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人敲敲窗户。
程瑶吓得缩在席知州怀里,只露着一双漂亮的眼睛。
车窗外,竟然是同样怔愣惊讶的董晓阳。
他原本是买东西回来,路过这,无意瞧到挺拔清峻的男人正亲吻副驾驶的女人。
本来吧,董晓阳觉得这情情爱爱的事,自己不该管。
可那女人白皙手腕的红色系缘绳,还有身上的衣服,都像极了程瑶。
昨晚,她拿着话筒。
演出穿的这件。
董晓阳都清清楚楚印在脑子里。
好奇和失落促使他大着胆子,走进几步,越看越像。
然后敲了敲车窗。
竟然——
看到了禁欲系男神席制作,缩在他怀里的姑娘,眸光微闪,羞赧又动人,还真的是程瑶!
实在太超出预料了。
“……”
董晓阳咽了咽口水,朝车里的两人鞠了个躬,恭恭敬敬的。
而后,着慌着慌的往餐厅方向跑了。
程瑶有点不知所措。
她和席知州接吻,被董晓阳看见了。
那对方会不会说出去呢……
她略微紧张,咬唇抬眸看向席知州。
然而,他就像没被任何人撞见一样。
指腹轻摸过她的唇,眸光深沉且专注。
似乎随时随刻,可以继续刚才的亲吻。
完全不担心的样子。
程瑶却怂了,小声说:“会不会……被说出去啊。”
他帮她把耳边凌乱的头发顺好。
简单,平静:“不会。”
顿了顿,看她不安定的小眼神。
他嘴角扯了扯,是抹轻淡的笑。
耐着性子,解释:“那个人签的公司,是我手底下的。这也是为什么,刚刚要对我们鞠躬致歉。”
程瑶愣了下,稳住心慌意乱。
有点懵,又有点恍然:“哦……董晓阳签的公司,原来是你手底下的。”
他不想继续这个无谓的话题。
闭了闭眼,继续凑过来,诱惑似的低哑问:“还继续么。”
呼出的气息在她的耳畔,滚烫灼烧,几乎都能燎起她整个人。
程瑶很难拒绝他。
他始终有种引人犯/罪想勾引的荷尔蒙气息。
逃不了,也不想逃。
刚才意犹未尽被打断的吻,在得到她的默认后,席知州继续。
这次,他湿湿热热的薄唇还流连吻过她的耳朵,又痒又麻,一路延伸吻到脖颈锁骨。
程瑶被他弄得浑身轻颤。
忍不住低低哼唧了一声,换来他更侵略占有的攻势。
安静的车里。
隐隐有着接吻和喘息的亲昵声响。
他的手试图钻进衣服,她觉得自己可能就快被他按车上的时候,先双手抵住他,将脸别开了。
席知州忍耐了一会儿。
隔着黑色高领毛衣,依然可以瞧见他微微滚动的喉结弧度。
他额头抵着她的,蹙着眉低哑道:“我现在就想*你……”
她脸滚烫。
闭了下眼,睫毛轻轻颤着,不敢看他。
彼此的气息还近在咫尺,交缠在一起。
她小声的说:“不久了,还有两周。”
他深吸口气。
隐忍:
“嗯。”
-
程瑶在回宿舍之前,先去了趟餐厅。
董晓阳正在角落缩着抽烟。
听到脚步声靠近,回头看见她,忙把烟摁了,扬起标准笑:“你怎么来了。”
程瑶抿了抿唇。
因为刚才被撞见,心里还有点不好意思。
她不是席知州。
也没那么强大的淡然气场。
只觉得作为训练生伙伴,应该立场平等沟通一下。
“其实,我跟席制作在谈恋爱,但是还没做好公开的准备,能不能请你保密?”
