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眼里很冷,冷得像洞庭秋月,孤轮遥映。
就这一瞬间的呆滞,云祭火眼睫一眨,目光突然转冷,视线向下看去。
少年上前一步,半跪在地上,一把就把她那行李箱给拖了出来。
听到咕噜噜的轮子动静,张雾敛不忍直视地闭上了眼。
完了,空气中的气氛好像更凝滞了。
下一秒,少年的嗓音再度响起。
“谁?”
“出来?”
目光落在这床帐上,云祭火面无表情地问:“张雾敛?”
“是你吗?”
“出来。”最后这两个字短促而又果决有力。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猜到是她的!但她是打死都不会出来的!
干脆把被子往头上一拉,挡住了床帐外的视线。
说不定这只是激将法!她才不信这种低劣的计谋呢!
云祭火脸色更冷了:“有胆子摸进来,没胆子出来是吗?”
少年垂下眼:“你爹我给你十个数的时间。”
“十。”
躲在被子里,张雾敛紧张到快要昏厥了。
“九。”
“八。”
“……”
原本还在疯狂动摇的张雾敛,在听到云祭火念到“五”的时候,已经彻底放弃了。
反正都已经念到五了,这个时候出来和念完出来已经没什么区别了,反正出来肯定会被打一顿的!她再苟5秒钟也是苟!
那厢,少年清朗的嗓音终于念到了。
“三。”
“二。”
颊侧紧绷,嘴上念着最后三个数,云祭火脸上冷若冰霜,
“一”
“刷”地一声拉开了床帐。
张雾敛紧紧地握紧了手。
下一秒就感觉到身上压着的被子猛地一轻,紧跟着一阵光线照来!在那一刹那间,她诚实地也给吓到了心脏骤停。
但云祭火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感觉到落在了自己身上的目光,冰冷。
张雾敛心里忍不住打起了鼓。
怎么不说了?
云祭火越没动静,她心里就越紧张,终于,率先憋不住,眼睛悄悄拉开了一条缝。
结果,正好和守株待兔的少年撞了个正着。
云祭火面无表情地站在床前看着她。
这个距离一看,少年如玉的脸上飞溅的血沫更明显了!!简直像误入什么凶杀现场。
张雾敛抱着被子,手脚冰凉地坐了起来,想都没想,立刻超级诚恳地大声认错!
“对不起我错了!!请不要打我!!我可以解释的!”
“解释?”手腕被人一把攥住,再次摁在了床头,少年垂着眼,冰冷的唇瓣上下动了动,嘴角扯出个讥讽的弧度,“你怎么解释?解释你怎么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吗?”
“怎么?被你爹操了一晚上,挨()操上瘾所以又滚回来了吗?”
靠!这什么脏话啊!
本来还……张雾敛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超级生气地努力挣扎了一下,“啪”直接给了他一巴掌。
“你嘴贱!!”
“你在说些什么骚东西啊!”
““这样很Low的你知不知道啊!你怎么能对女孩子这么说呢,我也是女孩子呀。”
“而且明明是我把你疯狂嫖了一晚上才对!是谁到最后都下不了床了啊!”
云祭火被她打得侧过头去,白皙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了几道红色的指印,少年就这么攥着她手腕摁着她,眼里好像在蓄积一场风暴。
虽然曾经是个养尊处优的小皇子,但和三教九流混久了,在被全宗门冷暴力欺辱的那一刻起,云祭火就明白了,打和喷脏就是最简单最粗暴的解决方式,可以让大多数人离开闭上嘴。
张雾敛被看得慌了:“你……你干嘛。”
好像被她的话激怒了,少年好像发狠一般地,突然拽住了她脚踝,把她往身下一拖。
这冰冷的肌肤,冰得张雾敛一个哆嗦。
察觉到那手攥住了她脚踝,顿时有种无所依靠的慌乱和不安,半边身子瞬间瘫软了大半。
下一秒,一阵奇异的快()感如同海浪一般铺天盖地卷了过来,张雾敛浑身一个哆嗦,立刻失去了意识。
失去意识前,嘴唇被那冰凉的黑色皮手套捂得紧紧的,只听到了少年的嗓音,和落在她脖颈的毫无温度的吻。
“在你爹胯()下日死谁?”
