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宠溺——尽仙
时间:2020-05-07 09:32:30

  鹿听晚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不用回头她都能猜出来是谁。
  可这还在教室里。
  他干什么呢!
  言璟低笑了声,单手将她眼前的漫画书合上,修长的指节轻轻在上面敲了两下。
  “我就不在一会,阿晚就敢看别的男人了?”
  “……”
  什么别的男人。
  哪里有别的男人,这纸片人也能算是别的男人吗!
  鹿听晚抬眸,谢书云已经不知道闪到哪里去了。
  “……”
  终是她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言璟不急不缓地说,“想好了说。”
  鹿听晚轻拍了下他的手,“说什么呀,就是看个漫画。”
  言璟漫不经心道:“你看个露.肉的漫画还有理了,嗯?”
  “……”
  什么叫做露.肉的漫画啊!
  这就是个正常无比的画风,他怎么能搞成像是她看了什么不可描述的画面似的。
  鹿听晚想转头过去看他,意图像是先一步被他察觉了,少年俯身贴近她的耳侧,嗓音更显低哑。
  “解释好了再动。”
  鹿听晚失笑,“这个很正常的,我以前也画过,人体结构总是要有参考和练习的,拿真人当模特都是常事。”
  “哥哥,你反应过激了呀。”
  场面像是静了会。
  言璟悠悠地拖长语调,“画人体?”
  “……嗯。”鹿听晚不知道为什么,又感觉到了某种名为危险的氛围,她柔声说,“这是必备技能,都要会的。”
  哪有会美术的,不熟悉人体结构的。
  言璟松开她,回到位置上坐好。他没说什么,反倒让鹿听晚的不安感加重。
  鹿听晚眨了眨眼睛看着他,没等片刻,她左手手腕突然被他握着,捏着她的指腹往下走,停在他的腰.腹处,小手按在了上面。
  言璟今天穿着黑色的毛衣,材质不厚,她这么一碰,掌心立刻就染上了他的温度。
  滚.烫的,还有些……硬。
  言璟轻笑,故意逗人的语气,“哥哥身材好吗?”
  “……”
  虽然说下课时间教室里人不多,但是总归还是在教室里啊。
  鹿听晚脸颊泛红,挣了几下也没把手伸回来,“别闹了。”
  言璟半眯着眸,格外得寸进尺,“我刚刚听见,你说他身材好了。”
  言下之意:你不赞美我两句,今天这事儿过不去。
  “……”鹿听晚服气,认真地说,“哥哥,身材,最好。能放开了吗哥哥?”
  言璟悠悠地带着笑,靠近她的耳侧,刻意地压低了声音,懒散的尾音像是会撩人般,“那哥哥当你一个人的模特——”
  “脱.了给你画,怎么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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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许读的画室是中式古风的设计, 小园林假山喷泉,水滴冲刷着石墨, 敲打出天然的音节韵律。
  许读人比较佛系,画室里的学生不多,基本都是六中里参赛的选手。
  今天是固定的休息日,画室里静悄悄的。
  鹿听晚安静地提着笔画画, 运笔的动作自如, 猫眼里像是藏着光。
  许读站在鹿听晚的身后,静静打量了一会,还是忍不住皱了眉, “这样不对。”
  鹿听晚手上的动作一顿, 一不小心颜料落在了手指上,她站起身来。
  “老师。”
  “听晚, 你的画越来越压抑了。”许读说。
  画的色调并不压抑,可所呈现出来的画面和姿态, 山河溪水流淌,从高往下走,水流逐渐干涸;绿荫转为秋叶, 枯枝落在地面上, 人面上不见欣喜。
  鹿听晚站起身,从稍远一点的地方开始重新打量画作。
  她最初动笔的时候,并没有想要表达什么,就是单纯地想到哪画到哪。
  可现在画面上沉沉暗暗的,甚至是不见日光。
  空荡, 不赋予灵魂。
  “并不说你这个作画风格不好,艺术从没有固定的形态,但是——”许读道,“你要知道,你参加的是大学比赛。就像是艺术和联考的区别,你知道吗?”
