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阴鸷废太子的喵——十撇
时间:2020-05-15 09:39:00

  每当感受到怀里雪球身体抽疼着轻颤,贺兰昭的唇线抿得愈发平直冷沉,视线微落陈太医身上:“孤知了。”
  除了这句“孤知了”外,王公公终于听见太子主动开口说话。
  贺兰昭问:“暗一呢?”
  王公公无端听出了太子平平语气中的肃杀冷意。
  “暗一已主动前去领罚。”王公公心底叹了一声,嘴上忍不住替暗一多言,“殿下,当时有圣上和御林军在。”所以暗一不能轻举妄动,更决不能现身。
  贺兰昭半撩起眼皮,淡淡地看向王公公。
  王公公垂首噤声。
  心知暗一护主不利,这是不争事实,尤其雪球伤痕累累的模样,他并不可能昧心说当时暗一的举动没有任何一丝错误。
  “喵呜,喵!”雪球稍微安静 了小片刻,又开始在贺兰昭的怀里挣扎了起来,水润的眼睛蓄满了疼意而涌起的水雾,频频想起身低头舔|舐伤口。
  贺兰昭敛眸,手掌心不离雪球的后脑勺,时刻阻止雪球的大幅度动作,强硬的姿态下仍有着不可名状的温柔,只是男人眼底的眸色淡了又淡。
  王公公微有纳闷地看了一眼低低哈气的雪球,只当是雪球受惊又受伤之后的不安反应。
  但更让王公公诧异的是,素来会低低与雪球说话的太子,竟从始至终都久久地一言不发。
  ※
  “……听我在宫里值班的同窗周成新说,太子当时在獒犬的袭击下突然能够站起身,眼睛眨都没眨地抽起贴身侍卫的腰刀挥杀獒犬,保护皇上毫发无损,皇上为此深受感动。”
  沈霄坐如泰山,并不急着跟那些同僚一样得了消息便急匆匆进宫在天子面前二话不说就是哭。
  生怕哭晚了、哭小声了、哭涕的模样没能让圣上见着,影响加官进爵。
  沈霄正半信半疑地听沈明承从他狐朋狗友那听来的小道消息,拧起寒眉,“这后面我听着,总有点不对劲的味道。”
  皇上见太子能突然站起来,不出手废太子就算好了,怎还可能为此深受感动?
  “承承,等你大哥从宫里回来就知道事情来龙去脉了。”舒窈虽深居简出,但并非充耳不闻窗外事。
  她平日听沈霄说宫中、军营、朝廷上的事情多了,对这一切心如明镜,轻声说,“圣上心思深沉,若太子真站起身以命相救,他即使大为感动,这心底的猜忌只会更深。”
  她们正低低交谈着,一时没有发现静静躺在床榻上的沈芙无声地轻轻动了动唇瓣。
  沈芙纤细浓密的眼睫毛轻轻地颤了颤,缓慢睁开眼,就见头顶是她熟悉的淡粉薄纱床帏。
  并非是她这一两周里天天睁眼就见的苍青色床帏。
  沈芙有瞬迷茫地盯着床帏纱帐出神,耳边微有低低说话声,她正欲开口出声,就让突然迈入房内,大哥插进的话给生生打断。
  “情况不妙。”沈明煦沉肃的脸色愈发凝重,“父亲,芙芙当时也跟圣上太子他们在一块,遭了那成年獒犬的攻击!”
  沈明煦素来比沈明承稳重,鲜少神情大变,但当时一听这事,脸色猛变地立刻提气直奔太医院。
  许院告知他太子的那只猫伤势虽不致命,但流血过多,獒犬的利爪抓挠,元气大伤得不得了。
  “什么?!”沈明承一听,立马沉不住气,拨高声调地站起身,“不行,我们必须得走一趟东宫确认芙芙的安全!我一定要把那獒犬千刀万剐了!”
