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大胆地尝试加快前进的速度,驾驭了一项新事物,大大刺激了她的满足感。
陆悦容向随行的将士询问道:“我们能追上邱……大部队吗?”
将士思索了一会儿,回答:“军队里因为有辎重粮草,所以行驶速度并不快。如果我们以比现在快一倍的速度追赶,估计三四天后就能和将军他们汇合。”
陆悦容点点头,“那我们就争取在五天内追上他们。”
行程无聊,总要定些目标才更有趣味。
于是乎,在策马飞奔的第五天傍晚,陆悦容终于追上了邱戎的大部队。
当天傍晚,邱戎的队伍驻扎在野外一条小溪旁休憩。
陆悦容到达的时候,士兵们正在搭建帐篷。
站在忙碌的众人之外,陆悦容激动的内心才渐渐平静,恍然产生出了格格不入的不安之感。
正当陆悦容茫然无措地牵着马匹站在那儿时,远远的邱戎便看到了她。
起初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等定睛仔细看后,邱戎才发现的确是自己的新婚妻子追赶到了这里。
邱戎没想到陆悦容这么快就追上了他,愣了一下便朝着她的方向走去。
过了一会儿,陆悦容也看见了邱戎。
对方穿着一身黑色的盔甲,手中捧着头盔,稳步地向自己走来。
于是她牵着马也向对方走去。
离得越近,越能清晰地听清甲胄随着行走摩擦出的沉重的声音。
离得越近,陆悦容越发感受到了邱戎身上的肃然冷冽。
比之成亲那晚常服的他,盔甲在身的邱戎,更加泛然而生一股令人敬畏的气势。
当两人距离只余一尺时,双方同时站定。
邱戎问她:“会骑马?”
“路上学的。”
“嗯。”
邱戎叫住了路过的士兵,让他把陆悦容马牵下。
然后看向她,道:“跟我来。”
陆悦容眼疾手快地从马上拿下了自己的行李,稍稍加快脚步跟上了邱戎。
她在后面看着对方高挺的身影,这唯一认识的人,竟奇怪地让她内心的不安慢慢散去。
邱戎领着她进了自己的帐篷。
“今晚在这休息。”
“好。”
陆悦容进了帐篷后四处看了看,然后把行李放在了矮几上。
邱戎安顿好陆悦容,便掀开帘子出去了,临走前又嘱咐了一句,“待会儿会有人来叫你用餐。”
陆悦容点点头,“知道了。”
邱戎离开后,陆悦容也不知道需要等多久,索性拿出本书坐在矮榻上边看边等。
想来是之前的几天行程累得慌,陆悦容捧着书,看着看着就泛起了困,没过一会儿便倒在了矮榻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过去了多久。
身上被人盖上了毛毯,她揭起毛毯,揉着眼睛坐起身来,向着帐篷内看去。
不远处燃着炉火,炉火旁是一张桌案,后面正坐着邱戎。
而邱戎手里拿着的,正是之前陆悦容为了打发时间拿出的志怪小说。
察觉到帐篷里另一位成员已经醒来,邱戎放下手里的书,看向陆悦容。
明明对方已经说了会有人叫自己用餐,自己却兀自睡了过去。
陆悦容感觉有些不好意思,红晕悄悄爬上了脸颊。
作者有话说: 尝试签约失败(1/1)
第5章 伤药
见陆悦容已经坐起身来,邱戎说道:“有粥。”
语毕,他便继续拿起书看了起来。
陆悦容走到炉火边,在一旁的小凳上坐下。
她掀开盖子看了一眼,砂锅煲着的粥,正热腾腾地向外面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
陆悦容抬起头来,对邱戎轻声说了句“谢谢”,然后拿起一旁准备好的碗勺,盛上一碗香甜的粥喝了起来。
三月的北方仍旧薄寒,在这样的夜晚里喝着暖暖的粥,她瞬间就觉得手脚温暖了起来。
于是忍不住就多喝了一碗。
吃饱了之后,陆悦容余光瞥见不远处放着的烧水壶,估摸着是准备好烧热了洗漱用的。她便把砂锅取下后,将烧水壶放在了火炉上。
收拾好自己的碗筷,陆悦容向邱戎的方向看了一眼。
对方似乎喜欢上了自己带来的志怪小说,完全没有放下的想法。
她也不好向对方要回自己的书,索性便不再管他。端起锅碗出了帐篷,将之送回伙房营。
送了东西,陆悦容又顺势询问在伙房营的士兵,队伍里同行的军医住在哪个帐篷。
得到了指路之后,陆悦容道了声谢,便向着军医的营帐而去。
因为前几天一直在赶路,她并没有特别明显地感受,自己的大腿内侧已经因为骑马时间太久而有所擦伤。
到今天傍晚好好地休息了一顿之后,她才察觉到腿部疼得厉害。
伤在自己比较私密的地方,陆悦容也不好意思和自己尚且陌生的丈夫说出这件事情。
于是选择自己去询问军医,索要一些治擦伤的外敷药物。
来到军医的营帐外,陆悦容试探性地问了问帐门外的守卫,“请问,李大人休息下了吗?”
