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呀?”
少年的动作透着慵懒劲,缓慢地垂着眸,猝不及防地,薄唇触碰着她的手腕,有些凉,但也有些软。
手腕处的肌肤被唇瓣温柔碰触着,气息浅浅吹拂。短短几秒,像是带着些湿热感,手腕上游晃过奇妙的触感。
“嘶——”
鹿听晚猝不及防,疼得低呼了声,软着的声线里带着羞恼,“言璟你是狗吗,咬我干什么。”
“小奶猫,我可没咬你。”
“明明就有。”
“给你留个记号。”言璟懒散地拖长语调,抽了张纸巾,轻轻抚着她手腕上的泛着水光的地方。
留什么记号?
鹿听晚迷茫地睁大了双眼,手腕上似乎还残留着刚才的温热,她低头去看,上面已然多了片暧.昧的浅红色。
“……”
什么呀。
鹿听晚脸颊开始止不住地冒红,连着他刚才碰过的地方,似乎都开始冒着热意。
暗昧的氛围在室内悄然辗转,连着她那点最初的困意,都消散得一干二净。
鹿听晚咬着唇,忍不住轻声道:“流.氓。”
言璟低笑,“这是流.氓?”
少年舔了舔唇,气息靠近她的微微扬着的粉唇,欲气天成。
“还有更流.氓的,你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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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7号。
江城的冬天正式来临,南方的魔法攻击开始上线,冷风嗖嗖的穿透衣领进入,寒意任是如何都抵挡不住。
美院开始了初赛,因为这次比赛报名没有什么条件限制,所以参赛人员也显得格外的多。
比赛的场地限制,不让陪同人员一起进入。
鹿听晚是瞒着鹿父偷偷出来的,小脸半缩在围巾里,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手上的动作还是止不住的发抖。
她体质畏寒,更别说是这么在大冷天里站着了。
“冷?”言璟抬眸看她,动作几乎是没有一秒犹豫,就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堪堪盖在她的身上。
言璟:“抬手。”
鹿听晚下意识跟着他的话做,像是个乖巧懂事的小奶猫,就让他这么帮着她穿上他身上那件外套。
少年指尖分明的手指拉着拉链一路向上,沿着她的围巾一起包裹起来。
鹿听晚瞬间被干净的木质调香包围,外套上还留着少年炽热的体温,莫名地给了她安全感。
“出门怎么不知道多穿两件衣服,这么怕冷要穿厚实点。”言璟不忘念叨,“你穿秋裤了吗?”
“……?”
穿什么秋裤。
鹿听晚没忍住,笑出声,“你知道这句话,我爸出门前才问过我吗。”
“问你那你穿了吗?”言璟帮着整理她的围巾,指尖时不时拂过她的脸测。
“……没有。”鹿听晚老实回答,“麻烦。”
她不太能理解两条裤子叠穿这个神奇的行为,就是觉得很不舒服。
言璟严肃,“下回穿上,还是比较想我帮你?”
“……”
帮什么呀。
这个怎么帮呀。
鹿听晚耳尖冒红,“阿璟你现在好像我爸爸哦,啰里啰嗦的。”
少女现在真的像是只小奶猫,圆圆的猫眼看着她,耳朵还带着毛茸茸的粉色耳罩,像是竖起来了两个小猫耳。
“啧。”
言璟抬手捏了下她粉红的小脸儿,懒散地拖长语调,逗猫似的,“喊声爸爸听听?”
“……”
鹿听晚娇嗔,“你别太过分哦。”
言璟笑了声,“那喊声哥哥。”
这个要求相对于前一个,还是比较好满足的。
鹿听晚眨了眨眼,“哥哥,你不冷吗?”
