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胤禛所有的皇子中,第二个被封亲王的,且那一年的圣祖祭辰,胤禛指定了弘历替自己去吊唁,要知道以往的时候,做这种差事的可都是弘晖。
皇后失宠地位不保,大阿哥腿伤前途不明——
声势本来就不错的四阿哥母子如今更是红红火火起来,朝中更有传言说,雍正是四阿哥继位,如今的宝亲王也是四阿哥,这是天命占【四】所以,宝亲王就是下一任的皇帝。
“一派胡言。”面对着这种传闻,昭烈殿下忍不住的对着丈夫吐槽道:“这些个墙头草,简直太没有骨气了,还真是哪边风大就往那边倒啊!”
策凌闻言笑了一下,只见他一边给自己老婆捏腿,一边回道:“顺势而为,也是人之常情。如今的宝亲王可是烫手的紧,自然人人都想要往他身边凑上一凑了。”
昭烈眼睛轻轻一眯,哼了一声道:“本宫已经问过叶大夫了,他说弘晖的腿恢复的非常好,最多再有个一年半载的,就能脱离拐杖,正常走路了。等到了那个时候,本宫倒要看看,这些个墙头草门又要往哪边倒。”
时间就在抚育小儿的繁琐中悄然而过,不知不觉的,布日固德由每天只喜欢被人抱着的哭唧唧,变成了可以自己到处爬,偶尔的还能把着东西站一会儿的哭唧唧。
这是个很娇气的孩子,老实说以男孩子的标准来看,他实在是有些不争气。
但奈何身为“老来子”他的父亲,也就是多罗郡王兼兵部尚书的策凌大人,实在是非常娇惯他。
弘琛和含珠小的时候,因为聚少离多的关系,策凌其实是缺席了孩子们的长成过程,如今策凌似乎是想要弥补自己的这个遗憾,于是便把满腔沸腾的父爱全部倾洒在了小儿子的身上。
所以即使小儿子是个最喜欢哭唧唧的娇气包,但在策凌看来,也是个非常非常可爱的孩子。
眼见如此的长公主殿下忍不住的在私下里偷偷地对身边的侍女道:“这是要把孩子往二世祖的方向发展啊!”
锦婳听了这话却笑了出来,她是这么安慰主子的:“哥哥姐姐出息不就成了,他是小儿子,便真成了二世祖,也无碍啊!”
父母在的时候自有父母庇护,等父母不在了,便轮到哥哥姐姐了……
“哼,他那哥哥,此时还不知道跑到哪里潇洒快乐去了呢?”昭烈重重的哼了一声’、、
知道这是触及到主子的伤心事了,锦婳抿唇一笑,再不说话了。
”
第119章
裕妃耿氏全名叫做耿安如。
她出生在一个中等之家,父母希望她一辈子安稳如意, 所以给她取了安如这两个字。
耿氏是康熙四十二年入府为的格格, 然而比较令人惋惜的是,因为本身才貌平平, 耿氏与胤禛并无多少宠爱。
不过对此,她似乎并不怎么在意。
怀上弘昼算是一个意外, 然而对于耿氏来说,这唯一的儿子就成了她后半辈子所有的寄托与欢愉, 她非常非常的爱这个孩子。
母亲对儿子溺爱这很容易理解,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 胤禛对于这个儿子也表现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放纵”,他并不要求弘昼如何如何上进, 也不要求他如何如何优秀。父母的“不严厉”无疑让五阿哥弘昼打小就养出了一些不着调的性情,譬如说, 他会突然地提出一些任性的要求, 又或者说直接干出一些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
眼下, 便又到了这位阿哥“犯病”的时候了, 耿氏的脑海中回响着儿子刚刚说出的那一番话,脸色满满的都是震惊的神情:“你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你、你看上谁了?”
耿氏捂着自己的胸口,一脸马上就要晕倒的模样。
“额娘,您没听错!”弘昼的眼睛闪着光,声音里头居然还带上了一点点的小羞涩:“儿子喜欢博尔济吉特.含珠。儿子想要她做自己的嫡福晋。”这个念头,可不是一两日才有的, 而是已经持续了好多年了。
含珠格格实在是亮了,弘昼对她早就倾心不已。
眼见儿子露出一副少男情怀总是诗的思春样子,耿氏不禁指着他骂道:“傻孩子,你糊涂啊!长公主可是皇后一党的铁杆支持者,而咱们却被人划为熹贵妃一党,这如何能够结亲?”
做事情最忌两头讨好。
若是儿子当真娶了含珠,那他们母子可就彻底得罪熹贵妃和四阿哥了。
“我知母亲顾忌什么……”弘昼的脸上露出不以为然地表情,就听其振振有词地说道:“儿子喜欢含珠格格的事情,四哥早就知道了他也是非常支持我的,您想一想,若是这门亲事真的成了,那就等于把长公主从皇后一党身边抢倒咱们这边来,这岂不是一件两全其美的好事情?”