  艺术的理解多种多样,评判的标准从不单一。
  而联考更多注重于基本功,偶尔别出心裁个人风格独特的画作会成为高分者,但毕竟是件碰运气的事情。
  没有人能保证,当时评分的那个老师,喜欢的就是鹿听晚这个画风。
  权衡之下,面对这个画作,分数并不会比循规蹈矩的学生胜出多少。
  “我可以保证,你这幅在联考上,顶多也只是中上水平。”许读一向直接。
  鹿听晚抿着唇,没说话。
  许读:“你应该明白的,天赋是你的优点,也会是你致命的缺点。而你这幅画里,甚至没能看见你的优点所在。”
  “这次只是一个第二,就能把你逼成这个样子,万一你在遇到更大的挫折呢?难不成又要放弃,也不画了吗?”
  鹿听晚脸色有些苍白,她听懂了许读的言外之意。
  这个“也”,像是把打开回忆的钥匙。
  许读:“画不出来没有必要一直逼着自己,今天到此为止,去调整个状态休息吧。”
  画不出来。
  画作压抑。
  画里看不见灵魂。
  只是那么一瞬间,她的心情要比画里还要来得失望。
  /
  鹿听晚抱着小书包,浑浑噩噩地回到家,她现在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明明就近做好准备要重新开始了,却还是放不下心中的执念。
  她站在家门口,重重叹了口气,而下一秒立刻就换上了笑。
  带着小酒窝,相安无事的笑。
  即便心情如此,她也不能让自己显出一点的端倪来,否则连“开始”都变成了个梦幻。
  一开门进去,就遇见恭敬站在门口的刘姨,刘姨朝着她眨眨眼,“小晚回来了啊?”
  “嗯。”鹿听晚没看懂这波暗示,用口型问:怎么了?
  刘姨还未来得及开口,客厅中间就传出一道声音,沉稳冰冷的,“鹿听晚,过来。”
  她爸的声音。
  鹿听晚揉了揉太阳穴,她大概能猜到她爸是为什么了。
  从长大到现在,她爸就只有遇到一件事情的时候会这么喊她全名,画画。
  今天还真是。
  什么破事都来了啊。
  刘姨接过鹿听晚的书包,飞快交代着,“小晚千万别和你爸吵,他也是为了你好,有什么好好聊,知道吗?”
  鹿听晚乖巧点了头。
  鹿听晚走到客厅,鹿父的脸色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难看几分,蹙着眉看她。
  鹿听晚站着没动,眸光里看不出波澜。就这样,静静地看了对方一会,谁都没有先开口的意思。
  最后还是鹿父抵不住,“过来坐着聊。”
  鹿听晚嗯了声,选了离鹿父最远的那个地方坐。
  她也怕自己控制不住脾气。
  少女敛着眸,柔软的发梢散落在肩颈,更显得乖巧清丽。
  鹿父看着觉着痛心,偏偏是这么乖巧的一个孩子,做什么事都是叛逆的。
  他率先道:“我一直都很尊重你的隐私,今天这是事也不是去翻你房间得出来的结论。我打电话问过你们吴主任了,他说你退了英语竞赛,参加了B大美院的比赛,有没有这事。”
  他没有在问她,只是判定前宣布一下判定过程,草草走个流程。
  鹿听晚:“嗯。”
  她越是平静,鹿父就是越显得气恼。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当初我是怎么跟你说的?重新开始画画,比你自己的前途人生还要重要吗?”
  鹿听晚:“嗯。”
  她的前途不敢说是什么。
  但是她想画。
  鹿父从位置上站起来,“鹿听晚,我在好好跟你沟通,你要一直这个态度吗?爸爸为了你能正常生活,做了多少努力,你走不出去的,我都在帮你。那现在呢,现在算是个什么?”
  “沟通什么?”鹿听晚仰着脸看他,“你只是需要我一个肯定的回答,那不叫沟通,那叫洗.脑。”
  “好啊,我们来沟通。”鹿父气笑了,“你敢去跟你妈妈说,你开始画画了吗?你去阿夏的面前,你去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她——”
  “说你鹿听晚,你重新开始画画了。”
  “说你鹿听晚,重新开始画画之后拿了个第二名。”
  场面像是被人短暂地按下了暂停键,无人说话,一时间只剩下了呼吸声。
  “你敢吗?你不敢,你甚至是一点底气也没有。今天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这个第二名,你甚至是不敢告诉任何人。”鹿父说,“阿晚,爸爸太了解你了。你不敢。”
  鹿听晚低下头,指尖捏着蓝白校服衣袖的一角,力道用力地发麻,指甲像是开始嵌进掌心里,疼痛感阵阵传来。
  “阿晚,你想想你当初的境地,你想想你妈妈,你好好想想。”
  鹿父重新坐回沙发里,疲惫地说:“那些画具,扔了吧。阿晚,你足够优秀,高考也没什么的。这件事就让它过去。”
  过去?
