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仙侠之城虽然是各成一派,自成一统,由各自的城主自制的,但总体来说都还是要受到皇权的约束,同时,各个城市之间自然也有互相攀比的心态,哪个城的城主更强一点的话,顺带整个城的人说出去都倍有面儿。在帝都那边分配每年的修仙资源的时候,自然也会比往年更多些。
所以司马婉怡现在只想知道真相。
她当然不想死,因为不想死,所以才不会再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去争辩什么,而是想要从虞明瑶的话中找到破绽,试试能不能再挽回一局。
她内心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同时也驱动着蛊虫,让司马万逸安分守己,不要出面,至于窦玉树,这会儿被虞明瑶的本命剑逼着,自然不敢胡作非为,其他知晓事情的侍女的身家性命都在自己手上,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司马婉怡正这么算无巨细地想着,就听到虞明瑶笑了一声:“我不告诉你。”
司马婉怡:……
这剧本和她想的为何差异如此之大??
“还有别的话要说吗?没有了吧?”虞明瑶看着司马婉怡睁大眼睛惊愕的样子:“既然你无话可说,那么就该我来说了。”
她在声音里带了一缕真气,于是她的话便环绕在了整个司马城每一个人的耳边。
“司马婉怡,在我嫁入司马家一年不到,你就在我夫君司马万逸身上下了最狠毒的母子蛊。”
“蛊虫发作之时,足以让人失去神智,你以此蛊相挟,让司马万逸听令于你,你让他冷落我,苛待我,并且以我要挟我的母族,一步步将整个虞氏的积累和财富全部都搬到了自己名下,甚至你的本命剑‘红烛’都是从我虞氏的剑池里取的。这也就算了,不过是身外财罢了。我虞氏树大招风,惹人眼红,试问谁不眼馋我虞氏的财富呢?贪婪是人性,只是在你身上显得格外恶罢了。”
“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应当苛待我的家人。”
“你更不应该在知道了你的哥哥与你毫无血缘关系后,便将他当做炉鼎。司马婉怡,以你修炼的资质,这辈子也就是个元婴境了,你自己难道不知道吗?你这么做,不过是自小就馋你哥哥的身子罢了,你不敢承认,我来替你说。”
“到这里,我都是愿意忍耐的。谁让我爱我的夫君呢。”虞明瑶为原主叹息一声:“但你竟然倒打一耙,给我下了迷药,还让你的情人爬到我的床上,营造出一副是我犯错在先的假象,再给我刻字,羞辱我!司马婉怡,你——欺人太甚!”
司马万逸的神色复杂,他在怀疑虞明瑶或者知道了一切的时候,心情就已经震荡不已了,这会儿虞明瑶剑指司马婉怡,虽然有蛊虫作祟,控制了他的躯体,但并没有让他的神智都被禁锢住。是以他清楚地听见了虞明瑶说得所有话。
他下意识想要反驳虞明瑶所谓“炉鼎”的说法,但随即,他的内心就是一痛。
她这么说……从事情的本质上来说,其实也并没有错。
司马婉怡也确实从小就依恋他,甚至在他成婚的前一周开始绝食,大婚前夜,她还曾经大醉着闯入了自己的房间,在自己面前宽衣解带,吐露了自己压抑的感情。
是他觉得婉怡还小,不懂事,又是醉酒,这才说服了自己,将这件事情掩饰了过去。
这件事终究是他错了。
他没有想到自己一时的纵容竟然会造成这样的后果,竟然会让自己的妻子遭受家破人亡的代价。
“你胡说!我没有吧哥哥当做炉鼎!”司马婉怡豁然抬头,她咬牙道:“我是真心爱他的!!你才是那个后来的人——!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会被迫做出这些事情来?!都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
虞明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冰冷:“这么说,你们在我嫁来司马城之前,就已经搅在一起了?”
司马婉怡想要否认,但是她又太过渴望看到虞明瑶崩溃的样子,如果让她觉得自己和哥哥在她之前就……了的话,就会显得她和哥哥那一年的琴瑟和鸣宛如笑话,她不是很爱司马万逸吗?不是铁了心要嫁给爱情吗?她倒要看看,她还怎么笑得出来!
“是又怎么样?”司马婉怡冷笑一声,眼中终于露出了事发后的第一抹胜利的神色:“哥哥从来都没有爱过你,你从来都是一个倒贴的贱人!”
司马万逸内心一颤,他在内心底呐喊着“这不是真的”,却因为蛊虫控制而无法动作。
司马婉怡就等着看到虞明瑶脸上痛苦崩溃的情绪,她的笑容几乎都快要溢出来,然而她盯着虞明瑶的脸,仔仔细细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到虞明瑶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大家都听到了。”虞明瑶不仅不生气,甚至还勾起了一抹笑容:“这是她亲口说的,我没有诬陷她。”
司马婉怡愣了半晌,她看着虞明瑶没有波澜的脸,喃喃道:“你……你不是虞明瑶,虞明瑶痴恋我哥,为了他什么都愿意,甚至被烙字也不会反抗,被吊在城门也不会挣扎,你……你到底是谁!!”
