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白又胖不也在外面么?
李竹看看太子妃, 再看看太子殿下,到底还是怕太子殿下,答了声“是, 殿下”,便鹌鹑般立在那里,等着皇太子和太子妃忙完。
似锦见林岐一脸赌气模样,还以为他试新武器被人打扰了,所以不开心,忙吩咐李涵:“把那个斧头拿两把过来,我和殿下再试一试。”
李涵从木箱里取出了一双斧头,奉给了林岐和似锦;李越则指挥着人,重新架起了一根松木。
似锦握着斧头柄,笑盈盈看林岐:“一起还是我先来?”
林岐看见她就喜欢,眼睛清澈润泽:“一起。”
两人齐齐举起斧头,李越在一边数数:“三,二,一,砍!”
四位淑女在一边战战兢兢,眼看着两个斧头在灯光下划出两道雪痕,随着“砰”的一声巨响,这根松木又被砍断成了三节。
似锦拎着斧头走上前,蹲下看松木被砍处的情形。
林岐也过去了,还用斧头又砍了好几下,砍得松木的木渣乱飞。
似锦也试着砍了几下,捡起一片木渣感叹道:“大周的能工实在是太厉害了,这斧头可真锋利。”
姚莲儿四人这才悄悄往后退了退。
她们以为太子妃再不喜欢她们,也不过是争奇斗艳,在穿戴妆扮上力压她们,或者用些心机争宠什么的,谁知太子妃看着娇美窈窕,居然是个手握利刃举斧砍木的大力女。
东宫这宫斗模式着实有点吓人。
似锦细看了看,又举起斧头,聚力在已经砍断的松木上砍了一下,发现这节松木又被砍断了。
她抬眼看向林岐,眼睛里满是惊喜:“小凤凰,好锋利!”
她力气不大,砍的也是木头,就有这样效果,若是在战场上呢?
林岐微微颔首,道:“还有些农具,要不要试一试?庭院里的土都被冻结实了,咱们正好试试锋利程度。”
似锦对这个很有兴趣,正要答应,可是眼睛的余光看到姚莲儿四人缩着肩立在不远处,分明是冻得慌,当下道:“明天再试吧!”
林岐看到了似锦的视线,心里酸溜溜的:白又胖,你还挺怜香惜玉!
他看这四个美女更不顺眼了。
一时回了正殿。
林岐和似锦并肩坐在宝榻上,姚莲儿四人齐齐行礼。
似锦道:“既然来了东宫,就安心住下,只要不生是非,你们在东宫会过得很舒适。”
从前世开始,她就有一种想法,这世上的事,外因不起决定作用,起决定作用的是内因。
譬如丈夫在外有了女人,很多女子都觉得自家丈夫是被勾引了,可是似锦就觉得不管是丈夫,还是外面的女人,都不是什么好鸟,与其只与外面的女人斗气,不如先把丈夫给收拾了。
所以只要这四位淑女不出手,不充当别人害人的工具,似锦就不会主动出手。
姚莲儿等四人刚刚见识过太子妃的“风采”,这会儿还心有余悸,齐齐答了声“是”。
林岐坐在一边,端着茶盏在喝,显得心事重重。
偏偏他生得跟仙童似的,这灯光中心事重重的模样,也美好得似一幅画。
秀女中有人看了一眼,心脏就怦怦直跳,忙低下头去。
似锦打量着眼前这四位小美人,含笑道:“各自介绍一下自己吧,叫什么名字,多大了,老家是哪里的,都说一说。”
姚莲儿站在最左边,当下便出列褔了福,道:“启禀太子妃,妾身名唤姚莲儿,十六岁,来自京畿开封县。”
第二个出列的是一个肌肤微黑,高鼻深目,妆容艳丽,颇有特色的高挑美女,她褔了福,道:“妾身名唤钱丽香,十七岁,来自闽州。”
声音果然带着些微的闽州口音。
第四个出列的是娇小玲珑,白皙秀美的刘珠儿,十五岁,来自蜀州。
第四个是来自雍州的于婀娜,身段高挑,长相极美,十六岁,是四人中单论五官的话最美的。
似锦吩咐春剑:“把那四对水晶玲珑钗拿过来,给四位淑女一人一对。”
四位淑女接了玲珑钗,齐齐屈膝:“谢太子妃赏赐。”
似锦该说的都说完了,眼波流转看向林岐。
林岐会意,微微颔首,看向前面立着的这四位美人,淡淡道:“怡岚阁的庭院还算宽敞,足够你们活动了。以后没有宣召,不得离开怡岚阁,不得私自向外传信,不得私自见太子妃,有事就命服侍的人去见李越,让李越传话。”
四位新晋淑女一阵错愕——这......这和幽禁有什么区别?
