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儒穿到七零年——参果宝
时间:2020-05-08 09:39:24

  慢慢的,越来越多的人目光往季恒那边看,毕竟有些记性好的人也想了起来,这个会场里最年轻的中方作家就是季恒了。
  不少人知道季独行文章写的不错、老辣,可是写文章和写字好看可是两回事,人家比的是一脉相承的书画,万一季恒写的不咋的呢?上去不是丢脸?
  所以大家看归看,却没人敢喊季恒上去和那胜田比试,就是周琛和也不知道季恒书画怎样,只知道钢笔字不错,但也不敢贸贸然。
  可是季恒不上,还有别人吗?
  举目四望,除了季恒,大家竟是发现还真没有一个和那胜田旗鼓相当的年轻人在这里!
  有些人在刚刚三两集会的时候,也不知道季恒,现在看到周围不断有人往那个方向看过去,也忍不住看了过去,看到季恒的面容之后,大家也知道了大家看过去的原因,但是同时这些人也又陷入了季恒行不行的怀疑之中,不敢轻举妄动。
  季恒就是这样,在大家若有似无的眼神中缓缓地站了起来,对着所有人点了一下头:“小子不才,愿意和对方的胜田,胜田英士阁下切磋一二。”
  季恒今年身体年龄二十二岁,但是因为相貌好,看着好像刚刚十□□岁的样子,对上二十四岁的胜田英士,显得有些过分年轻了。
  胜田英士此刻已经应了小田纯一郎的邀请,站在了高台之上,此刻看到了季恒站了出来,忍不住笑了起来,用日语对着小田纯一郎道:“这不就是我们在前台看到的土包子吗?就他也想和我比?还不如找个年纪大的来呢!华国看来是真的没人了!”
  小田纯一郎自然也认出了季恒,脸上讥笑的表情连连。
  翻译站在小田纯一郎后面,实在是没有忍住,将两人的对话直接翻译了出来,那种傲慢和轻视彻底惹怒了所有人!
  原本周琛和还想拉住季恒的手收了回去,一向儒雅好脾气的他,难得也是上了火!
  季恒磊落地站到了高台之上,对着翻译人员点了一下头:“不知道胜田阁下想要和我如何比试,我作为东道主,愿意主随客便。”
  一向只有客随主便一说,哪里来的主随客便,季恒轻轻一句话,就将对方的无礼,自己的大度展示的淋漓尽致,让台下众人心里不住点头——回击的好!
  小田纯一郎以为中方会派出怎样的对手呢,连水晶灯都要抬头看半天的土包子,能有什么高深的文化修养?能写出什么精妙的书法,作出什么厉害画作?简直就是自己跑过来受辱!
  “呵呵,既然贵国如此信心满满,那也不用拘泥什么,随意写几个字,我想在座的都是有鉴赏能力的人,必定看得出谁写的更好。”
  说完之后,直接让人搬来了两张桌子,上面铺着一张宣纸,一支毛笔,和一个砚台,手比了一个请的姿势,内心却是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季恒出丑了——可能这个人,连毛笔怎么握都不知道吧!
  胜田英士知道小田君的意思,看来小田君对他的胜利是信心满满,连命题都没有,只是想快点看到对方出丑的样子吧!
  所以他也没有犹豫,直接上前提起毛笔,蘸了蘸墨水,在宣纸上挥毫泼墨,写下了八个大字:江河日下,日薄西山!
  当胜田举起宣纸给下面的人看的时候,所有人都面沉如水——很多人确实就是不写毛笔字,也看的懂好坏,字是好字,写的流畅漂亮,可是意思就不好了,这不是在讽刺他们国家么!
  而季恒写的好像要比胜田英士的字更多,胜田英士写完后在他四处展示的时候,季恒才缓缓放下笔,将宣纸举了起来。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季恒极富个人特色的行草,齐老一看就激动了起来,这个字写的,真的是绝了!
  然后再仔细看季恒写的内容,忍不住笑了起来。
  只见季恒写道:
  我是无明客,长迷有漏津。
  今朝蒙善诱,怀抱绝埃尘。
  道种将萌夏,空华更落春。
  自归三宝德,谁畏六魔瞋
  这是日本高僧元开的诗句,感怀鉴真和尚的指点迷经之恩,自己受到了教化,才得以窥视一二佛法真谛。
  这回击的,也太好了!
  人才啊!这不就是□□裸地在说,你们日本的文化都是来自于我们华国,连你们自己人都这么说了,还死不承认吗?
  原本小田纯一郎是想欣赏在场中方人员脸上恼怒又无可奈何的表情的,结果却看到下面的人个个兴致盎然,在那边指指点点的,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连忙往季恒那边看过去,然后原本趾高气昂的神色一下子沉了下去。
 
 
第六十四章 :师恩难忘
  单论字, 实在是眼前这个被他们称作“土包子”的年轻人,已经是更胜一筹了, 无论是笔法技巧、还是意境气势,都要比胜田英士的好出太多,都没有办法违心的说自己的更好,否则也太没有任何颜面和骄傲了。
  小田纯一郎是高傲的, 高傲的人是在对自己充分的自信的情况下才如此目下无尘的, 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底线,他不会睁着眼说瞎话,可就是因为这样, 他才更加恼羞成怒!
