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小姐,别太过分了,要学会尊重别人的意愿。”不在理会高梓萌,王晓龙踩着节拍跳起舞步,为让陈宇萱放轻松,他还特地来到她的面前,做出许多稀奇古怪的舞到动作,大家也像是忘记了什么,只顾着看他的表演起哄,很快所有人一起搞怪笑闹。
陈宇萱趁乱逃离现场,走上楼避开众人。
那种场合真的不适合她。
回到以前居住的房间,房间里的家具摆设一点都没有变,只是床单被换上新的,衣柜里也空无一物。
高三那年,她离开时什么也没有留下。
这间房,如今成客房了吧。
躺在床上,想到刚才混乱的场面,以及顾言冷眼旁观的模样,一股浊气堵在心口难以纾解。
手抚摸平躺的肚子,浅浅叹息。
从裙子衣兜里拿出话梅,含一颗后,陈宇萱躺在床上歇息。
那股呕吐感还没有消散,或许一会儿才会好。
“笃笃笃——”
有人敲门,心猛然一跳。
“笃笃笃——”
敲门声再次响起,陈宇萱起身去开门,房门打开,是高梓萌和一个不知名的女人。
隐去面上的失落,陈宇萱冷声道:“有事吗?”
对于这个女人,她没有一点好感。
“当然。”高梓萌双臂环胸,一米六六的身高搭配七公分高跟鞋,她明显高出陈宇萱许多。
陈宇萱静默。
“刚才逼你跳舞是我错了,我来跟你道歉。”
她的表情,她的话语,没有一点道歉的诚意。
“没关系。”
不想跟她惺惺作态,陈宇萱想要关上房门,然而另一个女生用脚卡在门边。
不是来道歉的,倒像是来找茬的。
要是以前她还有几分胆量应对这两人,但是现在......
干脆打开门,陈宇萱推开高梓萌走出房间,只是没走两步,手腕被人拉住。
“去哪?又想在男人面前装可怜?”高梓萌冷笑。
刚才因为她要陈宇萱跳舞,被王晓龙怼回了一句,害她在顾言面前丢脸。
思来想去,只觉得这女人太会装,故意激起男人的保护欲,让王晓龙在众人面前指责她。
“请你说话放尊重一点。”
甩开她的手,陈宇萱快步向前,细碎的高跟鞋脚步声紧随而至。
“别急着走啊,我只想问你几个问题。”
似笑非笑的调侃语气。
陈宇萱没有回应。
“你跟顾言上床了?”
脚步不停。
“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没有回应。
“你之前向顾言求救的时候,他可没搭理你,你们恋情结束了吧?”
“可以看出来他现在很厌恶你,你居然还舔着脸缠着不放,贱不贱?”
脚步停顿,陈宇萱回头:“他也讨厌你,你缠着他不放贱不贱?”
讨厌她,讨厌跟他有几分暧昧的所有女人。
高梓萌愣怔,眉头蹙起:“你......”
“他讨厌一个人时,很多情绪都会表现在脸上,你自己看不出来么,高小姐?”
高梓萌面色铁青。
是的,大多时候他对她都十分冷淡,明明他对王晓龙和杨希曼又是另一种态度。
被触碰逆鳞,一向心高气傲的高梓萌怒火中烧:“贱人......”
下一秒,一个巴掌扇来。
“啪——”
没有一丝防备,陈宇萱身体向后倒退,却刚好踩到楼梯边缘。
想努力让自己平衡重心,身体却像铅块一样一直向后倒去。
“啊——”
凄厉的尖叫,从她身体里溢出,带着挣扎、慌乱和恐惧。
头向下,她听到一股短暂的风声,最后头部撞击木制阶梯,陈宇萱闷哼一声,痛感铺天盖地而来。
大厅里,欢快舞曲依旧振奋人心。
昏暗彩色的灯光里,几个男人举起香槟干杯,一群人围坐在沙发上玩狼人杀,一对情侣站在角落激情热吻,嚷叫声、笑闹声、欢呼声一声高过一声,一切都太过热闹欢快。
“晓龙是狼人!”
“不对,阿喜才是狼人!”
“反正我不是狼人,女巫如果毒死我大家肯定玩完了。”
“......”