  沈霄几乎跟沈明煦同时站起身,甚至更快于他,沈霄快要重重拍桌的时候似想起了什么,不自觉放轻了动作,转而攥拳。
  他的神情又怒又担心, 看向沈明承和沈明煦两兄弟,“你俩留下,陪着你们娘亲。”
  “我……”许久未说话,沈芙的声音轻哑,很容易就让沈霄怒气勃|勃的声音和脚步声盖了过去。
  沈芙身体虚弱,再一次开口说话的时候终于清晰可闻,“娘亲?哥哥?”
  “芙芙?!”沈明承又惊又喜,当即楞神地眨眼直直盯着小妹。
  沈明煦嘴角微动,迅速转身跑出门外,“我去拦住父亲!”
  舒窈几乎不敢相信地红眼看向正睁开眼,轻轻偏头看向他们弯唇淡笑的沈芙,眼泪瞬间就掉了。
  “娘亲不要哭。”
  沈芙在舒窈的搭手下慢慢地坐起了身,她身上并没有多大不舒服,但可能因为多日以来都只进流食,她明显感觉现在的身体比先前还要虚弱,软绵无力。
  沈芙微微弯起唇,脸色虽苍白,但她的月牙状眼睛清亮水润,轻皱鼻子撒娇,“我不是醒来了吗?娘亲别哭,一哭芙芙心就疼。”
  舒窈伸手抚了抚沈芙垂落及肩的乌发,连日来心底的愁闷担忧一下让沈芙醒来,和开口便是软软糯糯的撒娇给极好地抚平。
  舒窈拉着沈芙冰冷的手细细摸着:“有哪儿不舒服吗?肯定饿了,我让人端玉米排骨粥来,里边再放几尾你最爱吃的明虾。”
  沈芙微微眨眼,说:“不要葱花。”
  “对,不要葱花。”舒窈连连点头,让身边唯一在的贴身侍女下去吩咐,唇边泛着难得舒心的笑意,对能见到昏迷的女儿醒来,心中再无他求,深觉上天庇佑。
  “二哥——”沈芙哄完母亲,抬眸看向沈明承,微微拉长声调,轻轻嘟囔,“二哥,你是不是又高了?”
  沈明承高兴上前,“是吧是吧,小妹你要不要跟二哥比比。”
  沈芙一下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轻咬下唇,“那二哥不准再跟小时候一样了,故意蹲下身跟我齐高,再突然站起身,寻我开心。”
  沈明承心虚地抬手摸了摸鼻尖,他是真的很喜欢逗身体不好的小妹玩,每次一逗,不是让大哥责骂,就是让父亲怒起拎起来放小妹门外。
  但每次大哥和父亲这样,又能让芙芙偷偷地跑来软软地哄他,沈明承心底乐得不得了,不过面上总故意维持着伤心之色。
  正是因为这样,芙芙跟他有了独属的暗号,父亲大哥都没有他这待遇!
  舒窈静静看着兄妹说话,忍俊不禁地轻轻摇了摇头。
  沈霄已经跃上了马背,正挥鞭叱马,就听沈明煦匆匆追出来的脚步声,沈霄硬生生攥拉手中的缰绳,身下那匹汗血宝马猛地抬起前蹄嘶鸣。
  沈霄扭头,微抬下巴,寻问一向沉稳的大儿子为何突然追了出来。
  ”父亲,”沈明煦一字一顿,将话简明说清,并不因过于惊喜而口齿不明,声音有力,“芙芙,醒来了 。”
  醒来了?!
  沈霄闻言未有犹豫地跳下马,立刻将缰绳甩给下人,而下人也突然被大公子这话给惊了,傻愣愣地伸手任沈将军将缰绳抛进手中,眼睛里同是喜悦之色。
  他没听错吧?大公子说沈小姐醒了?!
