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博士宅门扯淡日常——庄九儿
时间:2020-05-07 09:27:44

  听宗兰来这么一句,子墨就不高兴了,说了句:“瞧你这话说的,真无情。”便不开心地坐了下来。
  吃了饭,便到了子墨、怡婷期待已久的重头戏,老爷拿出了几份红包发给大家,在座各位都有份。
  怡婷两份,另一份是给她娘的。
  拿了红包大家都高兴。
  别说子墨、怡婷了,就是三太太跟宗兰,见了钱也开心。
  子墨当场便拆开了红包,看了一眼,同往年一样是六十六,便又把头凑向宗兰:“你那儿是多少钱?”
  宗兰拆开红包看了一眼,里面是纸币六十六元整,便说:“六十六。”
  怡婷又问:“小叔叔,你呢?”
  老爷便开口:“别问了,大家都一样,都是六十六,开年图个六六大顺。”
  三太太拆开自己的红包,也偷偷瞧了一眼,也是六十六,只是想,长辈、晚辈都是一个数,这么多年了也不涨一涨……
  想着,便忍不住开口:“老爷给个八十八,来年不止六六大顺,大家一起发发发,发大财,岂不更好?”说着,小声嘀咕了一句,“就是舍不得那二十二块钱。”
  老爷便道:“一个人多拿二十二,到了我这儿,我一视同仁得多拿多少钱?你没当过家,你可不知道!”
  三太太便在心里犯嘀咕——这个老吝啬鬼。
  子墨那头又问:“爹,大嫂都没过来拜年,就有红包拿了。”说着,用下巴指了指宗兰,“咱肚子里这个,我替他给他爷爷拜年了,咱还有红包拿不?”说着,眉飞色舞地笑了一下,“他爹替他保管。”
  老爷道:“你当爹的都没给,我当爷爷的着什么急?你怎么不给你儿子六十六块的红包,让他娘替他保管?”
  子墨:“切。”
  而宗兰只是想,这一家子人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这年头,六十六是个小数目?
  她在想,这六十六块,加上自己之前存下来的小金库,盘算着,自己在这白家待个四五年,是不是该可有钱了?
  攒下来这些钱,是不是都能干点什么了?
  干点什么呢?
  作为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中国人,第一念头当然是,买房!
  这年头,家家都有祖宗传下来的屋子,房屋需求不大,又没人炒房,想来房价该比一百年后便宜多了。
  这么一直攒下去,说不定真能攒出一套房子来。
  她在二十一世纪那么拼,想拥有一套完全属于自己,而不属于银行的房子,都还遥遥无期呢。
  而子墨那头,饭也吃了,钱也拿了,便兀自开始了自己的计划,开口道:“对了爹,按规矩,大年初二我是不是得陪宗兰回娘家一趟啊?”
  老爷纠正道:“初三。”
  子墨:“哦。”
  太太听了却很反对,说:“别去啦,这一路坑坑洼洼的,宗兰又有了身孕,别再有什么闪失。上次也是,宗兰去了一趟回来就病了,你身子又弱,别去了一趟也病了。再说了,你丈人、丈母娘又不在了,宗兰都没说什么呢,你瞎起个什么劲啊,行了,别去了!”
  “那怎么了,她弟弟妹妹还在呢,姐弟仨都多久没见面了,昨天晚上宗兰都哭了,说想她弟弟妹妹。”
  三太太说:“我昨儿晚上还想我娘了呢,这不是过了一天就没事了嘛,别去了儿子,去了就是遭罪。”
  子墨只能把老爷搬出来:“爹,你给个话!”
  老爷也有顾虑。
  毕竟这一路坑坑洼洼的,道也不好走,宗兰才怀胎三月,别再有个万一,便问:“宗兰,你想回去吗?”
  子墨立刻插话道:“我娘都那么说了,现在问宗兰,她能说实话嘛!”
  老爷又问:“宗兰你说。”
  其实把弟弟妹妹接过来这件事,她倒没那么急迫,只是看子墨热心肠,今天又脑子一热来了这么一出,都帮到这儿了,自己又怎能退缩,便说:“我想回去一趟。”
  三太太:“要不把他们接过来见?”
  子墨便再次开口,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那怎么行!按规矩,正月初三就是要回娘家的,别人都去,为什么我们就不用去,就因为咱家有钱有势?别人家都是女婿上门,咱可倒好,把人家接过来见!见了一面再送回去,呼来唤去地干嘛呢,又不是使唤下人。”
  三太太劝说:“这不是他姐姐有了身孕嘛!两个小孩儿而已,又不是你丈人、丈母娘,接过来又送回去的,又怎么了?别人都是不想去,你倒好,上赶着要去。”
  老爷这才开口:“都别吵了。”顿了顿,才艰难地做出决定,“初三,子墨,你带宗兰回去一趟。上次回门,你半路跑了也没去上,回去一趟,让她婶娘也好好看看你。”
  子墨爽快地应道:“明白!”
