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她也不会成为皇帝的女儿。
佟佳氏:“………“本宫不是那个意思。
一个夜晚的时间就这样在盘问与嘀咕中悄然而过,等昭烈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
“早膳,不是,午膳已经准备好了,主子用一些吧!”粉黛笑嘻嘻地说道。
昭烈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一条蒸鲜鱼,一碟子羊肉水晶角儿,一碟子玉丝肚肺,两样青蔬,外加鸡汤一品,梅花糕一盘。
昭烈没什么食欲,一样用了点后,就放下了筷子。
“殿下怎么吃的这样少,是哪里不舒服吗?”粉黛担忧的问道。
昭烈摇头表示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豆豆呢?”她的视线在屋子里面转了一圈,没有看见那只小坏鸟。
“这个点,正在外面放风呢。”
十几分钟之后,小坏鸟放风完毕,被人领了回来。
它看上去还是小小的一只,这么长时间了,个头和身量一直都没怎么长过,大概是品种的原因,这辈子它都可能只是怎么一小点点大了。”
“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豆豆张嘴便道:“锄禾日当午……你妈在跳舞。。”
“是汗滴禾下土。”昭烈伸出手指使劲儿的在人家的鸟脑袋上弹了两下。:“不许说脏话。”
“嘎嘎嘎嘎——”小坏鸟抗议似的在横梁上扑棱起自己的小翅膀来。
一副我就流氓到底的样子。
科尔沁亲王和塔在京城呆了大半个月,就带人离开了。
朱旺扎步则是像事先说好的那样被留了下来。
康熙皇帝还是很优待他这个后补女婿的,不仅准了他进内廷学习,还常常地把他召在身边说话,可见看重之意。
第26章
和朱旺扎布第一次单独说话,是在养心殿的大门口。
起因是这样的。
那一日,昭烈听说香雪苑那边的梅花盛正值盛开,心血来潮下就带着人过去折了好几只回来,当然,作为一个孝顺的女儿,有了好东西自然是要给亲爹送去一份儿的,而她去的时候,非常碰巧的就在养心殿门口遇见了朱旺扎布。
“公主殿下大安。”朱旺扎布率先行礼道。
“郡王爷安。”昭烈微笑地点头回应。
冬景之中,一身正红色烟罗撒花披风裹身的少女,微笑起来的样子,当真是美的动人心魄。
朱旺扎布白皙的脸上很快地就出现了腼腆的表情,看着昭烈的眼睛也多出了三分热切。
“听说郡王最近在上书房学习?”
“是!”提起这个,朱旺扎布的声音一下子就变得活跃了起来:“我小就仰慕中原文化,只是科尔沁中有学问的师傅少,哪里像是上书房,胸有沟壑的大儒比比皆是,我在此学习着实大受裨益。”
那倒是与我不同,我打小最恨的就是上书房。
这样想着的昭烈脸上微笑的表情看起来更加甜美了。
朱旺扎布见此,抿了抿自己的嘴巴,忽然低声说道:“我的汉文名字,叫做穆文远,公主可以唤我为文远。”
“文远?不错的名字。”女孩子笑着说道:“不是要进去吗?别让皇阿玛等久了。”
穆文远一点头,对着这位高贵公主的印象也越发的好了。
大概是这次较为愉悦的谈话给了这位蒙古青年一定的信心,打那之后起,隔着十天半月的功夫,昭烈总是能够收到穆文远送过来的礼物,科尔沁财事雄厚,所送上来的东西自然各个都是珍品。
不过这些东西,昭烈有时候会收下,有时候则会拒绝。
至于收东西的标准,则全看她那日心情的愉悦程度。
康熙皇帝并不阻止穆文远讨好女儿的行为,但也没表现出什么鼓励的态度,总而言之,一切都要看昭烈自己的意思。
时间就这样往前走去,不知不觉的,孝惠章太后的生辰又来到了。
与往年一样,太后千秋,宫里面肯定是要热闹一回的。
这一日,穆文远就跑来承乾宫找她。
“我也不知道太后的喜好是什么,殿下能给我出个主意吗?”
昭烈想了想,当即说了一些太后平日的喜好,穆文远听后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却还是一副苦恼的样子。
“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事?”