四阿哥也是愿意的吗?
耿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过随即她又摇了摇头:“含珠格格素来被长公主夫妇视为掌上明珠,便是皇上跟前,也是万分宠爱。你虽贵为皇子,但一无爵位,二来平日行事荒唐,长公主未必肯将女儿下嫁给你。”
在耿氏看来,昭烈长公主拒绝的层面要远远的大于同意的层面。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弘昼的脸上露出了苦苦哀求的神色,他上前两步扯着母亲缂丝的墨绿袖口,来来回回的拉拽着,一口一个:“额娘这是儿子这辈子最大的心愿,求求您,就成全我一次吧,不然的话,儿子死了都不甘心啊!”
一个惯于溺爱儿子的母亲,真的很难拒绝这种场面。
于是到最后万般无奈的耿氏到底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下来。
然而令人惋惜也另弘昼暴跳如雷的是:这件事情在胤禛那里,就被断然拒绝了。
几乎是用着不容拒绝的语调,胤禛对着耿氏道:“弘昼的婚事,朕心里自有打算,副都统五什库之女吴扎库氏,性情柔顺,样貌淑美,堪为弘昼良配。只待明年选秀之后,朕就为他二人赐婚。”
一个副都统的女儿…如何能与堂堂长公主的女儿相提并论……听到这里的耿氏眼里难免流出浓浓的失望之意,然而胤禛性情刚烈,最是说一不二,耿氏心里知道这件事情已然没了回旋之地。
对此,耿氏在剧烈的失望之余只能认命,然而她能认命,弘昼却不能——
先前也说了,因为父母的种种娇惯,当真把弘昼养成了一副无法无天的性格,这是个连朝廷命官都敢打的荒唐皇子,所以在知道自己肯能永远不能娶到心上人后,这位阿哥毫不意外的“爆发”了!
不顾所有人的阻拦,他一路冲到了养心殿,当着胤禛的面机关枪似的哒哒哒——地嚷嚷了无数的话。
至于这些话是什么,不用细说,大家也都能明白。
只是他这样一闹,本来暗中进行的事情一下子就全都曝光了,五阿哥爱上了固伦长公主的女儿,并且为她不惜顶撞自己父亲的事情瞬间传遍了整个京城上下。
对此,昭烈气的当场就摔碎了手边的青花瓷盏,就连素来不动声色的策凌,此时也难得恼怒起来。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那小子是癞□□想吃天鹅肉!”
一个无学无术的混蛋小子,居然也敢肖想他的宝贝女儿,且还把事情闹的这样大,简直应该被他打死一万次!!!
“本宫与耿氏母子无冤无仇,他们却居然敢这样算计含珠。”昭烈眯起眼睛,心里闪过一抹前所未有的强烈杀意。
给我等着,这事绝不算完。
第二天上午,昭烈长公主殿下就哭哭啼啼的进宫了。
在胤禛面前告状这种事情,天底下就没有比她更熟练的了。
当然了,哭也要讲究方法和策略。
十几岁的时候,耍赖撒娇什么的都没问题,但到了现在这个年级,那就不能用这么幼稚的手段了——
她会哭,是因为忧心女儿的名声而落泪,是默默的,无奈的眼泪。
“您是看着含珠长大的,也知道她的性格,那是个最要脸面的孩子。如今因为五阿哥的行为,整个京城里风言风语的说什么的都有,她也是快要议婚的姑娘了,您让她以后该怎么办啊!”
胤禛听了妹妹的控诉,脸上果然露出了尴尬的表情,就听其说道:“这件事情的确是弘昼的冒失,朕定会重重地惩罚他!”
昭烈闻言却并没用打蛇上棍而是话音一转,用着略带疑惑的声音哽咽道:“惩罚什么的倒不必了,臣妹就是有些疑惑,含珠和弘昼,说实在的平日里也并不如何亲近。据我所知,自小到大,他们便是连话都没说过两句。可不知道为何,弘昼阿哥如今却突然表现出一副对含珠情根深重的样子,这实在是让臣妹不解!”
