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家属请你让一下。”麻醉师面对承太郎的时候有些底气不足,“我要给患者输液了……”
“放心。”我已经感受到了一波又一波的阵痛,但是因为提前用魔术阻隔了一些痛感,所以此刻我看起来比承太郎还轻松,“稍等一会儿你就能抱女儿了。”
承太郎僵硬地说:“……也有可能是儿子。”
“是女儿!”我用不符合孕妇身份的嗓门喊,“都说了是女儿!”
“患者,患者,你省省力气。”产科的大夫都没见过我这种孕妇,“一会儿你还要使劲儿呢,先别这么大声——”
“好,是女儿。”承太郎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心也出了很多汗,“你别大声说话,书上说生产阶段如果有纰漏,那孕妇和孩子都会出现不同的症状——”
我中气十足:“放心,你闺女会顺顺利利长成一个一米七八漂亮帅气的大姑娘的,到时候她还能跟自己老爹一样把我扛起来飞奔炸监狱,偷车揍神父,酷得很!”
承太郎立刻拽住医生:“……她怎么现在就开始说胡话了?是麻醉过量了吗?”
麻醉师:“我还没开始打麻醉药呢!!!”
突然,我感觉到自己的下半身一阵收缩,医生们连忙查看我的情况:“发动了!发动了!患者使劲儿啊!”
“我在使劲儿呢!”我有点生气,“草,当年我揍盖提亚都没使这么大劲儿,徐徐你快点出来啊!”
也许是因为激素水平失调,我此刻确实有些不正常地亢奋。承太郎在我旁边也满头大汗,我强行把他拽到我旁边来,咬着牙问:“你是不是想好孩子的名字了?”
“是,如果是女孩就叫——”
“就叫徐伦,对吧?”
他看着我的眼睛,重重点头:“徐伦,空条徐伦。”
“我们徐伦会是个又勇敢又漂亮的姑娘。”我说,笃定得就像是在说太阳从东方升起,“她会和你很像,长着空条家的鼻子和嘴,个头也很高。但是仔细想想,她的眉毛和眼睛像我,所以我看到她之后会觉得很熟悉。”
我知道承太郎一定觉得我在胡言乱语,但是太疼了,我不得不一直说话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有个粉色长头发的男的,叫安娜苏,我觉得他对徐伦的态度不对劲儿。”我眼前已经开始一阵阵发白,“你回头见到他,别一上来就把他们拆开,先观察观察。不过我对粉色长头发的人总有种警惕心,肯定是迪亚波罗那家伙——嗷嗷嗷嗷啊!!!”
“是个女孩!”医生宣布。
承太郎的手骤然松开,他僵硬地从医生手里接过身上湿黏还带着血的小女孩,好像也拿捏不准此刻到底该用什么样的力气抱她。
“让我看看!!!”我伸出手,“让我——”
一个护士递过来一块小襁褓,把小小的徐伦包裹起来,然后把哭声响亮的小姑娘送到我怀里。
我的手还有点发颤,摸上新生儿脸蛋时都害怕戳破。然后我掀开襁褓的一脚,手指轻轻按上她肩膀上模糊不清的紫色星星。
“真古怪,之前我还叫过你姐姐。”我说,眼泪不自觉地就下来了,“原来命运是这样的,怪不得,怪不得。”
护士从我怀里把哭累了的徐伦抱走时,我也觉得疲倦万分。承太郎把我抱起,从手术台上转移到移动病床,在睡意彻底把我还能思考的大脑部分侵蚀之前,我拽着他的胳膊说:“一会儿让白金之星看着徐徐,别抱错了!”
“好。”承太郎哭笑不得,“不会抱错的,咱们的孩子有胎记。”
“嗯。”我的眼皮渐渐沉重,“或者你就对着孩子喊欧拉欧拉,回答你‘噢啦’或者立刻开始哭的就是我们徐徐……”
承太郎在我额头上轻轻一吻:“好好休息吧,徐伦妈妈。”
第177章
我把衣柜门打开,在一排白色的长风衣之间隐约能看到一点绿色。
“是谁藏着这里呀——?”我拖长了声音,伸手扒拉开承太郎的风衣,“哇!被我逮到了,是你,徐徐!”
“妈妈!”徐伦咯咯笑着向我竖起小小的食指,“嘘!我想吓爸爸一跳!”