说到最后,她的神态带了几分疯狂,目眦俱裂地瞪向虞明瑶。
“我早就说过了呀。”虞明瑶微微俯身,对上司马婉怡的眸子,笑容骤冷:“我是来索你命的恶鬼哦。”
“你,该死。”虞明瑶清晰地吐出了这几个字,她的杀意有如实质般铺天盖地笼罩了司马婉怡,压得她浑身颤抖,眼中终于露出了真正的恐惧。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不是说着玩的!她是真的想要杀自己!而且是在所有人面前杀死自己!!
有了这个认知,司马婉怡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颤抖着向后蜷缩:“你……你到底想要什么!你不要过来!!虞氏我还给你,司马万逸我也还给你!你、你还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要的很简单。”虞明瑶歪头看着她:“我要你为你所做的一切后悔。”
司马婉怡有点没听懂,但她这会儿只想着保命,只要留的命在,办法就总是想出来的:“我、我后悔!我特别后悔!”
小总没有播报后悔值进展。
虞明瑶叹了口气,看来只是口头说后悔是不行的。
她轻声道:“是吗?可是我不这么觉得呢。”
她侧头看向窦玉树:“你爱她吗?”
窦玉树还没反应过来:“什、什么?”
“我本来要杀了你的,你来帮我做一件事情,我就给你一条生路。”虞明瑶露出了浅淡的笑意:“你愿意吗?”
没有人愿意死,哪怕是为了爱情,尤其是在听说了自己心爱的人居然和自己的哥哥做了那样的事情后,窦玉树的三观都在剧震,哪怕有再多的爱,此刻也变成了奇特的恨。他咬牙道:“愿意。”
虞明瑶向着虚空中伸手,天地万物皆为她所用,顷刻间,城中铁铺烧红的烙铁便连着钳子一起摔落在了窦玉树面前,虞明瑶想了想,在虚空中写了一个“淫”字,屈指轻弹,那字便浮凸在了烙铁上。
“你曾经在我脸上刻字,我依葫芦画瓢,便也在你脸上也刻一个字好了。”虞明瑶扫向窦玉树:“还愣着干什么?捡起你面前的东西,烫在她脸上,你的命就保住了。多划算的买卖啊。”
她心念微动,原本架在窦玉树脖颈上的“十步”后退几寸,在半空中转过一个弯,悬空在了窦玉树的后颈上空。
“你说你只爱我一个人的。”窦玉树俯身从地上拿起烙铁,双目赤红:“你说过,只要我照你说的去做,我们就能一起得到司马城,从此快活一辈子的……”
他一步一步向着司马婉怡走去,面容逐渐狰狞:“你在我身下承欢的时候,你在我怀里浪叫的时候,是不是心里还想着你的好哥哥?”
司马婉怡本就是跌坐在地的,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窦玉树,她蜷缩着向后退去,泪流满面,拼命摇头:“不,不要……玉树,不要……你知道那些都是假的……都是她骗你的……”
“我说你最近的修为怎么长进如此之快,我说你怎么指使我去城门天天冲着虞明瑶喊那些话。”窦玉树咬牙狞笑,原本俊逸的面容因为这样的表情而显得可怖又阴沉:“原来在那些时候,你是在和你的好哥哥翻云覆雨。”
窦玉树的后颈悬着虞明瑶的长剑,面前才是活路。
他俯下身,在司马婉怡不可置信和恐惧的眼神中,一把撕开了她的上衣颈!
雪白的肌肤上,带着暧昧的红痕。
“骗我?”窦玉树冷笑一声。
铁证如山,窦玉树冷冷地看了狼狈遮掩的司马婉怡几秒,毫不怜惜地捏住司马婉怡的下颚,迫使她看向自己,然后毫不怜惜地用烙铁烫在了她的面颊上。
滋——
烙铁与肌肤接触的瞬间,对司马婉怡来说并不陌生的声音响了起来。
只不过,上一次,她是站在旁边兴奋的看客。
而这一次,承受的人,变成了她自己。
第50章 城主问您肯认错了吗(8)
司马婉怡疼得快要晕过去, 但原主当时没有晕过去,完整地受了这么一遭罪,虞明瑶自然也不会厚此薄彼,她动了动手指, 司马婉怡的神智便被什么吊住了一般, 纵使她疼到了极点,也依然保持着神智的清醒。
有谁不爱自己的容貌呢?