张雾敛紧紧地闭上了眼,结果预想之中云祭火如同狂风暴雨般的摧残她这朵娇花并没有到来。
少年冰冷的唇瓣停留在了半空中。
等等!这个剧情发展好像很不对劲啊!
张雾敛茫然地睁开了眼。
按理来说女主角惹了男主角生气之后,男主角不是会超级那啥的把女主角摁住那啥,大战好几百回合吗?!之前每次看小说的时候,她看到这里都可激动了,激动地心肝颤。
她……她也不是期待啦,她就是不明白,怎么到这儿就没动静了?!
云祭火攥紧了她手腕,把她往床下一拖,露出个“果然”的表情,看着她的表情像在看什么垃圾一样,眼里毫无温度可言。
“你以为你爹真会操()你吗?”
“滚吧。”
被拖下床,张雾敛愣住了。
她……她也是个女孩子的,被拖下床被这么侮辱,本来是不想哭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鼻子一酸,立刻委屈地哭了出来,又“啪”反手给了他一巴掌。
“你干嘛呀!我都说了我能解释的!”
看到她突然红了眼眶哭了,少年身子猛地一僵,但还是绷紧了脸,抿着唇一声不吭。
“本来……本来我都能回家了,要不是因为你我才不会回来呢!”
越哭越委屈,张雾敛抽抽搭搭,抹着眼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最后干脆打着哭嗝,拖起行李箱就往外跑。
“我再也不要理你了!我……我去找木木!”
这句话不知道戳到了少年那根敏感而纤细的神经,云祭火一愣,“要不是因为你我才不会回来呢”,回过神来,又听到季青林的名字,脸色立刻变得无比难看。
“你回来!”
“你不是让我滚吗?”
“不许去。”
云祭火脸色僵硬,一字一顿道:“我说,不许去。”
张雾敛嗓子都吼劈了:“你谁啊你凭什么管我啊。”
云祭火脸色铁青站在原地:“你和我行了夫妻之实,我……”
云祭火眼里掠过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慌乱,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僵硬地说:“我就是你……夫君,就是你的天。”
缩地成寸,少年一步跨到了她面前,挡住了她去路。
袍角金鳞微扬,带起一阵冷冽的腥风和血气。
然后将她给摁在了门板上,垂下了眼,伸手去解她胸侧的系带,例行嘴臭:“我说了,在你爹胯()下你想日死谁。”
戴着黑色指套的手一解。
没解开。
少年怔住了。
张雾敛也怔住了,呆了半秒之后,张雾敛随即露出个得意的笑容。
“想日谁呢?傻X”
“我穿的是拉链的,没系带,臭弟弟。”
作者有话要说: 小废物的脏话我犹豫了一下,是不是有点儿太脏了,本来改掉了,改掉又觉得不对味了呜呜呜,请你们不要介意。我前文一直把麝香和龙涎香弄混了,小废物用的是龙涎香,我这只猪。
第32章 差点死掉
男人果然都是被下半身支配的生物啊,张雾敛冷酷地想,明明不爱她,还要日()她,不要脸。
看来是她这个舔狗太放纵他了,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她现在必须要让云祭火明白,她才不是围着他团团转的舔狗呢。
于是,一把推开了面前的少年,张雾敛郁闷地鼓起了脸,提起了行李箱:“我要回渡霄宗!!”
被她踹了一脚,云祭火抿紧了唇:“不许去。”
“我要回去!”
云祭火也执拗:“我不准。”
张雾敛生气了:“说起来你根本不喜欢我吧,虽然给你下药是我不对啦,但不喜欢我你为什么要日我啊,日了我明明就是你占了便宜,怎么弄得像你被我欺骗了感情一样呢!”
少年掐着她肩头的手,猛地一顿。
“我没有。”云祭火僵硬地回答。
男人果然都是大骗子!!
系统都说了,必须要身心合一的深入交流才行!他竟然还在这儿赖账!
张雾敛:“那你老实说,你喜欢我吗?你爱我吗?!”
话音刚落,云祭火又用了几分力气,少年的手指宛如铁钳一样牢牢地桎梏住了她。
……喜欢吗?
