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有九分——唧唧的猫
时间:2020-05-06 09:36:10

  门口的帘子忽然被撩起来,李经理起身。逢宁侧头,也跟着往门口看,
  大家都安静了几秒,尤其是小竹,正说着话,突然断了半截,嘴巴张开忘记合拢。
  在场内扫视一圈,和逢宁的目光小小对上一下,就错开。江问若无其事地说,“没打扰到你们吧”
  小竹回过神来,连声道,声音有点不受控制地颤抖:“没打扰,当然没打扰。”
  关同甫在桌底下掐她的大腿。
  小竹的笑出现了一丝裂痕,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干什么。”
  关同甫也把声音压在喉间,“别一幅没见过世面的花痴样,给双港丢脸。”
  师远戈站起来,伸出右手,“欢迎。”
  江问右胳膊横折,放在椅背上,另一只手伸出,回握,“幸会。”
  他把外套脱了,随手放到一旁。带点英伦风的V形暗纹毛衣,领口处是规整的蓝衬衫。成套的深灰色西装裤,身形恰好被浅浅地勾勒出。
  简直帅的要杀人。
  小竹的目光都黏在他身上了。
  李经理说,“我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老板,江问。他刚好在附近,就一起来吃饭了。这两位是双港翻译的竹小姐、关先生。”
  “还有这个。”李经理介绍到逢宁。
  江问口气散漫地打断,“这个不用介绍了。”
  桌上几个人都愣了下,他坐下来:“我认识。”
  逢宁没事人一样倒着水,察觉到别人都看着她,她问,“怎么?”
  关同甫说:“你和江总认识啊?”
  逢宁:“认识。”
  小竹略有些激动,不免又好奇追问:“真的啊!居然这么巧?你们怎么认识的?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
  逢宁瞟了她一眼。
  “――帅”差点脱口而出帅哥,小竹及时刹车,“江总,你跟我们宁宁姐认识多久啦?”
  “忘记了。”
  “忘记了?”小竹表情有点迷惑。
  逢宁说:“我们两个是高中同学。”
  出乎意料的答案,不过其他人也没再追问。
  Maruko的另一个人说:“老板,你怎么来了?”
  “看到你们发的朋友圈了。”江问挑了挑眉,“还以为是公司聚餐,刚好在附近,过来蹭顿饭。”
  他们说着话,师远戈把刚刚说到一半的事情继续给逢宁讲完。他用手机调出临时的工作表格。
  逢宁凑上去看,两人隔得很近。
  从关同甫的角度,他们两人的头都快要靠在一起了。他提高声音嚷嚷,“boss你们怎么回事,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
  李经理顺势开起玩笑,“秀恩爱,原来双港是夫妻合伙?”
  关同甫招来师远戈警告的一瞥,赶紧出声解释:“没没没,目前还没有。”
  小竹趁机报复回去:“他平时嘴上没个门把,就喜欢瞎说话。”
  他们聊天,江问一直都不怎么讲话。
  又点了几个菜,喝过一轮酒。气氛明显松多了,关同甫主动cue江问,“江总我能打听一下宁姐的八卦吗?”
  “什么?”
  “她经常跟我们吹呢,说自己当年从初中开始就是校花,追她的人能从学校门口排出三条街。”
  闻言,江问笑了笑,“我不太记得了,可能是吧。”
  师远戈出来帮逢宁说话,“小宁在大学里更抢手。那时候,我们系里估计有一半的男生都对她有点意思。”
  “那这一半的男生里包不包括你?”
  师远戈很绅士地回答:“当然。”
  “那江总,你有没有什么宁姐糗事说给我们听听?”
  逢宁忍不住了:“你们有完没完?”
  “没有。”江问不知道在回答她,还是回答小竹。
  小竹有点失望,“真的没啊?”
  江问简短地说:“她只会让别人出糗。”
  “例如?”
