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猫想吃鱼却被这条鱼吃得死死的。
……
天蒙蒙亮的时候,程之余先醒了,迷瞪了下后微微撑起身去看身旁的邵珩,他阖着眼还未醒,胸膛隐约起伏着。
她盯着他看了许久,恍然想起很多事情。
父母离世后,她就学会了独立自主,很少再去依赖别人,对人对事也采取折中的态度,因为这样可以防止自己受到伤害。直到遇见他,他蛮不讲理地侵入她的世界,从各个角落里渗透进她的心房,识破她所有的言不由衷,带她领略了以往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
后来她发现他们的命运如此相似,都是被逗弄的不幸儿,他们相互拉着对方越过了那片黑暗的森林,重新开始新的生活,追逐各自的梦想,遇挫,又再次出发……
他已经成为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角色。
她把身子往上挪了挪,拿自己的手指作画笔去描摹他的轮廓,想着再过不久就要分离,一丝丝的难过就涌上心头。
程之余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角,起身正想离开时却被一把拉进了怀里。
“偷偷摸摸的干什么呢?”邵珩半睁开眼睛看她。
程之余吓了跳,下意识地否认:“没有。”
“啧。”邵珩翻身把她压在床上,一只手撑在她的脑袋旁,另一只手从她睡衣的领口钻进去,他眯了眯眼问,“想要了?”
程之余推他:“没有没有……”
他揉了揉她的胸口,程之余没忍住一声呻/吟,邵珩立刻就被挑起了欲/望。
“别……”程之余眼巴巴地看着他说,“早上还有课呢。”
邵珩轻笑:“今天周六,你有什么课?”
程之余愣了下,她是真忘了今天是假日。
邵珩去脱她的衣服,她还捏着自己的衣角,他一根根地掰开她的手指:“乖,老子想要行了吧,松开。”
……
程之余没能磨得过他,等云雨消歇后就筋疲力尽地趴在床上动也不想动。
邵珩满脸餍足,还凑到她跟前问:“抱你去洗澡?”
程之余缩着身子把头埋在枕头里:“不要!”
“啧。”邵珩揉了下她的脑袋,起身去了浴室。
洗好澡,他只在腰间围着一条浴巾就出来了,回到卧室一看,程之余已经穿上衣服坐在床边上了。
他倚在门口点了支烟,在烟雾中看着她的方向眯了眯眼。
“小鱼儿。”
“嗯?”程之余看他。
“给我画张画吧。”邵珩吹散烟雾,看着她挑眉笑得一脸高深莫测,“裸/体画。”
程之余瞪圆了眼:“你你你……”
邵珩掐了烟走过去,边走边说:“这有什么好害羞的,你是画家,画一幅裸/体画很正常,没看过大卫像啊,你画册上那么多裸/体画也没见你害羞,都是艺术,你思想纯洁点。”
“……”话是对的,可是从他口中说出来怎么觉得哪儿不对呢?
“我都给你拍过裸/照了,礼尚往来,你给我画一幅画不吃亏。”
“???”那些照片是她要求拍的吗?
邵珩坐到床边,歪头问她:“以前画过吗?”
程之余摇头。
邵珩诱道:“不想试试?”
程之余明知道他意图不纯,但心里却隐隐有些跃跃欲试。
“我给你当个裸模。”邵珩躺上床,侧着身子撑着脑袋看她,“机不可失啊。”
程之余犹豫着:“我……试试?”
邵珩笑:“求之不得。”
程之余起身去了外面拿自己的画架和画袋,一进卧室就看到邵珩解了浴巾大喇喇地侧躺在床上,全身毫无遮蔽之物。
“啊……你干嘛全脱了。”程之余背过身去喊道。
邵珩被她的话逗笑了:“不脱怎么是裸/体?”
程之余不理:“你快盖上!”
“啧,盖上怎么画?”
“我不画那!”
“不行。”
“那我不画了!”
“啧。”邵珩无奈,拎起一角的浴巾盖在腰胯处,“好了。”
程之余缓缓地往后瞄了眼,见他的确老老实实地把关键部位遮住了,这才完全转过身来。
邵珩撑着脑袋看她:“又不是没见过,害羞什么?”