另一边。
顾言站在厨房门口,看着空荡荡的厨房,脸上的烦闷太过明显。
“你在找谁?”
杨希曼走来。
顾言回头,一手插兜道:“没有。”
第112章 酸涩话梅
借着厨房的光, 杨希曼能看到顾言精致俊逸的侧颜, 有几分阳光,带几分硬朗, 以及让人迷恋的痞帅劲儿。
从他十七岁开始,杨希曼见证了他的成长, 从一个帅气稚嫩的少年, 一直成长为英俊杰出的男人, 这几年在现实生活里,她看过关于他最多的场景是,他一个人默默坐在钢琴前写歌,地上、钢琴上、全是废弃纸张。
去年, 他二十一岁的时候, 过年了他仍一个人留在首都, 杨希曼去找他时, 他和往常一样坐在钢琴前谱曲, 他的公寓里没有年夜饭,只有几盒吃过还没来得及清理的桶装方便面。
城市里过年气氛浓烈,而他这里却显得格外冷清。
不知道为什么,她特别想留下来陪他,于是去超市买些火锅的食材, 在大年初三的那个晚上,她陪他一起吃晚饭。
记得当时,她在厨房里简单清洗蔬菜,他不知何时站在厨房门口看她, 他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看着。
半晌,他突然从身后抱她,或许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拥抱,有点暖,有点温柔。
他问她:你会对我好么?
那一刻,心仿佛被拨弄了一下,整颗心都在颤抖。
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转身看他,只是当两个人面对面站立,她看到他眼中的茫然和失落。
或许他想抱的人不是她。
她问:我要怎样对你好?
愣了许久,他失笑摇头: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是不愿意说出捷径让她靠近他的心脏吧。
至那以后,她尝试对他好,但他却再没有抱她。
看着眼前的男人,杨希曼失落一笑:“过生日不开心么?”
顾言低头把玩打火机:“没有。”
看他紧绷俊逸的面颊,杨希曼忍不住想要触摸,只是指尖刚一触上,他偏头避开:“有事?”
杨希曼失笑:“这几个月你拒绝我的次数越来越多,是不是跟哪个女孩谈恋爱了?”
顾言倚靠厨房门框,低头凑近杨希曼暧昧一笑:“希曼姐,我从8岁就学会牵女孩的手了,现在22岁会找女人很正常。”
定定看他,杨希曼问:“是谁?高梓萌?”
顾言嗤笑,笑里带几分嘲讽:“她啊,跟高梓萌差不多。”
杨希曼微愣,高梓萌是什么人,“睡遍半个娱乐圈男神”的豪门千金,经常同时跟两三个男人交往,难道顾言找的女人也这样?
“你......不介意?”
顾言瞥她一眼,没有回答。
许是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他转身离开,杨希曼愣愣站在原地。
可能是不爱吧,才会不介意。
如此想,杨希曼心里好受了些。
大厅依旧热闹非凡,彩色光斑像无数花瓣散落在房子里,造就一副自由绚烂景象。
杨希曼刚要走到大厅,便与慌慌张张的高梓萌撞个满怀,她向后踉跄两步,问道:“怎么了?这么慌张。”
高梓萌摇头,昏暗灯光里看不清她的深情:“没事,现在多少点了,准备切蛋糕了么?”
“十一点二十六分,快了。”
“哦。”
说完,高梓萌和一个女人一起混入人群,杨希曼跟在身后。
大厅沙发上,众人还在玩狼人杀。
所有人被王晓龙的狼人杀死,此时抱怨连天。
“啊杨丹,你为什么不相信我?”邓平喜抱头咆哮。
杨丹满脸歉意:“抱歉,你看起来不像个好人。”
“哈哈,对对,要是我也毒死他。”
邓平喜气得爆粗口。
新的一轮开始,顾言也被拉入游戏中,两盘下来,他发现自己不适合玩这个游戏,许是有心事,他说谎骗人总是漏洞百出。
不知过了多久,在一阵阵欢呼声和强烈的舞曲中,他仿佛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
“顾言......”
微弱的,痛苦的呼唤......
心跳漏了半拍,顾言环顾四周,彩色灯光里,人们聊天继续聊天,谈恋爱的继续打闹,一切热闹如常。
“是卡了么?为什么狼人没有杀人?”
“顾言,你是狼人吧?”
