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居然是死神——陈夏安
时间:2020-05-07 09:26:18

  “晚晚是好孩子,要听妈妈的话!”
  江逾白听不下去了,直接闪身回家。
  咒语瞬间失效,他直愣愣地盯着虚空,感觉胸口有点闷。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很无厘头的感觉。
  可能是使用咒语的后遗症吧。
  客厅里传来动画片的声音。
  江逾白站在玄关处,伸手支着墙壁,歇了一会儿。
  身体的不适似乎在警告他不要频繁在人间使用法术。
  过了一会儿,门外响起敲门声。
  敲门的节奏是三短一长,是迟晚晚。
  江逾白现在不太想跟她说话。
  不过架不住她坚持,他还是开了门。
  江逾白倚着门,掀了掀眼皮,整张脸写着生人勿近。
  他冷淡地说:“你来干什么?”
  迟晚晚扬了扬手中的作业本:“要一起写作业吗?”
  “不要。”江逾白说着关上门。
  小姑娘又锲而不舍地敲啊敲。
  江逾白再次开门,表情毫无波澜:“我不写作业。”
  “不想跟你写作业。”
  小姑娘愣了一下,“为什么?”
  江逾白:“你很烦。”
  “那……”迟晚晚的微笑渐渐凝固在嘴角,她机械地垂下脑袋,有些委屈地说,“对不起。那,那我走了。”
  忽然想到什么,江逾白拦住她,“你等一下,我有话问你。”
  迟晚晚兴致缺缺,“你问吧。”
  “你关心我,是因为你妈妈和老师的原因吗?”
  上次没有得到答案,这一回,江逾白无论如何也想知道。
  迟晚晚慢慢缓缓抬头,仔细地端详了他一会儿。
  “一定要一个理由吗?”女孩瓮声瓮气的,语气有些微妙。
  江逾白点点头,眼神坚定,“一定要。”
  迟晚晚踮起脚尖,视线离他又近了一分。
  她凑近他的耳朵,声音柔柔的,咬字却十分清晰。
  “因为啊——”
  “你长得真好看。”
  江逾白愣了半晌。
  目光触及小姑娘天真无邪的笑颜。
  明明委屈得要死却强撑着笑意。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摸了一下她的脑袋。
  “……”
  “算了,你进来吧。”
  毕竟,她只是一个人类幼崽。
  虽然傻乎乎的,但是眼光还挺好。
  算了,原谅她好了。
  状况外的迟晚晚“啊”了一声,她看着朝她招手的江逾白,心情很快转换过来。
  她不确定地问了句,“所以……?”
  江逾白:“一起写作业。”
  作者有话要说:  江逾白:果然言语和表情比读心更靠谱。
  吃瓜尤里:你知道你说了多少次“算了”吗?
  对不起,他的高傲只能维持三秒==
  感谢:读者“YoYo小8”,灌溉营养液
 
 
第12章 五岁
  不久之后便是立冬。
  立冬这日,恰逢周末,孩子们不上学,家长们不上班,幸福大院早早地热闹起来。
  迟晚晚是被一阵阵音乐吵醒的,同样被击碎美梦的还有孟子玉和赵书言。
  三个小娃娃们被家长轰出去晨练。
  院子里,三个老太太依次排开站好,穿着白色套装慢慢缓缓地耍太极。
  天朗气清,微风和煦,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一扫往日的阴沉。
  迟晚晚吃过早饭后,便拉着孟子玉一起练,不久之后,赵书言也加入了队伍。
  练了一轮过后,休息的空隙,孟子玉和赵书言坐在台阶上聊天。
  孟子玉问赵书言:“欸,赵书言,你没睡好吗?怎么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赵书言愣了愣,瞳孔渐渐聚焦,抬眸看了看还在练习的迟晚晚,侧过脸对孟子玉说:“我马上就要……”
  他哽了一下,继续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孟子玉有些惊讶,小声道:“你还没提那件事?我以为你早说了。”
  “难不成你打算偷偷地……”孟子玉话还没说完,她被突然凑过来的迟晚晚吓了一跳,便没再继续。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迟晚晚轻喘一口气,问。
  赵书言眼神闪躲,磕巴道:“没、没什么。”
  孟子玉递了张纸巾给迟晚晚擦汗,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晚晚,你家今天包饺子吗?”
