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蜷成一团:“什、什么?”
“你是这家酒吧的工作人员吧?你知不知道出去的路?”我问。
她小鸡啄米一般点头:“知道,知道。”
“领我出去。”我说,“我会伪装成另一名员工和你一起走,路上你要是敢喊叫或者捅破我的身份,我立马让你变第二个恋人。”
我以挟持的架势和女孩子并肩走出房间,我假装亲热地挽起她的胳膊,但手掌就贴在她后背正对着心脏的位置。
女孩子的身子仍在微微颤抖,但是面对着迎面走来的其他工作人员,她努力挤出了一切正常的微笑。
“你叫什么名字?”我低声问她。
“爱花。”女孩微弱地说。
我眉头一跳:“你就是那个头牌爱花?”
“嗯……嗯。”爱花带着点哭腔,“我刚才只是想躲起来休息一会儿……”
“啧,早知道刚才就选你了。”我有些后悔,“算了,后悔也没用。你乖乖引路,到门口我就把你放了。”
爱花像小兔子一样抖抖索索,她比我还稍微矮一点点,我只要稍一偏头,就能看到她咬着下嘴唇,绿色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你哭什么!”我压低声音,“表现得正常一些!”
“对、对不起。”她努力眨眼,想把眼泪逼回去,“可我忍不住,呜呜呜呜呜……”
“我说了只要你把我安全带到门口,到地方我就立刻放了你。”也许是因为有了女儿的缘故,我对爱花这种看起来很柔弱的女孩子下不起手,“你哭什么啊,勇敢一点!这样你以后要是遇到讨厌的客人难道也要哭吗?”
爱花抬起头,满怀委屈地看了我一眼:“如果是客人的刁难,那我会忍耐。毕竟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作为仆从进行随侍,客人就是我的主人,完成主人的要求,让主人高兴,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我难以置信地停下了脚步:“你们的企业文化还真是有够怪的,这已经算传销了吧?!什么主人不主人的——你在这儿就只是工作、打工而已啊!就算是被称为Master的我也没有把从者们当做过自己的奴仆,所有人都是怀带着自己特有的骄傲和意义生活的,为什么要把自己当做低人一等的存在呢?”
这回是爱花扯着我往前走了:“那边有人过来了——我从一开始就是奴仆之身,自小时开始接受的教育就是为主人献上此身。就像现在,既然立香大人需要我,想要使用我,那我爱花现在的主人就是立香大人了。”
我:???
“不是,等等,你停一下。”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怎么我就是你的主人了,都说了你要用有自己的尊严,打工而已,挟持而已——喂,你不要贴过来啊!!!”
爱花主动拉住了我的手:“带我走吧!”
我已经被这急转直下的剧情整蒙了:“啥玩意儿?!”
“带我走吧,我不想在这里工作了!我觉得立香大人很不错,Master什么的听起来像是很有做主人经验的样子,请立香大人来做我的主人吧!”
我:???????
不是,爱花女士,请你自重一点好吗?!
这儿是酒吧,不是女仆咖啡厅,我不做狗修金萨玛啊!!!
爱花拽着我的手,荣光满面地向着酒吧门口飞奔:“没关系,爱花会证明自己是个好随从的,总有一天立香大人会亲口承认自己是我的主人!”
我身不由己地在她身后跑:“不是,爱花你等等,为什么你一定要有个主人啊啊啊啊啊——”
第182章
李书文和莫里亚蒂虽然看起来只是两个上了年纪的爷爷,但是他们打起架来也不含糊。爱花拽着我跑出酒吧之后没多久,他俩很快也来到小巷和我们汇合。
“那个燕青不愧是后世不少武学流派的名义开创者,他的功夫已臻化境,要是没有弹药掩护,我和他一对一战斗也许只会两败俱伤。好在最后借助莫里亚蒂的魔弹将他消灭了。”
李书文看起来身上也没有什么受伤之处,莫里亚蒂也没有,他们两个很快就围着爱花开始打量起来。
“这是爱花,是酒吧的工作人员,她……”我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是自愿跟我一起出来的。”
爱花立刻精神满满地站直了:“老爷爷们好!我是爱花,因为想要追随立香大人所以就跟着她一起来了,现在的目标是让立香大人成为我的主人!只要是立香大人的吩咐,我什么都会做,我很能干的!”
