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要怎么给我的傻儿子解释有钱就很快乐,不孤单,反倒嫁人会有很多麻烦事,还要担心男人负心,还要在家里苦等丈夫回家……男女欢爱虽然很好,但不论是私生子还是婚后的矛盾都让人苦恼,不如自己解决问题。当年做歌女,很担心老了之后怎么办,进了宫就不用担心了,不论受宠不受宠,哪怕活到七八十岁没有儿女也不用愁吃喝。
男人不懂这些事啊!当年我姐姐和那男人山盟海誓,到最后呢?
唉。权势呢?武帝一朝几乎是一茬一茬的换丞相,杀一批换一批上去。
尊贵呢?我儿子是太子,女儿是公主,怎么样?
“小富即安。”卫子夫说:“你放心,陛下心高气傲,不把我放在眼里。”
将来如果汉朝灭了,祭祀断绝,我不想再去见他,他也不会来找我。陛下是真的心高气傲,赏赐起来大手大脚,绝不肯往回要,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失去祭祀,更不能容忍别人接济他。
陛下过去生气时都不肯让别人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为了避免汉朝又一次复兴之后拿不到祭品,到时候让据儿去给他送钱花。计划完美!我一定会有万亩良田!
刘据表示迷惑不解,当年民谣都说‘卫子夫霸天下’,她不骄傲能理解,怎么会不留恋呢?一定是因为父亲杀了我和我全家,是了,皇帝能诛杀太子全家,母亲怎么会对别人还抱有信心和期待呢,我怎么这么傻。
“我,呃,现在好多同僚都想娶改嫁的皇后,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卫子夫想了想:“姿容绝色,一生行为和性格都看的清清楚楚,不用猜度?”
……
帝镇中很快就来了一批祭文和祭品,新君登基,当然要祭奠先祖。
继位是刘肇的次子刘隆。
皇帝们纷纷抓着他问:“这孩子今年多大?”
“这孩子聪明不?”
“这孩子性格怎么样?”
刘肇一脸茫然:“我去世的时候,他刚满百日。”
“完蛋了!!”*8
皇帝们经验丰富的说:“不一定能平安长大啊!”
“说不准会被权臣给杀了!!”
“太后临朝称制就要天下大乱啦!!”
“外戚又要霸占朝廷!”
“邓绥有哥哥吗?有几个兄弟?娘家侄子是好人吗?”
扶苏微醺的溜达过来,淡定的笑:“别胡说,太后当权至多杀一杀宗亲,天下不会太乱。”
刘欣幽幽的问:“惠帝怎么不见了?莫非他移情别恋?”我也想移情别恋,我没看到合适的人。
扶苏扶着栏杆大笑:“怎么可能,他求学去了。”
刘欣略有点遗憾的瞧着别处:“啊,这样啊。”
过了二百多天,韩都尉举着一个宝宝过来了:“喏,这位是汉帝刘隆,谁拿去养着?别着急等汉朝结束就把他抱走了。”
经过一阵震惊和混乱并且确定是正常死亡之后,他们冷静下来。
刘肇:“他娘呢?不是说每掌权的皇帝不用来吗?”
“他母亲还活着。”韩都尉叹了口气:“思虑不周。规定的是没有实权的皇帝可以选要求不来,去了帝号的皇帝不能来,这孩子还没什么自愿呢。你们先养着,等改了法律就接他走。”
扶苏充满同情的伸手:“给我,你别这么拿着他,这又不是个烤芋头。”
第77章 夫子+刘隆(虫)
墨翟修完路之后又带着人把道路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用了半年时间。这不是用眼睛看一遍的检查, 而是要每一尺每一尺的检查是否平整, 在用尺子的衡量五十步的宽度够不够。一切都检查完, 觉得身心舒畅,打算去阎君提出一个建议。
刘盈又饿又馋, 机智的表示自己不进去了,在大门外等着。跟在墨子身边学习的时候,学了很多东西, 过的也很苦。墨翟同样主张保证休息之外不要娱乐, 不要讲究口腹之欲, 也不要有过多的物质需求。因为他本人就是这么做的,布衣草鞋, 满手的老茧, 不停歇的工作, 刘盈也不好一个人溜去休息, 或者是去吃吃喝喝。就跟着他喝凉水,啃桃子和苹果——鬼不需要吃干粮, 但水果能舒缓精神恢复体力——全靠同行的其他人分几个馅饼或肉干撑着, 由此结交下了分零食的交情。
“诸位别走, 我请客。”刚刚买了一把烤串, 坐在卖面条的地方要了一碗细面, 慢条斯理的吃了半把羊肉串,葱花细面不再滚烫,而是令人舒适的热乎乎, 吃一口面,喝一口汤,葱和盐的醇香飘荡在面汤中,还有一块用油炸过的面片,现在被泡的不脆了,却有一种很奇怪的口感。
跟着墨子检查路况的校尉和鬼卒们欣然答应,本来就打算在这儿吃,有人请客当然更好。
一群人开始吃烤串和馅饼,十分感慨:“终于修完了!”
