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喝醉了?不是走不了?”温虞好笑眯眯道,自己则伸手把灯打开。
屋子里亮堂堂的,靳砚喻没看她,只是手扶着墙, 脚下站不稳的模样, 很像那种受了伤快吐血的人。
温虞好蹙着眉,没搭理他,转身给他去找水,没一会儿, 不知道从哪翻了瓶矿泉水出来递给他:“喝点水会好。”
“跟你待会我就先回家了。”
靳砚喻接过水, 拧开盖子往嗓子里灌。
他确实没喝醉,连一点点地醉意都没有, 一双眼明亮地犹如天上的星辰。
他只是想多点机会跟她相处,跟她单独待着。
在学校的时候是大家一起,下了课也是在外边,连单独说点悄悄话都不行。
靳砚喻软了声音,又把头往她身上凑了,“好好....你就再陪我待会好不好?”
说着,他拉着她的手把人拽到沙发上坐着,把她的手捏在手心里反反复复地轻轻揉捏着,想埋怨却在嘟囔:“陪我看会电影好不好?”
对他这种请求,温虞好真的是没法拒绝,可现在已经快十二点,温父还在家等着呢,她没回家,温父是不会睡觉的。
靳砚喻眼巴巴地看着她,想让她心软留下来,说说话也好啊,可他没想到自己的女朋友是个非常非常非常有原则的人。
在对他浅浅的微笑了一下后,随即摇了摇头。
“我真的该走了,我爸还在家里等我。”温虞好往门口走去,俩人都没脱外套,直接穿着就能走。
靳砚喻看看她,没再坚持:“那我送你。”
“不用。”温虞好说:“我刚把你送回来,你又再送我回去?没完了?”
靳砚喻很坚持:“太晚了,我必须得送你回去。”
“行吧。”
小区里不好打车,俩人走到马路上等了快十分钟才等到一辆车,温虞好困得已经眼皮在打架了。
她靠在靳砚喻的肩膀上,看着窗外一闪即过的夜景,心里很平静。
他们这样,真好。
到了小区门口,靳砚喻让司机等了一会儿,他自己则站在外边抱着温虞好讨吻:“你既然不肯住我那,那总得给我个好处吧。”
“亲亲我,就一下。”
靳砚喻说的认真,还把不留在他那边过夜这个事情算在她身上。
温虞好惦着脚尖凑到他下巴上,仰着脖子轻轻啄了下。
“好了好了。快走。”
靳砚喻满意了,听话地松了手,“那我走了。”
“嗯。”
“明天见。”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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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一周,温虞好就在几个房产中介那边徘徊,租房子这种事看起来是很简单,可她经手过后却发现想要找个合心意的真的挺难。
先不说房东好坏,就连租金,也得一分分的算清楚,她一个人住,想要一个两室一厅,小区环境好地段好,又安全的地儿,太难了。
连续大中午跟着房产中介看过几个小区后,终于累的中暑了。
九月末的S市,简直像个吃人的老虎。
烦闷要命,热的要命。
温虞好人不舒服,又不想回家,所以就跟靳砚喻一起去了图书管里,人少安静而且还能休息。
她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最惨的是今天还是姨妈到访日。
靳砚喻很烦,一会儿给她拿饮料,一会儿给她拿药,一会儿又不知道从哪买了把扇子,在给她扇风。
温虞好的火气一下子冒出来,烦躁的很:“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我就想一个人待会。”
她的声音其实不算大,可在这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引发人关注的地方,就很显眼了。
果然....不少人侧目回头张望。
更有不少人在小声讨论着看戏。
“这也太夸张了吧,她敢这么说话?”
“作呗!仗着男朋友喜欢,可劲作,那种男人过段时间甩了她,她就没机会了。”
“是啊,你看看她。丑的要死。”
“还没你漂亮呢。”
闲言碎语停在温虞好耳朵里,她心里忐忑,手指都绞在了一起,刚想拍桌子发作,身边人就起身径直朝外边走去。
温虞好:“……”
这…
她没什么力气,也没想去哄他,头一阵一阵泛着疼,还恶心,靳砚喻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她也跟赌气似的趴在桌子上继续休息。
只是,耳边看戏说话的声音越来越烦了。
她不明白,他俩吵个架,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总会有人来说三道四的。
约莫过了十分钟,有女生小声疑惑道:“学霸怎么又回来了啊?”
