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恶毒的大魔头在魁都寒冰地狱里欢实熬着有毒补汤,喂给来朝拜的小混蛋们。
来,喝一口,喷喷香。
喝吧喝吧,毒死不偿命哦。
老实说,关他屁事。一个人心生恶念,不去吃斋念佛用道德压制内心冲动,反而跑来恶名昭彰的大魔头面前寻求刺激。
那么这些混蛋想听的大约也不是回头是岸克制自己吧。
是什么样心理,在自认攻克了百里聂这个恶魔后,在百里聂面前倾诉自己的不如意呢?
更重要的是,这些人还掌控了百里聂的身体,完全可以随便欺辱百里聂,能让百里聂毫无尊严受尽极为粗暴的对待。
而他,为了好好保护自己,当然要说那些顺耳的话。
一开始也许如此,当然日子久了,百里聂也不可否认从中得到一些扭曲的快感。
当然如此聚集性的恶人在百里聂身边扎堆,自然也不会完完全全是巧合。
某某人那时候还是主岛少主,魁都精神上的吉祥物。
这个某某人建立了完善的情报网络,又善于观察人心,时不时给百里聂身边送点混蛋,也并不怎么难。
当然他偶尔也会亲自来瞧瞧百里聂,让百里聂考虑一下大家合作之事。
一开始百里聂是拒绝的。
“怎么不给我洗白,我还想要做个好人呢,为什么要剥夺我做好人的机会?你知道的,一个人如果是反派角色,事业上很受局限的。还动不动送功劳给你,让人抢人头。你这么搞,我也很担心自己最后给你刷声望。”
百里聂一直觉得希光不是好人,这位大导演写的剧本儿给自己安了孤胆英雄的好角色,给自己安排成为伪君子的黑手套。
他不要当反派,他要当伪君子!
反派有什么好?一个人被打成反派,说明你是弱小的一方,否则强大的反派就不是反派,而是正道了。
希光也总是一副百里聂无理取闹,难以沟通的样子。
一个人饭都吃不饱,还不不肯吃香喷喷的白米饭,还非得闹得吃鸡鸭鱼肉。所谓不知足,指的就是百里聂。
而百里聂又是个十分倔强的人,生不如死熬着,也没见他有松开。乃至于魁都对他用裂魂之刑,他也拒绝了希光抛来的月流花。他内心之中却是暗戳戳一番,这般用刑说不定也是这位道貌岸然的希光少主安排的。
他没有贸然答应,是苦苦寻觅逃走的机会。报仇纵然重要,百里聂也还有点儿展开新生活的需求。
希光工于心计,百里聂答应他的计划,自然也是会需投名状。
然后一日日过去,一年年时间流转。
这样子算着日子,在无望和冰冷之中度过。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春来草绿,秋来叶枯。
如此日日夜夜,年复一年。
冰雪凝结于心,大魔头百里聂囚于魁都。
那些暗戳戳觊觎大魔头邪恶力量的凡人也一直络绎不绝——
有一日,他忽而生出一抹对自己的好奇。
百里聂,你到底在固执什么呢?
不过是个反派角色,为什么一直一直不答应?难道你口里说得十分聪明,骨子其实有那么点儿介意?百里聂啊百里聂,想不到你骨子里有一点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小迂腐。
那不过是某一日,平平淡淡间,忽而觉得有些事情变得十分可笑。
一个人底线突破一下,其实也无需什么撕心裂肺的大事件。而是日积月累,偶尔骤然回顾,突然发觉自己心硬了很多,还觉得觉得自己从前很多的想法很幼稚好笑。
然后百里聂就不再浪费时间,立马通知希光说我愿意。
几百年间的寒冰,凝结了心口的凉意,最后化为一片地狱的森寒。
棺车破,清风拂过了百里聂的面颊。
看着那些魁都修士送入修罗场,面对凶兽一般的司无意,他内心一点感觉都没有。
关自己什么事?那些都是不相干的人。
清风中纵然带着几分血腥气,可这自由的空气也是该死的甜美。
他内心充满了许多狠辣的打算,纵然希光准备让他成为一颗刷名声的棋子,可他总会让希光知晓厉害的。
乃至于手执骨刃杀了阻碍自己自由的魁都美人灵主,也是理所当然,没带犹豫的。
人命又如何?美人儿又如何?
和这一棵树,一朵花,有什么差别吗?
这些都是不相干的人。
可那个弱鸡灵主,名字叫楚婉滢。
总之就是,孽缘啊!
然后就是现在,木地脉的地脉之气被压制,四周飞花随风飞舞。
百里聂的唇瓣贴着楚婉滢的唇,极认真极深层次的讨要属于自己报酬。
我为了你,折返而归呢。
我为了你,全身是伤呢。
我为了你,好痛好痛。
楚灵主,我侍候你那么多年,你拿什么还我。
良久,百里聂才分开。
他常年苍白的面颊,染上了一层红晕。
一股快意涌上了百里聂的心头!
