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砚喻趴在窗子旁深呼吸:“你一个人住?”
“对呀。”温虞好说:“我不想跟她们住一起,就自己开了一间,又不熟住在一起多别扭啊。”
“周围安全吗?北京冷不冷?”靳砚喻问道,视线看着外边的一片冰天雪地有点恍神。
有一个念头冒了出来:要是她在就好了,他们可以下楼打雪仗。
还能欺负她,多好玩。
温虞好咯咯笑,笑出了鹅叫声:“首都北京诶!怎么会不安全!”
她在笑,靳砚喻也跟着淡淡笑了起来。
自己似乎问了一个蠢问题。
靳砚喻一直都不是个话多的人,问了自己想知道的问题后,便不怎么说话,反倒是温虞好一直在跟他讲自己今天碰到的事情。
温虞好一直都保持着躺着跟他聊天的姿势,聊了二十分钟左右后,她揉着眼睛娇声娇气道:“等我明天回去再跟你说吧,我能说两个小时。”
靳砚喻点了点头,觉得有点不想松口:“那晚安。”
说完快挂断电话的时候温虞好才突然问他:“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被人欺负了?”
“阿嚏——”被风吹了太久,靳砚喻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少年抬手捏了捏鼻梁,闷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他都怀疑她是不是在自己身上安了监控器。
电话那端的人许久没回,只有浅浅的呼吸声平稳地传来,靳砚喻笑了下,随后轻声妥协道:“那晚安。”
“别呀。”温虞好打着哈欠,“我还在思考呢,想了半天觉得应该是心灵感应吧。”
靳砚喻怔了下,愣神之际再次传来她软糯的嗓音:
“不管因为什么事,都别压在心里,实在想不通,就跟我说说,好不好?”
言下之意是:她愿意做他的倾听者。
靳砚喻心头一暖,真想现在就冲到北京去见她,此时此刻的那种!
电话里的人半天都没了声音,温虞好一低头才发现自己连睡衣都还没换,她坐起来拿着睡衣打算一会儿换,“砚砚?”
“你在不在。”
“在的。”靳砚喻心里开心地要跳舞!
她叫了叫了!
叫他...砚砚了。
果然从她嘴里喊出来跟他自己平时喊出来是不一样的味道,多了点甜甜的东西。
温虞好没催他,觉得他好像有话要说,他这种闷声不响的人,硬来是没有作用的,得等他自己想通,约莫过了几分钟的时间,靳砚喻才再次缓缓出声:“好好…我想去北京找你,好不好?”
闻言,温虞好头都大了!
“别别别呀!”女孩吱吱呜呜,说话结巴的样子跟季言曦莫名的像,“我明天上午都在比赛,你过来我还得分心去照顾你对不对?而且我是逃课过来的,等我回去老班指不定要怎么 ’折磨‘我,你一个优秀尖子生,做出这种事情来不是要他命吗?”
靳砚喻顿了顿,忽然抓到了她话里的那一处重点。
少年微微扬眉,“你没请假?”
他一直都以为她是请过假才去的,结果!!
温虞好的小心脏抖了抖,快速结束话题:“不说了不说了,我好困,我得养精蓄锐,你自己慢慢玩吧。”
挂断电话后,她又不安地吐了吐舌头。
她回去…不会被他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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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虞好人在外地,都能一夜好眠,她把这个随遇而安的本领归结于她一个人独处久了自然而然练成的。
翌日的初赛比想象中要顺利,能来的人基本上都是每个服的顶尖选手,可也有一些事浑水摸鱼的人,一场赛下来进行淘汰制,所剩的人也不过拔尖的五十多名,听工作人员讲,等到第二轮结束后会筛成五名,等到决赛阶段才是真正的王者较量。
温虞好占了上风,赢得轻而易举。
回合制游戏不拼手速,不拼操作者的能力,拼的只有角色属性而已。
她大获全胜,以胜者姿态踏上归程。
在火车站等车的时候接到了童茵的电话,一张口,也没问她赢不赢,张口就来了句 ’恭喜呀‘。
温虞好 ’噗嗤‘一声笑出来,满眼都是开心和兴奋:“你怎么知道我赢了?说不定我输了呢?”