  很快,不仅沈将军府,几乎京城所有人都知道昏迷多日的沈家嫡女醒来一事。
  将军府更是为给沈芙讨个好彩头,整个将军府上下所有奴仆的月钱都多了一倍,羡煞其他府中的下人。
  眼前的粥还冒着热气,膳房的人似乎生怕沈芙吃不够,粥面上铺满了一尾尾肉质鲜美的明虾,并备好了数碟开胃的小菜。
  舒窈想要喂沈芙,但让沈芙轻轻撒娇着将粥端回自己的手中,伸手用汤匙舀了勺煮得可口香甜的粥,吹了吹气后小口抿喝,沈芙的胃一下舒服暖和起来,眼睛微弯成月牙。
  沈明承则积极地在旁问小妹够不够,想要夹哪一碟小菜。
  “我……”
  沈芙见父亲跟大哥都来了,停下喝粥的动作,她正要跟他们讲清所有来龙去脉,就让沈明煦沉声提醒,“小妹快喝粥,不要顾着说话。”
  沈明煦眼睛黑沉,伸手搭在沈明承的肩上,“明承,不要吵小妹喝粥。”
  沈霄严肃点头,“粥凉对胃不好。”
  “……”沈芙轻轻眨眼,怎么你们都这么沉得住气,一点都不好奇吗?
  想着,沈芙在一双,两双,三四双眼睛的注视下,张唇咬住她心心爱爱着的明虾,有一瞬眼前浮现贺兰昭骨节分明的手指,正在慢条斯理地为她剥虾壳,剔虾线的动作。
  沈芙咬了口明虾,咀嚼的动作斯文缓慢,微微出神的眼睛弯有弧度,显出乖巧又满足之色。
  嚼着,沈芙不经意地抬起眼睛,就见大哥二哥还有父亲母亲都认认真真,聚精会神地盯着她喝粥吃虾,甚至都不舍得眨眼错过任何一眼。
  有那么一瞬间。
  沈芙觉得,她是一个吃播。
  而她亲爱的爸爸妈妈,哥哥们,都是沉迷吃播的观众。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为什么芙芙跟太子还不能同框,我!好!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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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二十九只喵
  “……”停, 她都在想些什么?
  沈芙正捏勺小口地慢慢喝粥, 冷不丁因为脑海里突然生出的这个错觉而忍不住微微笑弯起眼睛, 细密的眼睫颤了颤。
  沈霄等人并非是沉得住气, 他们心底早已压了满满的疑惑和担虑, 只等沈芙一一说清。
  但既然期盼了这么久,终于期盼到了沈芙从多日昏迷中平安醒来,沈霄他们怎么说都不差这点让芙芙安静慢慢喝粥的时间。
  沈芙喝完粥之后, 抿了抿唇, 有所挑选地长话短说。
  将她因变成猫呆在贺兰昭身边的来龙去脉, 以及今早贺兰昭如何将她从獒犬袭击中救下一事都娓娓地如实道出。
  “贺兰……”沈芙在沈明煦突然变得的敏锐目光下, 微微向他眨了下眼, 及时改口问道,“哥,那现在太子和雪球情况怎么样了?”
  沈芙眼前晃过那凛冽腰刀破风直割獒犬喉咙时的冷意;
  晃过她不争气闷声哭鼻子时, 贺兰昭低沉说不哭的声音;
  最后晃过的场景突然定格在贺兰昭低眼, 落了一个吻在她弥漫水雾的眼睛上。
  “!”停, 她又都在想什么了?
  沈芙她脸上的血色极淡, 此刻那苍白的脸颊似乎正蔓延淡红色,微有烫意。
  舒窈细心地第一时间发现了沈芙的不自在, 关心问道,“是不是屋里太闷了?”