我把空条博士已经熨好的风衣挂起来:“啊,原来如此。那我也来,你往旁边挪挪。”
徐伦立刻挪动小屁股给我让出地方,我先把房间的灯关掉,然后猫着腰钻进衣柜,悄悄把柜门关好。
一片漆黑当中,徐伦像一只小动物一样蹭了过来,抱住我的胳膊笑:“衣柜里都是爸爸衣服的味道!”
“是太阳,洗衣液……还有你爸爸的味道。”我在黑暗中准确地找到徐伦的小包包头啾了一口,“来,我们先彩排一下一会儿见到你爸爸我们该怎么吓他。”
“嗷呜!”徐伦发出了一声毫无说服力的可爱幼崽叫声。
“你爸不怕这个。”我循循善诱,“一会儿你爸把衣柜打开之后,你就突然窜出去,然后喊:Wryyyy!一边用拳头轻轻捶他,一边‘木大木大木大’——”
徐伦快乐地喊:“噢啦噢啦噢啦噢啦!”
我:“……好吧我早该知道空条家的崽怎么也不会喊木大。”
估计是因为徐伦小时候是白金之星一直帮忙带孩子,她潜意识里就学会了欧拉欧拉,现在“噢啦噢啦”和“呀类呀类打瓦”说得特别熟练。
顺便一提,“氪金氪金氪金”和“抽卡抽卡抽卡”她也会了。
“那一会儿你就试试这个。”我凑到徐伦耳边悄悄说了几句,她拼命点头:“会了会了!”
门外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徐伦连忙对着我:“嘘!”
我立刻捂住嘴,往衣柜深处又躲了躲。
承太郎的脚步声响起,我听到他在走廊上犹豫地站了一会儿——我没关外面的灯,而且我和徐伦的拖鞋也不在门口,他肯定能意识到我们还在家——然后他选择打开书房的门看了一眼。
“选错了。”我悄悄说。
发现书房也没有人之后,承太郎排除掉了错误选项,准确地打开了他自己房间的门。
灯关着,必定有诈。
徐伦又紧张又兴奋,我能感觉到身边紧紧挨着我的小东西在轻轻地晃。
三,二,一。
我在心里倒计时,数到零的时候,空条博士打开了衣柜门。我旁边的空条小幼崽“嗷”地一下扑了出去:“食堂破辣酱!砸瓦鲁多!时间停止流动!”
承太郎立刻凝固在了原地,徐伦像一只小猴子一样咯咯笑着扒着他的裤子拼命往上爬,我在心里默数了五秒之后,也“嗷”地从衣柜里冲了出来:“Wryyyy!JO太郎,这就是我的进攻线路哒!木大木大木大木大——”
空条博士轻而易举地把家里的两个混世魔王都接住了,徐伦搂着他的脖子笑得快喘不过来气,我拽着他的衣领让他低头,然后在他的脸上结结实实地亲了一口。
“呀类呀类打贼。”承太郎嘟囔,徐伦有样学样地也在他的脸上啵了一下,然后揪着自己的刘海假装在压帽檐:“呀类呀类打瓦!”
他把我俩都放了下来,徐伦哒哒哒地跑回自己房间,说要把今天画的画给他看。我趁孩子不在,赶紧上手摸摸空条博士的美好身体:“这位先生,你好帅气,请问你有伴侣了吗?今晚你有空吗?”
承太郎看向我的眼神写满了“来了来了又来了,她最喜欢的角色扮演环节又来了”,但是已经被数不清多少次角色扮演荼毒过的空条先生顺着我的话说:“我有妻子和孩子了。这位太太,请你自重。”
我胡搅蛮缠地把脸埋在他的胸前,深深地吸了一口属于人夫的气味:“又没有关系,我的老公出海打渔去了,现在我家只有我一个人……”
承太郎说:“是科考,不是打渔。”
我:“……你一定要在这时候纠正我吗?”
承太郎:“你把徐伦都带跑了,她之前在幼儿园和同学说自己爸爸是卖鱼的。”
我:“啊,呃……对不起是我说漏嘴了。”
徐伦正巧在这时跑了进来,尖叫一声扑上来:“妈妈又在撒娇!我也要抱!我也要抱!”
于是我们三个就又发展成了空条抱抱乐,承太郎像一只大北极熊一样把我俩搂进怀里,我霸占了他的胸口,而小空条霸占了她老爸的肩膀,并且借着身高优势把承太郎的鸭舌帽拿了下来,快活地自己戴上了。
“制裁你的,是我的鱼叉!”徐伦压低声音,绷紧小脸模仿她老爸,“噢啦噢啦噢啦噢啦——”
我在一旁配音:“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平角裤平角裤!吃我的海星色波纹疾走哒!”
