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承是红狐部落的祭司, 地位超然, 颜冬夏不好拒绝得直接,委婉地说:“你的伴侣呢?”让你的伴侣来给你洗澡啊!
大狐狸微微歪头, 不理解为什么自己洗个澡还能扯到伴侣上面去?
不等他想明白里面的关联之处再进行解释, 总爱和他抬杠的小狐狸大笑着揭了底:“一只爱装老头的丑狐狸,谁愿意给他当伴侣呀!”
丑狐狸:“……”骂他老头就算了, 毕竟对于一个年仅10岁的崽崽来说, 他的年纪确实到了老头的级别,但是!说他丑不能忍!
大狐狸站起身来, 伸展开自己匀称修长的四肢与长而蓬的大尾巴, 狐眼微微一扫小狐狸,“丑?呵。”
那声短促的轻笑中带着些许不以为然, 更多的还是鄙夷小狐狸与他人不同的蹩脚审美。
刹那间,小狐狸全身的毛发膨胀一圈,四肢紧紧地抓着颜冬夏的兽皮,伏低身子, 冲大狐狸露出小小的尖牙。
崽崽稚嫩的尖牙透露出他人小志气却不小的威胁:把话收回去,不然我咬你!
大狐狸半点不受威胁,前爪微抬,挠了挠脸, 再放下的时候嘴边已经露出比小狐狸足足大了一倍还多的尖牙。
无意装逼最致命:你说什么?
小狐狸:“……”这铺天盖地的委屈竟不知和谁说才好。
旁观的颜冬夏看得快忍不住“观战不语”的规则了。
大小狐狸一同生活,过于了解,一吵架就往对方的痛脚使劲踩,互怼的场面实在是有趣得紧。
不过……狐瑞还是个崽崽,得多关爱些。
颜冬夏揉揉狐瑞的小脑袋,顺利地抚过他的尖耳朵,顺平炸起的毛发,“祭承是希望多换点水,让你能够洗澡吗?”
提到水,大狐狸浑身一僵,再不复之前怼小狐狸的张扬,静静地坐下。
“我还没有奢侈到会把族人喝不饱的水用来洗澡的程度。”
“那你是……?”
大狐狸侧过身去,把自己姣好的身段展现在颜冬夏面前,“你帮我洗澡,我让你撸毛。”
颜冬夏:“……”她爱撸毛的名声这么快就传到红狐部落来了?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大狐狸轻轻点头:“我听说了,你没有皮毛,没有尾巴,喜欢有皮毛的一族,手感越好越喜欢。”
颜冬夏:“……”还真是。
“我自认把皮毛养得很好,就是部落缺水无法洗澡,所以看起来不如你身边的那只崽崽颜色好。”
大狐狸瞥了眼乖乖趴在颜冬夏膝头的小狐狸,“他爱惜皮毛的习惯还是从我这学去的。”
可以想象。
颜冬夏十分心动,然而还是得拒绝,“我能撸狐瑞的毛毛,不能撸你的。”
她面上的遗憾不似假装,大狐狸疑惑歪头,“为什么?”
颜冬夏:“狐瑞还是个崽崽,你一看就成年了,我们男女,是雌雄有别。”
大狐狸微怔,被拒绝后他想过很多理由,不料竟是这个。
这个问题的确没办法解决,他遗憾地望着自己出生后再没恢复过本色的尾巴,神情略为落寞。
哪个兽不爱美呢?
他再想让皮毛恢复本色,也不能拿族人辛苦养育的鸡兑换而来的水洗澡。
祭司的地位不是让他用来为自己谋私利的。
“那就……”算了吧。
狐瑞出生后立即被抱到祭承那,多年以来,他见过懒骨头似的祭承,肃穆占卜的祭承,嬉笑逗他的祭承,就是没见过落寞的祭承。
让他看着就觉得心里酸酸的,很难过。
“我给你撸!”反应过来前,小狐狸已经主动把自己最珍爱的大尾巴送到颜冬夏的手上,讨好地用尾巴尖挠了挠她的手心。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小狐狸尾巴一僵,硬着头皮说下去,“夏,我给你撸,把我养的鸡都给你,你给我点水好不好?”
不用了,我也没那么想洗澡。
深知小狐狸有多宝贝他养的那些鸡,大狐狸的话刚到嘴边,还没出口,就被颜冬夏截住。
“好啊。”颜冬夏亲昵地点点小狐狸的小鼻头,“但是我不能摸祭承,你来帮他洗好不好呢?”
小狐狸瞧着有点不太情愿,想想自己舔毛的时候确实有不少地方舔不到,还是点下了头。
颜冬夏说明洗澡会用不少水,得找东西存放或者丢弃洗澡水。
洗澡水再脏,那也是水,能够再利用。
想了想,大狐狸起身在前面带路,“跟我来吧。”
一人两狐走到客厅另一边的小洞穴里,这里和巫流的小洞穴略为类似,放了一些草药。
颜冬夏:“祭承还是巫医吗?”