  要怎么过去呢。
  鹿听晚不知道,她好像过不去。
  但凡她放弃一次,过段时日,她还是会有那个重新捡起来的念头。
  循环往复,年日如初。
  鹿听晚嗓子发干,固执又倔强地说:“不要。”
  鹿父皱着眉,也不爱再多言,“去澳洲,还是留在国内。选择权在你。”
  /
  江城冬季其实很少会有雨,大多都是寒风充盈的日子。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一阵阵的冷风吹着也罢,还开始飘起了毛毛细雨。
  小树林里灯影被雨幕冲刷得朦胧,雨滴打在身上湿意开始蔓延起,头发也开始变得有些黏糊糊的。
  鹿听晚曲着腿,埋首在双膝间。
  想法太过于混沌,她自己都说不清自己是想要做些什么。
  就只知道,很想见他。
  鹿听晚咬着唇,细碎的哭声融在淅淅沥沥的雨声里,微不可查的。
  她怎么这么没用啊。
  不知不觉地,打在身上的雨滴好像逐渐减少。头顶上方传来的声音低沉,隐隐像是憋着火。
  “鹿听晚,你又淋雨。如果我没看到信息,你要在这里淋多久?”
  鹿听晚静静地反应了一会,才缓慢地抬起头看人,她头顶撑着把黑色的大伞,伞面倾斜,几乎全是遮着她的。
  恍惚间,这幅画面似乎有点熟悉。
  像是最初相见的时候,他给猫遮伞的样子。
  桀骜张狂,却又温柔。
  原来她真还是只猫吗。
  鹿听晚破涕为笑,抬手擦了下眼角的泪珠,总算是能看得清些了。她刚哭过,声音软乎乎的。
  “不想听你这么喊我。”
  “嗯?”言璟扬了扬下巴,示意她拿着伞,等她接过伞,他把身上的外套盖在她身上,“想听阿晚?”
  鹿听晚眼尾泛着红,乖乖点头。
  “把衣服穿好。”言璟被她气笑了,接过她手上的伞,“气我一下再来跟我撒娇?”
  “不管。”鹿听晚随意地把衣服套上。
  言璟俯身,依稀能辨别出她身上的酒味,他皱了下眉,“喝酒了?”
  “一点点。”
  言璟沉声:“起来,跟我回家。”
  鹿听晚摇头,可怜兮兮地朝他张开手,完全借着酒意在胡闹,“哥哥抱我走嘛,我腿软了。”
  “……”
  言璟真是服了她。
  知道他在生气,她就开始撒娇,软乎乎地撒娇,怎么让人束手无策怎么来。
  偏偏他还就吃她这一套,吃得死死的那种。
  言璟把伞重新塞回她手里,握住她的细腰,不费什么力气地把人往怀里带,让她的腿盘在他的腰间,跟抱小孩似的。
  鹿听晚小脸枕在他的肩上,少年身上清浅好闻的木质味传来,她心里的烦躁像是被安抚了些。她呢喃低语,声音很轻近乎了无。
  “我好想你。”
  原来她真的。
  真的好依赖他哦。
  言璟的脚步停下,揽着她腰的力道又重了几分,雨幕里交叠的身影被拉的颀长。
  他轻揉着她的头发,“小女朋友,怎么了这是?”
  鹿听晚静静看着这道影子,唇角轻弯起笑,莫名觉着苦涩,“阿璟,如果我们分开了,要怎么办啊。”
  /
  鹿听晚从浴室里走出来,拿着毛巾擦头发。她下意识地开始找言璟的身影,少年立在窗边,指尖带着一缕猩红,在浅薄缭绕的烟雾里,痞气更显。
  桌面上放着电话,开的免提。
  谢书云的声音:“大佬,小晚是不是在你那里?她大晚上跑出来了,到处都找不到人,鹿叔叔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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