守卫回答道:“未曾。”
“那不知是否方便向李大人讨要一些外伤药呢?”
守卫尚未回答,营帐便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名年约二十四五左右的年轻男子。
来人看向陆悦容,作揖道:“夫人。”
陆悦容:“李大人?”
“夫人客气,叫属下的名字李溯便可。”李溯说道。
陆悦容显然没有想到这位军医李大人这么年轻,心中小小讶异了一下。
只是面上不显,仍旧是礼貌地和对方说话:“李大人,我想要些治擦伤的外敷药,不知是否可以?”
“自然可以,夫人稍等,属下这就拿来。”说完李溯便转头进了营帐。
陆悦容在营帐外等待了没一会儿,李溯便再次出来,将外敷的药递给了她。
道了谢之后,她便回转邱戎的营帐。
进入营帐,陆悦容用余光瞥了一眼邱戎。
确认了对方还在看书,她便放心地走到屏风后的床榻处。
幸而营帐中有一扇屏风,否则让她在别人眼光注视下擦药,她还真的会觉得难为情。
坐到床榻上之后,陆悦容轻轻地、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地褪去下装。
腿上的擦伤红彤彤的一片,有些地方都已经破皮,怪不得她会觉得那么疼。
她小心地拿起棉球,蘸着伤药往伤口上抹。
极具刺激性的疼痛,疼得她紧紧咬住了下唇,手上的动作却一刻不停地擦药。
才将将抹好了一边的伤口,陆悦容已经疼得额上沁出细微的汗珠。
正当她准备继续动作的时候,却瞥见邱戎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床尾。
她惊得立即揭起被子,想遮住自己裸露的皮肤。
但对方却先快了一步弯下腰来,右手抓住了她一只纤细的脚踝。
邱戎双眼紧紧盯着她。
问道:“躲什么?”
第6章 生病
陆悦容有些慌神,想从邱戎的手中挣脱开自己的脚踝。
但是显然,她没有那么大的力气。
于是乎,邱戎一个运力,就变成了陆悦容坐在他腿上的姿势。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然后伸出手来,“拿来。”
陆悦容抿唇不说话,整张脸都羞愤的通红。
两人沉默着僵持着对视了许久,她才不情不愿地把手上的棉球和伤药递给了邱戎。
邱戎低着头,为陆悦容抹伤药。
相比于自己的小心翼翼,邱戎的动作显然更为熟练而用力。
因此带来的疼痛感也十分巨大。
她偏过头去,双手死死攥住自己的衣服,因为疼痛产生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明明应该没有过去多久,却像是过去了几个时辰那么漫长。
上完了药,邱戎拍拍陆悦容的腿,示意她可以下去了。
同时抬起头来看向她说道:“好了。”
从邱戎开始给自己上药,陆悦容的目光就再也没有看向对方。
见已经结束,她便迅速地从邱戎腿上下来,然后拾起自己的衣服穿上。
眼泪不停打转,只是自尊逼迫着她,不愿意在邱戎面前哭泣。
可邱戎却不愿让她如愿。
他一只手捏住了陆悦容的下巴,强硬地逼迫她转过头来。
“知道疼了?”邱戎冷冰冰地问道,“知道疼了就好,下次就不会犯蠢了。”
陆悦容并不言语,拍掉了邱戎的手掌。
接着兀自地爬到床榻内侧,闷头盖上被子酝酿睡意,准备睡觉。
邱戎摩挲着刚刚落在自己指尖的泪珠,神色难以测度。
过了一会儿,邱戎也褪去外衣,熄灭了营帐里的灯,躺进了床榻上。
陆悦容闭着眼睛,思绪纷杂,怎么也睡不着。一直到三更天后,她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她不知道的是,床榻另一侧的那个人,也因为未知的原因,半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队伍就拔营启程继续前往绛贡。
陆悦容虽然一直跟着前行,可一整天里也不知和邱戎能不能说上一句话。
越是向西北而去,四周的环境就越是荒凉。又连续前行了七八天,陆悦容一点点看着视野之中的植被逐渐向身后远去。
