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前夫君失忆了——毋宁随安
时间:2020-05-06 09:23:58

  可不也是在调笑她吗?!
  慎王清高,怎会要屡次三番说出这样的混账话?
  今晚短短几个时辰,竟颠覆了过往数年里何挽对李佑鸿的印象。
  李佑鸿演技确实了得,真不知他以往那克己复礼又带着几分清高的性子是不是也是演出来的……
  何挽放开了拉着李佑鸿衣袖的手,却反被他拽住了手臂。
  李佑鸿一手握着何挽的手臂,用另一只手扯出何挽袖子里的手帕,动作颇有几分慢条斯理的意思。
  他扯出手帕,抬手轻轻擦去自己脸上的唇印,边擦边道:“我听得坊间传闻,都说王妃对我一见倾心,苦恋多年。”
  “可月余前王妃提出要与我和离,归回南疆,不似传闻那般对我情根深种。所以自那之后,我心中一直疑惑传闻的真假。”
  “今日多次试探,我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李佑鸿瞧起来很是疑惑,问:“王妃究竟是果断过人、矜持过人,还是根本就不喜欢我呢?”
  何挽:“……”
  细想来,她当初嫁给李佑鸿,是因为皇帝赐婚,而她又确实倾慕慎王的品行才华;后又想和离,是因为兄长的噩耗与缠身的疾病教她心灰意冷,没有心力再去争抢慎王那颗本不在她身上的心。
  只不过……如今事态巨变,她自以为活得明白,却没想到其实身处一团乱麻,面对慎王的问题,竟是自己也说不准答案。
  她只知道,慎王不装疯卖傻时,她还是心动的。
  只是心动与情爱,其实是不能混为一谈的。
  何挽只道:“王爷,这重要吗?”
  李佑鸿放开了何挽的手臂,笑道:“确实不重要。只不过是我好奇罢了。”
  “今日多有冒犯。”
  说罢,他拱了拱手,离开了月满楼。
  *
  次日清晨。
  何挽推开了慎王书房的门。
  这是大火之后,她第一次来这里。修葺之后的书房与被烧前并无大不同,只是书架上的书少了许多。
  书房里没有仆人,想来是被李佑鸿打发出去了。
  慎王此时正端坐在书案之前,手中捧着一本薄薄的册子,神色极为认真,读着读着,还要放下书,拿起笔来批注一番。
  何挽见他如此认真,便也没有出言打扰,慢慢走近,跪坐在书案前。
  她与慎王对坐,不免看清了他手中之书的封面。
  这书制作得甚为粗糙,但能瞧出来是崭新的,并不是甚么古籍,封面上的字写得实在难看,不过是极大的,还算好辨认。
  正是《嗜血太子娇艳妃》
  何挽:“???”
  作者有话要说:  逐渐沙雕……
 
 
第17章 拾陆
  拾陆秦桓
  李佑鸿抬头,与何挽对视,微微一笑:“王妃,你来了。”
  何挽:“......”
  李佑鸿只当没看见何挽脸上的惊异之色,淡淡道:“王妃稍等。”
  他把手中的书放在书案上,从容地拿起笔,继续批注,有时落笔前还要认真思索一番。
  若不是何挽方才看清了这书的封面,定会以为他在批注甚么经典。
  那根本就是一本民间话本!
  虽她是与慎王对坐,只能反着看那书,扫了几眼,却也分辨出了那个频频出现的名字。
  李佑文。
  《嗜血太子娇艳妃》?
  难不成这话本是在讲故太子和故太子妃的故事?
  故太子生前张狂高调,故而他与故太子妃的故事在民间确实流传甚广。
  故太子未撞见故太子妃与驸马私相授受时,并不忌讳民间百姓谈论他与故太子妃的爱与恨,听到他人说他痴情,便当做是在夸自己,还颇有几分得意......毕竟他身上也没有别的好处可以拿来夸赞了。
  他这样的态度较民间一度开始流传他与故太子妃的话本,甚至还有戏班子拿来这故事来排戏。
  真真假假,百花齐放。
  ......后来,故太子因着故太子妃与驸马之事彻底疯了,残害的第一批人就是这群唱戏的。
  京城的戏班子一个接着一个倒了,不少名角儿锒铛入狱,再无声迹。
  与这相关的话本也渐渐销声匿迹了。
  李佑鸿终于写完了最后一句话,他端详片刻,才放下笔,将这书给何挽递了去。
  何挽看着李佑鸿,欲言又止,没有接。
  李佑鸿认真地道:“这话本是温远洲费了很大力气才找来的,他已改过一遍,我方才也批注了一遍,现在这书最是贴合事实,你且拿去仔细研读,也好知道故太子妃的风姿。”
  何挽看着那话本的名字,心中十分抵触,勉强收下。
  她把书收好,问了句:“温远洲以前可是故太子身边的人?”
