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的殴打中,双方都要致对方于死地,他最终赢了,杀了那些想要欺负她和他的人,却不慎丢了一只眼睛。
在东三区,这样的命案随时在发生。
警察将尸体拖走后,看着他血肉模糊的眼睛,随口说了一句,“还活着呢,不错。”
警察就这么走了,并未带他看病,他也看不起。
很多时候他回想起来,觉得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如果不是警察的袖手旁观,他不会走到街头,挑了辆蓝色的车去拦。
这是军车,他拦下后几乎必死无疑,只有千分之一的机会,对方会伸出援手。
是的,他赌赢了。
管家从贺将军参军起,就跟在他身边。
从前是贺将军的战友,后来是属下,现在是管家。
对于贺将军参军之前的过去,管家了解得并不多,只大概知道贺将军失去一只眼睛的晚上,遇见了他从此念念不忘的女孩。
倒是女孩送他巧克力的事情,贺将军在这数十年间说了不下千次。
这个女孩几乎成为了贺将军的信念,在他训练时、作战时、受伤时、嘉奖时……无时无刻,从未忘记。
当贺将军的名号响彻世界,成为掌控整个国家军力的将军后,贺公馆便搬来了此地。
管家也是在同年终于看到了阮子晴,知晓了将军放在心尖上的人,究竟是什么模样。
只不过错过的几年,小姑娘家发生了很大变故,最让将军介意又自责的,还是和范家的婚姻。
但当初的小女孩,已经成长为独立又坚强的模样,对于男性有种天然的敌意。
将军很满意她对自己的保护,却因此始终无法往前迈出一步。
管家就这么看着将军默默照顾着阮子晴。
终于在她成年之际,将军出手,引导了一场体验游戏,想借此将五千万名正言顺给她。
可惜游戏里贺珉的意识太过洒脱,没了将军对小女孩那种克制而深厚的爱,心底的强势和果敢没了束缚,竟然不惜“生命”代价将阮子晴困在了书中世界……
当然,管家也曾是军人,并不擅长儿女情长,只是好歹比将军要多些经验。
管家尽可能将自己了解的,全部告诉了阮子晴,期望她能体谅将军的心情,不要胡思乱想。
阮子晴怎么可能不胡思乱想呢。
管家这么一提,她倒是隐约记起这回事了,就是不大记得那些人的面孔,包括救她的那个少年。
她有好多问题,简直想让管家来个一百题你问我答。
“那,他的眼睛究竟是哪些人伤的,是不是欺负我的那些人?”
阮子晴最终还是问了这个。
管家摇头,“将军只说是东三区的混混,其他就没提了,他很少提起过去。”
除了你送他巧克力的事,当时的战友几乎全部知道。
不过这件事,管家考虑了一下,还是没说。
虽然他的目的是为了将军的幸福,但也不能把将军卖得太彻底,不然到头来受伤的还是他这个平平无奇的管家。
第48章
管家讲完故事后,发现阮子晴不提离开了,终于松了口气,放心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阮子晴也没有去找将军,自个回房躺了会。
等桂嫂喊她吃饭时,她补了口红才下去。
贺将军早已坐在餐桌上,只正襟危坐的模样,像是在等着商量国家大事。
待阮子晴坐下后,他才开始动筷,“吃吧。”
贺将军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一点波澜,仿佛他面对的只是一个陪饭机器。
这样的人,如何让她跟管家口中救她的那个贫寒的少年联系在一起呢?
阮子晴就这么直愣愣盯着对面的人,一口饭没吃。
男人察觉到她的目光,问她:“饭菜不合胃口?这个套餐改进一下。”
后面一句话,是对管家吩咐的。
阮子晴没在意,仍旧盯着他。
贺将军终于忍受不住,透过灰色的镜片望过来。
阮子晴这才笑得眉眼弯弯,脆生生问:“将军,你喜欢我吗?”
这句话问起来很怪,旁人看来,甚至会觉得阮子晴一个女生太过于主动。
阮子晴也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大概是想让将军能明确地对她说些什么吧。
然而贺将军没有回答她,只静默地看了她一会,才说:“我已经看好了几个日子,等你挑选好,就可以结婚了。”
阮子晴被这句话砸得头昏眼花。
“……?”她平缓了下情绪,重复道:“将军,我是问你喜欢不喜欢我……怎么就直接跳到结婚去了?”