温虞好抬了头,正看着他朝自己走来,手上多了个矿泉水瓶。
靳砚喻走过来温柔地看看她,又安抚似的摸了摸她的头,还把矿泉水瓶放在她小腹上,放缓声音温柔道:“是不是也来那个了?”
“还是特别难受?”
“要不我们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两个人都不是医生,没办法诊断什么。
水瓶里装的是热水。
温虞好眼眶都红红的,刚才她一时没忍住,发脾气了。
都说女孩子总会有那么几天心情不好,而心情不好最好的发泄方式就是:跟男朋友生气,发火,他还得忍着。又不敢反抗。
水瓶的温度传到了她的手心里,她有点懵。
跟个呆呆兽一样看了他半天后,才鼓着脸问道:“你刚才…。就是给我装热水瓶了?”
“嗯。”
“你不生气?”
靳砚喻停顿了一两秒,才幽幽道:“自己的女人,生气也得宠着,还能怎么办?”
“更何况.....我舍不得。”
舍不得跟你生气,舍不得跟你吵架,只要不涉及原则性问题,他都会妥协避让。
当然,这些话他只在心里念叨念叨,而且他有种预感,就算将来的相处里遇到了原则性的问题,他想他也是会割地赔款的那个人。
靳砚喻的眼睫毛很长,尤其是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安静的时候,更让她觉得自己在欺负人了。
她这么想着,心里泛起了愧疚,手在桌子下悄无声息地挪着位置,直到握在了他的手背上,温虞好眨眨眼,从心夸奖道:“砚砚,你好乖啊。”
靳砚喻察觉出她的讨好意味,反手把她的爪子紧紧握着,另一手翻开书盯着看:“嗯哼~”
温虞好笑,嗯哼什么的最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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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的时候,温虞好的症状依然没有转好,靳砚喻带她去了校医务室,校医看了看状况后,还在责问为什么这么晚才来。
吃的药不对症。
俩人均是瞠目结舌。明明吃过药了的。
校医给她开过药后,又叮嘱了半天才让人离开。
送她回家的途中,温虞好收到了季言曦的短信,他邀请她和靳砚喻国庆的时候去北京玩。
她一看到这条,就知道那个小结巴在打什么主意了,一定是怕靳砚喻不同意,才从她这边入手。
快到家的时候,温虞好把这事跟他提了一嘴,靳砚喻却反过来问她想不想去。
她想都没想:“当然去呀。”
之前她去北京都是比赛,根本没时间逛逛玩玩。
到了小区后,温虞好才问:“你想去么?”
靳砚喻:“听你的。你想去我们就去。”
“耶!”温虞好很开心,转过身子倒退着走路,还边和他对视着笑:“那我们得好好计划一下。”
“你决定。”我都可以。
这一生,他心底里所有的柔软都给了她,从此以后,她再也不能和他分开了。
息息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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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去北京,温虞好这些天就在搜集北京好吃好玩的地方,只是她想出门的时机来的不是很好,温母的病情坏的时候居多,温父已经停了工作,安心陪她治病,温虞好提出要去北京玩几天,他一开始是不愿意的。
可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又同意了。
过了很久以后,温虞好才知道是外婆跟他说了电话。
“你们一直不在她身边,她都是一个人照顾自己,现在她只是想出去玩玩,你们就想起来做父母的责任,把孩子看在身边,看在眼皮子底下?”
老人说的客观又公正,当时他们两夫妻偏向男孩子,把温虞好丢在国内不管不顾,一个高中生,能怎么生活?她得应付忙碌的学业,还得想办法把自己给喂饱,顺带着还关心她!
“你们没资格去阻止她出去玩,本来就不负责任,现在还想她做个听话的乖乖女?简直做梦!”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索吻~
第40章 Chapter40
国庆节很快来临, 临出门前温父给了她两千块钱,叮嘱她一切都要小心。
若换了在高一的时候听到他说这番话,温虞好一定会犹豫要不要做这件事, 可现在....