她抬眸看着董晓阳,格外真诚。
“我不说我不说。”
董晓阳连忙保证,仿佛恳求的人是他似的。
这个时间点儿,餐厅并没有什么人。
空荡荡的。
四下看了看没能听到的闲人。
董晓阳才压低了声音,对程瑶说:“你放心吧,我是自己人。席制作手底下的模特,不瞒你说。其实今天之前,我们就猜到席制作恋爱了,因为他从来不摘掉的环戒,忽然有一天就再也没戴过,我们猜平时不离身的东西被当做定情信物的可能性最大,猜了有一阵子了,但就不知道对方是谁,没想到是你,还挺好的……”
程瑶知道对方说的那个环戒。
就是晋级时,她半开玩笑找席制作要,而他又很直截了当给了的那枚。
她对着董晓阳微笑:“谢谢。”
-
席制作来过这儿。
不过,在程瑶下车后,很快就离开了。
车牌号苏美清是清楚的。
她下楼送姐妹们时,见到了程瑶下车的那幕,以及黑色轿车和为数不多背过的车牌号。
酸涩柠檬的心理开始不断发酵。
真是令人不甘啊。
半天的休假,就看到那么忙碌的席制作,竟然特意来这里看程瑶。
苏美清的嫉妒心更盛了。
在第二天的时候,终于爆发。
宿舍的洗漱间,为保护女艺人隐私,是没安装摄像机的。
早在来这的第一天时,摆放洗漱用品的柜上,苏美清就占了程瑶的一半地方。
掏出来洗面奶,能用的都用上。
程瑶并不是没看见。
洗漱时看到了,愣了一下,下意识觉得是对方东西多,也就没在意。
相安无事的十五天。
在半天休假之后。
翌日早晨,程瑶洗完脸随手把洗面奶放在上面。
她摆放的完全没有问题。
那原本就是她的地方,今天也只是稍微靠左了点。
距离苏美清位置近了些。
被后面进来的苏美清看到,毫不犹豫,啪的就扔到了洗水池。
直到中午午休。
程瑶进去洗漱间,准备洗把脸才发现。
平时苏美清暗暗较劲,她都可以忍,把对方当小孩子就好。
但现在的行为,恶劣到令人生气。
程瑶拿着被扔的洗面奶,摔门出来,质问:“苏美清,你连懂最起码的礼貌都不懂吗?”
苏美清是什么人,当红女团队长,公司高层独生女,从小娇生惯养,就没怎么低头认过错。
骄傲白来一眼,挑衅:“礼貌分人,就是看你不顺眼,恨不得你赶紧滚出去!”
程瑶在家也是被捧着长大的。
本就不是逆来顺受的主儿。
之前暗自较劲,不跟对方计较,也算是给足了涵养和体面。
眼下,她冷清着一张温婉的脸。
颇有几分席知州的神情。
将湿漉漉的洗面奶直接甩到苏美清的床上。
这下,算是直接宣布开战。
…
两美在宿舍开战的消息很快传到张教官耳朵里。
女艺人在训练基地打架。
还真是头一遭。
事情特殊,没通知节目组的人员。
张教官直接进了宿舍,大概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严肃着一张脸。
训斥:
“你们在干什么!为了较劲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至于吗?!打架光荣吗?!知道你们的身份吗?!来到这里就是军人!军人是什么,保家卫国,帮助战友!你们在这里就是并肩而战的战友!”
程瑶垂眸,静静聆听。
苏美清抿唇,还不太服气。
张教官对她们的惩罚方法就是体能消耗:
负重越野。
背负不低于二十公斤的背囊,在海拔两千多米的山脊小路行走,时间为整个下午。
负重越野在训练基地的后山。
不是很高,但也足够惩罚两个姑娘了。
张教官还要进行下午的正常训练。
所以,派了另外一个士兵同志,隔着一段距离,在后面跟着。
保护两位犯错姑娘的安全。
这件事不光彩。
虽然有看点,但损害方大于受益方。
所以,节目组有意没录制。
下午开始,只专注对四位男训练生摄像。
这座后山不算陡,但确实挺冷的。
程瑶冷静了许多。
犯了错,甘愿受罚。
而苏美清则心里憋着怨气,感觉委屈。
走得格外快。
赌气的行为。
将程瑶和更后面的士兵同志落得更远。
山林的冬天,实在没有什么景色。
光秃秃的树杈,时不时还有硌脚的枯枝。
应该有在这里捕猎野兔的农户。
偶尔就能看到小陷阱和尖锐的木棒。
呼吸间。
白雾散开空气中。
走了半座山,也就渐渐热起来。
但并没徒步走完这座山。
程瑶微喘着气,好不容易翻过一个微陡山头,最先看到苏美清时。
苏美清正哭着,边往回程的方向单脚蹦跳。
血沥沥啦啦往下滴着。
看上去有几分骇人。
此时见到程瑶,就像见到救星:“程瑶!快,你帮我喊士兵同志!我脚受伤了!”