  于是大年初三,两人便一同往于家屯儿去了。
  司机在前面开车,两人在后头坐着,车上还载了老爷备下的一份薄礼。
  与上一次不同,春江上已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一大片收割了的苞米地上,也落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
  由于路不好走,车一直开得很慢。
  而到了屯子口,偶然碰见一个男人。
  男人与车子相对而来,从宗兰那一侧的车窗边走过,却一直盯着车窗内的宗兰看,目光中像是带着愤恨。
  三十出头,麻子脸,大黄牙,表情凶神恶煞,眼神更是不怀好意。
  额头上仿佛写了两个大字——恶霸!
  一瞬间,宗兰眼前,便又有画面一闪而过。
  是在傍晚时分,光线十分昏暗,在一个破旧的小屋子里,原身于宗兰正烧火做饭,紧跟着一个男人,便是刚刚路过的那个男人,猛然间破门而入,毫无预兆地将于宗兰扯了过来,猛推到了炕上。
  男人撕扯她的衣服,而她在拼命抵抗。
  就是这样一个画面,不过十几秒钟,但那男人破门而入的样子却吓了宗兰一跳,仿佛他就出现在自己面前,当时便倒抽了一口气,停顿了两秒,之后便一直深呼吸调整。
  子墨像是在问她:“怎么了?是那个人吗?”语气十分关切。
  而宗兰正处于惊恐之中,来不及回答。
  身旁,子墨又握住了宗兰的手:“别怕,有我们在呢。”
  之后这一路,宗兰的心情便一直怪怪的,有些魂不守舍,从子墨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便望着窗外发呆。
  直到车开进了屯子,又开了一会儿,道路再也不允许车子前行。
  司机在车内等候,两人则下车步行,约走了五分钟,便走到了婶娘家。
  透过木栅栏,见妹妹宗惠端了一脏盆水出门,泼在了院子上,而一泼完便看到了院子外的姐姐,开心地叫道:“姐姐!姐姐你怎么回来啦!”
  作者有话要说:  短小,我大概是一个不行的作者……/抽烟
  啊对了,宗兰的孩子绝对是子墨的哈~
 
 
第17章 
  宗盛、宗惠都还蛮可爱,只是有一些认生。
  而子墨这浪蹄子,看他们害羞便又一个劲儿地逗他们,连声问:“姐夫帅不帅?你们屯儿里谁最帅?”
  妹妹宗惠一直往宗兰身后躲,只露出一双怯生生的眼睛来,看着白子墨,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弟弟宗盛则想了想,说:“我堂哥很帅的!”
  堂哥,也就是婶娘的儿子。
  听说一直在春江市里混,每天混点钱,便拿去喝酒赌博,就这么一天天混着,也没混出什么名堂来。
  自顾不暇,自然也顾不上婶娘,若不是婶娘看顾宗兰的弟弟妹妹,白家每月送五块钱来,婶娘自己生计都成问题。
  子墨说:“你堂哥我见过一面,没我帅!”过了一会儿又问,“你姐姐平常对你们凶不凶?是不是可凶了?”
  宗惠:“不凶……”
  子墨:“她还不凶?”
  宗惠:“不凶,我姐姐很温柔的……”
  子墨:“??”温柔?
  子墨又问:“想不想到春江,跟姐姐姐夫一起生活呀?”
  宗惠摇摇头:“我们在婶娘家挺好。”
  而宗兰则愁眉苦脸坐在那里,一副丢了魂魄的样子,自从在屯子口见了那大麻子,便总感到心里不安。
  虽两眼放空,但他们的一举一动却也都看在眼里。
  这弟弟妹妹吧,怎么说?
  有些小家子气。
  小气一些当然也无妨了,只是不知哪一天,若把他们接到了白家,会不会被怡婷那小祖宗给欺负了。
  弟弟妹妹过完年十二,比怡婷还要大两岁,只是因为家境不好,吃不好,所以个头就跟怡婷差不多。
  正想着,便见婶娘抱了一颗白菜进来,好久之前便说去做饭,只是一直忙进忙出的,过了这么久,一道菜也还没做出来,表情也愁眉苦脸的,像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宗兰便走过去,小声问了一句:“怎么了,婶娘?”