“我不是。”大狐狸摇头,“族里没有巫医,我只能辨认一些简单的草药,存放在这很多年没用过几次。”
兽人体质强悍嘛,颜冬夏懂的。
大小狐狸从角落翻出一个个灰兔部落在用的那种干瓢,数量很多。
颜冬夏没问那是做什么用的,充当淋浴花洒,缓慢又持续地往下洒水。
大小狐狸则是在水珠下仔仔细细地搓毛毛。
刚开始,小狐狸还是很认真搓毛的。
遗憾的是,他的个头不大,爪子更小,想要给身体是他三四倍大的大狐狸搓毛毛实在是有些过于为难。
几次之后,小狐狸抖抖沾上水珠不太舒服的毛发,原地变成了人。
颜冬夏的水停了一瞬,继续洒。
唇红齿白不到一米的小正太往地上一坐,短短的小手使劲地往大狐狸身上搓,边搓边抱怨,“你多少年没洗澡了啊,毛毛好难搓。”
大狐狸忙着搓毛舔毛,“脏了就用细沙搓一搓,沙漠哪有水洗澡?”
不是水系能力者颜冬夏突然冒出来,他怕是到死还不能洗一次澡,见不到自己原本的毛色呢。
小狐狸想想自己出生后就没洗过澡,不再多话。
狐瑞还是只小狐狸崽崽,颜冬夏能够摸毛撸毛,满脸姨母笑地看大小狐狸玩水搓毛。
狐瑞变成不穿兽皮裙的小正太之后,她的眼睛就只能放在小洞穴里存放的草药上了。
崽崽归崽崽,兽形还能当毛茸茸,变成人形就是明显的男性了。
没有血缘关系,又不是亲人,还是注意点好,颜冬夏不想再出现一次兔枚那样的乌龙。
看着看着,发现了一样有点眼熟的东西。
颜冬夏过去拿了一个,不太确定是不是她想的那样,“祭承,这个能给我吗?”
大狐狸看也不看就点头,“可以。”
沙漠最为珍贵的水都哗哗地用着呢,他还会在乎一点点族里用不上的草药吗?
经过同意,颜冬夏碾碎之后加水搓了两下,果然起泡了,就是皂荚。
再闻闻,还能闻到一股很淡的植物清香。
“祭承,狐瑞,毛毛上搓点这个会好洗一点。”
狐瑞小手都搓红了,还没把大狐狸洗干净。
一听用了后会好洗一些,赶紧接过把大狐狸全身涂了个遍,然后,一人一狐好奇地拿小手和爪爪戳没见过的白色泡泡。
泡泡一戳就破,还会溅起来,一人一狐新奇地边玩边搓。
颜冬夏加大水流,冲掉他们身上的泡沫,再把用过的洗澡水丢进干瓢里。
用过皂荚,毛毛好洗很多。
甩干毛发之后,灰扑扑的大狐狸果然变成他口中的那个毛色艳丽的红狐狸。
小狐狸的毛发还只是顺滑,大狐狸的毛发光是用眼睛看就知道摸上去会有多柔顺。
红色绸缎一般的毛发,看得颜冬夏手痒不已,她是真的很想摸一下啊。
可是这只大狐狸成年了,还没伴侣,她摸了可就是真的耍流氓了!
理智在耍流氓的边缘反复横跳。
一边叫嚣着:我不管我不管,毛绒控不摸毛毛,还能活吗?!
一边反驳着:人家成年了,你真的要耍流氓吗?!
然后,反驳的声音随着大狐狸走出小洞穴,回到更宽敞明亮的客厅后,越来越弱,几近无声。
因为,光线越亮,越能看出大狐狸的毛发有多靓。
颜冬夏:“……”别问,问就是非常后悔。
早知道就不管什么流氓不流氓,借着洗澡的机会撸个痛快了!
注意到颜冬夏落在大狐狸身上移不开的视线,狐瑞冷冷地哼了一声,变成小狐狸跳上石桌趴成一团。
还说什么他的皮毛最好最喜欢,这会儿看见祭承的毛发眼睛都不会动了,夏是大骗子!
狐瑞注意到了,祭承怎么会忽视呢?
大狐狸前爪着地,后爪蹬地,在地上伸了个懒腰,身形拉得无比修长,如缎的毛发在光石的照耀下闪烁着细碎的红光。
颜冬夏倒吸一口凉气,理智逐渐崩溃。
两手抓住腰上挂着的腰包,如同抓住最后一丝理智,“咳,祭承,我们做个交易吧?”