我的楚灵主,你若醒着知晓被我这么亲了,也不知道多生气。呸,她那副德性,若真能醒来,大耳光子侍候。可现在,亲都亲了,楚婉滢能怎么样?
这么想着,百里聂内心越发快乐。
他舔舔唇瓣,忽而觉得自己非常口渴。
他满眼都是楚婉滢,深深的瞧着楚婉滢。
这美丽的脸庞,就充盈了百里聂的眼帘。
百里聂手指擦了一下自己的唇瓣,笑容特别灿烂,凑过去低低沙哑在楚婉滢耳边说道:“楚婉滢,我想我是喜欢上你了。”
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呢?
希光成为玄府仙首时,他已然开始吃醋了。
还有便是夜灯会,他还特意喊了外卖,多少有点居心不良。
也许更早一些,自己就被楚婉滢搞得心动了。
百里聂模模糊糊的想,可那也是太快了——
还是人就是这么脆弱,几百年积累的心尖冰雪,以为心硬似铁,然而被阳光一照,却很快变融化了。
方才亲楚婉滢时候,百里聂脸颊上鲜血也沾上了楚婉滢的面颊。
这让百里聂自个儿瞧见了,顿时也不免生出那么点儿碍眼。
他伸出袖子,想要擦擦楚婉滢的脸颊,方才发现自己的袖子也是脏了的。
然后他还特意从楚婉滢的法宝囊里面寻出一片丝巾,小心翼翼的,将楚婉滢面颊擦干净。因为他的楚灵主,就是应该这样子的干干净净的。
百里聂摸索着,寻着方才抛在了一边的炽凰镯。
这枚炽凰镯,是方才楚婉滢解下之物。一旦戴上,自己便与楚婉滢生死与共。
百里聂微微一笑,将这枚手镯再次稳稳当当的戴在了楚婉滢的手腕上了。
第140章
木地脉最初发作之际,北离岛修士已然发讯息去玄府魁都求援。
只不过路途遥遥,南疆地方偏远,总需时间。
将近快一日,玄府大修方才匆匆而来。
此刻木祸已平,终究未酿成大祸。这未曾酿成大祸,当然也是相对而言。毕竟地脉之祸爆发,那便是千里哀嚎,再无活物。
饶是如此,拜火教的损失也还是颇重的。
夜雾纱连斩十数位结丹期的修士,此外木地脉第二次发作,地脉之气纵横,不少之前被种子寄生的修士也因此殒身。甚至一些修为稍弱的结丹修士,也在第二次地脉之气发作时被种子吞噬而陨落。
此场灾祸,拜火教结丹修士覆灭大半,损失不免有些惨重。
好在教主任踪是半仙修为,也因木地脉没有彻底发作,也不至于殒身。
然而饶是如此,这位拜火教自大的教主面色也没多好看了。
历代拜火教教主皆费心修缮的教宫已然毁于这次地脉之祸,教中精英损失颇重。若非自己不把桑研的话当一回事,又何至于如此?
早防御早治疗,那么地脉之祸也未必会如此。
想着桑研从前的苦苦哀求,任踪面颊上也不免添了几分阴云。
这样子想着,任踪目光却也是落在了一旁的桑研身上。
从前他虽然馋桑研美色,却打心眼儿里瞧不上她,也没怎么尊重她。如今这样子看着,任踪心里面却也是有了点儿说不出的感觉。
桑研和李从鱼死里逃生,如今名声大振,这位桑姑娘显然也是彻底洗清了从前的污名。
如今桑研跟李从鱼二人,也是准备打包跑去魁都。而那位魁都的楚灵主也抛去了橄榄枝,准备接纳人才。
楚婉滢一贯做出礼贤下士的调调,就更不会放过桑研这样子阵法上的人才。
人家本来就冲着桑研来的。
而桑研内心确实也是非常感动,她一生受够了别人的欺辱误会,从来没有领导像楚婉滢一样赏识她。
再加上楚婉滢冒险来援,美人救美,这足以让桑研对楚婉滢真爱。
她和李从鱼准备带着桑蓝,去东海吹吹海风,展开新生活。
南疆这般黯淡无光的岁月,也许就会伴随时光流逝,终将埋葬那些阴郁不堪的记忆。
任踪缓缓的错开了目光,不知怎的,他并不想让桑研走。
可能有点儿不甘心,因为自己在这个女人心里面终究是个昏聩且无能的形象。
无关乎男女之情,便算是任踪的胜负心,似也想要证明点儿什么。
只要给我时间,我可以的,我也是个好领导,我更会是个优秀的教主!