  婶娘便说,他们小两口来了,这都晌午了,怎么也得吃顿饭才行,只是家里又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菜,说荤的,也就只有从白家送来的腊肉,过年吃了一些,现在还剩一些。
  宗兰便说:“没关系,随便做一点就行了。”
  “那怎么行,人家少爷好不容易来一趟,一桌菜不说山珍海味,怎么也要拿得出手,让人家吃得惯才行啊。”说着,又从橱柜拿出碗筷、碟子等餐具,一直洗了又洗,一边洗一边说,“这些碗筷都用了大半辈子了,这么陈旧,洗的再干净,看上去也总显得脏。”
  宗兰安慰道:“不脏,婶娘。”
  只是一边想,家里的情况那少爷又不是不知道,一边又有些担忧,婶娘家粗茶淡饭,也不知这少爷会不会嫌弃,甚至难以下咽,便走过去小声问了一句:“你饿吗?”
  这少爷想来是饿了很久,语气也有些冲:“饿啊,你不饿吗?”
  宗兰便问:“我饿啊,我要留下来吃饭,你……要一起吃吗?”
  这少爷便叫嚣道:“什么叫‘要一起吃吗’,干嘛,这到了你家,连顿饭都舍不得给我吃是吧?”
  宗兰:“……”
  不过看他这态度,宗兰倒也放心了,说了句:“那就留下来吃吧。”
  “用你说,婶娘那头正给我做饭呢。”
  “行,那你就多吃点儿哈。”
  午饭,婶娘东拼西凑,总算凑成了五菜一汤。两荤三素,再加一盆冬瓜汤,虽朴素,却也干净可口。
  这几日在白家日日吃荤,偶尔吃点素,宗兰倒是觉得不错。
  而谢天谢地,这少爷也不挑食,拿起粗糙的木头筷子,吃的还挺香,一边吃还一边夸:“这白菜好吃!还有点甜甜的,是吧宗兰?你说咱家怎么就不炒点蔬菜吃呢。”
  这表情,这语气,连宗兰看了,都分不清究竟是演的还是真的。
  看子墨吃得香,婶娘便也放下心来,说:“好吃二少爷就多吃点儿,白菜有的是,锅里还有呢。”
  宗兰便小声道:“婶娘,不用叫二少爷。”
  子墨应和:“叫子墨就行了。”
  总之,小两口这么回来一趟,还留下来吃了顿饭,二少爷也吃得很香,婶娘看了,心里还是挺开心的。
  白子墨也挺有心。
  不知什么时候往兜里揣了两块钱,给了宗盛、宗惠一人一块当压岁钱,而这一茬,连宗兰都没想到。
  只是两人刚要拿,白子墨便把钱举得高高的:“快谢谢姐夫。”
  宗盛、宗惠只道了一句谢谢,而“姐夫”二字,大概是不大习惯叫出口的。
  白子墨便道:“光谢谢可不行,一定要谢谢姐夫才行。”
  两人这才开口:“谢谢姐夫。”
  白子墨这才给了他们一人一块的压岁钱。
  回来了一趟,宗兰对子墨的印象也是大有改观。
  这少爷,大概是命好,从小日子过得顺遂,所以心里头敞敞亮亮、坦坦荡荡的,没什么阴暗的角落。
  只是回去的路上,宗兰依旧发愁。
  想起上午在屯子口遇见的大-麻子,想到子墨问了她一句“是那个人吗?”,以及那些一闪而过的画面。
  究竟有什么是子墨知道,而自己还不知道的?
  想着,宗兰侧过脸,望了子墨一眼。
  他问:“怎么了?一整天魂不守舍的。”
  宗兰只是回:“没。”
  宗兰揪心了一路,不知不觉间,便出了一身汗,汗一凉下来便觉着冷,于是挣扎着,千万不能睡着,千万不能睡着,车子里也不暖和,睡了一觉醒来免不得又要生病。
  而车开到一半,宗兰又有些晕车。
  总之又是心事,又是身上难受,这一路宗兰都眉头紧锁。
  子墨那头却在想,宗兰在那儿想什么呢?一会儿回去要演戏,说弟弟妹妹有多苦,她这就入戏了?
  她这么能演,自己也不能拖后腿啊。
  于是回了白家,两人回屋换了衣服到起居室吃饭,正好爹娘都在,一进去子墨便连连摇头道:“哎……太惨了。”
  三太太问:“神神叨叨的,说什么呢?什么太惨了?”
  白子墨继续摇头:“哎……没爹没妈,亲姐又不在身边的孩子,太惨了。”
  三太太说:“不是还有婶娘吗?婶娘待他们不好?”
  “好是好,只是能比得上亲姐吗?”
  三太太便道:“行啦!吃你的饭吧。”说着,又看了一眼宗兰,见宗兰也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便问,“宗兰这又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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