云祭火突然被张雾敛这话弄怔住了,眼里流露出一股复杂和茫然之意。
看了眼面前气鼓鼓的少女,云祭火微微抿唇,身子再度僵了僵,顿住了。
他……对张雾敛或许有些感情,但这感情远远不足以支撑他开口说出“爱”。
他没办法骗自己,也没法骗她。
他的确没有爱上她。
但……
张雾敛或许是不一样的。
云祭火怔怔地想,喉口滚了一滚,再对上张雾敛清亮的视线之后,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手上的力道松了几分,话到唇前,却只剩下了个“对不起。”
对不起。
一看云祭火歉疚的神情,顿时张雾敛什么都明白了!
这就像是一个自小就缺爱的孩子,第一次有个人满世界地对他打直球,他虽然不喜欢她,但还是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东西。
好哇,这个天然渣!!
她都和他打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炮了!!云祭火这么说真的有点儿伤到她作为女孩子的自尊心。
气得张雾敛推了他一把:“你以为我稀罕你吗?!木木和师姐都比你好一百倍!”
提起行礼箱转身就走。
少年只是垂袖站着,僵硬地注视着她离开了。
但一直到她走出屋,自始至终,云祭火都没拦着她。
说实在的,本来她还存了点儿心思,希望云祭火能追上来呢!但云祭火竟然追都没追上来!
张雾敛觉得自己作为女孩子的自尊心再度受到了挑战。
反正她也不急!男人就是犯|贱!不冷落他几天是绝对不知道自己的好的,等她拿到8千8百万美金,这回她就要彻底地甩开了他!!
在云祭火那儿受了伤,张雾敛气鼓鼓地提着行李箱回到了渡霄宗。
结果刚走到了山门前,就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
诶那不是木木吗?!!
瞬间将心头所有的不开心都抛在了脑后,张雾敛超开心地蹦跶了两下,用力挥了挥手!
“木木!木木!我回来了!!”
山门前那道身影好像终于听见了她的呼唤,身形一滞,对方微微侧目,她一下子就对上了少年那苍白却阴郁的脸。
只觉得一阵风掠过,张雾敛眨眨眼,等再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又被一把给摁在了山门前。
“季师弟?!”同行的苏浩青惊讶地瞪大了眼。
目光在触及到张雾敛的脸时,更加惊讶了:“诶这不是张师妹!师妹你回来了?你这几天都去了哪儿……”
“苏师兄。”季青林却看也没看同行的师兄,目不斜视地盯着张雾敛,嘴里挤出几个硬邦邦的字:“师兄,筹备祭典一事,烦请师兄稍等我一会儿,我有话要和她说。”
这气氛……着实有点儿阴沉啊。
苏浩青忍不住一个哆嗦,不知道为什么,季青林明明身形瘦削,病弱苍白,年纪也不大,冷下脸来的时候却总有股生杀予夺的威压气势,这股威严甚至比薄师兄还渗人。
薄师兄笑眯眯的,那代表着有人有倒霉了。
而季青林那简直是骨子里溢出的杀性,苏浩青有点儿不舒服地皱了皱眉。
季青林垂着眼打量了她一圈,忽然松开了她。
“龙涎香。”
“你先去见了云祭火是吗?”
就在这一瞬间,苏浩青敏锐地意识到季青林的周身的气势变了。
这恍若血色中浸泡过的气势,震得苏浩青浑身一个哆嗦,竟然心生出一股畏惧之意。
饶是如此,还是上前一步,“季师……”
季青林狭长的眼半掩,他在等一个回答。
如果张雾敛回答“是”,或许下一秒,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
天晏魔君,之所以成为正道忌惮,不单单是因为他属于邪魔外道,更因为他暴虐嗜杀的性子。
不少人曾经目睹他曾经千里追杀个背叛了他的属下,在追到对方之后,徒手扯下了对方的脑袋,刹那间,血如喷泉飞溅半丈高,淋了天晏魔君一身,而天晏魔君就拎着脑袋,踏着这一地尸身恍若闲庭信步般从容镇静,迅速抽身回宫。
那些有缘见到这一幕的,心理承受能力差点儿的,当场就吐了。
天晏魔君暴虐嗜杀,架不住张雾敛是个傻的啊!
杀气这玩意儿太虚无缥缈了,不管其他人能不能感受出来,但生长在红旗下的张雾敛是感受不出来的。
只觉得四周气氛好像压抑了不少,呼吸也有点儿困难。
“是啊!我去找了云祭火!”
话音刚落,少年周身的气势骤然一变,那扶住她肩膀的手指不自觉往脖颈上偏移了一寸,就在即将血溅三尺的刹那,张雾敛郁闷地鼓起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