人就是这么奇怪,没人竞争也不过如此。在此之前,任踪也没想过跟桑研证明什么。那时候桑研苦苦哀求,恳求自己作证,证明她一片冰心没有说谎。可是任踪呢,却漠然将她拂开,好似拂去一片微尘。只因为那时候,他的对比物是左明王之流。他又没陷害桑研,只不过是情势所逼,大势所需——
然而如今,蹦跶出一个卖人设的楚灵主。南疆的阵法师不受赏识,跑去东海搞事业。任踪就有一种很受不了,想要桑研留下了让自己证明一下的冲动。
只不过任踪心里面却清楚,再如何不甘心,终究也是不可能了。
且不说如今拜火教元气大伤,在魁都面前没资格吭声。就说曾经南疆修士对桑研做的那些事情,也没资格让桑研留下了。当然最最重要的是,如今楚婉滢恰逢其会,对拜火教施以厚恩,更拯救无数南疆百姓。如今这位楚灵主对拜火教可是有厚恩。此刻这位楚灵主若对拜火教有什么要求,只需轻轻一句吩咐,拜火教也应该满足她。报恩还来不及,哪里还能拂了人家楚灵主的意。
事已至此,任踪也只能收拾心情,盘算怎么重整拜火教。
拜火教中层修士损失严重,只能靠他这个半仙之境教主镇镇场子,终究也还是可以苟的。
他轻轻抬头,如今玄府那位红发的仙首已至。
据闻这位仙首希光,对楚灵主可是颇为恩宠。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什么时候有传言飞起,说楚灵主私底下与仙首不和。
如今瞧来,似乎也不是如此。
听闻楚婉滢有事,希光这个玄府仙首来得飞快。听闻他这些日子本在枯华山定禅静心突破一下自己,却因得闻楚婉滢有事匆匆掠来,结束了他的闭关。
看来这位楚灵主,确实也是对他重要之极,乃至于如此的迫不及待。
传闻这位玄府仙首有一张极俊美的容貌,果真如此。
阳光之下,希光一张俊容凝结光华,宛如宝光流转,流转出世僧人才有的清圣之气。那样一张面容,与他被魔气沾染因而化为暗红色的发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如此极端的对比,使得这位玄府仙首光芒动人,吸引住所有的人目光。
而他目光凝结于楚婉滢的身上,深邃的双眸蕴含了浓浓关切之色。
那灼热的目光,宛如实质,落在了楚婉滢的娇颜之上。
希光也略顿了顿:“我来迟了,楚灵主,这一次你以一己之力,压制木地脉之祸,你十分了不起,你,你有没有事?”
楚灵主却也是轻轻别过脸蛋,温声说道:“仙首不必担心,我并没有事。”
希光也轻轻的嗯了一声。
众所周知,老实人就是话少。一个强而美的男人,如果话再少一些,更能彰显其沉默宽厚,默默守护得品质。
南疆的清风,轻轻吹拂过希光酒红色的发丝。
他就像是一幅画。
然而希光却禁不住思忖:我终于能正大光明再见到她了,可她在想什么呢?
不知怎的,他觉得楚婉滢少了点儿暗潮汹涌欲语还休的情绪,跟他想的并不一样。
楚婉滢还是那样儿,客客气气的,礼数周全。
可那双闪闪发光的眸子,似乎却少了点东西。
他知晓楚婉滢是个善于克制的人,也许也会猜出什么,可能也会克制住曾经有过的爱意。
不过就算这样子,楚婉滢本应该十分关注他的,乃至于紧张、怀疑,糅合成对自己的极端注意力。
然而楚婉滢不对劲儿,就是不对劲儿!
希光思虑之下,似乎终于寻到了一个合适的形容词,那便是心不在焉。
楚婉滢仿佛被别的事情困扰,乃至于居然因此分心。
南疆的风送来了缕缕的花香,夹杂着清新可人的气息。那样子的风,轻轻吹拂过楚婉滢的面颊,使得阳光之下的楚婉滢蓦然轻轻的眯起了眼珠子。
不知想到了什么,楚婉滢蓦然脸红了红,下意识拂上了手腕。
虽不过是一瞬,可却让希光捕捉到一抹女性的娇艳。
那抹娇艳,在曾经的星辉之下,曾经也出现在那个对自己示爱的美丽女人身上。
一股子只能用卧槽来形容的诡异的心情瞬间填满了希光的心房!
使得他心尖蓦然用一种极不友善声音唤着某个人名字:百里聂!
楚婉滢本来是个心思重善于掩饰的人,那般神色一闪儿没。若不是希光这样子盯着她,只怕也不会发觉。
然后希光便问道:“你一直看着百里聂,他这个魁都囚徒好似不在。”
楚婉滢答道:“他呀,被木地脉伤得不轻,正自休息。那他也跑不了,没什么要紧的。”
她说得这样子轻描淡写,没提自己曾被种子寄生,没提种种惊心动魄之事。若听楚婉滢此刻说话口气,一切如常,似乎也听不出百里聂对她有何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