现在的温度是个位数,大早上的还在室外,言璟身上就穿了一件半厚不厚的浅灰色卫衣,身形单薄劲瘦,清隽更显。
一路上,有不少的小姑娘忍不住把视线往他这里看,然后再露出个娇羞的笑容,小声和身边的伙伴讨论着。
“啊。”言璟懒声说话,声像也像是带着点自然的轻佻,“冷啊。”
“那把外套穿着,我不冷。”鹿听晚说着就伸出,手想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还给他。
她的手腕隔着袖子被握住,动作僵在半空中,鹿听晚茫然的抬头去看,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少年的气息包围。
言璟环着她的细腰,下巴抵在他的肩颈上,两脸侧贴过她的,肌肤的温度相处像是在不断攀升。
这个动作太过于突然,鹿听晚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现在还在大学门前,鹿听晚还能听见那边小姑娘尖叫惊讶的声音。
言璟单手扣着她的后脑,两个人的距离一近再近,耳鬓厮磨,他动作里眷恋感十足。
少年的声线沉哑磁性,像是缓缓吟唱的低音,悄入人心。
“冷,所以要抱着我的小阿晚。”
身上被少年温暖的气息包裹着,连着冬日里寒风过去的刺骨都减淡了不少。
鹿听晚甚至不用看,都能想象得到自己耳尖发红的样子。
明明只是穿个外套的事情,他都能这么撩。
鹿听晚没忍住,还是在围巾下悄悄弯了唇角。
言璟揉着她的头发,“初赛时间要到了,进去的时候,不要和别的男人看来看去的,自己乖乖坐着,知道吗?”
鹿听晚:“我是去比赛了,看他们干什么呀。”
“但是他们老看你,好烦。”言璟闷声道,抱着她的力道又重了些。他再次强调了一遍,“不准看别人,知道吗?”
这可太黏人了,黏人又霸道。
鹿听晚失笑,抚着他的背,跟安慰小孩似的,“好,不看。”
得到了回应,言璟才满意了些,听到门口老师催促的声音。他最后帮她整理着衣服,磁沉的嗓音温柔。
“考完来接你回家。”
“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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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人多,比赛的场地就显得格外狭小,同学校的同学会被分到一起。
鹿听晚旁边就是彭雪帆。
鹿听晚准备着手上的画具,台上的老师在宣布比赛规则。
彭雪帆小声问:“学神,你和言璟在一起谈恋爱吗?”
“嗯?”鹿听晚手上的动作顿住,抬头看她,微微弯了唇。
彭雪帆连连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看到你们刚才在门口……然后你现在身上还穿着他的衣服……”
“嗯,在一起了。”鹿听晚大大方方承认。
“啊……”
彭雪帆看着她的眼睛,鹿听晚好像一直都是这样,看人的时候眼神单纯乖顺,半点攻击力都没有的样子。
她只看了一眼,便匆匆离开了视线,大冬天的竟然觉得手心里一直在冒汗。
“我来得比较晚,我看见他走的时候神色特别严肃,像是出了什么事一样。”
鹿听晚皱了眉:“出事?”
“我也不太清楚,就是从电话里头大概听见了什么图稿丢了,比赛什么的。”彭雪帆,“不过有可能是我多想了,你不用在意。”
图稿丢了?
鹿听晚刚回过神来,还想问一些什么老师已经把比赛规则全部完毕了。
老师:“从现在开始禁止交头接耳,如有违规者,直接认定为退出比赛。现在,计时开始。”
鹿听晚抿着唇,手上的温度越来越凉,心里莫名的燃起了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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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赛结束,这一短暂战役成功告一段落,从画室里出来的同学都跟放飞了一样神采奕奕和垂头丧气的,各种声音交融在一处,略显嘈杂。
鹿听晚站在校门口的方向等他,彭雪帆说的话总是让她放心不下,以至于刚才比赛的时候,后半程全然心不在焉。
她现在甚至来不及想那么多,因为她并没有在校门口看见言璟的人。
鹿听晚等着电话那头接通的声音出现,但是滴滴的声音响了许久都未被接通。
就像是悄然埋着一个无声的炸弹,倒计时一点点的在心里碰撞出火花。
不好的猜测总会在紧急关头肆意蔓延。
鹿听晚小脸有些发白,手上传来震动,方阳洲的电话。他们是一起训练的,鹿听晚没犹豫,直接把电话接了起来。
“喂,学神。”方阳洲声音很急,“我们这边出了点事,璟哥被发光拉着走不开,他让我去接你,你发个定位给我?”
鹿听晚有些烦,“出什么事了?”
“图稿丢了,重要的部分还没来得及备份,本来这两天就在实地测试了。现在出了问题,稿子也丢了,乱成一团了已经。”
方阳洲语气里能感觉到是在憋着火的。
实验室闲杂人等不得入内,重要的稿子还会有钥匙锁。
怎么会丢。
鹿听晚皱着眉:“不用来接我,你们那边先忙着吧,在实验室吗?”