大狐狸优雅地甩着尾巴,满意地见到颜冬夏的视线随着他尾巴的动向而动,心情大好。
“嗯。”
颜冬夏从腰包里掏出一块用玉米叶包着的菜糖,这是她有备无患放着的,没想真的用到了。
“撒哈沙漠绝无仅有的菜糖,换我摸你的毛毛一下,怎么样?”
小狐狸倏地抬头,盯着那块菜糖,爪子动了动,眼里流露出些许渴望。
“可以。”
注意到小狐狸对菜糖的喜爱,大狐狸迈步上前,舌头一卷,把从未听说过的糖卷入口中。
短短一秒,他就被甜蜜的感觉所折服,主动把全身上下最柔滑的大尾巴送到颜冬夏手里。
“摸吧。”
颜冬夏把玉米叶放到一边,顺从内心的渴望,把这短短的一下发展到了从尾巴根部顺着皮毛的方向摸到了尾巴尖。
内心有一万只土拔鼠在尖叫,太!棒!了!
如果要给她目前所摸到的毛茸茸排个序,那就是祭承、狐瑞、兔枚、凌、翼,大狐狸的手感竟然是最好的!
按道理来说,崽崽的毛发比较软,成年兽人的毛发更粗更硬些。
事实上,在花、河等人变成兽形后,颜冬夏摸过她们的毛发,微刺,并不舒服。
但是这一点在祭承身上不成立!
太好摸了!
可惜只能摸一下。
颜冬夏暗自叹息着,把手从祭承身上收了回来。
嘴里含着糖的大狐狸还没吃完,持续地享受糖带来的幸福甜蜜感。
“冬夏,糖是你做的吗?”
“嗯。”
话音刚落,祭承的前爪落在颜冬夏的膝盖上,仰着头认真地问她:“你缺祭司吗?”
刚进来的花:“??”
刚进来的红狐族人:“?!!”
第40章 前往白虎
一段时间不见, 颜冬夏居然把人家红狐部落的祭司给拐走了?
花的内心很是激动, 她已经尝过好几次部落没有祭司带来的弊端:什么事白虎部落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所以,对此, 她不仅不会阻止, 还在内心呐喊助威:干得好!
同样的话, 落入祭司即将被拐的红狐族人耳朵里,可就不怎么美妙了。
祭承是部落兽兽们尊敬的祭司大人, 怎么会在他出去的短短时间里就被白虎部落的兽人拐走呢?
肯定是他们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
红狐族人用最锐利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颜冬夏, 就差用眼神传递一个意思:你敢应,我咬死你!
“qu……”半个音节含在嘴里半天, 就是吐不出剩下的半个。
颜冬夏很清楚, 想要建立一个帝国,拥有迷一般占卜能力的祭司是真的缺, 还不止一个, 她打从心底里想拐走祭承为自己所用。
但,红狐部落的祭司真的可能被一颗糖轻易拐走吗?
明白其中的可实行性不高, 颜冬夏爽快地应下:“缺!”
而后在红狐族人想要吃了她的凶残瞪视下,似真似假地问:“你能放下红狐部落跟我走吗?”
祭承在红狐部落的地位肉眼可见,那是一年又一年用能力、事实和信赖积累得来的结果。
这样的祭承,会简单地因为一颗糖爬到她的墙头?呵。
颜冬夏的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 一看就知道她有多不相信。
大狐狸点头:“等狐瑞再大点接了我的位置,我就跟你走。”
“……咦?”这么说,狐瑞是祭司的继承人,准祭司?
颜冬夏扭头去看小狐狸, 小狐狸飞快地蹿进她的怀里,一尾巴甩在大狐狸的脸上,严词拒绝:“我不!”
大狐狸抬爪按下那条尾巴,低头一咬,叼住小狐狸的后颈,小狐狸四肢下垂,满脸的生无可恋。
和猫科动物一样,小狐狸被拎住后颈那块的皮毛,就会变得很乖。
据说是因为猫咪从小被猫妈妈叼住后颈送到安全的地方,逐渐形成类似的条件反射,还有个很形象的名字:冻结反应。
但,狐狸好像是犬科动物吧?
就在颜冬夏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的时候,大狐狸把叼着的小狐狸放到了地上。
一到地上,重获自由的小狐狸再度蹿上颜冬夏的膝头,继续对大狐狸张牙舞爪。
然后,又被大狐狸叼住后颈皮,乖乖地吊在半空,好半天下不了地。
颜冬夏:“……”这强烈的主人教训猫咪既视感。
如此反复六次,小狐狸依然不改主意,态度坚决。
分明,过去的他吃过亏后总会变得更机灵些,避免在同一个问题上出错后被反复吊打。
大狐狸有些为难了,他的目的并不是在众兽人的眼皮子底下教育崽崽。
“为什么?”这么坚持?
小狐狸维持着被叼住后颈皮四肢下垂的无力姿势,倔强地看着颜冬夏的方向:“我也喜欢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