我面对着李书文和莫里亚蒂“你真牛逼”的眼神,默默捂住脸:“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莫里亚蒂温柔地说:“没事,我们给你解释的机会。”
我呜呜地申辩:“我一开始只是想找一个熟悉酒吧的工作人员带我出来,但是没想到这个小姑娘是在女仆咖啡厅工作上瘾了还是怎么的,非要认我做主人。我说不行啊这真的不行,但她就是认死理,一定要跟我走。”
“我会的东西可多了!”爱花执着于让我收下她,“我会唱歌跳舞,做饭调酒,陪你聊天,还懂一点粗浅的功夫……你看!哈!嘿!”
她高抬腿踢了一脚,然后特别骄傲地仰脸看我。
我总觉得自己像是在面对一定要跟承太郎一起上船科考的大号徐伦,劝说她的语气也柔软下来:“爱花,我们几个不是什么好人,要干的事情也很危险,不是你这样普通的小姑娘应该参与的。”
“什么危险的事?”爱花眨巴着翠绿的大眼睛望着我,“立香大人是说从这几天晚上突然出现的女子失踪的怪事吗?”
我一愣:“女子失踪?”
-------
新宿有家歌剧院,虽然我从没听说过,也从没来过,但爱花确确实实把我们领到了一家歌剧院门前。
“就是这里了。”她说,“我听搓碟的大河前辈说,有人在晚上看到不少女孩子被怪人拖进了歌剧院。”
我皱眉打量着从外表看起来没什么问题的歌剧院,现在已经接近凌晨12点,这里理所应当地没有开门。李书文上前晃了晃似乎已经落锁的大门,然后侧耳静息倾听了片刻。
“有歌声。”他道,“里面有女人在唱歌。”
莫里亚蒂耸耸肩:“也有可能是留下来进行练习或者彩排的歌剧演员。”
我试图推了推歌剧院的门,没推动。
“找找有没有后门之类的。”我说,“这个特异点的线索太少,任何疑点咱们都不能放过。”
于是爱花领着我们又走小巷绕到了歌剧院的背后一条街,在侧面找到了一扇似乎是员工通道的小门。
“我会撬锁!”爱花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特别有用,一直抢着干活。她取下一枚发卡,猫腰捅进小门锁眼儿里转了几下,在听到轻轻的一声“咔哒”之后,她按下门把手,推开了这扇小门:“走吧,立香大人!”
我不由得夸了夸她:“爱花竟然连撬锁都懂,真厉害。”
爱花很可爱地吐了吐舌头:“嘿嘿,我什么都会一点。”
莫里亚蒂在一旁发出了某种类似于嘲讽的嗤笑声,李书文不由得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没什么。”他笑眯眯地说,“只是觉得某些人装可爱装得太恶心了。”
我不明所以,但爱花突然捏起了鼻子:“唔,突然闻到了一股臭味。立香大人闻到了吗,总感觉像是老人臭呢。”
莫里亚蒂条件反射地低头去闻:“哪里,哪里……啊,你在说我吗小兔崽子?!”
“噗噗。”爱花掩着嘴笑起来,“原来是老爷爷身上发出来的呀?”
我和李书文赶紧一边一个分开他俩:“好了好了,别吵别吵,先查查这间歌剧院的问题吧。”
爱花和莫里亚蒂互相瞪着对方,眼神当中都能迸出火花了。
我不太明白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时候接下了梁子,爱花绕了一圈远离了莫里亚蒂,紧紧贴在我身边:“走吧,立香大人!我听见了走廊尽头有点动静。”
沿着似乎是歌剧院演出后台工作人员所使用的长廊向前走,女人的歌声越来越清晰了。走廊两边的准备室都紧紧锁着,没有房间的门缝透光,我只能判定里面都没有人。最后我们来到了一扇沉重的双开大门前,莫里亚蒂打量了几眼,说:“不出意外,这之后应该就是演出的舞台了。”
他伸手推了推门,双开门纹丝不动。李书文试过了也是这样。
“让他们不要白费力气。”盖提亚突然道,“这扇门上被施了魔咒,只有施咒人还有女性才能通过。”
我皱起眉头,试探性地握住门把,轻轻地向前推了推。
双开门被我推开了一条缝,莫里亚蒂有些挫败地看着我:“怎么回事,难道是立香你力气特别大吗?果然还是我老了啊……”
“不是不是。”我赶紧否认,“这扇门似乎只有女性才能通过,所以——”
“所以,只有你们两个能进去是吗?”莫里亚蒂扫向爱花,“你也要进去?”
