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宴这个时候看她,应该也是知道她在乎他和其他女人的关系吧……
“她吗?我觉得她演技一般。”
时宴收回目光,平静地说,“还没我车上这个演技好。”
郑书意:“………………”
我谢谢您嘞。
电话那头似乎明白了什么。
“……嗯,很晚了,先不打扰你了。”
——
郑书意在床边坐了很久。
今天的一幕幕像电影画面一般在她脑子里回放。
满怀期待地去演唱会,却等来了秦时月。
想碰瓷时宴,却真的把自己脚崴了。
想卖惨,却被戳破。
她叹了口气,把自己埋进枕头,一会儿叹气,一会儿捶被子,折腾了半天,她突然坐起来,吹了吹了乱七八糟的刘海儿。
郑书意的字典里,不能有半途而废这几个字。
她从乱糟糟的被子里找到手机,思索片刻,给时宴发了个短信:
差点忘了,今天的医药费还没给你呢。
怎么给呢?
其实发完短信,郑书意也没抱希望时宴会回,于是放下手机就去洗澡。
弄了一个多小时出来,她再看手机,十分钟前,有时宴的回复:
看微信。
郑书意不可置信地再看了一遍这几个字。
打开微信,一个新的好友添加申请跳了出来。
但郑书意的第一反应,是先问他:
请问,是时宴吗?
时宴:
不然?
这时候,喜悦感才后知后觉地席卷了郑书意。
她躺在床上蹬了蹬腿,手舞足蹈一番,才翻身趴在枕头上,慢慢打字:
今天医药费多少呀?我转给您。
时宴发了一张账单过来。
郑书意一看,笑容凝固在嘴角。
门诊急症(非预约制):2560元。
什么医院这么贵啊!!!
郑书意:……
郑书意:可以划医保吗?
发出去的那一瞬间,她突然后悔,立刻撤回,然后把钱转过去。
平躺着,郑书意感觉自己肉在疼。
几秒后,手机响了一下。
她再拿起来看,时宴把钱退回了。
那股肉痛感突然消失,化为一阵暗暗的开心。
“那这怎么好意思呢,毕竟我们……”
字还没打完,她看见时宴又发来一条消息:
当做今天的片酬。
郑书意花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
她的笑容再一次慢慢凝固,突然不是很想挣扎了。
郑书意:我这种奥斯卡级别的片酬才两千多?
郑书意一边打字一边碎碎念:“真是抠搜人设不倒。”
时宴:你还想要多少?
郑书意敲起二郎腿,慢悠悠地回复:
想要你明天陪我吃晚饭(////)
第十七章
半个小时前,时宴刚刚进入西厢宴。
四十平米的大包厢里,仅仅坐着五个人。
宋乐岚、秦孝明、秦时月,以及宋乐岚的经济人和助理。
见时宴来了,宋乐岚也没放下筷子,一边涮着小火锅,一边问:“这都要结束了你才来?”
演唱会向来消耗体力,况且宋乐岚年纪也不小了,所以每次开唱后都会安排一桌子美食大快朵颐。
不管多晚,都要吃了这顿饭才算给演唱会画上圆满的句号。
偶尔时宴和秦孝明有空,便陪她一起,当做是庆功。
宋乐岚原本叫做时怀曼,当年出道是跟家里决裂,因而取了个艺名,以表示自己绝不再与原生家庭牵连的决心。
而后隐婚生子,和家人关系缓和,却无意再将他们曝光于公众之下,这种隐秘的日子就这样过了下来。
但如今科技发达,四处都是眼睛,宋乐岚行事小心,行程也忙,所以像这样能坐在一起吃饭的日子少之又少。
时宴拉开椅子坐下,却没有动筷子的意思。
“遇到点事。”
家里并非人人都是秦时月,突然遇到事情需要处理很正常,宋乐岚也没有多问。
反而是秦时月今天挺兴奋,一张嘴就没停过。
也就是看着她外公时文光不在,那股看演唱会的亢奋延续到现在,听得时宴觉得烦躁。
他放下手机,朝秦时月看去。
镜片镀光,眼神摄人,虽不需要皱眉,却让秦时月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都不敢再多说话。
直到宋乐岚吃好了,准备离开。
秦孝明落后一步,和时宴并肩走在一起。
――“想要你明天陪我吃晚饭(////)”
时宴看见这条消息时,秦孝明同时开口道:“明晚不是程叔的家宴吗?带上小月吧。”
时宴看了一眼秦时月蹦蹦跳跳的背影,冷声道:“不用了。”
顿了片刻,又道:“没她的位置。”
——
“明天下午五点,我来接你。”
在时隔十分钟后,收到这条消息,已经躺上床的郑书意拉起被子,捂着脸,在一片黑暗中低笑。
今夜月明,风也温柔,郑书意睡得很香。
但第二天,她还是早早地起床。
处理了一些工作邮件后,郑书意合上电脑,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衣柜前。
时值十二月,寒气浓重,但郑书意很少穿羽绒服,冬天都是大衣套裙。
因而柜子里收纳着丰富而又规整的冬装裙。
她挑了几条出来,一一试了,却始终拿不下注意。
纠结片刻后,郑书意灵机一动,干脆把这几件衣服拍下来,发给时宴。
――我穿哪件合适呀?
