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妻——柳辞韫
时间:2020-05-13 08:37:18

  陆悦容抬起头来,看向前方。原来是两个月没见的邱戎。
  她收起膝盖上的书本,站起身来,笑着和邱戎打了个招呼,“邱戎。”
  然而邱戎仅仅是在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小小地顿步看了她一眼,然后便不发一言地走了过去。
  陆悦容不知道他突然回来是干什么,只疑惑了一下对方的态度,便拿起自己的东西回了房间。
  晚膳的时候,她看到邱戎还在,想来是要在家住一晚了。
  两人像是陌生人一样,沉默着吃了饭。
  吃完之后,邱戎又离开不知道去了哪儿。
  陆悦容像平常一样洗漱完了就回了房间,垫高了枕头靠在那儿继续看了一会儿书。
  没过了一会儿,“嘭”的一声,房门被很大力地推开。
  她被吓了一跳,看向门的位置。
  邱戎裹挟着一身怒气走了进来。
  关上门之后,对方一言不发地走到床榻前,有条不紊地褪去外衣后,揭开被褥躺到床上。
  陆悦容因为对方的动作挤得被迫向内移动。
  躺好了之后,邱戎一把抓过陆悦容手里的医术,随手一掷扔到了地上。
  她惊道,“你干什么呀?”
  邱戎不说话,只见他手一挥,桌案上的烛火便熄灭了。
  他抽走陆悦容身后的枕头,让她平躺了下来。
  接着一个转身便到了陆悦容的上方。
  他低下头来,嘴唇胡乱吻在她的颈间。
  陆悦容被对方的怒气包裹,颤栗着抓住对方的衣襟,“邱戎,不要这样……”
  他停下了动作,两个人脸贴脸只有一寸距离。属于对方温热的气息喷薄在陆悦容的脸上。
  “这不是你想要的?”邱戎问她。
  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是什么?
  尚在迷茫中的陆悦容,不消片刻就被邱戎拖入了波涛汹涌中。
  过去了许久,邱戎像餍足的猛兽终于离开了陆悦容。
  他随意地披上一件外衣,走到门前,从仆役的手中接过了一碗汤药又走了回来。
  他把汤药递给陆悦容,“喝了。”
  陆悦容坐起身来,拉着被子遮住自己裸露的皮肤。
  她看着眼前这碗汤药。
  这下,即使她没有跟着师父学过药学,她也知道了这碗汤药的作用了。
  她双手接过碗,移到唇边,皱着眉头闭上眼,忍住苦涩,一口闷掉了这碗避子汤。
  许是喝得太猛,被汤药呛到。
  陆悦容一只手把空碗递给邱戎,一只手捂住嘴巴猛烈地咳嗽。
  咳得她眼角都泛着泪花。
  等到她终于平复了气息,才捡起散落在床尾的亵衣穿好,背对着邱戎躺下睡觉了。
  而邱戎,从她开始喝药到被呛到,就像是一个无关的旁观者,直到对方躺下了,他才拿着碗离开了。
  第二天早晨,陆悦容起床了之后,照常地洗漱用餐然后准备去师父的医馆。
  走在府中的路上时,她看见有人运着一些木头离开。
  看着那些眼熟的木头,陆悦容立即转身去向秋千的位置。
  如她所想,秋千没有了。
  不远处的陆悦容,如遭雷击。
  作者有话说:  日六有了,我没了……
  这种程度的虐,应该还好吧?
 
 
第12章 目标
  秋千被仆役们搬走,在原地留下一处空旷整洁的地面。
  陆悦容愣愣地看着那里,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弧度,气音发出一声自嘲的笑声。
  是她傻了,本来就不是属于自己的东西,主人要怎么处理,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牙关紧咬,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陆悦容转身向着府门走去,在路过从书房出来的邱戎时,如同陌生人一般与对方擦肩而过。
  邱戎嘴角抿成一条线,余光瞥到对方煞白的脸色,深邃的双瞳注视着她离开的身影,伫立在原地许久。
  陆悦容白着一张脸来到师父的医馆。
  无法定住心神地上完了早课,在帮师父碾药的时候,石杵竟也几次险险撞到自己的手背上。
  钟磬看着小徒弟明显不在状态的样子,出声打断了她的动作。
  “徒弟?”第一声无人应。
  “徒弟——”钟磬升高了语调。
  陆悦容怔愣着回过神来,看向钟磬。
  “师父,您叫我。”
  “这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钟磬关切地问道。
  “抱歉师父,我今天有些不在状态。今天我可以请一天假吗?”