“你还说你还说!”程之余涨红了脸,画一幅画是要一直盯着的,他刚才那样让她怎么画?
“行行行,老子都听你的。”
程之余撇撇嘴,这才支好画架,拿出调色板开始调色。
“要我怎么配合?”
程之余看他:“就这样别乱动。”
邵珩往自己腰上示意:“真的不画那?”
“不画!”
“啧。”邵珩惋惜地摇了下头。
程之余把头发随意挽起,执着画笔开始细致地勾勒他的轮廓,时不时拿画笔去比对比例,眼神开始变得专注,也不见刚才的羞赧,完全是专业的姿态。
邵珩见过许多次她画画的模样,却是第一次正面这样打量她画画,不管哪个角度看都他妈的这么好看。
啧,他刚刚就不该听她的,把最该画的部位盖起来。
程之余沉浸在绘画中,邵珩倒是老实地躺在那配合她,也不喊累,眼神也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她画着他,他看着她。
程之余渐渐地画到了他的腰胯上,浴巾的一角正好遮住他的三角部位,她却发现了些异常。
“你……”她停下画笔看他。
邵珩往底下看了眼,一点不害臊地说:“你这样盯着我看,这是自然反应。”
程之余咬咬唇,嗫嚅了句:“混蛋!”
邵珩却没脸没皮地笑,还看着她提醒道:“小鱼儿,记得写实啊。”
程之余鼓着嘴瞪他一眼,这才接着往下画。
画好轮廓,她开始上色,不停地换着画笔,手不够用就用嘴巴咬着笔,邵珩身上每个部位的阴影都不一样,她就仔细地观察,之后才谨慎落笔。
维持一个姿势久了,即使是躺着,邵珩也不免觉得有些疲累,但他也没开口催促她,仍是扛着供她观察。
近一个上午的时间,程之余才最终画好这幅画,收完尾后,她对着邵珩笑了:“画好了。”
邵珩神经一松,平躺在床上甩了甩胳膊,觉得自己半边身体都僵了。
“我看看。”邵珩坐在床边上。
程之余把画架调了个方向,凑到他身边和他一起看:“怎么样?”
邵珩看着画布上的自己眯了眯眼,在看到腰间的那块白布后摇了摇头。
“画得不好?”程之余问。
“啧,就该□□。”
程之余瞪他一眼。
邵珩把浴巾一掀把她往床上一按:“憋死老子了。”
——
邵珩决定要出国后就利索地把工作室的事处理了,之后的几天他除了带程之余再去了趟老太太那,把那天下午拍的照片和肖像画给她送过去,其余时间两人都腻在一起,度过最后的相处时间。
出发那天他也没让家人来送,只让邵文送他和程之余去了机场。
程之余一路上情绪都很消沉,到了候机厅眼看离别的时间越来越近,她的眼眶就忍不住发红。
邵珩见她欲哭不哭的模样,捏了捏她的脸:“啧,小鱼儿,老子又不是去前线,哭什么?”
程之余看着他瘪瘪嘴。
“舍不得?”
程之余轻微地点了下头。
邵珩附到她耳边说:“不是把我的裸/体画留给你了吗?”
程之余伸手掐了下他。
“Oh,Ivan。”
程之余和邵珩正说着话,突然有人朝他们这喊了声。
他们一齐扭头去看,看到杨子琳款摆着腰往他们这走,她身后是一众的美国学生,程之余还认得出那个领队。
杨子琳走近了,看着邵珩说:“看来我们是一班飞机,这可真是缘分,对吧。”
邵珩皱了下眉,心下暗自低咒一声,机票是邵文订的,他压根没想到这也能和她碰到一起。
杨子琳又笑着看着程之余说:“他又是那个有魅力的Ivan了。”
程之余撇嘴。
邵珩把她一揽往边上走,身后杨子琳带笑的声音传来:“我们飞机上见,Ivan。”
……
邵文给他办好登机手续后,叮嘱了邵珩几句,之后看这对小情侣还有话要说,就识趣地走到一旁,给他们留下空间。
程之余巴巴地看着他,突然说了句:“不想成为前女友。”
邵珩愣了下,明白刚才杨子琳这么一闹她又在瞎想了。
他忙安抚道:“好,老子听你的。”
程之余眨眨眼:“我要是想呢。”
邵珩掐了下她的脸:“你想得美。”
程之余看着他就笑了。
机场广播在催登机了,邵珩最后抱了抱她,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小鱼儿,我在那等你,别爽约。”
程之余望着他,坚定地点了下头:“嗯。”
……
从机场回来,程之余的情绪就很低落,恹恹地坐在副驾驶座上趴在窗边往外看。
“阿珩带你去见过奶奶了吧。”
程之余回头应道:“嗯。”
“他还是第一次带女孩子回去,奶奶很喜欢你,你送的画她还特意挂在客厅里,就和阿珩给她拍的那张照片挂一起。”
程之余腼腆地笑了笑。
邵文看她一眼,问:“不舍得阿珩?”