  “把一个男生踹到喷泉池。”说完,江问又惯性地,补充一句,“大冬天。”
  “这也太彪悍了。”
  江问不置可否,他喝了一点酒,靠在椅背上,身上有股从容不怕的懒散感。
  这时候,小竹看到江问和逢宁隔着桌子对视了一眼。虽然两人都淡淡的,但小竹总觉得…他们俩不像是普通高中同学那么简单。
  她就是觉得他们有种说不清楚的小暧昧。
  吃完饭后,关同甫提议一起去唱歌。李经理说要赶着回家陪老婆孩子,一想到是节日,大家估计都各自有约,便作罢,“行,那我们今天就到这儿,有空下次再聚。”
  一群人分别之际,师同戈说,“去哪,要不要我送你?”
  逢宁拒绝:“不用了,我打算去逛逛,你忙你的去吧。”
  *
  冬天黑的很早,街上霓虹灯全部亮起,很有圣诞的气氛。
  逢宁绕着附近的广场走了一圈,她停在星巴克门口一颗巨大的圣诞树附近。
  仰头看,绿色的枝上挂着闪光的雪花,金色的铃铛,红色的蝴蝶结。
  逢宁心情好了点,冷风里,她深深吸进一口凉气。
  交大博士给她发了几条消息过来,大概意思是想约到时候出来跨年。
  逢宁看了一眼,没回。
  她本来想直接拒绝,但是这是双瑶妈妈托人介绍的,也不好太直接。到时候见面了,再把话说清楚也行。
  把手机收起来,把双手插进外套的口袋里。下巴埋进墨绿的围巾里,逢宁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头,准备找个地铁口进去。
  谁知道一转身,就和江问迎面撞上。他们一时间都停住,打量着彼此。
  她略有些迟疑:“你还没走?”
  江问把手里的袋子提了提,“来买杯咖啡。”
  “哦,这样。”逢宁客套地跟他寒暄了几句,然后道别,“那我先去坐地铁了。”
  逢宁继续往地铁口走。
  玻璃倒影里,江问不远不近地落在她身后三四米。逢宁停下步子,转头:“你干什么?”
  “回家。”
  “那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也坐地铁。”
  逢宁:“你没开车?”
  江问不急不缓反问她:“你想让我酒驾?”
  两人一道下了楼梯。今天因为过节,人很多,江问被挤的撞在逢宁身上。
  她转过头,问他::“一号线和十号线,你坐哪个?”
  江问没有立刻回答。
  看他的脸,[我怎么知道],五个大字明明白白写在上头。
  于是逢宁又问:“那你家住哪?”
  江问慢慢地,说了个地名。
  逢宁觉得有点耳熟,问清楚是哪几个字后,用高德搜了一下,居然就在她家附近新开的楼盘。
  …
  …
  进站前,逢宁把手机掏出来,打开乘车码。胳膊被人从后面扯住。
  逢宁回头,“干什么?”
  江问就跟个大爷一样,理所当然地侧了侧头,像使唤助理一样:“去帮我买个票。”
  逢宁:“?”
  望了一眼黑压压的排队队伍,逢宁说,“你想的倒是挺美啊。”
  江问刚刚被灌了酒,眼尾发红,嗯了一声。
  逢宁没什么耐心:“你别坐地铁了,上去打个滴滴吧。”
  江问:“懒得走了。”
  逢宁:“……”
  最后,她还是教江问下了个Metro。
  两人上了1号线。地铁门关上,启动,江问身形摇晃了一下。
  逢宁正在回别人消息,突然感觉帽子被谁揪住。转头一看。
  她有点恼火:“你扯我帽子干什么?”
  江问松开手:“刚刚没站稳。”
  “那你不会抓扶手?”
  他略有点嫌弃地皱眉:“脏。”
  逢宁:“……”
  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江问有点“本性暴露”。就算披着英俊优雅的表皮,乍一看挺像个商场精英,实际上还是那个长不大的臭屁孔雀男。
  徐家汇过了几站,旁边有个位置空出来。逢宁看了一眼,“你过去坐吧。”
  江问没推辞,过去,利落潇洒地坐下。
  旁边有个上海阿姨看着他一身西装革履,忍不住吐槽,“小伙子你这样的不好的,怎么让女朋友站着,自己坐下了呢。”
  江问两条大长腿大喇喇伸着。
  逢宁说:“阿姨,没事,他是残疾人。”
  江问:“……”
  阿姨立刻噤声,换上同情的样子。没再说什么,就转过头去。
  对面两个男的同时看过来。
  江问挑起嘴唇,笑了笑。
  路上,接了个江玉柔的电话,那边问:“哥,你在哪?”