  迟晚晚回:“立冬嘛,肯定要吃饺子的。”
  “对了,对了,我爸爸还要做羊肉汤,你们要来尝尝吗?”
  一提到食物的时候,迟晚晚的眼睛都亮了,那种真诚的感觉从她的内心通过眼神,完完全全地传达到了孟子玉和赵书言那里。
  两人默契地点点头。
  休息过后,三个小娃娃又跟着奶奶们练了起来。
  练完太极以后,孟子玉邀请他们去她家开在转角的咖啡店里玩。
  迟晚晚和赵书言都欣然前往。
  出院门的时候,赵书言回头望了一眼,转过头对迟晚晚说:“江逾白呢?要不要问问他,跟不跟我们一起玩?”
  迟晚晚摇摇头,说:“江逾白好像出远门了,昨天晚上他哥哥来我家送作业的时候说的。”
  “送作业?”孟子玉好奇地问,“他好离开好几天吗?所以让你帮忙交作业?”
  迟晚晚伸出手指抵着唇,思忖几秒,道:“可能吧,不太清楚。”
  孟子玉若有所思地点头,“他最近好像很神秘。”
  赵书言搭腔:“还有点奇怪。”
  见两个小姑娘都很好奇,赵书言解释:“前两天吧,我发现他上课的时候老是盯着我看,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看,好像要我把看穿一样。”
  “啊?”迟晚晚怔了一下,“他为什么要盯着你看啊?是觉得你长得帅吗?”
  赵书言脚下骤然一顿,呼吸滞了滞,伸手摸了摸脸颊。
  孟子玉轻咳了一声,指了指头顶的太阳,伸了个懒腰,道:“今天的太阳可真暖和啊,我感觉身上都热起来了。”
  “是啊。”迟晚晚十分赞同地说。
  三个人说说笑笑往咖啡厅走去,谁也没再纠结江逾白变得奇怪这件事情。
  到了中午吃饭时间,他们三人都聚在迟晚晚家里。
  跟各家大人提前打过招呼,也争得了同意,孩子们便也不拘谨。
  他们在厨房里跟着迟妈妈包饺子,时不时调皮地往对方脸上抹面粉。
  一碗饺子包下来,个个都成了白脸娃娃。
  最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弯着腰大笑起来。
  迟妈妈默默地在一旁将饺子下锅,她看着这几个孩子的笑颜,瞬间觉得心里暖暖的。
  日光映照着厨房的一方小天地,染得欢声笑语似乎也沾了温度。
  -
  是夜。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吃得太多,有些不消化。
  迟晚晚一直没睡着,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约莫到了后半夜,睡意慢慢袭来的时候,迟晚晚隐隐听到一些动静。
  像是汽车车轮擦过地面的声音,有些粗粝。
  她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前,拉开窗帘。
  明亮的汽车尾灯散发出刺眼的光芒,她下意识抬起手遮了遮。
  一辆越野车在夜色里狂奔,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模模糊糊之中,迟晚晚觉得那车子莫名有些熟悉。
  他们院子里,只有一辆越野车,前阵子她还坐过一次。
  “赵书言。”这么晚了,他爸爸开车去哪儿?
  迟晚晚揉了揉脑袋,趿着拖鞋又倒回去睡了。
  别人家的事儿,少操心为妙。
  赵书言的爸爸走南闯北,有急事开车出去也说不定。
  翌日清晨,迟晚晚收好书包去上学。
  走到院子里听见大爷大妈在小声议论什么。
  她听了一耳朵。
  “昨天晚上,赵志刚带着全家人走了。”
  “怎么回事?这也太突然了吧。”
  “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诶,昨天他媳妇还到我家串门哩!”
  “赵家小子该不会是犯了什么事情吧,走得这么急?”
  “不知道啊,我听隔壁院的小张说,好像是连夜坐直升机走的。”
  “啊?还有这事儿?”