这天结束了一天的行程后,队伍栖息在一片荒林边。
陆悦容从马上下来,小小地晃荡了一下,脸上泛着不健康的红晕昏昏沉沉地向前走去。
前两天,陆悦容就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受了风寒,晚间的时候向李溯讨要了一些伤寒药饮下。
目前来看,那些药并没有起效果。
陆悦容跟在邱戎后面向他们的帐篷走去。正走得好好的,对方突然停了下来。陆悦容不及反应就撞到了他的背后,本就昏沉沉的脑袋更加迷糊了。
邱戎速度极快地扶住有些站不稳的陆悦容,手背碰了一下她的额头,被她过热的体温惊了一下。
他立即打横抱起陆悦容,高声叫了一声“李溯”,然后便走进了营帐中。
陆悦容被小心地放在床榻上,眼皮沉重地耷拉着无法挣开。
朦胧间她看到有人提着医药箱走近,为她诊了脉。
忽远忽近间,不甚清晰地听见,似乎是邱戎在说些什么。
“……两三天……将军府……钟老……”
接着有人问了句什么,邱戎又回答了什么,她却是想听也听不清了。
后面的两三天时间,陆悦容就这么迷糊着和邱戎同骑一匹马向着绛贡而去。
一天里大半的时间都处于没有意识的状态中,只有在对方给她喂药喂食的时候,才会条件发射地张开嘴。
就这样,在迷糊的四月上旬,他们终于到达了绛贡。
到达了绛贡之后,邱戎让几名士卫遣送陆悦容进了绛贡城中的将军府。
而自己则是一头扎进军营里,连府邸都没回去。
生着病的陆悦容进了将军府,便躺在了病榻之上,整整躺了七天,病情才好转。
第7章 秋千
陆悦容进了将军府之后,就卧病在床。神志模糊间,她能感觉到有一名女孩子一直在旁照顾自己。等到连续喝了七天汤药,她才终于清醒看见了对方。
那是一名标准的西北女孩儿,皮肤稍显干燥粗糙,但透露着健康的红晕。看见陆悦容醒过来,双瞳霎时发出光芒,“夫人醒啦!”
陆悦容支撑着身体稍稍坐起来,女孩儿眼疾手快地在她身后垫起一个枕头。
“这几天都是你在照顾我吗?”陆悦容笑着问道。
“是的夫人!”
“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桑微,是将军雇我来照顾夫人的。”
“桑微你好,”陆悦容莞尔,自我介绍道,“我叫陆悦容。”
陆悦容很少会认识到陌生人,即时在陆府她并没有受到太多约束,她也更喜欢选择一个人沉浸书海。
如今看着桑微充满友好的双眸,她觉得,认识新朋友似乎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又过了一两天,陆悦容基本上痊愈,也能下床散散步了。
桑微扶着她在将军府里四处走走。
“病了这么久,这些天辛苦你照顾了。”陆悦容表示歉意。
桑微摇摇头,“没关系的,夫人不用抱歉,绛贡和泽安两地气候天差地别,第一次从泽安过来的人,多多少少都会因为水土不服而不舒服的。就连将军,初到绛贡都生病了一两天呢!”
这倒是陆悦容没想到的事情,“是吗?”
桑微点点头,“是的呢,我是听我阿爹说的。”
两人一边聊着天,一边慢慢走着。
陆悦容打量着将军府里的陈设与布局,虽然当初在泽安的将军府她没有看到全局,但还是能察觉到,这座将军府比泽安的要大上许多。
“将军府府邸范围怎么如此大?”她问向桑微。
“因为这是前任镇北侯的府邸呀,太上皇在位时抄了家之后就一直荒废了。到将军来绛贡戍边后,今上才将宅子赏赐给了将军。不过将军总是住在军营,所以也是空闲着。到去年岁末,将军才差人打理了出来。”
陆悦容点点头,“原来是那位谋逆的前任国丈的府邸,怪不得这么大。”
桑微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兴奋地拉着陆悦容,“啊对了!我记得去年将军要打理宅子说是因为要成亲,后院里还特意为夫人准备了一件礼物!”
陆悦容愣了一下,无奈笑着跟在桑微向前走。
“到啦!就是这里,夫人请看!”女孩儿兴高采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