声音突然道,“卫章。”
赵永清循声看去,有些不解道,“霍大人?”
“卫章。”霍宴慢慢一字一顿道,“他今日,应以此名应战,而非霍主君这个依附于我的身份。”
卫章本来正要接赵永清的问题,这会突然听见霍宴的话,整个人都愣了一下,随即心头一烫,原本那点紧张的情绪全都被涌起的一腔沸腾热血给盖了下去,他觉得自己此刻一往无前,无所畏惧。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个年轻男子走到了文轩楼前,他一头短发未及颈侧,生得五官精致,眉眼间意气张扬,他走到那些明生对面的一张桌案前,执笔的动作竟有几分利刃出鞘的锋芒。
不远处楼阁之上有十多个男人正全神贯注地关注着卫章的一举一动,叶晗这会看着他摇头轻笑,“他真的是越来越像霍宴了。”
文轩楼前,赵永清拉开那张长卷轴,一一展露上面十道算题。
第一题物不知数;
第二题勾股测望;
第三题三率究圆;
第四题果垛叠藏;
第五题是赋税摊派的计算问题;
第六题是建造仓廪的施工计算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