程瑶忙朝身后的士兵同志招手喊了喊,紧急求救。
在同志小跑前来的同时。
她也没闲着,果断丢掉负重包。
冷静得超出同龄人。
去尝试搀扶苏美清,更稳的同时,也减少对受伤脚踝的压力。
在这一路上。
苏美清哭得很厉害。
不光是因为疼,因为恐惧。
还有因为感动和愧疚。
脚踝传来疼痛,被木头插进去的时候,她真的吓坏了。
走一步,血就流的更多更凶。
缺少这方面经验,不知道该怎么办。
然后,程瑶就说要扶着她往回慢慢走。
首先钦佩程瑶不计前嫌。
其次很愧疚。
如果程瑶真的是苏禾曼说的那种绿茶婊,那面对这件事,不应该冷嘲热讽才最真实么,可她选择帮助受伤的自己回去。
所谓患难见真情。
这样的女孩。
难道不比娱乐圈里那些谁红跟谁玩的人要更值得深交么。
士兵同志速度很快。
在两个姑娘搀扶着刚上面前的山头时,已经像小旋风一样赶到了。
士兵背着苏美清往回走。
程瑶去捡两个负重二十公斤的背包。
最后实在拿不动了,才暂时将一个背包放在树边,记了记地理位置,等回头再来取。
·
苏美清在士兵同志的后背,这回去的一路。
脑袋里充满畏惧害怕。
害怕以后再也不能跳舞了,她可是女团的队长,多少歌曲是主舞主唱的位置。
再想完这些以后。
她也恍惚想起来,上回受伤这么背着她去医院的,是她爸爸。
小时候贪玩。
磕了额头,弄了满脸血。
她爸爸正在开会,透过玻璃门看到她这样,连公司最关键的几百万合同都没管。
背着她直接下楼,就赶往最近的医院。
苏美清想着想着。
忽然就闪过程瑶气喘吁吁在面前,然后丢掉负重包,跑过来关心她脚上伤的样子。
没有半秒的停顿和迟疑。
那不是演的。
是真实的善良和大度。
*
在训练基地得到军医的及时消毒缝合后,没有大碍,只是伤口有些深。
休息静养是肯定的。
苏美清千谢万谢过背回来的士兵同志。
随后,对张教官说:“教官,我能见见程瑶吗?”
没多久。
程瑶从训练场过来,身上还是搀扶时的那身衣服,裤脚的位置,沾了些许的血,已经凝固在绿色的衣料上。
苏美清没了所有可笑的嫉妒和骄傲。
咬了咬唇,对她说:
“程瑶,你是第二个在我受伤时那么在乎我的人。”
“你的每一分紧张和每一滴汗我都看到了。”
“之前真的很对不起。”
“我认错。”
苏美清眼睛里有些水光,吸了吸鼻子。
没有高傲的姿态,卸下所有的针锋相对,看她的眼神平和向往:“可不可以原谅我,然后我们来做朋友,真心实意的那种。”
程瑶愣怔了下,原谅是可以的。
做朋友的话……
她看着骄傲的苏美清,其实就像个被优渥生活关怀的女孩子。
如今主动求和。
很是诚恳。
程瑶并没回绝。
浅弯唇角,安慰着对方的眼泪:
“你好好养伤。”
“我从没把你当敌对方。”
“教官说的对,我们是战友。出了这个基地,也可以是朋友。”
消毒水味道四溢的病房里,两个小姑娘相视笑笑。
矛盾隔阂消弭,彻底化敌为友了。
因为脚受伤,无法照常进行训练。
经纪公司那边很快跟节目组,以及训练地的领导沟通。
派来车接苏美清回去。
临走前。
苏美清忽然就抱着她哭起来:“我舍不得教官,也舍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