“修路没什么,他生活的太简朴了。”
“我可不想这么简朴。”
“我也不想。”
刘盈现在特别希望有点祭品从天而降,大家分一只牛吃。
墨子对阎君们说:“既然鬼魂摔不死,如果我们在城墙上安装投石机,调制好距离,可以在各个城池之间扔过去。这样可以快速运转鬼魂。”魂魄可以交叠,投石机的大兜子里放几十斤的石块,应该也能放上几十个魂魄。
他活着的时候也构想过如何让人在天上飞,做过少量的研究,但实在不敢做实验——人命很重要。
阎君们想一想自己坐在兜子里被投石机投出去……觉得很可怕:“不成,有急事让会御风的差人去干就行了。”
“对啊,鬼虽然不会死,却会受伤疼痛。”
“听说你研究过会飞的木头鸟,能不能做几艘会飞的大船运载鬼魂?”
“船在天上飞会很奇怪吧?”
“你家的大白牛能拉着车在天上飞,你说我奇怪?”
“让大船运载鬼魂应该去找神仙要符吧?他们有那种符,贴上去就能飞一会。”
“这话说的,找一个会御风的人站在船头上,托起一艘船,就行。可问题是一船的鬼都没有船沉!”
墨翟明白了,投石机的确不行,但他对飞船也没兴趣。他想要的是一种非常快速,比御风更快,准确度也更高的方式。
定下来一个小目标,然后,怎么实现呢?
阎君们安慰情绪低落的老汉:“您别再想想别的法子。”
“以前那个能飞的木头鸟上能趴个人么?”
“对啊,想不御风就在天上飞,还是有别的办法的。”“”
墨翟有点郁闷,打算回去自行研究。现在诸子百家在深山中使用的竹鸢,抓着竹鸢仰着头往上吹气操控上升下降和左右方向,那只适合在山中使用,在平原上速度比走路快不了多少。
正要回到山里继续砍树做实验,看了锦画一眼:“阎君,我带个人进去看我的机关小屋,可否?”
“带谁啊?不能往外拿武器啊,你那里全是各种精妙的机关,拿出来会很危险。”
“最近收的一个学生。”
“好么?”
“你收学生了?木匠吗?”
墨翟叹了口气:“是个娇惯的年轻人,只想学机关术用于游戏,不信奉我的理论。”
所以他也没有教最重要最精密的部分,墨家的师徒传承不可以轻易打破。
“唔……”阎君们窃窃私语了一下,刚刚打击了他的投石机计划,再反对就不合适了。
万一墨子以后生气不帮我们修……修城池道路或者机械什么的,那多不好啊。
“行吧”
一个试图恋爱的少女看到这个少年,虽然穿着朴素的衣裳,坐在街边吃着简单的食物,却白皙精致,有一双内敛而高贵的眼睛,坐姿也与众不同。不由得心中一动,找过来:“您,您一个人么?成亲了么?”
刘盈点点头:“家里有人等我。”
少女遗憾的走开了。
修路小组的其他人开始八卦:“刘盈你成婚了?”
“谁啊?”
“哎怎么没听你说过。”
“她也没给你送过饭。”
他们知道他叫刘盈,但不知道他是汉惠帝。毕竟……没有几个人记得住皇帝的名字。
刘盈略有点炫耀的说起来:“怎么没有,他给我送了很多东西呀,每年都来好几次。”好吃的祭肉啊,好吃的炸鱼啊,好吃的桃子啊,什么都有。
“咦?那不是你哥哥吗?”
“嘿嘿掏钱吧,我早说了不是,你还不信,赌赢了。”
“咄,你怎么看出来的?给,二十文。”
刘盈震惊了:“你们拿我赌博??”
“哎呀,男人都很花心的。”修路小组中有个妇人笑眯眯的逗他:“你常年不在家,可要当心。”
“想当年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也没耽误涂山氏生孩子。”
“这不是废话么,他是不进门,涂山氏去找他啊。”
“你傻啊,他是三过家门不入,难道就路过了三次?就三次没进去!”