“对,在实验室里。”方阳洲听着她这话觉得疑惑,“学神你不是要现在过来吧,你刚比完赛不是吗?而且你现在过来的话,璟哥也没功夫照顾你呀。”
“你那边先忙着吧,帮我照顾一下阿璟的情绪,我尽快过去。”鹿听晚嘱咐道。
她现在能想象得到言璟那头崩溃的情况,日夜辛苦熬出来的稿子,就在那么一瞬间烟消云散。
机械稿,不同于她上次的演讲稿,数据构造上,当夜根本不可能重新准备一份出来。
鹿听晚揉了揉太阳穴,连着耽搁的时间也不敢,直接随手拿了一辆的士上车,往六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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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实验室这栋楼很少有人经过,鹿听晚走在楼梯上,就能听见从实验室里头,两方争吵发出来的怒吼咆哮。
吴有发:“比赛前出这个事情!这次比赛赛程多紧你们难道不清楚吗?这个稿子居然给我弄丢了!!”
“稿子放在柜子里,能开的人明明就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璟哥,一个是发光。璟哥没事会把自己的稿子全给弄丢了吗?”
“就是啊,发光你是不是自己把稿子带去哪里了?”
“嘿我说你们。”吴有发不服气,“我能把稿子拿去哪里?我没事丢稿子干什么?你见过自丢饭碗的艺人吗?”
“……”
争吵的声音多种多样,鹿听晚甚至分不清到底是谁在说话,到后来明显能听到摔东西的声音。
鹿听晚走到门口,正打算伸手敲门,她眸光偶然间看见角落里的少年,浅灰色的卫衣融在阴影里,利落的下颌线更显冷淡,桃花眸里的笑意不进眼底。
像是戾到极致的煞神。
“行了,都闭嘴。”言璟的嗓子半哑,“吵也没用,想解决办法。”
吴有发:“有备稿吗?”
“一部分有初稿。”言璟的习惯,只有初稿会在CAD【计算机辅助设计软件】上画,具体的调试全在纸稿上。
“真是!”吴有发气得声音发颤,“那现在稿子能画出来多少,一天半时间够吗?”
研发只是比赛的一部分,在研发上耽误了太多时间,后头的测试和操作都会受影响。
而两天时间,要从当初的构思里找出所有的可行方案去调试,很多灵感都是记录在图纸上完成的,谁也不能保证后来画出来的稿子里,不出纰漏。
“三天后有个预演,画不出来根本交代不了。”方阳洲说。
WERC的竞赛不算大众,加上投入的资金多,获奖少,本来这次比赛大多都是赞助。如果连预演都做不好,估摸着下一届连着实验室都会被停掉。
场面静止,氛围里像是混杂着名为放弃的绝望。
“笃笃——”鹿听晚抬手敲门。
视线一时间全部聚集到了她这,少女半张小脸被围巾遮挡住,水亮的帽檐里像是自带着光,清纯又干净的眸光温柔。
吴有发皱着眉,连续出事心情也不好,“鹿同学,实验室闲人勿进。”
言璟轻蹙着眉,看她到她的那瞬烦躁散了些,走到门边看她,“怎么没回去休息?”
鹿听晚仰着小脸看他,少年眼底下那圈乌青好像又重了些,眸光里冷意收敛不住。
“没事的。”她轻声哄着他,“没事的,只是稿子。”
言璟薄唇微张,半天没说出字音来,最后只是无奈一笑,“阿晚。”
鹿听晚她对他眨了下眼,俏皮可爱,“哥哥相信我一次?”
少女眸光温润,脸颊边带着甜甜的小酒窝,似是在冬日里限定的小暖阳,寒意悄然被驱散,“来得及,我能画。”
鹿听晚踮起脚尖,安抚似碰了下少年意外柔软的发顶,像是他一直安慰着她的那样,“别怕哦,你的小信仰守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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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能画啊?”吴有发一脸震惊,别说是他了,连着一起参赛的组员都没反应过来。
“能。”鹿听晚笃定道。
鹿听晚说她能画,也是真的能画。
大概是某种名为过目不忘的天赋,加上她本身就对画类的作品具有高敏感度,前两天才见到过的画,还原出来并不算难事,更何况言璟那里还存着底稿,顶多算是时间会用得长些。
鹿听晚抬手从手腕里拿出发圈,熟练地给自己绑了个丸子头,有几缕碎发跃在脖颈后。她摘下了围巾,身上恬静的气质淡了些,“我作画有要求。”
“一:实验室内不要出声喊叫,不是我问,谁也别打断我。大家各做各的,按各自的节奏走,画稿不会影响到你们进度,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