  “念在是初犯,老夫就允了。下次再这样,老夫可就要打板子了。”
  陆悦容笑了笑,“谢谢师父。”
  陆悦容放下了手中的药臼药杵,情绪低落地离开了医馆。
  她漫无目的地行走在绛贡的街道上,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喧闹的集市中,一人行走的陆悦容,却是游离于众人之外。
  偶尔路过拥挤的人群时,也会被粗心的行人撞到肩膀,她却毫无反应。
  她放空的情绪里,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又似乎仅仅只是简单的空旷。
  有时候,她的目光落在街边小摊上贩卖的小玩意儿,突然想起某一次和桑微逛街时好像买过一个一模一样的。
  嘴角刚刚才因为快乐的回忆准备绽放笑容,下个瞬间又因为想起两人的决裂再度陷入低迷。
  她一直走啊走,走到了第一次遇见师父的西市。
  这里真的很热闹,今天好像有一个很大的杂耍班子在表演。
  里三层外三层的观众,把中间的表演台围了个水泄不通。
  陆悦容停步在人群的外围,仰着脖子,目光平静地看着内中的表演。
  火人、舞狮、刀剑对决,好玩儿的表演赢得了众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
  陆悦容渐渐地,终于染上了些许喜悦的情绪。
  这时候,上场的是一名大力士,表演的是举起五百斤的大石头。
  杂耍班子近十人抬着大石头,缓缓走上台。放下石头时,只听到嘭的一声响动,表演台都为之震动了几分。
  来人浑身布满遒劲有力的肌肉,站在表演台中央正在做着预热动作。
  接着,那名大力士深提一口气,双手抱住石头的两边,一运气,双手用力举起了大石头。
  然而意外骤变,只见那石头离地两三尺的时候,大力士突然泄了力。
  于是一声更响的撞击声,石头掉在了表演台上,把木板砸出了一个大坑。
  观众们都扫兴地发出了唏嘘声,就连杂耍团的人也走上台去谴责大力士。
  但这位表演者却是抱住自己的右手臂,在地上不停地滚动。
  陆悦容听不见对方在说些什么,但看着他痛苦的表情也能猜到,此时他必定是痛苦难当。
  以她这些天跟着师父行医的经验来看,这位壮士显然是手臂脱臼了。
  此时杂耍团的班主显然也是发现了壮士的异常,连忙向台下询问有没有会正骨的侠士,然而短时间里却没有一个人应答。
  跟着钟磬这些天,她也看过许多次正骨的手法。
  眼看着无人应答,陆悦容思索了片刻之后,便决定走上前去试一试。
  她穿过正在躁动的人群,正要走到表演台上。
  恰在这时候,从人群之外传来一道声音:“莫要乱动伤患!”
  有人来了,陆悦容立即停下了脚步。
  只见来人挎着药箱,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脚步飞快地走上表演台。
  那位风尘仆仆的男子喘着气,站在台上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呼吸。
  班主看向这位衣着有些狂放的男子,问道,“阁下会正骨?”
  男子点点头,“我是位走方的郎中,刚刚在不远处听见这里有人在寻找会正骨的人,我便赶来了。”
  班主上下打量了一下男子,不确定地说道,“阁下这身,实在是不像是个郎中的模样。”
  男子显然听惯了这样的说辞,班主如此话语甚至激不起对方的怒气,他摆摆手道:“像你这样的话,我听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最后怎么着,还不是折服在我的医术之下。”
  男子语气中透露着一股自信满满,班主又要说话:“你……”
  对方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别你啊你的,这位伤员可经不起你的耽搁。”
  说完,他便自顾自地蹲下身,双手覆在那位脱臼了的壮士的手肘处,轻轻摸索着关节的情况。
  “他这不是第一次脱臼了吧。”男子问道。
  班主没想到这位狂放的郎中倒也有些本事,“没错,以前有过一次,只是很久没有再次犯过了。”
  “已经脱臼过的伤患,关节都是很脆弱的,你不知道保护他,竟然还让他又做这些危险的活计,钻钱眼了吗?”