打出这行字后,郑书意觉得不太对,又删掉,重发。
郑书意:我穿哪件好看呀?
时宴:红色。
“咦?”
郑书意看了一眼拿出来的衣服,几乎都是素净的颜色,没红的。
她鬼使神差地打开柜子,一件件数过去,也没红色的。
毕业后的这三年,郑书意的衣服渐渐换水,如今早已没有学生时代的遗迹。
工作原因,她向来只穿端庄素净的衣服,红色这种浓烈的色彩,一直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所以时宴为什么会说一个“红色”?
他是在敷衍,还是单纯地色盲?
郑书意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无所事事地打开电视,画面正好是一个欧洲女主骑着马越过草地。
回忆倒流,郑书意猛然想起,她上一次穿红色,应该是在关向成的马场那一天,换上了红色马术服。
——
周末的商场比工作日人多,加上临近圣诞节,四处挂上了红红绿绿的装饰,入口处还摆上了巨型圣诞树,一眼看去色彩堆满了整个视野,极能催生购买欲。
这不,郑书意才进来一个小时候,手里就已经拎了三家店的包装袋。
但至今她还没选到喜欢的红色裙子,便拎着裙子上新的楼层,进了一家新开的店。
这家店风格多样,色彩丰富,红色裙子有好几条。
由于这两年养成的职业习惯,郑书意还是选了一条设计最简单的红色一字肩裙进试衣间。
刚换上裙子,正准备出去时,她突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觉得这条裙子怎么样?”
――“还可以。”
男人的回答有些敷衍,但这声线,郑书意再熟悉不过。
她透过试衣间门帘的缝隙看了一眼,来人果然是岳星洲和秦乐之。
郑书意的好心情瞬间消失。
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见到这两人,也不愿直接离开,毕竟这家店还有好多衣服她还没试过,于是干脆坐在试衣间里,想等他们走了再出去。
这时,秦时月突然给郑书意发了个消息:
书意姐,今天周末你在干嘛呀?我好无聊哦。
郑书意呼了一口郁气,暗戳戳地打字:
别提了,出来买个衣服,结果遇到了狗男女。
秦时月:真的假的???你在哪里???
郑书意:国金。
秦时月:我就在附近!!!我马上到!!
郑书意:???
秦时月:我来给你撑场子!!!