“当然了!”爱花甜甜地说,“人家也是女孩子嘛。”
我总觉得莫里亚蒂的腰椎间盘突出更严重了一点,也说不好,毕竟他弓起背也有可能是因为胃痛。
李书文有些放心不下:“万一里面有敌方从者,你一定要记得跑。不要硬抗,我们两个就在这里等你。”
我立刻答应:“放心吧师父,老盖他在我身体里呢。你要知道,老盖就是乔瑟夫,乔瑟夫就是老盖,至少你给鲁达有这种事情我记得——”
盖提亚:“不要把声……算了,我真的也累了。”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双开门。
……
“啊,啊,可以了,到这里就可以了。”
站在台上的女子战战兢兢地停下了歌唱,她满脸都是汗,背后的衣物也被汗水浸湿,紧紧地贴在了身上。台下阴影中有个男子摇了摇头:“不行,不行。你不是克里斯蒂娜,你的歌声不够格,一点也不够格。”
女子颤抖着哀求道:“既然我不是你要找的人,那可不可以放过我……”
“放过?”
男子拧起眉毛,似乎不太理解女子的意思:“为何?你的歌声如此粗劣,你不觉得自己留在这个世间是对美的一种玷污吗?”
听到这话之后,原本躲在大幕之后我也不能继续旁观了。
“爱花,你躲在这里,我去救人。”我压低声音,“一会儿你千万别跑出来!”
爱花没有回应,她揪着大幕盯着阴影中那个露出半个身子的男人,若有所思。
我抬头挺胸地从幕后走了出来。
“喂,你!”我在右手掌心里藏了几枚宝石,左手把那个已经站都站不稳的女子往旁边一拽,“台下的那个,我们接到新宿朝阳区人民的举报,说你们这个歌剧院半夜还在唱歌扰民!有这回事吗?!”
那个男子慢慢地从阴影中站了起来。
“啊……啊,你来了。”他说,声音轻轻发颤,“是你吗,克里斯蒂娜?”
“我不是,我是克里斯蒂亚诺。”我说,然后在那个女子身后推了一把,她心领神会,踉踉跄跄地往大幕后跑,“行了,大晚上的别唱了。我得给你记一个行政处罚,说说吧,姓嘛叫嘛,从哪儿来到哪儿去,家里几口人人均几亩地地里几头牛——说说说说说说!!!”
男子没有在意溜走的另一名女子,他此刻全部的心神都牵挂在了我身上。
“克里斯蒂娜,我终于等到你了,克里斯蒂娜。”他粗暴地推开座椅,跌跌撞撞地向着舞台跑来,“请再次对着我歌唱吧,请再次向我露出微笑吧!请、请为了我献上爱意吧——”
我大概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草,原来是歌剧魅影。”我捏住手中的宝石,抬起胳膊作势准备弹他,“看清楚点,我不是克里斯蒂亚娜!我唱歌能把狼招来,魔神王盖提亚都被我魔音贯耳治得服服帖帖,你可想好了,你真的想听我唱歌?”
“想,想!”这个男人显然已经失去理智了,“请对我歌唱,请垂怜于我,克里斯蒂娜!”
盖提亚都有些怜悯了:“有些从者并不知道耳朵和生命的宝贵。”
“闭上你的嘴。”我没好气道,“除非你愿意给这位老兄选一首你觉得最难以忍受的歌。”
盖提亚稍稍沉默了几秒,然后迅速选定:“《LostRiver》。”
“你还挺识货。”我清了清嗓子,“行,那就让我来为这名在《声入人心》中也有出场的老哥献上一首人声实验歌曲,相当先锋,采用了能够触及灵魂的双声唱法——这就是,《LostRiver》!”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随着扭曲又支离破碎哀嚎般的歌声响起,被称作“魅影”的男人呆滞地停在了半路,他尖锐的爪子挠上了自己的脸。
“呃,呃呃呃啊啊啊啊……”他抽泣起来,“何等,何等难听,太难听了!这简直是噪声,是对音乐的玷污——”
爱花也恍恍惚惚地从大幕后走出来了:“立香大人,我刚才还以为你被他击中了,原来是你在唱歌啊……真、真别致呢。”
我不得不停下来:“真的很难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