  李佑鸿道:“近侍。”
  何挽:“我昨日去了安善堂,看到他房中摆着一张方桌,桌上画的正是故太子屠戮中州寺的场景,画上的故太子轮廓已被抚摸得黯淡。”
  既然是温远洲的东西,那便也只能是他抚摸的了。
  人已故去,生者还要常年对着死者的画伤情,以至画中人的轮廓变得模糊,可见感情之深。
  且这感情大抵不会是仇恨之类,而是......思念。
  何挽道:“故太子生前所为,竟也能留下此等死忠之侍,真是可叹。”
  李佑鸿轻笑,垂眸,“多谢王妃提醒。雀奴明白王妃的意思。”
  究竟是甚么性情的人,能与故太子惺惺相惜至此?
  “物以聚类,人以群分”虽过于绝对,但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的。
  且若他对故太子如此珍视,会心甘情愿帮助李佑鸿,教他利用故太子吗?
  “每个人都有帮我的理由。”李佑鸿的语气透着股淡淡的自信,“我用人自然是格外小心的,王妃且看看自己便知道了。”
  至于理由为何,她也不便多问,便只点了点头。
  李佑鸿打量着她的神色,又道:“我会有安排以教王妃放心。”
  “不过耽误之急,是王妃你要通读此书,早日学有所成。”李佑鸿的眼神向正东方看去,那是大康皇宫的方向,“皇帝身子不好,卧床难起,听得黄太医所诉,近日也不会召见你我。但万寿节之时,你我必要进宫觐见。”
  “到时候,王妃可不能演砸了。”
  慎王的种种计划,其实并没有准备妥当,一切皆是因为太元帝突然派来的刺客而被迫提前进行。
  好在是前面有惊无险,还算顺利,如今唯一的变数也就落在了何挽身上。
  何挽清楚,自己若是演好了,自然是事半功倍,若是演不好,也许就是满盘皆输。
  自己的角色举足轻重,故而慎王才需在告知她真想前对她试探一番。
  她明白轻重,道:“王爷放心。”
  李佑鸿为她指了个方向,道:“那书架之间有一书案,王妃且读完再离开罢。”
  何挽:“......好。”
  她拿着那一本甚为粗糙的话本,起身朝那张书案走去。
  李佑鸿看着何挽的背影,直到她走进书架之间,才低下头,微微勾起嘴角,笑着摇了摇头。
  *
  这话本讲得是故太子与故太子妃成婚前后的故事。
  故太子妃名裴宝儿,系太后母族之女,但不与太后同支,算是故太子的半个表妹,小时候是养在宫里的,与李佑文一同长大。
  按照话本中所说,两人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李佑文与裴宝儿几乎是形影不离,驸马秦氏未出现之时,两人颇有私定终身之意。
  何挽读到这时,便见到旁边有一娟秀字迹批准了句“裴氏从未中意殿下,种种亲近,借其势抬高自身而已。”
  这字与近来慎王药方上的字相似,想来便是温远洲所写。
  这句批注便与坊间传闻很是不符。
  按照温远洲所说,裴宝儿心机不浅,可传言中的故太子妃是个不谙世事的娇蛮小姐,所以才被秦驸马三言两语哄得芳心暗许,而弃了故太子这位真心爱他的男子。
  话本中的幼年故太子极其霸道任性,他每每出行必要带着数十随从,对仆人呼来喝去、对师长教诲嗤之以鼻、对父母尊者百般忤逆,唯独对故太子妃裴宝儿一人温柔顺从。
  他对别人有多轻视,对故太子妃就有多重视。
  而这偏爱永远比爱更让人心动,如此描写,更能激起他人对裴宝儿不钟情李佑文的意难平。
  饶是何挽启蒙于名师,饱读诗书,通晓经典,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写不出来这样的话本。
  这话本显然是位对男女情爱极为通透之人所写,真假不论、手段不提,写得真是引人入胜。
  温远洲也批注道:“此为博人眼球之虚构内容,故太子并非此等恶徒。故太子幼时,虽顽劣,却不失可爱,对下人尤其宽仁。”
  “殿下只是位寻常的上房揭瓦、人嫌狗憎的少年。”
  何挽:“......”