——
不一会儿,旁边试衣间传来响动,随后,外面再次响起了秦乐之的声音。
“这条裙子太素了,像中年人穿的。”
“不行不行,这裤子显得腿粗。”
“我不要高领毛衣,会蹭到粉底。”
郑书意粗略估计了一下,秦乐之起码已经换了三套衣服,却还没一件满意的。
外面有个店员说:“小姐,要不您试试我们刚到的一款裙子,很独特的款式。”
秦乐之点了点头,“那你给我拿吧。”
她回头看,岳星洲已经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郑书意在试衣间里,已经开始烦躁。
几分钟后,秦乐之的声音再次传出来。
“这条裙子是不是款式太简单了点?都没什么设计。”
“不会呀,剪裁简单的才是最好看大方的。”两个店员围着秦乐之一顿猛夸,“正红色又衬得您气色好,等一段时间过年了穿去拜年也最合适了。”
虽然店员彩虹屁没停过,但秦乐之还是觉得不满意,总感觉一字肩看起来怪怪的,显得她肩颈弧度不好看,腰线收得也不好,没有起到修饰比例的效果。
“星洲,你觉得呢?”秦乐之转身问,岳星洲抬头看了一眼,“嗯,可以,好看。”
秦乐之已经明显感觉到岳星洲的敷衍,心里不舒服,于是说:“我再看看其他的。”
试衣间里的郑书意忍耐终于到了极限。
虽然她也是个女人,但她真没见过买衣服这么墨迹的,顿时非常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不直接出去。
但是现在,郑书意忍不了了。
她站起来,理了理裙子,直接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此时,店员正弯着腰给秦乐之系腰带。
秦乐之也没注意其他的,真打量着店员的动作。
后知后觉的,她感觉到四周的氛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离她不远的地方,两个店员拥簇着郑书意,还有两个店员单纯就站在那里看郑书意,眼里满满都是惊艳。
“小姐,这条裙子真的适合您,您皮肤白得发光似的,正红色简直就是为您这种肤色量身定做的。”
“我觉得您穿这个比我们杂志上的模特还好看,您今天可来对了,这个码就这一条了。”
“真的,您要试其他的我都不乐意,就这件,太好看了。”
虽然只是背影,但秦乐之一眼便看出来,郑书意现在穿的裙子和她穿的是同款。
店员的彩虹屁千篇一律秦乐之倒也没上心,只是郑书意转过来时,秦乐之看得很清楚,同一条裙子,在她身上不合适的地方,在郑书意身上却是锦上添花。
肩颈如天鹅,一字肩带勾勒出锁骨的弧度,顺滑而下,腰线掐得匀称,把一条普通的冬装裙穿出了小礼服的感觉。
郑书意对着裙子转了一圈:“还不错,我拍个照哦。”
——
此时的时宴,正在进行一场跨过视频会议。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对方汇报工作的声音。
手机突然连续震动了几下,他随手划开屏幕,打开微信,几张照片依次弹出来。
郑书意:好看吗?
郑书意:给我两个字的回答。
摄像头里,众下属看见时宴摘下眼镜,揉了揉眉骨,顿时有些惊慌,立刻停了下来。
“时总,是哪里有问题吗?”
时宴重新戴上眼镜后,那股无奈之色已经消失。
“你们继续。”
两分钟后,郑书意收到一条回信。
“能看。”
郑书意:“……”
还真是两个字的回答一个字也不愿意多给。
郑书意:夸句好看能让你死吗?
——
与此同时,在这家店逛了很久的两个女人,看见郑书意后,目光流连忘返,挥手叫店员:“我们也要试试她那款!帮我们拿两件吧。”
收银台的店员看了一眼,笑着摇头道:“不好意思哦,这款只有两件了,一件在那位小姐身上,还有一件――”
店员回头,看见秦乐之,又说:“这位小姐在试呢,你们看,这件衣服是真的好看,试过的顾客都很喜欢。”
店员是专业的,表情管理得很好,但秦乐之还是看见了她眼神微妙的变化。
两个想试衣服的女人顺着店员看过来,眼神倒是没有遮掩,明明白白地写着“没看出是同一条裙子”。
秦乐之的自控力已经完全压不住脸色的变化,双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干脆抽掉了刚刚系上的腰带。
“丑死――”她下意识想说衣服丑,可是还没说完,便看见沙发上的岳星洲坐直了,直勾勾地看着郑书意,目光追着她的脚步。。
秦乐之从未在岳星洲脸上看见过这种眼神。
惊艳之外。
虽然极力克制,却依然有不甘与后悔流露出来。
秦乐之紧紧蹙着眉,手心发热,转头走向另一方。
绕过一排衣架,秦乐之刚伸手要拿一条裙子,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
她抬头,看着郑书意,见她讽刺地笑了一下。
“你跟我品味还真是一致。”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拿着同一款裙子走向试衣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