童茵是抽了下课的时间来给她打电话问候一下地,这丫头片子,就会逗她。
“输了你就戒网,以后都不许玩了。”玩游戏很容易迷失自己,就是大人们担心的会上瘾。
一开始童茵知道的时候也曾经担心过这个问题,可后来发现是她自己想多了。
在有自制力的人面前,上网玩游戏不过就是个解闷的事。
上课铃响了,童茵转头看着一堆学生跟雏鸟回巢一般往教室里钻,她笑容明媚,“行了行了,晚上放学我跟慕临修去接你,咱们去吃顿好的给你庆祝下。”
电话变成忙音,温虞好的车次开始检票上车。
等她坐在座位上后,才忽然想起来,童茵跟慕临修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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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这一天,从早晨开始每个班之间就暗流涌动,苹果交换来交换去,乐不思蜀。
下午最后一节是英语课,老师很年轻,对圣诞节的热情比他们还要多,还剩五分钟下课的时候,就已经在收拾教案,一等下课铃响,轻声道:“Merry christmas.”
“Merry christmas.”
“Merry christmas.”
讲台下一片欢呼声,就喜欢这样的老师!
超级懂他们的心思。
慕临修慢条斯理地在收拾自己的书包,书包里还夹着一个粉色的小盒子,他拿余光瞥了眼左手边的人,随口问道:“温虞好今天是不是打算放你鸽子了?”
“这么晚了都不见人影。”慕临修像是故意的,很是感慨:“还是我家童茵好,等会她下课就过来,我们约好了去吃那家超好吃的火锅粉。”
“她特别喜欢那家。”
靳砚喻冷笑,幼稚。
他不动脑子都能听出来他想说什么:不就是童茵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跟他一起分享了?
这都能笑的出来?
呵。
少年的眉眼处是雪上之巅,还存着融不开的冰川,靳砚喻停了动作,抱臂看向他,眼神冷冽:“你家童茵?”
“看来你还不知道吧?”
慕临修对靳砚喻这个人,一直都有顾忌,他优秀勤奋,而且天资很好,索性他喜欢的是温虞好,并非童茵,万一他对童茵起了什么心思,他可算是有了大麻烦。
他一方面很欣赏他,想有个势均力敌的对手,另一方面他又很讨厌他,这人对着谁都是一副冷冰冰满不在乎的样,说什么都激不起他的什么情绪,你生气吧,他只会淡淡看着你,好像你在无理取闹,跟个傻子一样。
本来只是他想趁着温虞好不在来挫挫这学霸的锐气,可他现在这么主动跟自己说话,反而有种不好的预感。
慕临修拧了拧眉,不悦道:“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靳砚喻故作轻松道,话匣子却是彻底打开:“不过就是童茵他们班的一点小八卦而已,冯嘉楠跟她告白了你知道吧?也就昨天晚上平安夜的事,听说那小子挺有心,特意带她去游乐场告的白。听说童茵当场就哭了…。”
靳砚喻故意放慢说话的速度,边打量着他,“这哭了也就算了,听说还抱在一起——”
他话还没说完,慕临修脸上已经彻底挂不住友善,戾气一茬接一茬的冒了出来。
他手紧握拳,一颗心疼得要命。
少年起身一脚踹开一旁空着的椅子,煞神似的走出教室,连书包都没拿。
靳砚喻收回笑,眸色冷冷的跟沁在了冰水里一般。
她这么晚都没回来,不会出事吧?
她怎么总是这样,去哪都没个交代?
难道不知道会有人担心她吗?
温虞好火急火燎的从火车上下来,又一路飞奔到学校的时候才发现,她晚了不止一个小时又或是两个小时,她是迟了整整三个小时!!
千年不遇的火车故障被她第一次出门就给碰到,推迟了回来的时间。
她从火车站等了公交车又一路狂奔着跑到学校里,这个时候离最后一节课下课整整过去了二十分钟,虽说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她还是想着上来碰碰运气,结果——
听了一耳朵八卦!
还是童茵的。
温虞好悄咪咪的走了进去,慢慢绕在他背后,冷不丁地冒在他肩头上,好奇道:“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冯嘉楠跟我家茵茵告白了?不会吧这太夸张了!”
“她会哭?我才不信呢,太扯了!童校长追着她满家打她的时候,她都没掉一滴眼泪,你还说…说她因为感动的要哭——”温虞好捂着胸口,笑的喘不过气来:“如果你说她把冯嘉楠狠狠揍一顿,我也许会相信,哭——哈哈哈哈鬼才信你。”
温虞好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双肩包背在身后两根书包带都已经滑到了胳膊上。
靳砚喻转过头凝视她。
一秒,两秒,三秒…。足足五秒钟,温虞好才觉得他的眼神有点吓人,她笑不出来,往后退了一步,“你你你这么看着我干吗?”