阮子晴困惑的时候,总是小脸皱成一团,唇紧紧抿着,像是一颗圆滚滚的丸子。
贺将军的视线落在她鲜嫩的嘴唇上,突然说:“你涂口红了。”
这是一句陈述句,也不等她回答,已放下筷子,走了过来。
阮子晴抬起头,唇还没张开,就被男人拦腰抱住了。
贺将军很轻易地将她抱上三楼,进了房间后,抬脚将门关上。
阮子晴数次想开口,抬头看见男人流畅又坚毅的轮廓,感到自己整个人被包围在一股相当安全又结实的力量之中,心中激荡之下,竟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大概是有经验了,将军的实操能力得到大幅提升。
无论是力道、持久、各种姿势,他似乎一点就通,全然不像第一次还有些生疏和死板。
阮子晴躺着被动承受了一会,想着自己经验也不少,当然是理论知识,不能一直这么被动,便翻身起来,撑在将军两侧。
贺将军大概是第一次这么躺着仰望别人,脸上兴致明显浓厚起来。
他没有阻扰她,甚至还鼓励她缓缓动作,安静地由着她胡乱折腾,显出异样地耐性和乖巧。
阮子晴在他认真又期待的目光里,感到自己正在一点点泄气。
果然看的那些东西,只是眼睛会了,与她其他肢体并没有什么相干系。
过了一会,贺大将军终于看不过去,腾出手来扶住她的月要,缓缓将她带入正确的轨道之中。
阮子晴短暂地羞愧了一下,又立刻挺直了腰板。
对于这种两人共享欢愉的事情,她的心态积极,行为也很向上,应该值得称赞。
即便是双手扶着她,承受了她全部的重量,贺大将军仍旧游刃有余,还能直起身,吻她的唇。
阮子晴倒是察觉出在上的累了,她回应着男人的吻,浮浮沉沉了一会,终于是趴在了他身上。
她听见男人在耳边轻笑出声,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加重了动作,将她紧紧抱住,仿佛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这样亲密无间又坦诚地靠近她。
阮子晴在他的动作里,感受到了向死而生的冲动。
她想让他缓一缓,却在巨大的冲击和痉挛里张着唇,久久喘不过气来。
几乎在同时,她才明白她那句“喜欢我吗”就是导·火·索,两次谈话都是因此促成他默不作声的行为。
她问他喜欢不喜欢,他就直接身体力行告诉她。
但她还是想听他亲口说呀,可是他大概以为她累得睡着了,将她放下去,盖好被子,准备悄悄离开。
阮子晴及时抓住那只手,在男人转过身时,睁开眼看他。
“不要走。”她轻声对他说。
他没说什么,系好黑色的睡袍,搬了把椅子坐在床头。
见她一直看着他,他便说:“我不走,你睡吧。”
原来他以为她睡不着吗,或者是怕什么,才喊住他的吗。
而且她就这么随口说了一句,他便真的留下来,就这么守着她。
阮子晴觉得贺将军有时候真的蛮可爱,但有些话还是要清楚的。
“将军,”她抓住被子坐起身,“为什么你不说喜欢,也不说在一起,也不求婚,直接就上……和我这样了,下一步就跳到结婚去了。”
她的问题很多,只在某个点卡了一下,毕竟贺将军就这样安静地坐在床头,实在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但这些关乎到两人的未来,与他的身份并没有太多关联,她最后还是质疑道:“将军,这样是不是太快了?”