  江问:“坐地铁。”
  江玉柔有点懵,“啊,坐地铁?你怎么在坐地铁?”她在那边被人催促,应了两声,冲着电话说:“对了,哥,你要不要来跟我过圣诞?”
  “不了。”
  江玉柔老大不高兴,“为什么呀。”
  “没时间。”
  等江问挂断电话,逢宁说,“你妹妹也来上海上大学了?”
  江问很高冷地嗯了一声。
  这气场。
  旁边的阿姨琢磨,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残疾人啊。
  逢宁曾经给江玉柔补过一段时间的课,对这个聪明的小姑娘印象不错:“什么学校?”
  “上海外国语。”
  逢宁点点头,“还可以。”
  到了站下车,他们并肩从地铁口出来。
  江问不说话,逢宁也不说话。他们安安静静,顺着街道往前走。
  突然想到件事,到了某个巷口,逢宁脚步一拐。
  进去走了十米远,她蹲下来,熟门熟路的把火腿肠掰成小块,丢在地上。
  喊了两声,没一会,从一堆废纸箱里出来一个摇晃的小身影。
  是条瘦弱的小黄狗,右后腿有点瘸了。
  有脚步声响起,江问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逢宁,你有没有点礼貌?”
  逢宁转头,“我怎么了?”
  江问:“把我一个人撇下,连个招呼都不打?”
  流浪狗很怕生,一看到陌生人,掉头就跑了。
  逢宁懒得跟他拌嘴,重新转回头,谁知道狗已经不见了踪影。
  小黄狗前几天不知道去哪打架了,身上还有伤。逢宁有点担心,站起来,打开手机上的的手电筒,照各个小角落,一边往里摸索,一边找狗。
  巷子里光线很弱,一片漆黑。夜色浓重,她低着头,忽略了旁边竖起“前方施工,请绕行”的牌子。
  逢宁找着找着,忽然一脚踏空。无法收住身形,瞬间失去平衡,随着一声闷响。
  ――逢宁掉进了一个洞里。
  她坐在坑底,等待剧痛过去。终于缓过劲来,逢宁用还能活动的左手,慢慢摸寻着手机。
  今天出门可能没看黄历,倒霉起来真是喝凉水都能塞牙缝。终于摸到掉在旁边的手机,逢宁撑着旁边慢慢站起来。
  不幸中的万幸,这个坑不算是特别深,然估计连小命都要交代在这。
  她喊了几声江问的名字,“你还在吗?”
  江问身形立在边缘,往里面查看:“你怎么掉坑里了”
  逢宁解释:“我刚刚在找狗,没看路,你帮我报个警吧,这里有点深,我上不来。”话没说话,她忽然啊地尖叫了起来。
  “你怎么了?”江问在上面问。
  她还在叫。
  逢宁从小天不怕地不怕,最怕老鼠。她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又听到沉闷地一声咚。
  江问一边吃痛,一边费力地爬起来,“怎么了?没事吧?”
  逢宁震惊:“我让你去喊人,你跳进来做什么?”
  江问:“不是你叫的这么吓人,我会跳下来?”
  “……”
  花了几分钟平复心情,
  逢宁按捺住性子,“你没事吧?”
  江问:“脚好像扭到了。”
  他也把手机的手电筒打开,一察觉到周围的环境,洁癖立即发作:“靠,这里怎么这么脏?”
  “……”
  “给张纸我。”江问嫌恶地甩手,“我手上全沾上泥巴了。”
  “……”
  逢宁:“你忍忍吧。”
  她想,她真是高估了江问的智商。短暂的混乱之后,逢宁决定自己给110打电话。把手机拿起来。
  果然,中国联通的信号从来不让人失望。
  信号掉到了几乎只有一格,电话根本打不出去。江问的手机也没信号。
  江问说:“现在怎么办?”
  逢宁:“还能怎么办,等着有没有人路过啊。”
  静了两秒,江问转脸问她:“你怎么对我这么不耐烦?”
  逢宁:“……”
  他继续指责:“要不是因为你,我现在会在这个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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