  听起来也不是很寻常。
  她又向后翻了一页,便见到那驸马秦桓出了场。
  “只见那来人正是今朝状元,秦桓。此人虽出身寒门,但举止落落大方,举手投足间尽显儒雅风流,趁得身边太子愈发任性张扬。”
  “太子被陛下叫去问罪,裴宝儿苦等他不至,夜色朦胧,她独自回宫途中不甚跌入那千鲤鱼池,挣扎间,下沉的身体被揽入一个怀抱,有力的双臂紧紧搂住她的腰身,来人将她救出,正是秦桓。月光之下,裴宝儿看着抱着她的高大男子,不免倾心。”
  话本上这两处均被仔细地用三道等长的均匀墨迹划掉,慎王李佑鸿严谨地批注为:胡说八道。
  何挽:“……”
  竟是到了此刻,她才想起,既然故太子与故太子妃都已“借尸还魂”,那秦桓是否也不能免于重生呢?
  那……要谁来演秦桓呢?
  作者有话要说:  是哪位小可爱给我投了这么多营养液,好感动呜呜呜
 
 
第18章 拾柒
  拾柒万寿
  秦桓此人,只论才华,确实是绝艳。
  何挽在京中治病多年,曾见过秦桓几次。这位状元郎出身贫寒,但腹有诗书气自华,瞧着确实是温润儒雅。他面上永远带着三分笑意,不卑不亢、翩翩有礼,与李佑鸿的气质有几分相似,教之多了几分温柔,少了几分清高,确实是个动人的少年郎。
  她一直久在病榻,对京中传得沸沸扬扬的驸马与太子妃之事并不清楚,对秦桓的印象还算不错。
  但在其他人眼中,秦桓却是个朝三暮四、四处留情的伪君子。他与故太子妃不清不楚,又因名利权势迎娶公主。他温柔地笑,是在蓄意骗取女子的芳心;他引经据典,是在油嘴滑舌地卖弄才华;他谦逊有礼,是左右逢源口蜜腹剑。
  何挽不知道这些,所以并不知,秦桓在众人面前坚持那不卑不亢的从容之态需要有多少隐忍。
  她与慎王一同用午膳时,便问道:“王爷,秦桓此人要怎么办呢?”
  慎王抬头,有些疑惑地看着她,轻轻“嗯?”了一声。
  何挽道:“王爷要演故太子,我要演故太子妃,那谁来演秦桓呢?”
  慎王:“......”
  他眨了眨眼睛,身子往前倾了倾,“王妃,你不知道秦桓还活着吗?”
  何挽:“......”
  她竟然忘了秦桓还好好活在人世,既然是活人,又怎会“还魂”呢?
  她莫名臊了起来,不知如何作答,低头不再看李佑鸿,频频抿茶。
  午间阳光明媚,透过窗纸照进,在桌案上留下一束光影,给何挽的脸庞渡上了一层金色的柔光。
  李佑鸿静静地看着她。也许是光太刺眼,他狭长的眼睛眯了眯,语气还是淡淡的,“秦桓又要受苦了。”
  故太子在世时,对他百般羞辱、折磨,他能活下来实属不易。
  故太子死后,秦郎刚过了两年的安稳日子,李佑鸿又被“还魂”而来。
  慎王要学着故太子行事,自然是不能放过秦桓了。
  李佑鸿眉尖微蹙,似有些许自责,道:“秦桓此人,品性有待品评,但才华却属上等。我要对他恶语相向,实在是......”
  何挽安慰道:“秦驸马心性坚定,聪颖过人,想来是能受住王爷的刁难的。”
  李佑鸿垂眸思索了一下,心中暗道:她竟如此夸赞秦桓。
  片刻后,他抬眸,很是认真地看着何挽,“王妃,万寿节那日,我若要下手痛打秦桓,你且拦着些。”
  何挽:“???”
  有必要演得如此到位吗?
  *
  慎王的禁足刚解,万寿节便也近在眼前了。
  自从故太子逝世,太元帝便得了急症,倾天下之名医名药,也才堪堪保了他一年无虞。慎王成婚后,太元帝便彻底卧病。
  太子李佑时监国,大权旁落,皇权式微。
  大康已有内乱之势。
  为了冲喜,也为了给那些趁机兴风作浪的臣子警告,这次的万寿必须要办得热闹。
  在外的藩王也都被召集回京,陆续在大康皇宫中安置了下来。
  万寿节前日,宫里特派来了公公到府中来。
  酉时已过,黄昏将近。
  慎王边打着哈欠,边吊儿郎当地走进正殿。他径直走向殿中央的座椅,连一眼都不屑给站在一边的总管太监赵忠全。
  他转身,以一个十分随意,以至显得有些无礼的姿势坐在椅子上,头不抬,只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给了赵忠权一个轻蔑十足的眼神。
  慎王一言未发,已显出了自己与以往的大不同。
  赵总管在太元帝身边伺候多年,处事不惊,见状也是从容跪地行礼,“奴才给慎王请安。”
  慎王闷闷地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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