似锦也是一愣。
可是想到这四位还不知道是哪些牛鬼蛇神派来的伥鬼,她就没有吭声。
林岐不想再看到这四个美人:“都下去吧!”
四位淑女都退下后,似锦也站了起来:“这样端着架子坐一会儿,也有点累呀!”
林岐起身,伸手帮她揉腰。
似锦想起崇宁公主的事,便道:“小凤凰,让人摆膳吧!”
待用罢晚膳,她再和小凤凰谈驸马许雁回养外室的事。
用罢晚膳,林岐想起似锦一向活泼好动,也想让她消消食,便道:“白又胖,我带你去花园散步。”
似锦大喜,当即吩咐春剑拿来她和林岐的斗篷。
她亲自帮林岐穿上,又踮着脚为林岐戴上兜帽,然后开开心心和林岐一起往东宫后面的园子散步去了。
东宫被林岐拾掇得干干净净,除了怡岚阁那四位新晋淑女,其余全都是他的亲信,因此似锦说话很是放松:“小凤凰,我有件事要问你。”
林岐挑眉看她,等她开口。
似锦组织了一下语言,见侍候的人远远缀在后面,这才低声把崇宁公主得了信报,说驸马许雁回在泽州南关街养了一个外室,生了一双儿女的事说了,然后道:“小凤凰,姐姐现在很伤心,到底是怎么回事?说那儿子六岁了,女儿也四岁了,咱们在泽州的时候怎么没听说过这件事?”
林岐神情肃穆,抬手示意随从的人不要跟上来。
他揽紧似锦,慢慢在蜡梅林中间的小径上走着,一直走到了蜡梅林深处,这才道:“此事说来话长。先前朝廷派往泽州的知府戴世初,你还记得么?”
似锦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慢慢道:“我记得他。他去青龙山拜访过和先生,当时你在书房里陪着和先生见他,我在书房庭院里荡秋千。他眼角有一粒红痣,人生的很清秀,我觉得那红痣很好看,还和你跟和先生提起,和先生却说是泪痣,以后有大灾。”
她的声音变得萧瑟起来:“听说后来他去查看边防,骑的马受了惊,连人带马跌入万丈深谷......”
林岐瞅了她一眼,道:“他是被我舅舅安国公派人给弄死的。因为他找到了我舅舅瞒着朝廷,招募私兵的证据。”
似锦:“......多少人?”
她知道安国公许继顺看着粗豪疏放,其实心底细密,诡谲难明,实在是一位枭雄,杀了朝廷派来的知州,的确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林岐眼睛眯了眯,道:“十万。”
“十万?”似锦看向林岐,“安国公这是想要......”
林岐帮她补充完整:“舅舅觉得与其被父皇各种制衡,不如培养势力,待时机成熟,就举起反□□清君侧的大旗,立国为王,和大周皇室平分天下,最不济也能让广袤的西北脱离大周。”
似锦当即道:“大周不能分离。几千年了,虽然话本中一直说什么‘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可是看看史书,分裂的时候都是什么样子?别的不说,从东汉灭亡,三国纷争,一直到后面的五胡乱华,教训难道还不够惨烈么?人皆相食,白骨遍野,两脚羊,千里无烟爨之气、华夏无冠带之人,整个华夏大地如同炼狱,汉族差点被灭族,这些都是血淋淋的教训啊!只有咱们大周内部乱起来,才会给外敌机会!”
林岐握住了似锦的手,低声道:“你放心,我明白。”
他继续道:“戴大人找到证据后,准备了三份,一份派人送往京城,却被安国公府的人截了;一份送往青龙山给了和先生;还有一份,就在他妻子手里。”
“紧接着,就传出了戴大人连人带马落入深谷的消息。”
“安国公府至今还在派人搜寻戴世初的家眷,我派人把戴世初的妻子儿女以许雁回的名义藏了起来,想着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就安置在安国公府后巷的南关街。”
似锦仰首看他:“那驸马......”
林岐道:“堂兄早早就追随我了。”
似锦道:“那公主那边......我想办法和她说吧!”
林岐点头:“最好能以崇宁姐姐名义,把戴夫人和那一双儿女接到京城。”
这些以后都是他扳倒安国公府的证据。
似锦慨然点头:“这件事交给我吧!”