  “那八成是被送去建设罗刹岛了吧,哎,去那个地方,怕是这一辈子都难得出来了。”
  “……”
  迟晚晚呆呆地站在院子里,好久没有缓过来。
  直到孟子玉喊她,她才醒过神。
  “晚晚,校车来了。”孟子玉朝迟晚晚招手。
  迟晚晚背着书包,小碎步往前跑。
  快到门口的时候,她不小心绊到了一块小石头,整个人跌倒在地。
  初冬衣服穿得还算多,隔着衣料没伤着腿,可是手遭了殃。
  粗粝的石子划过掌心,弄出一道口子,很快渗出血丝。
  少女的皮肤娇嫩,伤口看起来触目惊心。
  掌心火辣辣地疼,迟晚晚吃痛地“嘶”了一声。
  脑海里回荡大妈大爷们讲话的内容,她的鼻头一酸,眼泪默默地流了出来。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
  完成了收魂任务,江逾白松了一口气。
  脸上突然冰冰凉凉的。
  江逾白伸手摸了摸,是湿的。
  眼里慢慢蓄起一层雾,心口撕扯般地疼。
  他蹲下来,看着指尖的泪,一脸愕然。
  他居然哭了。
  “难道是那家伙……”
  作者有话要说:  好歹赶上最后十秒首发了呜呜
 
 
第13章 五岁
  收拾好现场的尤里,转过头看到蹲在地上的少年。
  他呆愣在原地,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茫然,视线落定的地方,是刚刚发生车祸的现场。
  少年那张白皙的脸颊挂着清晰的泪痕,泪珠浸润他的眼眸,染湿了下眼睑处的细密睫毛。
  “江逾白,你怎么哭了?”
  尤里惊讶地发问,问完自己又瞬间顿悟了什么,长叹了一口气,用仅仅自己能够听到的音量说:“除了受到人类的影响,还能有什么合理的解释?”
  很显然,受过良好训练的死神,并不可能说因为自己收了几个鬼魂而感动。如今,能让他的步调乱掉的家伙,恐怕只有幸福大院里的那个傻丫头吧。
  这次的任务比较紧急,他们是被拉过来帮忙的。
  因为一场恶性斗殴事件,导致多人死亡,甚至殃及了无辜。
  如果这些人今天不到这个街口来,很可能会逃过一劫。
  按照他们原本的人生轨迹,生命不该终结于此。
  救护车和警车将现场围的水泄不通。
  一个个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将伤员抬上担架,全副武装的警察们则很快地制服犯罪分子。
  尤里将视线收回,快步凑上前,半蹲下来,伸出手轻拍江逾白的肩膀。
  他假装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微微扯了扯嘴角,道:“命运最大的魅力之一就在于它的不确定性,虽然这些人死得特别冤,但是他们下辈子一定会投个好胎的。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尤里顿了一下,继续说:“江逾白,你别难过了。”
  少年的瞳孔一点点聚焦,视线集中在尤里脸上。
  他一改往日的嚣张气焰,忽然软声问:“人类悲伤的时候,就会流眼泪吗?”
  尤里歪着脑袋想了想,认真地点了点头。
  怕江逾白还是不明白,他还特意现身说法。
  尤里扇动自己的翅膀,指着翅膀上厚厚的羽毛,“像我的话,难过的时候会掉羽毛。羽毛是我们乌羽族最珍视的东西,它是武器,也是宝贝。人类也一样啊,眼泪是珍宝,有时候也是武器。”
  江逾白第一次听这么新鲜的解释,他从生下来起,就没有流过眼泪。作为死神,虽然外形和人类别无二致,但是他们好像很少会流泪。
  死神难过的时候,死神好像……没有难过的时候。很少有哪一本书,专门记载死神的喜怒哀乐。死神家族里流传最多的书,只有训练手册,五花八门的训练书籍,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捉鬼机器,一切为了工作而已。
  所以在他听到尤里这番话的时候,第一反应是震撼,紧接着便陷入了思考当中。
  “你说的有道理。”江逾白道,“那心痛呢?”
  “心痛?”尤里皱起眉头,似乎想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脸色微微一变,“应该跟羽毛痛一样吧,还真的蛮痛的。”
  江逾白沉默了一瞬,说:“我们把亡灵送走之后,就回去吧。”
  “千里传送我练得不是很熟,还得你帮帮我。”
  尤里:“难得你小子求我一次,当然没问题啦。”
  -
  迟晚晚请假了,去卫生院处理完伤口以后,便回家卧床休息。
  妈妈在的时候,她表现得特别坚强。妈妈一走,她就躲在被窝里偷偷地哭了起来。
  哭累了就睡,醒来了又哭,因为没胃口,连晚饭都没怎么吃。
  到了晚上,她发烧了,38.5度。
  迟爸爸背着迟晚晚去最近的医院,折腾了大半夜终于退烧。
  医生说小孩子是受了凉又受了惊,心理因素影响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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