顾言目光转回手机上,点击他要杀的人,嘴里淡淡回应:“不是。”
“顾言......”
又一声呼唤,微弱又凄婉。
心猛烈跳动,这一次应该不是错觉。
是她,她怎么了。
“顾言......”
声音似乎近了,顾言回头,目光在彩色光斑里寻觅:“陈宇萱——”
突然叫唤,身旁所有人惊了一跳,众人茫然地看向顾言。
那些微弱的叫唤,没有人听得见,只有他听见了。
顾言刚想起身去开灯,手却触上一片冰凉,低头,一个矮矮的身影就在他脚边。
“顾言......”
她牵他的手,手上的冰凉渗入他的掌心:“顾言,我疼......”
低小的,痛苦的声音,直绞得他心脏猛烈刺疼。
众人这才听到什么,却仍不明白此刻的状况。
顾言捏紧陈宇萱的手颤抖道:“开灯,开灯——”
王晓龙甩开手机,急忙站起身跑去开灯。
当灯光亮起,众人面露惊恐。
面色苍白的女人趴在顾言脚边,只见她浅色衣裙染上一片触目惊心的鲜血,血水还沿着她小腿沾染白色布鞋上,几乎染红了半边鞋。
她是爬着过来找顾言的对么?不然为什么地板上会有血红的轨迹。
看着她腿间的猩红,顾言呆滞得说不出一句话。
“顾言,我疼......肚子疼......”
她唇色泛白,细密的汗水染湿额前碎发,那张小脸痛苦地揪成一团。
王晓龙先是反应过来,忙是看向顾言:“顾言?带她去医院。”
“为什么会流这么多血,快点送她去医院吧。”邓平喜皱眉。
其他人应和:“顾言,愣着干嘛?”
“喂,她是不是怀孕流产了?”
“都干嘛呢,赶紧把人送进医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手忙脚乱地想要帮忙。
然而,当看到顾言眼角有眼泪坠落,所有人都安静了。
眼泪悄无声息,却又沉重深刻。
不知道是谁关掉音乐,此时整个大厅一片寂静。
“萱......”
他低头看她,声音微微颤抖。
众人惊愕。
他的目光,暴露太多的情愫,这一个字里,隐藏满满的爱意和疼惜。
她,他们,他爱她对不对?
顾言蹲下身抱起陈宇萱,眼泪顺他高挺的鼻尖坠落,这最后一滴泪刚好滴落在她的唇边。
轻轻抱起她,顾言用脸蹭了蹭她潮湿的额角,温柔道:“不疼,我在。”
说完,顾言迈开脚步迅速走向玄关,抱她的那双手臂平稳有力。
尝到唇边眼泪的咸涩,陈宇萱低喃道:“去医院......”
“好。”
声音平定。
莫名让人心安。
目送两人离开,所有人呆呆地看着玄关口,高梓萌面色苍白,而一旁的杨希曼面露苦涩。
他找的女人......
他不爱么?不是的。
那种自然流露的温柔骗不了人。
王晓龙想到什么,也慌忙跑出大厅。
院子里。
声控灯像是寿命将尽,发出昏黄垂暮的光。
车库里,顾言正要抱陈宇萱上跑车,王晓龙跑过来:“我开车吧,你抱她别让她太难受。”
顾言点头:“谢谢。”
三人上车,白色跑车驶出院子。
“开快点。”
“我尽量。”
车子极速行驶,顾言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紧蹙的眉头至始至终没有舒展一下。
用脸颊感受她的额头,冷汗已经退散,她似乎好受了些。
“还疼不疼?”
低声问她。
陈宇萱没有说话,眼泪却从眼角滑出。
她紧闭嘴唇,嘴里似含着什么。
顾言低头凑近,嘴唇贴上,舌尖滑入她口中,将她嘴里的东西含进自己的嘴里。
又酸又甜......
是一颗话梅。
安静看他,陈宇萱浅声道:“他爱吃的。”
她以前并没有特别爱吃话梅,直到怀孕以后,她几乎每天都吃话梅,她想这一定是宝宝想吃,所以她在包里准备了好几包。
他......
他们的孩子吗?
顾言心口一颤。
“他现在还想吃么?”他问。
眼泪模糊眼眶,陈宇萱摇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