  说话间,谁也没有察觉到,男子一个动作,只听得“咯嘚”一声,同时传来壮汉痛苦的吼叫。
  脱臼了的手肘正位了。
  做完之后,男子站起身来,说道:“正骨做完了,接下来就是复位。我给你留几副药膏,记得给伤患敷上。”
  台下的陆悦容第一次见到这样风格的大夫,一时间全神贯注地看着对方的每一个动作。
  许是陆悦容的目光过于炙热,台上的男子转过头来看向她,并且步伐向她走来。
  他走到陆悦容正前方蹲下,低着头看向陆悦容,带着点痞气地问道:“丫头是不是觉得我很厉害?可千万不要崇拜我哦~”
  可怜陆悦容,十七年里打过交道的人都少之又少,更何况这种类型的人。
  被对方的话语打趣得讪讪地转移了视线,答非所问道:“我已经有师父了。”
  对方显然没想到陆悦容是这样的回答,闷闷地笑出声来。
  她不再与对方搭话,转过身来就离开。
  快步走出人群之后,陆悦容远远地回过头看了一眼表演台,刚刚的男子已经离开了。
  我也可以像他这样自信吗?我的医术也能变得这么厉害吗?陆悦容在心里问自己。
  原来倚仗自身本领的人,可以这么耀眼。
  她突然感到羞愧,自己竟然因为一些不必要的事情,浪费了自己大好的学习时间。
  明明就在不久之前,她还因为自己拥有了一位师父而高兴。今天就因为个人情绪而辜负了师父的教导。
  陆悦容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郁结在心好半天的伤心事荡然无存、
  她似乎找到了人生真正的意义。
  缓缓的,在她的脸上终于绽出了两天以来的第一个喜悦的笑容。
  她迈着轻快的步伐向前走了两步,突然间,她好似有种被注视的奇怪感觉。
  陆悦容停下脚步,猛地向自己的右后方看去。
  四处张望之后,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等到陆悦容继续向前走之后,刚刚她看过的地方,从暗处走出了带着随从的邱戎。
  确认了对方已经离开之后,邱戎道:“回营。”
  “是。”
  陆悦容兴奋地回到了钟磬的医馆。
  “师父师父!”她语带喜悦地叫道。
  “怎么了怎么了,出去这么一会儿,遇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了?”钟磬还是第一次听到陆悦容如此活泼的声音,好奇地问道。
  “我一定好好学习,争取成为像师父一样厉害的大夫!”陆悦容发下豪言壮志。
  师父笑着回答她,“和老夫一样厉害就满足了?你还年轻,大可再定一个更大的目标。”
  陆悦容摇摇头,“和师父一样厉害就够了,我的野心不大。”
  “好好好,徒弟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可以告诉为师看到什么高兴的事情了吧?”
  陆悦容十分细致地向钟磬讲述了自己遇到的事情。
  没想到钟磬听完了她的描述之后,却嗤笑了一声,“臭小子!”
  “师父认识他?”
  “岂止认识,还很熟呢!”
  “师父可以介绍一下?”
  “不用介绍,你们以后不会再见到。”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快拿书,把今天的课程认真复习一遍,晚上检查没掌握,小心老夫打手心!”
  “哦……”
  陆悦容乖乖地拿出书来,对着书上的小人背起了人体周身穴道。
  过了一会儿,她用书挡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看向自家师父。
  好像从刚刚自己提到那位狂放的郎中之后,师父的情绪就有些变样了。
  他们有什么样的故事呢?
  她难得地好奇心发作。
  正在这时,钟磬抬起头来,“还看?是不是想被罚?”
  陆悦容赶紧举起书本遮住视线,认真地背起书来。
  最有趣的学习时光,是她迟来的宝藏呀。
  作者有话说:  捕捉一只偷偷跟踪老婆的大猪蹄子
 
 
第13章 军营
  后来,陆悦容旁敲侧击地向自家师父打听过那位狂放的大夫,但是钟磬却意外地对这件事情嘴很严。
  久而久之,她便不再向师父问这件事情了,既然他不愿意说,想来也不是令人开心的事情。
  不知不觉中,陆悦容跟着钟磬学医术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每天早晨的两个时辰是上课时间,上完课后就跟着钟磬打下手,看自家师父行医或者为师父研磨药材。
  傍晚钟磬医馆准备关门之前,会让陆悦容再次复习一下今天学习过的内容。
  虽然仅仅三个月,但是在钟磬的耳濡目染之下,再加上陆悦容极强的学习能力。对于日常百姓的一些疾病,已经能够十分准确地辨认。
  时间走进九月,这天早课结束之后,钟磬对陆悦容说道:“每年的九月开始,绛贡就要进入全面戒严的状态。西北入冬早,北夷地处绛贡以北的荒原之地,从十一月末就进入寒冬颗粒无收,猎物也踪迹全无。所以盛秋时节的这三个月会是他们侵扰绛贡最频繁的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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