  况且季恒用的还是他们日本大师的诗句来讽刺他们, 如果说是华国人自己在那边说什么,他们都可以反驳, 可是他们自己受人敬仰的开元大师都这样讲了,他们还怎么反驳?
  最后的结果是日本代表团只能认输走人, 虽然走之前又放了一些狠话,但是中方这边的人却都是笑呵呵地“欢送”,一点都没放在心上——毕竟我们中华上国, 没必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等日本访团走了之后, 好多人都围了上来和季恒说话,实在是季恒写的诗句太解恨了!让大家都出了一口恶气!
  “这就叫师夷长技以制夷啊!我们季小弟实在是才思敏捷!”
  “就是!字写的好也就算了,关键还反应这么快,能想到开元的诗句来反驳他们,让他们自己都无话可说!”
  “诶, 光反应快也没有,还得平时积累,不瞒你们说,刚刚开始看这首诗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是开元的诗,还是旁边人告诉我的。由此可见,咱们季小弟平日里用了不少功,这才能一下子就拿出来用了!”
  “是啊,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学的够多才能学以致用,咱们的后辈要是都像季小弟一样,何愁我们的中华文化不能弘扬世界!”
  季恒被大家夸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些人也都是有才华之人,能被他们认同,让季恒觉得有了一种归属感。
  其实季恒对日本人的感官也并不好,当年中日甲午战争的爆发,清廷签订了多么丧权辱国的条约,虽然那个时候季恒年纪还小,但是季父却一直对此耿耿于怀,满腹忧国情怀!
  后来季恒看了侵华战争那段历史的时候,更是惊讶至极、悲愤不已,光是看书上的史料,就已经能想象那八年的抗战是如何的艰辛,举全国之力、牺牲了如此多人,甚至冒着华国被一分为二的风险才最终取得了胜利。
  季恒明白人不能活在历史里,但是也绝不能遗忘历史,以史为镜、才能知兴替,如果忘记了过去,那也就是忘记了自己。
  季恒一开始过来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对此次的日本来访团有什么想法,毕竟是国家上层邀请过来的,两个国家之间不会有永远的朋友,也不会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自然是国家觉得目前的情况与日本国交好要比对峙要好,所以季恒也确实是抱着学习的心态去倾听一开始小田纯一郎的讲话的,也确实从中有所获得。
  只是没有想到后来他们会如此嚣张、说话如此无礼,季恒既然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自信去应对,为何要让?季恒深受儒家文化的熏陶,一向觉得中华乃是□□上国、礼仪之邦,他的应对也是柔中带刚,不会太过激烈,但是也足以让人领教中华文化人的威力了。
  如今能为大家挣回颜面,季恒也觉得心中畅快!
  因为今天季恒的出色表现,在这次的作家交流会中算是一鸣惊人,让大家都认识了这位刚刚在文坛鹊起的新人,也在之后的聚餐中,坐到了主桌。
  而这一桌上,除了坐了作协主办方的人,就是几位北方文坛响当当的人物,包括刚刚在会上的领头发言的齐老。
  季恒原本是不可能坐到这些大佬身边的,今天倒也是真的碰上了。
  大家都是文化人,桌上谈论的也都是文史哲方面的东西,季恒作为晚辈,就算也能和他们一起坐而论道,也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收敛锋芒,静静聆听,并且不时地品尝一下北京饭店里的特色菜肴。
  吃着这些看着就精美的菜肴的时候,季恒心里头想着,等以后空了可一定要带吴晓梅来吃一顿,她是个爱吃的,肯定能喜欢!
  季恒想到这里的时候微微有些走神,所以当齐老亲切地询问季恒问题的时候,季恒才反应过来,连忙放下筷子,看向齐老:“不好意思,齐老,刚刚吃东西的时候想了点事情。”
  齐老本就是个豪爽的人,闻言“哈哈”一笑:“我看不是想了点事情,是吃入迷了吧?不瞒你们说,我第一次来北京饭店吃饭的时候,就那一盘东坡肉,我可是一整盘都给我一个人清空了!”
  另外一位秦老闻言忍不住调笑起了齐老:“你还好意思说,当时我们四个人来吃,大家一共点了五个菜,你一个人吃光了两盘子,北京饭店的饭菜味道好是好,回去我们可是饿着肚子回去的!”
  在座的人闻言都“哈哈”大笑了起来,氛围一下子变得更加轻松了。
  “刚刚齐老是问你老家哪里人?现在在哪里高就?”秦老转过头将刚刚齐老的问题重复了一遍给季恒听。
  季恒连忙恭敬地回答道:“我老家是江苏镇江的,离南京不远,之前在青淮市知青下乡,然后前段时间不是高考么,我考到了北京,这不就提前到了北京准备上大学了,这才有机会参加这次的作家交流大会,有荣幸认识各位老先生!”