林岐声音里带了一抹忧虑:“此事绝对不能让母后知道。”
母后和舅舅是龙凤胎,一向护着舅舅,护着安国公府。
似锦答应了一声,道:“你放心,我做事自有分寸。”
许皇后护着安国公府,前世就导致了她和景和帝之间的龃龉,最后以许太后退居道观不问世事告终。
似锦知道林岐对许皇后情感上的依恋,她也不愿林岐重蹈前世覆辙,与自己的生身母亲闹生分。
林岐又状似随意地说:“白又胖,怡岚阁那四个女的,极有可能是各家的奸细,你不要与她们过多接触。”
似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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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同心
两人谈罢正事, 都有些放松。
似锦仰首透过蜡梅枝条看上方挂的八角宫灯, 觉得梅香幽微, 如梦似幻。
林岐仗着个子高, 伸手折下那枝蜡梅, 递给了似锦:“要不要再转转?”
似锦“嗯”了一声:“再走一会儿吧!”
两人手挽着手,在幽微梅香中慢慢走着, 放松地在蜡梅林里转悠了好一阵子, 这才一起回去了。
明日便是大婚第五日了, 按照皇室婚俗, 皇太子夫妇还要行“盥馈礼”, 然后皇室婚礼才算完成。
林岐去浴间洗澡去了。
似锦叫来通晓皇室礼仪和历代史书的李竹,问她大周立国以来历代皇太子的盥馈礼都是如何进行的。
李竹略一思索,便从第一代皇太子的盥馈礼开讲。
林岐洗罢澡来到寝殿, 却见似锦正在与李竹商议明日的盥馈礼, 便走了过去,道:“民间行盥馈礼,新娘拜见公婆要用一只豚, 进献于公婆席前,而公婆以室之事授予新娘;在皇室没这么麻烦。”
他走到锦榻前,挨着似锦坐下,道:“明日咱们一起去福宁宫, 你奉上一道烤乳猪,然后咱俩陪父皇母后用了早膳即可。”
似锦笑盈盈道:“父皇母后宽容大量,我这儿媳妇当得省心省事。”
林岐微笑:“那是因为母后当年被苏太后折腾狠了, 以至于产生了逆反心理,决不在礼仪上为难儿媳妇。”
他说着话,淡淡看了李竹一眼。
李竹和另一个女官李兰相比,虽然忠心耿耿,办事靠谱,而且为人淳善,却不够机灵,比如方才皇太子穿着白绫中衣进来,她就该退下了,偏偏李竹一直等到被林岐冷眼一瞟,这才醒悟了过来,忙带着幽兰和香祖退了下去。
似锦想起林岐从工部作坊带回来的新农具,不试一试,她总觉得心里痒痒的,道:“小凤凰,咱俩明日再找个时间,去后面花园试试那些农具,那些农具若是好用的话,就在全大周推行......”
林岐也不说话,专注地看着似锦,听她说话,他的眼睛很亮,眼神又专著,似锦原本正说个不停,察觉到林岐温柔的眼神,心脏猛地一跳,整个人有些酥麻,身子也有些软。
林岐凑近似锦,在她耳畔轻轻吻了一下,道:“似锦,睡去吧。”
声音低沉,带着泠泠余音。
似锦整个人都酥软了,却依旧嘴硬:“那你......你得穿......穿女装......”
林岐笑了起来,笑容天真,偏偏又让人心跳加速。
似锦一时看呆了,话都说不出来了。
“既然你不愿去床上,”林岐欺身压下,“那就在这里吧......”
第二天一早,似锦和林岐穿着常服,预备乘了辇车前往福宁宫。
李越跟着伺候,觉得皇太子和太子妃这小两口今日有些怪,根本不和对方说话。
说皇太子和太子妃是闹别扭了吧,可是他俩偶尔四目相对,皇太子耳朵变成粉色,而太子妃则低下头去。
洪武帝昨夜歇在大苏嫔和小苏嫔的永丽殿,早上起来,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眼下还有青晕。
许皇后本来懒得理他,见他这模样糟心得慌,就命人上了一盏参茶,亲自奉给了洪武帝。
林岐和似锦行罢盥馈礼,恭请洪武帝和许皇后起身一起用早膳。
似锦扶了许皇后,走在后面。
林岐陪着洪武帝,走在前面。
他看了洪武帝一眼,觉得有些不对,再一看,发现洪武帝脸色发青,眼白泛红,眼下有青晕且眼袋明显,分明是纵欲过度的模样,当下就有些生气,当着母后和白又胖的面有不能说什么,就轻咳了一声,看了洪武帝一眼。
洪武帝原本就心虚,被儿子这一眼看得心惊肉跳,总觉得自己多留一刻,就要被林岐给喷一顿,因此略用了两口红稻粥,便打算起身。
林岐察觉到了洪武帝的企图,看向洪武帝,一脸恭谨奉上一盏酥油牛乳:“父皇,您瞧着有些憔悴,把这碗酥油牛乳喝了吧,这也是儿臣一片孝心。”
洪武帝接过儿子的“孝心”,硬着头皮喝了,然后寻了个借口,命人摆驾,溜之大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