要么就是存心坏含珠的名声,要么就是有什么人在背后指使。
胤禛素来多疑,此时听见昭烈这样一说,心里果然就开始展开了一系列联想。
昭烈见状嘴角微掀,然而面上的表情,却是越发的忧心可怜起来。
似乎是为了安慰自家妹妹饱受重创的心灵,当然,也可能是为了弥补外甥女无故被牵连的名誉,胤禛下旨,晋含珠为郡主,赐封号为:静乐。
以后含珠的头衔便是静乐郡主了。
此圣旨一下,起码在表面上,众人已经不敢再多议论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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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已是宝亲王的弘历发现,自己最近开始走【背】运了,本来很顺手的几件差事,居然全都莫名其妙的出了问题。
为此,皇阿玛把他叫到跟前,很是疾言厉色地训斥了一顿。
“若是你皇兄来办,就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纰漏!”当亲耳从父亲口中听到这句话后,弘历的心里瞬间覆盖上了一层阴影。
他到底是个聪慧之人,身边又不缺乏支持者,所以很快的,便知道了究竟是谁在暗地里给他使坏。
“策凌!策凌!”把这两个字在心底狠狠地念上数遍,弘历的脸上闪过阴晴不定的表情。
是了,在隆科多和年羹尧相继倒台的现在,除了这位朝廷重臣,还有谁有能力和胆量,敢对他这个皇子使绊子。
策凌为何会突然针对自己,弘历心里自然有数,然而他青春年少也正是天不服地不服的时候,自然不愿也忍不下这口气。
你不是最宝贝女儿吗?
那爷偏偏就要毁了她。
看到时候,你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想到这里的弘历发出一连串的冷笑,就见他站起身用着漫不经心的口吻问着身边的下人:“福晋在哪里?”
下人躬身给了他一个答案。
弘历听后什么都没说,抬起脚就朝着外面走去。
仅仅两日之后,宝亲王福晋就传来身体不适的消息,因为担心女儿,和硕柔嘉公主亲自前往宝亲王府探望,母女两个关在寝殿内说话,整整一个时辰,房间的大门才被允许重新打开。
时间如流水,又到了一年的八月十五。
今年是个风调雨顺的年头,胤禛的新政如今也已经在全国各地顺利的展开,托了这个的鸿福,今年朝廷的库银,创下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记录。国库有钱,朝政清明,皇帝高兴,所以今年的中秋家宴,便办的格外盛大。允字辈的亲王、郡王、贝勒们还有各位圣宠在身的皇亲国戚门,均都能够盛装出席。
自然,作为身受两代帝王宠爱的昭烈长公主殿下,也是必定要进宫,与皇兄共度佳节的。
第120章
“在想什么呢?”宽大而豪华的马车上,昭烈笑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女儿。
那目光中满满的都是骄傲与欢喜的意味。
她心想:这是多么漂亮的小姑娘啊, 简直比自己年轻的时候还要盛过两分。
的确!含珠的美, 不像母亲那种鲜明的充满了攻击性的美,她的美是疏离的, 带着月光般清冷和神秘的美,即使作为她的父母, 昭烈和策凌也常常不知道这个女儿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
“没什么……”女孩儿开口了,她对着母亲道:“就那么把三儿, 一个人仍在家里, 没有问题吗?”
所谓的三儿指的当然不是小三儿, 而是三弟布日固德了。
那是个娇气包,看不见阿玛额娘和姐姐, 准得给你哭个天崩地裂。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他那么能哭, 这种场合总不能带着他吧!”她们母女要进宫赴宴, 策凌今天要去兵部轮值, 谁都不能带着他啊。
在大家都乐乐呵呵的过节时, 他在旁边嚎啕大哭,这不是自己招人烦嘛。
昭烈看着女儿, 稍微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开口道:“一会儿在宫宴上,可能会看见弘昼,你不要理他,若是心里实在膈应……”昭烈想了想接了一句:“就当他是坨臭狗屎, 一眼都不要去看他。”
含珠听到了这里却轻轻地笑了一下。
“母亲不喜欢五阿哥?”
“他算计你,母亲自然不喜。”
“若不是算计,而是真心爱慕呢?”突然地,含珠问了这么一句话。
昭烈微愣之下,随即脸色大变:“珠儿这是何意,难不成你……?”你喜欢弘昼?
不会吧,我的女儿眼光不至于差到这种程度吧。
“自然不是。”似乎是看出了昭烈这一瞬间的紧张,含珠轻轻地笑了起来,她随即似是自言自语般地说了一句话:“毕竟,我和母亲的眼光还是非常相近的。”
这孩子,真是越发古怪了!
怀着终于松了一口气的心情,昭烈殿下无奈的摇了摇头。
马车在两刻钟之后停了下来,对于进宫就像是回家的长公主来说,接下来的流程自然是顺风顺水毫无意外。
这次的中秋宫宴,依然选择在乾清宫内举行。
昭烈携女抵达的时候,这里面已然落座了不少人,昭烈走向了属于自己的位置,身为郡主的含珠则是要和小一辈们的坐在一起。
酉时整,伴随着韶乐之声响起,皇帝陛下入宴了,比较值得一说的是,因为皇后需要“静养”的缘故,所以这一次陪伴在皇帝身边与其一同前来的是熹贵妃钮祜禄氏。
这古话说得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眼前这位一身贵妃朝服,整个人散发着雍容典雅的女人,哪里还有过去那谨小慎微,颤颤悠悠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