承太郎很没办法地叹了一口气:“好了,是不是该吃晚饭了?”
“哦,对。烤箱里还有东西呢。”我赶紧从他怀里出来,一路小跑奔向厨房,“徐徐,带你爸去洗手!”
“好!”我们的卫生小督察员立刻接下任务,“空条先生,你有新的活要干了。任务地点:卫生间!冲冲冲!”
我把饭盛好之后,两个空条都已经在饭桌前坐好了。承太郎接过他的大碗,徐伦接过她的小碗,我们一起双手合十:“我开动啦!”
承太郎把鸡蛋羹往徐伦面前挪了挪,然后对我说:“我最近要出差一趟,可能会走几个月。”
我耐心地挑着秋刀鱼的鱼刺,然后把鱼肚子夹到徐伦碗里:“哦,去哪里?有网吗?”
“有。”他顿了顿,“去杜王町。”
我立马抬头:“你们找到仗助了?!”
承太郎:“……你又知道了是吗?”
“嘿嘿,我憋着这个剧透憋了三年,今天终于解放啦!”我举起双臂,“Wryyyyy!赛高尼嗨铁鸭子大!”
徐伦学着我的样子一起举手:“我真是High到不行哒!”
承太郎先生对自家DIO味浓度过高表示毫无办法。
“麻烦你在家带徐伦了。”承太郎叹了口气,“因为杜王町还有奇怪的替身使者的传闻,所以我不只是要去找东方仗助,还得追查关于奇怪传闻的事情。”
“好。”我随口说,“小心猫咪。”
承太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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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太郎出发前,我好好地为他检查了一遍行李。徐伦和爸爸拉钩钩说一定要每天给家里打电话,我嘱咐他即使在杜王町也别松懈论文写作(空条博士:……哦),然后他主动给了我们一人一个吻。
我拉着他的手不肯放:“我还要跟白金之星说拜拜。”
他有些无奈:“为什么?”
“因为我也舍不得白金之星!”我耍无赖,“白金白金白金——”
长发的巨人悄悄地出现在承太郎身边,徐伦看不到白金之星,只能拽我的裙子:“妈妈,白金之星在哪里呢?”
我把徐伦抱起来,塞到白金之星怀里:“在这呢!”
徐伦立刻熟练地抱住白金之星的脖子:“要玩飞飞!”
白金之星轻轻地举着徐伦往上抛,她咯咯笑起来,特别来劲:“再高!再高!”
“不能再高了不能再高了,等你长大了自己蹦极玩去。”我赶紧把她拎下来,“轮到我了!”
白金之星被动地接住了猪突猛进扑来的我,我用力地给了这个即将去面临新战斗的守护者一个拥抱:“在杜王町一定要小心,要保护好自己,遇到奇怪的敌人也不要上前硬刚,苟起来总能撑到胜利。小心水,小心电,小心老鼠,小心龟龟车,小心猫咪,小心奇怪的发型。第一次去东方家的时候,敲门之后如果是女的开的门,你一定向后退一大步,别让她逮着你了。见到小舅舅之后记得帮我给他带好,就说我祝他学业有成身体健康发型永远酷酷。”
白金之星说:“欧拉欧拉。”
承太郎微笑了一下:“好,我也知道了。”
“我爱你。”我说,“保重身体,早点回来,徐伦在家里等你。”
徐伦学着我的样子:“我也爱爸爸!爸爸早点回来,妈妈在家等你!”
“好。”承太郎说,“我也爱你们。”
我抱着徐伦目送他登上SPW财团的车,一路远去,最终消失在我们的视野当中。
“妈妈,你怎么哭了?”徐伦用小手帮我擦掉脸上的泪水,“你舍不得爸爸吗?”
“嗯。”我没出息地把脸埋进徐伦的小肚肚,努力压下一个鼻涕泡,“我也舍不得徐徐。”
“徐徐去上幼儿园的时候妈妈也不要哭。”徐伦一本正经地学着承太郎的样子摸我的头顶,“虽然白天我不在家,但是晚上老师会放我回来的,回家陪妈妈看电视,洗香香,钻被窝睡觉。”
“谢谢徐徐。”我搂紧了我的小宝贝,“妈妈爱你。”
徐伦在我脑门儿上响亮地“mua”:“我也爱妈妈!”
“……徐徐要一直记得妈妈,好不好?”
“好!”她响亮地说,“我和妈妈做一辈子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