贺将军倒没有多想,直言道:“我们总归是要结婚的,早点结也好。”
阮子晴被他理所当然的语气弄得有点生气,可想到他身上那些伤痕,还有他若无其事的模样,又觉得心疼。
她终是没好气地说:“谁说我要和你结婚了。”
贺将军愣了一下,这个问题似乎超出了他的预知范围。
“不跟我结和谁结。”他原本是带着反驳的语气,说完肉眼可见地紧张了一下。
阮子晴便说:“那可得让我想想。”
贺将军立刻接道:“这个世界上没人配得上你,只有我勉强可以。”
他的语气很认真,仿佛她的确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谁都不配。
然而他这样一位意气风发的将军,本该认为自己是全世界最优秀的男人,语气里却是对她明晃晃的仰望。
这令她生出一种被人捧到天际的错觉。
“但是将军啊,两个人在一起,是有过程的,从表白到互相喜欢,在一起之后还得磨合,各自体谅容纳对方,然后才是结婚过日子。”
阮子晴说完,发现贺将军神色有丝迷惘,仿佛从未考虑这些,亦或没有同女人打过交道,也从未谈论过这些事情。
她只得放缓声音,试图跟不太了解女人和婚姻的贺将军沟通,“如果冒然结婚,很可能发现彼此并不是心中所想象得那样美好,幻想破灭后,生活的摩擦和双方的缺点会放大,那时很多小事,都会成为埋怨对方的由头,最终佳偶变成怨偶,生活和婚姻一起分崩离析。”
贺将军听罢陷入沉思当中。
“你说得有道理,没想到你会考虑这么多,也已经能看得这样远了,”
他似乎思考了很久,语气慢慢坚决起来,“不管发生什么,不管你有什么要求,我都会满足你。只要是你不满意的地方和缺点,我都会改。”
阮子晴还没理解他的想法,又听见他认真而郑重地说:“哪怕改不了也必须改。”
她这才发现他考虑的,完全是他能否达到她的要求,而不是她的性格和观点如何。
仿佛她在他眼里就是完美无缺的,不需要改变的。
阮子晴其实有点被感动到。
但看见将军等着她回应的模样,似乎并不清楚自己的这种心态。
又或者这些观点在他心里根深蒂固,成了无需思考的自然反应。
阮子晴很清楚自己的态度软了下来,“可,即便结婚,也不用这么早呀。”
贺将军很高兴她已经同意了,语气不自觉轻快许多,“早晚都要结的。”
见她还要说什么,他又补充道:“我想早点结。”
虽然贺将军的神情并不激动,但她还是能听出他的迫切。
仿佛她现在不跟他结婚,以后也不会结了,而他想要立刻马上和她完成仪式,成为法定意义上真正的命运共同体。
阮子晴随手拿起旁边的男士制服,套在身上。
将军的衣服很宽大,将她整个人裹在其中,长度正好遮住臀部,露出那两条笔直细长的腿。
贺将军在床头看着她的模样,眼眸暗了暗。
“你想早点也行。”
阮子晴很爽快,下床后慢慢走过去,又说:“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贺将军看着穿自己衣服显得越发娇小的人,一步步走向自己,心间莫可名状地滚烫起来,嘴里好似又尝到了那颗巧克力的味道,很甜。
他低低应了一声,声音带着软糯的甜味:“嗯?”
阮子晴察觉到将军的不对劲,依然没有撤退。
她在他面前站定,伸出手,落在他的眼镜上,“让我看看,好吗?”
几乎在她碰到的瞬间,男人不假思索地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凶猛,像是后天训练而成的敌意和机警。
只不过不等阮子晴喊疼,他已将她的手推开,慢慢放开。
老实讲,阮子晴刚刚还是有些惧怕的。
就像是在狮子嘴边拔毛,明知很危险,却非要作死。
她看着他缓缓将手收回,连忙用双手去握住他,轻轻摇晃,“你就让我看一看嘛,好不好?”
她的声音本就很清脆,这会特意放软了嗓音,轻轻撒着娇,就是娇俏又甜美的少女。
贺将军还没听完,已是微微怔住。
他就这么盯着她,像是被迷住,又像是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阮子晴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个天赋,而且好像还挺有用。
她很高兴见到他这个反应,又觉得很有趣,便靠近他的身体,轻轻摇着他,哼了两声。
在她靠近的瞬间,他的身子猛地僵住。
他伸出手,似乎想将她推开,可终究是下不了这个手。
不知怎么,虽然两人真正见面的次数还不多,但她却觉得他很熟悉,就像是本该出现在她生命里的那个人。
外界盛传贺将军不爱跟女人交往,连打战的时候,身边也很少出现女将士。
因为这点,很多平权人士和组织,没少批评贺将军,一些敌对势力则借此发挥,给他按了许多罪名。
受到批评的将军没有反驳,很自然地承担下了一切质疑。
他曾说过,在不违法乱纪的情况下,女性想要做什么都可以,没有人约束,若是有阻扰,请及时向国会举检。
至于他手底下,其实也有女将领,只不过他不会直接接触,而生活圈子里拒绝和女性来往,也属于他私人的事情,并未因此排挤或做出有损任何人的事情。
这个说法倒也能接受,毕竟事实如此,很多人深层挖掘,也并没有发现因此被贺将军打压或阻碍前程的事情。
只不过优秀英勇的贺将军,最终还是在大众面前落了个古怪的印象。
阮子晴记起这些陈年往事,忽而感到很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