邵文毕竟是长辈,这么问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邵文笑:“阿珩上次告诉我,你们分开不了多久。”
程之余愣了下,随即点点头:“嗯。”
“他自从遇见你之后变了好多。”邵文说道,“他能够重新振作起来,很大的原因就是你。”
程之余抿了抿嘴,他于她又何尝不是呢?
他们俩谁也不是谁的救世主,不过是因缘遇见,互相摆渡罢了。
到了学校,程之余和邵文道别后直奔美院,先去画室看了眼没看到李修,她又到了他的办公室里找他。
李修正坐在办公桌前,见敲门的人是她,既意外又在意料之中。
自上次他严厉地批评了她后,这段时间她就很少出现在美院,见到他也是毕恭毕敬的,就像个犯错的小孩。
“之余,有事吗?”李修率先问道。
程之余双手交握在前,咬了下唇说:“老师,您上次说的那个比赛我想参加。”
“哦?”李修推了推眼镜,“确定吗?”
程之余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这条路可能会很辛苦,也不会太平坦。”
“我知道。”
李修看她神情坚定,显然是下足了决心,心中一阵宽慰。
“好,你既然决定了,我就帮你写封推荐信,但是……”李修顿了下接着说,“以后怎么走都看你自己。”
“我明白。”
从李修办公室里出来,程之余的脚步轻松了些,望着蓝天上一架拖着长尾的飞机,眼眶微微湿润。
李修问她油画于她的意义是什么,这个问题她仍是回答不上,但是此时此刻她不惧未来,脚步坚定。
因为她有不容错过的人和不可辜负的梦想。
完
作者有话要说:
非番外是彩蛋(写作过程中删掉的小梗)
一个周末,程之余练画之后觉得要放松一下,就拉着邵珩又去参加了外语学院的英语角。
这次表演的短剧是《忠犬八公》,表演者是两个男生。男主人公的扮演者是一名中国学生,而狗的扮演者是那个美国学生。
邵珩一见到他,眉峰一挑,说:“怎么哪都有他。”
到了自由讨论环节,那名美国学生搬着椅子又凑到他们俩这来。
“Hey,又见面了。”
邵珩瞅他一眼,哼了声算是应答。
那美国学生一点也没觉得受到了冷淡对待,兴高采烈地问邵珩:“哥们儿,你喜欢养什么宠物啊?”
邵珩似有深意地看了眼程之余,回答道:“mermaid(美人鱼)。”
“mermaid?”美国学生不解,还一脸正经地附和他,“这可不好找。”
他又转而问程之余:“你呢?”
程之余认真地想了想,小猫小狗都挺可爱的,但是她没亲自养过,因此这个话题她没什么发言权。
她正想开口回答时,边上的邵珩抢先说了:“tadpole(蝌蚪)。”
“tadpole?”美国学生又不解了,嘀咕了句,“你们俩可真奇怪,又养美人鱼又养蝌蚪的。”
邵珩眯着眼看着程之余笑,她则狠狠地瞪着他。
在一起那么久了,她还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吗?
混蛋!
——我是分割线——
程之余本来答应邵珩周末去公寓住的,可是王雅琴的男友来找她,最近宿舍查房查的严,一下子缺了两个不太好糊弄过去。
她寻思着她和邵珩天天都能见面,雅琴和她男友异地见一面不容易,于是就在微信上和邵珩说了这周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