穆文远闻言立即就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昭烈看着青年那有些发红的耳根,微微挑了挑眉头,半晌后,终是说道:“香雪苑里的绿萼开了,听说很漂亮,郡王要不要与本宫共同赏景一番。”
穆文远的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起来,干脆利落都说了声好。
香雪苑在乾清宫附近,离上书房的位置很近。
这也是昭烈考虑到穆文远在后宫行走不便,不如到他比较熟悉的地方去逛一逛。
踩在六棱石子的小路上,看着满园入目的梅林。
穆文远情不自禁地吟诗道:“冰雪林中着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
这是元朝王冕的《白梅》。
“郡王喜欢梅花?”
“不错!梅,乃四君子之首,一身傲骨,品质高洁,我尤为喜欢。”穆文远看着昭烈笑着问道:“公主呢?公主喜欢什么花?”
“本宫倒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牡丹,玫瑰,或是海棠之类的,都还好。”
“事吗……”不知为何穆文远似乎有些失望的样子:“我还以为公主会喜欢幽兰雪青(菊花的一种)之类的花。”
品味没有你想的那么高洁,还真是不好意思啊!
昭烈面上微笑,内心里隐隐地有了点不耐烦。
而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穆文远时不时的就开始吟诗赋词,对着花啊,对着雪的,都要感叹一番。昭烈觉得,他倒不是故意在自己面前显摆什么,而是真的打从心里喜欢这套文邹邹的东西。
半小时之后——
逛的差不多的一行人开始准备回返,他们是从香雪苑北面进的,正好可以从南门出去。
谁想便在此时,一阵呜咽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隐隐约约的传来。
“是谁在哭?”穆文远的脸上露出好奇的表情。
然后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当场就奔着发声的方向而去。
入目的是一对男女。
男的穿着一身官服因为是背对着的方向所以看不清脸孔,女的则是抱着膝盖,蹲在雪地上哭的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穆文远见状怜香惜玉之心顿时大起。
他觉得身为一个男人,无论如何,也不该去为难一个女孩子的。
于是,他义无反顾的就冲了出去,义正言辞地说道:“兄台七尺男儿,却在此地欺负一个弱女子,传出去也不怕惹人笑话吗?”
那对男女似乎没想到会有人从自己后面窜出来,面色是双双一变。
只不同的是,男方的脸色是那种青黑之中带着尴尬,女方则是雪白之中带着惊讶。
穆文远见这女子,年龄尚小,生的又十分清秀可爱,心中的念头越发坚定起来。
根本不等它人解释,就义正言辞道:“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让女孩子这般哭泣,绝非君子私所为。”
被教育了的官服男子本就难看的脸色似乎更加难看了。
而也就在这时,昭烈的声音从身后响了起来:“柔嘉,你怎么在这?”
没错!这位刚刚还蹲在雪地里嘤嘤哭泣的女孩子不是别人,正是七公主爱新觉罗.柔嘉。
完全没有想到,来的人里居然还有昭烈。
见就柔嘉像是一只被逼急了的小兔子般蹭地一下站起身来,整个人那叫一个慌张啊。
“公主认识这位姑娘?”穆文远好奇地问道。
“这是我七妹妹,柔嘉公主。”
昭烈的目光在当事人的身上转悠了一圈,不咸不淡地说到。
也难怪穆文远没看出来,今儿的柔嘉明显是特地换过装的,不知道的肯定以为她就是个平常的小宫女。
怎么会这样倒霉,自己千辛万苦好不容得了的这么个机会,居然还被昭烈这个贱人给堵在了当场。
柔嘉觉得自己简直都要气晕过去了。
原来她也是一位公主啊!穆文远觉得这位小公主无论是长相还是气度都远远不如她的姐姐。
“那么,你又是谁?”昭烈的目光看向了官服男子。
就见这男子深深吸了一口气,撩开下摆,郑重礼道:“微臣翰林院检讨张廷玉见过固伦昭烈公主殿下。”
张廷玉。
昭烈在脑海里迅速回想了一番,依稀地的确有点印象:“你是张相的儿子?”
张英在半年前刚被康熙从礼部尚书的位置提拔到了相位,是前朝汉臣当之无愧的领袖。
不过听说那位老人家最近身体不大好,几次上书要乞休致仕,但至今为止,康熙帝好像还没有放人的意思。
“正是微臣。”张廷玉也是个干脆人,直接了当地说道:“今日本是微臣去上书房讲课的日子,不想却在此处碰见公主殿下,殿下不小甚摔倒,按理来说微臣应该帮助殿下,但正所谓男女授受不亲,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殿下大约也是摔疼了,故而啼哭不止。整件事情只是个意外绝非微臣欺辱公主,请您明察。”
我要是相信你我就是瞎。
昭烈面上不变,口中却道:“原来是这样,那就多谢张大人了,我这个妹妹打小就是个鲁莽的,若是什么地方冲撞了大人,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殿下言重了。”张廷玉如此说道。
“锦婳。”昭烈道:“你亲自把七公主送回永和宫去,记住,一定要送到德娘娘面前。”
“是!”