  齐老听到季恒说自己高考考到了北京,顿时也来了兴致:“哦,那你考了北京哪一所大学啊?”
  “北京大学,学的是中文系。”
  “好啊!北大好啊!”齐老笑着拍了拍季恒的肩膀,得意地朝着秦老眨眨眼。
  秦老和齐老是经年老友了,哪里不知道齐老是啥意思:“是是是,你们北大又要出人才了!季小友啊,以后你可就是齐老的校友了!”
  季恒也是惊奇,没想到齐老也曾在北大学习深造过,忍不住端起酒杯敬了齐老一杯酒。
  齐老放下酒杯感叹道:“时光荏苒啊,想想我青葱的少年时光一下子就不复返了!幸好有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接棒,我们这些老家伙也就不怕退下来咯!”
  话锋一转,齐老又语重心长地嘱咐了季恒几句:“其实今天那位小田君有句话说的不假,以我国今日之文化实力,想要在世界文坛上和日本一较高下,想要摘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桂冠,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可能十年,可能二十年,甚至更久。今日虽然打了他们的脸,但这也只是争得一时之气,咱们要把国家建设起来、把文化发扬起来,只有自己立起来了、强悍了,别人在看我们,才不敢如此肆意嚣张!而这些重任,以后都要落在像你这样的年轻人身上了!季恒啊,我看好你,你可不要让我这个老人家失望啊!”
  齐老的话有着自己的眼光和锐利,他太看的清今日的形式了,如今之日本,整体国力领先华国至少三十年,若要追赶,确实是比拼年轻人的时代,而之前华国的文化断层太过厉害,十年的蒙昧生涯断送了多少有才华青年的理想!
  而如今,能够力挽狂澜的,只有季恒这样的年轻人!
  季恒被齐老一番话说得热血沸腾,忍不住站起来一揖到底:“季恒定不辱使命!”
  “好好好!知礼仪、懂进退,有你们这样的人在,华国何愁不兴盛!”
  在座的人对季恒一致称赞,大家推杯换盏之间又聊了一些别的,季恒发现在座的人都以和齐老、秦老搭上话为荣,刚刚来之前周琛和也偷偷和季恒“科普”过齐老的能力,齐老在上层、在教育圈、在书法、写作届,都是首屈一指的人物,甚至连好几个领导人都是齐老书作的书迷,足以可见他的力量!
  季恒看别人都和齐老说的差不多了,酒菜也快吃完了,眼看着齐老起身要走了,季恒想了想还是咬牙追了上去。
  “齐老,刚刚在酒桌上,我一直有件事想要摆脱您,但是又觉得冒昧,只是不说我又难受的紧,所以还是唐突拦下您了,可以找个僻静的地方耽误您几分钟吗?”季恒说这个话的时候紧张地双手交握,就怕齐老拒绝。
  齐老对季恒的映像格外的好,也愿意听听季恒的事情是什么,所以两人走到了大厅外面的走道里,说起了话。
  季恒将在肚子里的腹稿打了又打,才说道:“齐老,这样的,我在下乡的时候拜了一位老师,他曾是清华大学数学系的教授,名叫沈庆云,他…….”
  季恒还没说完想要为沈庆云平反的话,就被齐老给打断了:“沈庆云?他还没有回北京吗?”
  没想到齐老是认识沈庆云的,而且看样子和沈庆云并无过节,季恒连忙解释道:“没有,之前我老师他一直在写平反材料,但是上头一直没有批复,也一直没有任何回应。我老师他,他在乡下受了很多的苦,身体也大不如前了,就想在有生之年回北京看看儿子。这次我先一步到北京也是想找找人,看看这事要怎么弄,只是,我也是刚刚从乡下过来的穷小子,没有任何人脉……今天能认识齐老,我已经万分荣幸,知道不该麻烦您,只是我心中实在放心不下我老师,哎!”
  季恒长叹一声,他没有太多托人办事的经验,但是他答应过沈庆云要帮他平反,这件事就一直压在他的心头,一日不成,一日不得安宁。
  齐老也跟着长叹了一口气,他们这一辈就这么多人、北京就这么大点圈子,他哪里不认识沈庆云,又哪里不知道当年他身上发生的事情,了解了沈庆云现在的情况后,便也理解了季恒的想法:“你放心,老沈的人品我是知道的,你把你老师的平反材料过两天给我,我给你留个地址吧?”
  季恒连忙从自己的黑包里掏出了一个文件袋:“我带着了,就是这份材料,实在是太感谢您了!”季恒今天出门的时候,想了又想还是将材料带身上了,他当时想的是周琛和和他说过会场上还是有些有能量的大人物的,虽然不一定能搭上话,但是万一呢?!没想到还真的有了万一!
  齐老没想到季恒居然时刻带着他老师的平反资料,一边接过一边感叹:“老沈这回眼光很好,没有收错徒弟!你放心,一有消息了我就通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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