她只是轻飘飘地应了声好, 转头就去外婆家埋在老人怀里撒娇耍赖, 还很是无耻地问外婆能不能给她点零花钱。
老人本来就准备了钱给她用, 等拿出来的时候她的乖孙女儿又推脱着不肯要了。
女大十八变,连性格都变来变去的。
温虞好没拗过外婆的心意, 还是把钱收下。
出发那天是九月的最后一天,还记得之前她一个人出门两次,在车上的时候连睡觉都不敢,人在外,她不敢松懈。
可这一次, 她睡了一路,直到快到站才被靳砚喻叫醒。
两个人的行李不多, 她只带了一个小箱子,靳砚喻只有一个背包。
季言曦是带病来接他们的,本来就是个小感冒最后也能拖到一个月还没好。
出租车内,靳砚喻满眼都是嫌弃, 从包里内侧翻出来个口罩给温虞好戴上, “乖,有病毒。”
温虞好笑,“不要紧吧。”
季言曦难受的眼睛都发红了,“哥…。”
靳砚喻装着没听出来他话音里的那点儿委屈, 视线落在窗外景色上, 有意无意地聊着:“你妈呢?不是来照顾你了?”
“她...在家。”季言曦语速很慢,可是却比之前好很多, 结巴的次数也少了,“她在学校...校附近租了了房子!”
“我们...先回家。”
季言曦说着,边把头扭了过来,目光沉沉地落在温虞好脸上,看了一会儿,夸奖道:“好好姐...你你漂亮了。”
“诶呀。”温虞好惊讶道,唇边勾出笑容来:“言曦同学都会夸人了。”
真是不得了。
在她看来,季言曦一直都是个长不大的小孩,虽然智商高吧,但是行事作风什么的都是小孩子性格。
顿了顿,靳砚喻没话说了,换温虞好来问他:“你在学校跟同学关系处的还好么?”
“挺好的。”季言曦轻声说:“如果我哥能来…。来这…。就更更好了。”
说完,他又觉得似乎不应该提到这件事,赶忙转了话题。
温虞好讪讪笑了笑,笑意未达眼底,她偏着头拿余光看他,靳砚喻脸上被落日的阳光洒了一脸金黄。
他一脸平静。
甚至在察觉到她在看自己的时候,还对她笑了笑,紧接着把手抓了过来握着。
满心满意,都是他的手温。
有很多话,都想问问他。
可她又害怕他说:我后悔了。
可是,真的不会后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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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晗在北京租了房子,是打算长期照顾季言曦的。
房子就在北大边上,小区环境不错,两室一厅,保安也不错,至少她有时候晚上回来或者出去接季言曦的时候,门卫都是按时在岗的。
很负责。
一行三人回到季晗那儿的时候,已经快晚上七点,可算一算,他们连晚饭都还没吃呢。
才走到门口,就已经从开着的门缝里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季言曦第一个进屋,“妈....哥哥来来了!”
说话间,季晗正端着刚蒸好的鱼往出走,温虞好也会来是提前跟她说过的,她微笑道:“累了吧?快洗手吃饭!”
说完,转身去厨房间继续忙活着。
还有个汤在煮着呢。
她进来没一会儿,紧接着身后就有脚步声跟着进来,也不走近,就站在厨房门口处,轻声道:“你打算在这待多久。”
靳砚喻嗓音清冷,身子斜斜地靠在门边上,过多的表情也没有,过多的话也没有。
他对她的敌意从未曾减少过。
不远处响起声音的同时,季晗的手背被锅内的热汤给烫到了,她疼得直冒汗,急忙挪到冷水下去冲,不见好转。
她的个性,一直都是居家的家庭主妇型,没有过多的事业心,没有过多的攀比心,只想家庭美满,小孩在身边,可偏偏…。
靳砚喻总是有事没事的跟她争吵,闹别扭。
前几年是不想搭理她,到了高三开始跟她吵架。
指着鼻子骂她。
她忍了,自从上次因为他志愿的事儿,三个人又是大吵一架后,他们见面的机会也少了很多。
季晗抽了几张纸巾出来把手擦净,手背上仍是红了一片,她在心底里告诫自己一定要跟孩子好好说,可说出来的时候却发现,根本控制不住。
她看着他,说:“砚喻,你还没到有孩子需要为他打算的地步,所以你根本不懂父母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以为你够叛逆够独立,已经能决定人生大事,决定你未来道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