锦婳把人【送】回来的时候,德妃正在跟乌拉那拉氏说话。
她这段时间犯了宿疾精神难免不济,四福晋这个儿媳妇三五不时的就进宫来探望,两人正说到府邸里一个姓张的通房被查出有了身孕时,锦婳她们就进来了。
既不添油加醋也不少一分一厘,锦婳十分平静的把刚刚看到的画面和事情的经过全部说了一遍。
德妃和乌拉那拉氏又不傻,哪里听不出这里面真正的意思。
毫不夸张地说,此时此刻,德妃的血压瞬间上升到180,整个人气的都快哆嗦了。
“替本宫谢谢你们殿下。”德妃几乎是用后槽牙说的这话:“今日要不是她,这死丫头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大的祸事来。”
“奴婢一定转告娘娘的话。”锦婳附身道:“奴婢告辞。”
她一走,乌拉那拉氏恨不得自己也原地消失掉。
于是,她立刻表示:府中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请允许她今日先回去。
德妃同意了。
最终,整个内殿里就剩下她们母女两个了。
“你近前来。”德妃说道。
柔嘉犹豫了一下,但到底还是听从了。
然后,在下一秒,一个耳光就重重地被甩了过来,柔嘉啊的一声惨叫,整个人摔在地上,嘴角也流出一抹鲜红来,足可见德妃之用力,也足可见德妃之愤怒。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德妃大怒地质问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公主却去纠缠一个外臣,皇家的颜面,还有本宫的颜面,都被你给丢尽了!”
“我没有纠缠他。”柔嘉被甩了一个耳光,心里也愤怒了,她捂着面颊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就是喜欢他……喜欢一个人有错吗?”
第27章
纵然穿越到这边也有不少的年头了,但很显然,柔嘉公主的骨子里依旧充满了现代的婚恋观念。
她看上了一个人,就想要去追求他,并且和他在一起。
德妃看着这个根本毫不悔改的女儿,骨子里的血一下子就冷了起来,她问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柔嘉咬了咬下唇,反正事已至此,她也就豁出去了。
她和张廷玉的交集其实也非常的简单,不过是偶缘一见后,柔嘉单方面的对其一见钟情罢了。
“如果本宫没有记错的话,那个张廷玉早都已经娶妻了。”德妃冷笑地问道:“怎么,难道你要上赶子给他当妾去?”
张廷玉是康熙十一年生人,如今正好是康熙三十九年,他二十八岁,不要说娶妻了,人家孩子都有几个了。
“她老婆死了。”柔嘉立刻说道:“就在半月之前,他老婆病死了。”
“所以你今日就迫不及待的跑过去找他了?”德妃简直觉得可笑。
“额娘,我喜欢张廷玉,我想要嫁给他,你让皇阿玛下旨,给我们赐婚好不好?”
“做梦。”德妃直截了当的戳穿这个不孝女的念头:“大清朝的公主,从来都没有嫁给汉臣的先例,那张廷玉就算是宰相的儿子也断没有资格娶你。”
“可我自己愿意。”柔嘉哭诉道:“皇阿玛允许昭烈选择挑选自己喜欢的男人为额驸,为什么女儿不可以?娘!女儿不想远嫁更不想嫁给自己不爱的男人。”
“你喜欢张廷玉,那好,本宫问你,张廷玉可是喜欢你啊?”德妃不愧是老谋深算的,一下子就戳中了事情的死穴。
正在嘤嘤哭泣的的柔嘉瞬间没了声音。
“他拒绝你了吧!”德妃冷漠地说道:“你的这种行为不叫喜欢,叫做纠缠。张廷玉年轻有为,仕途正好。但若是与你扯上关系,落下个故意勾引公主的罪名,那他的一生就完了。”
那样一个聪明的青年,怎么可能会糊涂至此。
“他会喜欢我的。”柔焦红着眼睛,急声说道:“额娘你给我点时间好不好,我会让他喜欢上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