刘盈喝了半碗热乎乎的汤:“二位,想啥呢?”你以为扶苏哥哥能给我生个孩子吗?别逗了,要是真有什么事或者是能生,那也是我……
他生前是攻,如果对方是扶苏,就有了自己是受的自觉。
但是他又不愿意当受,于是和不想当攻也不想有实质关系的扶苏一拍即合,融洽和睦。
墨翟走出大门,看到街对面的小吃一条街上,最白皙最显眼的十几岁少年就是自己那个志向不同只想做玩具的学生,他走了过去,拍了拍刘盈的肩膀。
刘盈问:“夫子,您要吃点什么?这里的汤面还不错。”
墨翟不想吃东西,只想带着他去看自己的机关小屋。
刘盈忽然觉得有些悲伤,跳起来把他按在席位上:“今朝一别,日后我不便拜访夫子,我所居住的地方,等闲没有人去……临别时让我请您一次吧。”
墨翟也有些感慨:“唉……好吧。”的确啊,他虽然可以随意出来溜达,却轻易不能带人去自己的居所游览。这小子也交了底,皇帝住在帝镇里,普通人无法靠近帝镇,就算能靠近,也进不去。
刘盈看了看这里,又觉得不满,想请他去酒楼里好好吃一顿。最近学的东西足以受用终生,却没有给他什么。
这次换成墨翟按住他:“随便什么都行。快点吃,吃完带你去看机关小屋。”伸手从他手里抽走一半的椒盐肉串,席地而坐,吃了起来。
很快又上了一碗葱花汤面,被他几口吃掉了。
刘盈才把汤喝完,和夫子相对无言的静坐了一会。
墨翟有过很多学生,虽然最近只有他一个,但不觉得有多么伤感。他的理想社会始终没有实现,阎君虽然基本符合理想中的君明和尚同,但阎君们和他的理念又不相符。墨子只好安慰自己,在这个地府中政令清明众鬼安定,用的方法不一样,但达到了相同的目的。
修完路重复检查的时候,看到到处都有高高兴兴的鬼在路上跑来跑去,他也觉得很高兴。
刘盈有些感慨和不舍,又觉得自己没必要这样,自己曾经有过许多老师,教授经史子集和各种各样的东西,也不觉得有什么。
墨子拉着他进了阎君殿,打了个招呼就跳进锦画里。
阎君看着锦画上突然浮现出来的黑色小人,有点心疼。
这锦画里如果走进去没有绘制在画上的人,会损失一点耐久度,耐久度总共就99,掉光了就坏了,得让织女们再做一副。
墨翟抓着刘盈的手腕,从挂在屋里的一幅画上走了下来。
刘盈好奇的观察眼前的一切,刚刚的感觉就像掀开一道薄纱走出屋子,眼前所见却立刻换了一般景象。
墨翟拍了拍旁边的柱子,脚下的地板轻轻的‘咔’了一声,打开来露出通往楼下的开口,这里没有楼梯,只有一个打磨光滑拼接整齐、宽有三尺、长约两丈的斜木板慢慢展开,最终卡在地上的木槽中。他不太喜欢说话,也不想介绍这一切,只是默默的演示给这个年轻人看。
有一点点炫技之意。
墨子蹲下身,按了按木板的中心,木板两边忽然翻上来两块作为栏杆的长长的小木板,他坐在木板上,滑了下去。
刘盈也跟着滑了下去。
墨子拔出旁边挂在墙上的一块长三尺、宽和高均为二寸的木条,长长的木滑梯悄无声息的收了起来,让开一片很大的空间。
靠着墙放着的全是箱子,精致的竹帘里透出朦胧的光,箱子里装着各种各样的工具。不仅是人所共知的锛凿斧锯,还有一箱子各种型号的刻刀、一箱长长短短的锉和磨石、各种尺子和模具。
刘盈瞪大眼睛看着他的举动。
墨子把木条放在刚刚卡住木滑梯的地方,在轻微的机械声音中,所有的帘子依次卷了起来。
阳光照了进来,风吹拂铃铛,铃铛上的丝线连着一个铜质小人。
铃铛摇晃,拉扯着丝线,小人手里的火石互相击打,点燃了泥炉中的碎木头,火焰缓慢的燃烧,而茶壶一声不吭的慢慢变热。
“看懂了么?”
刘盈迟疑的说:“夫子,我觉得,我,我好像什么都没有学会。”
“士虽有学,而行为本焉。”墨子说:“这是我穷尽三百年时光和无数心血制作而成的小屋,这都没有用,是打发时间用的。你不应该沉迷于此。”
刘盈:???看到这么多奇妙的东西,我怎么能不沉迷于此?我也需要打发时间的事啊。想做打火小人!
墨子给他灌输了一番墨家思想,然后允许他挑一样东西拿走——滑梯不行,得是好拆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