“我信你就是了呀。”反正八卦的事她自己会找童茵问清楚的。
而且靳砚喻看她的眼神有点吓人,像受了惊又忽然平静下来的人,有种…阴森森的恐怖感。
靳砚喻唇角紧抿,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在她身上,不说话,却把所有的压力都施加在她身上。
温虞好咽了咽口水,转身试图想跑,被身旁人抓着书包带给带了回来。
少年站起来,站在她面前,没了笑容的靳砚喻让她有点犯怵。
女孩皱了眉,扯着自己的书包带跟他抢夺:“你你干嘛呀你,这是我的书包!”
“你的书包不在那呢么!”纤细的手指一指,被他温热的掌心给牢牢握住。
靳砚喻闭了眼,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你去哪儿了?不知道我会担心你么?这么晚你都没过来,发生什么情况你不能跟我说一下?你一个女孩子第一次去那么远的地方,我就不该让你一个人去!”
他眼中是满满的担心,温虞好愣了下,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想要解释:“火车故障了,又不是我一个人晚到,好多人呢。”
女孩儿皱着眉,很委屈的吸着鼻子:“你都不知道,火车上好臭,好吵,我没什么好印象。”
靳砚喻默默挪着脚步,往她身边靠了靠,温虞好一呼吸就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不是香水,不是洗衣粉,有点像…松木的味道。
就是下过雨后的味道。
温虞好继续跟他抱怨:“而且我都饿死了——”
“砚砚,我们去吃好吃的吧。”
“好。”靳砚喻点头,算她过关:“这次就算了,下次你再也不许一个人出门。”
“那怎么办啊?”她还想去旅游世界呢。
靳砚喻看她的眼神带着宠溺,无奈道:“我会陪着你,一直都陪着你。”
“还有,以后去哪要跟我说一下,我会担心你的。”
温虞好低着头,拿头顶上的一圈软发对着他,回答声音娇娇软软的:“噢....知道了。”
“走吧。”靳砚喻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根本就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去拿了自己的书包,又把她的书包从她身上剥下来挂在自己身上,“我们去吃东西。”
“好——”温虞好说:“吃什么?”
“火锅粉。”靳砚喻回头,蓦地挑眉笑了下:“就是你跟童茵老去吃的那家。”
温虞好翻翻白眼,这人,可真小气。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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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AQ.
第21章 Chapter21
临近年末, 一系列的节日接踵而来,温虞好忘了,还有一系列的考试也相继在路上。
从北京回来两天多, 她的生活又陷入了一片平静的状态, 她之前担心的逃课事件, 在班主任那边似乎也没掀起来多大风浪。
老班的状态比之前每一次都要平静, 温虞好总觉得他在暗暗憋着一股劲,不知道该往哪使。
她没庆幸多久, 就被班主任叫去了办公室,直到在里边见到半年多没见的温父时,她才犹如落地。
她也终于知道老班按兵不动为的是什么,不过也算松了口气,知道要面临什么她心里总算有了底。
温虞好被叫走的那个时间恰好是早自习快开始的时候, 靳砚喻踏进教室里就发现她人不在,书包却在。
才坐定, 季言曦就拿着个本子从座位上扑腾过来,一屁股坐在温虞好的位置上。“哥!你你你怎么还还在这这这呢!好好好姐都都都被被....喊走走了!”
季言曦满眼急色,刚才温虞好被喊走的时候他还没来,这好不容易他人来了, 自己却连话也说不清楚。
他知道自己越着急越说不出的毛病, 索性在纸上飞快地写:“好好姐被叫家长了,听说是老班做的!”
“学校好像在严打私自逃课逃学恶学生,好好姐撞在了枪口上,身上不知道会不会被处分。”
季言曦无助地看着他, 在这种事情上, 他没什么好办法,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靳砚喻看过纸条后, 随手一团,默然转身走了出去。
少年心里刮着冷风,陷入了冰天雪地里,走路的速度加快,变成竞走,后来直接变成狂奔。
他到老班办公室的时候晚了一步,里边只剩班主任一个人,门是开着的,他顺着楼梯往下走,隔着很远看到了两个人影,温虞好跟着的人应该是她父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