  沈芙贝齿轻咬了咬下唇, 还未开口,沈明承的声音立马在下一秒响起。
  “芙芙,你的脸好红!”沈明承这话直接将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她的脸上, 并不觉此话有何问题。
  沈芙:“……”
  沈明承边上前想伸手探一探沈芙额头,边又嘀咕说着,“可千万别是感了风寒。”
  “就、就突然觉得屋里有点闷和热。”沈芙含糊说着,沈明承探了额头的温度后不疑有他,闻言迈步上前用叉竿将绘雪阁的窗页撑住。
  沈明煦待沈明承将窗页朝外推,叉竿撑稳之后,再跟沈芙徐徐说道:
  “太子并未受伤,那只猫身上让獒犬利爪抓挠了一道口子,血流得厉害。我听东宫的下人说……”
  沈芙紧张问,“说什么了?”
  沈明煦若有所思道,“那猫受伤之后性情大变,不仅抓挠撕咬太子,而且闹腾得厉害。我当时心下以为是不是我们误会了,毕竟他们口中的那猫性情跟芙芙你大相径庭。现在想来,是因为芙芙你回来了。”
  沈芙嗯了一声,心疼那只因她离开而被迫承受伤疼的无辜小猫,垂放在锦被上的手指微微绞动,心情不乐愧疚。
  又听见沈明煦说贺兰昭被雪球抓挠撕咬时,沈芙缓缓眨了下眼,下意识问:“咬出血了吗?”
  沈芙在想,她一离开,雪球就能将那神情淡淡的男人咬出血,果然她之前猫当得太不合格了。
  先前她三番五次被贺兰昭的手指撩拨,气闷想咬他,但总犹犹豫豫,最后咬人跟撒娇似的。
  沈明煦以为芙芙是在担心,不忘安慰:“这,东宫的人并没有细说,男人皮糙肉厚,让猫咬出点血不碍事。”
  沈霄扬眉,气概威武,“当年芙芙你三岁那年,我还领着沈家军在西疆打仗,单于那贼人养猛虎上阵,猫咬出血算个啥,我们谁没让虎活生生给,给,给咬……”下一大块肉后仍浴血奋战。
  沈芙很少听沈霄主动提战场上的险恶和受伤事情,正听着,就见豪气万丈的老父亲突然声音含着一点点心虚的委屈感,逐渐低了声音,哈哈笑着打岔没再多说。
  前后变化,就像是一只威风凛凛的大老虎,突然,变成了一只委委屈屈的小小猫。
  沈霄本想用他的经历证明太子被猫咬了没什么好担心,女儿要是想心疼也得心疼他这个老父亲。
  但说着,沈霄就看见舒窈泛红看向他的水眸,一下子,他所有话都堵在喉咙,恨不得闭嘴当无事发生。
  让他嘴欠!
  沈芙看了一下母亲,无声地跟她的哥哥们视线交汇,互相在眼底看见了一点点笑意。
  沈芙还记得正事,“爹,你还记得我五岁那次,你差人送来的一小捧西疆沙子吗?”
  沈霄在西疆呆了十余年。
  西疆干旱炎热,沙漠广袤,不论生活还是作战环境都无比恶劣,与西疆接壤的几个大部落联和大肆侵犯,掠夺城池,来势汹汹.
  若非沈霄亲自领兵击退,苦苦镇守西疆训兵十余年,这一隐患绝不可能在大德新皇登基的十余年中铲除。
  沙漠除了沙子,还是沙子。
  但就在沈霄在第二年单枪匹马斩杀部落大联盟的敌首回城之时,途径的荒蛮沙漠中竟开出了一朵幼小,随风颤颤的绿叶白花。
  沈霄跳下马,想让家里七岁的芙芙看见这朵花,但又钦佩这朵在沙漠中努力开花的生命。
  于是沈霄捏了把这朵花边沿的细沙,装进小块绸布里包好,附了家书,差人送来京城。
  沈霄说记得。
  他不仅记得这事,他还记得芙芙发现了这把小细沙里竟有一颗小种子,于是煞有其事地种在了小花盆里,哄明承说这朵小白花开了,爹爹就能平安凯旋,哥哥不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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