真的要算起来, 司马婉怡要比原主还要更在意外貌许多。虞明瑶实在太美了, 在虞明瑶来到司马城之前, 她才是第一美人, 而虞明瑶来了以后,所有人提到美人,开口就是城主夫人。她表面不说, 心底却是嫉恨得要死。
之所以非要在虞明瑶脸上烙字,当然也有毁了她容貌的发泄之意。
当时她又怎么会想到,风水轮流转, 自己竟然有朝一日也要体会一番这样的滋味。
这种容貌被毁的撕心裂肺,自己编织了许久的计谋被破坏后、因为对方的绝对实力而无法东山再起的心如死灰,在所有人面前被如此对待,而动手的人还是自己一直以来的枕边之人的绝望……此番种种与脸颊上传来的痛楚交织在一起, 司马婉怡的精神终于隐约有了崩溃之势。
她突然感到了一丝后悔。
她刚刚露出这个念头, 小总就接受到了信号。
【后悔值!后悔值有入账啦!!3.0的小总升级了一个新的功能,可以准确识别后悔值的来源了呢!!所以目前的5点后悔值是来自面前的这位恶毒司马婉怡!】
虞明瑶一挑眉:5点?
司马婉怡我再给你个机会,你争气点?
“妹妹, 后悔吗?”为了后悔值,虞明瑶不介意再和司马婉怡聊聊人生,她干脆蹲了下来,看着司马婉怡因为疼痛而扭曲成一团的脸——当然,她现在半张脸都血肉模糊,看起来极为可怖,就算没有疼痛,也可以用扭曲成一团来形容。
但是虞明瑶丝毫没有什么对这样的容颜厌恶或者害怕的情节,她甚至还在心底与在剑身上看到的自己当时被烙字的样子做了一番对比,觉得确实算得上是残状不相上下了,这才继续和颜悦色道:“后悔的话,可以说出来哦。说不定上天有好生之德,听到你的忏悔,会愿意对你网开一面呢。”
司马婉怡现在听到虞明瑶的声音就咬牙切齿,她恨恨地看着虞明瑶,想要“呸”她一口,当然不会顺着虞明瑶的意思走,但旁边的窦玉树可不这么想。
他在亲手给自己昔日心爱、却背叛了自己的女人脸上刻上了烙印后,心中居然萌生出了某种奇特的、以前没有过的报复的快感!
尤其在听到了虞明瑶的话后,他更是心里一动。
这个背叛了自己的女人,他也想让她尝尝后悔的感觉!
好巧不巧,他这里还正好有个东西能用得到。
“虞大小姐,”这会儿都撕破脸了,他自然不用再叫她什么瑶瑶了,想来这会儿叫夫人的话,说不定会勾起她什么伤心事,于是窦玉树机智地选择了未出阁的称呼,然后掏出了一个小瓶子:“我有一物可助你。”
虞明瑶颇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这个人在原书里和司马婉怡和和美美,这会儿却在这里落井下石,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她乐得看狗咬狗,也不在意到底是什么方式,于是比了一个“你来”的手势。
只见窦玉树将小瓶子凑近了司马婉怡,而司马婉怡在看到的同时,眼中极露出了比之前更甚的恐惧!
【后悔值+100。】
【后悔值+100。】
【后悔值+100。】
这下虞明瑶本来不好奇的,也忍不住好奇了起来。
窦玉树这是拿出来了什么东西,让司马婉怡这么紧张?
司马婉怡是知道这东西的,而一直站在不远处的司马万逸显然也认出来了。
这会儿司马婉怡疼的死去活来,自然没有心神去操控蛊虫了,司马万逸当了半天的石雕,这会儿终于能出声了:“蛊虫?”
他受这个东西所害,自然一眼就认了出来,他向前两步,掩不住神态中的厌恶:“这又是什么蛊?”
“此蛊名为‘悔蛊’。”窦玉树阴狠一笑,说话间便直接将蛊虫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没有半分怜惜地一把抓住了司马婉怡的头发,让蛊虫顺着她的口鼻爬了进去,眼见蛊虫进入,他才继续道:“顾名思义,就是让为自己所做的事情感到后悔的蛊虫。”
虞明瑶没有想到这世间居然还有这样的东西,甚至有点想要多搞一点,甭管到了哪个世界,直接喂了蛊虫,多省事啊。
但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一方面是快穿世界不可能带走实物,其次则是蛊虫这种东西,用的时候爽快,但其实凶险无比,一旦失控,母蛊便会反噬宿主,让宿主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想到这里,虞明瑶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你为何会随身带着悔蛊?”
讲道理,这玩意也没有什么直接的致命效果,也算不上是神兵利器,带在身上……又有何用?
窦玉树眼神闪烁:“这……”
一看他这样,虞明瑶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