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撩——翘摇
时间:2020-05-15 09:49:12

  郑书意欲言又止半晌,最后只说了一句话:“催婚的烦恼你不懂。”
  像郑书意妈妈这种人,看似温柔和蔼,实则执拗得紧,甚至还有些古板。
  与其跟她硬碰硬,不如依着她的意思去糊弄糊弄。
  只是开完会回来,郑书意还是有些意难平。
  下班回家的时候,她还连续收到几次她妈妈的微信,给她发了几张那个男生的照片。
  其实人长得是挺不错的,气质干净,也戴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
  但与同样戴眼镜的“斯文”时宴所散发的气场截然相反。
  这个男生身上有一股谦逊温和的气质。
  郑书意随意划了划屏幕,自动就跳到了时宴的照片。
  一瞬间,便觉得这个男生黯然失色了。
  说起来,时宴那边还没搞定呢……
  想起时宴,郑书意突然灵光一闪,联想到曾经看过的一部韩剧,脑子里有了一个想法。
  如果她告诉时宴,她被逼着去相亲,不知道时宴会怎么回答。
  会不会像韩剧里那样,让她不要去。
  又或者,暗戳戳地不爽。
  可是等她真的打开手机,打算找时宴的时候,理智说服了她。
  以时宴的性格,可能会回她一个“加油”。
  ——
  转眼到了周六下午五点。
  郑书意在梳妆台前坐了好一会儿,手里拿着粉扑,却半晌没动。
  她一方面自持形象,想着即便是被迫相亲,也不能邋里邋遢地去见面。
  一方面又想,万一打扮打扮,对方就一见钟情无法自拔了那可怎么办哦。
  愁人。
  郑书意纠结了许久,最后还是化了个淡妆,穿了一套旧衣服出门。
  约的地方在cbd,堵车是常事。
  而郑书意本就不是自愿去的,便没提前出门,没想到就还真的迟到了几分钟。
  她走进餐厅,凭借对照片的印象,一眼便看见了坐在窗边的男人。
  和照片上无差,衣着简单,安静地坐在那里,也没玩儿手机,就着桌边的书籍翻看。
  郑书意连忙走过去。
  “您就是喻游喻先生吧?不好意思,路上堵车迟到了,实在不好意思。”
  喻游抬头,淡淡地看了郑书意一眼。
  “没关系,我也刚到。”
  见他这么淡然,郑书意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喻游:“你先坐。”
  落座后,席间气氛就这么沉了下来。
  喻游也莫名其妙地叹了口气,抬手叫了服务员。
  “先点菜吧。”
  郑书意说好。
  ——
  其实喻游这个人,虽然学富五车,但并非书呆子,算得上能言善道。
  但这一场相亲,前二十分钟,基本都是喻游在说,郑书意在应声儿,她从来没有主动挑起话题。
  直到菜上齐了,喻游给郑书意添了一杯柠檬水,打量了她两眼,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是不是被家里逼着来的?”
  郑书意:“……”
  她心一横,便直接承认了,“是,我妈非要我来。”
  想不到喻游却释然似的笑了一下,“其实我也是。”
  听到这话,同样的,郑书意也舒了口气。
  “我才二十五岁,其实真没到那个时候。”
  “嗯,你还年轻。”喻游说,“我已经三十岁了,家里很着急。不过我目前是完全没有成家立业的想法,没有那个精力,也没有心思去经营一段感情,甚至婚姻。”
  两人一对上眼神,都露出了理解对方的表情。
  ——
  与此同时,时家会客厅沙发上,不知谁放了一本前两期的《财经周刊》。
  时宴随手拿起来,封面重点体tle便是关向成。
  他直接翻到那一页,题记后写着“郑书意”三个字。
  这篇采访稿已经刊登许久,时宴却一直没工夫去看。
  现在看见了,他随手翻了翻,却看沉了进去。
  连时光文跟他说话都没听见。
  “时宴?”
  时文光敲了敲他手里的杂志,“你没再听我说话?”
  时宴合上杂志,“在看关叔叔的访谈,怎么了?”
  时文光径直问道:“听说你最近跟一个女演员交往?”
  作为时宴的父亲,其实时文光甚少过问他的私生活。
  只是最近偶尔有听说这样的传闻,还传得有模有样的,他自己又觉得这种事情与时宴平时作风不太像,便顺势问了一嘴。
  时宴自己自然也是听说过的,但他一直没想过费那些个精力去管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
  而这一刻,他莫名有些在意。
  “谁说的?”
  “人云亦云的东西,找不到源头。”时文光说,“你只说是不是?”
  “不是。”时宴说随口就答了。
  但说完,他想到什么,又说:“就是表演欲有点强,说是演员都侮辱了这个职业。”
  话题点到为止,更具体的,时光文也不过问了。
  恰好这时候秦时月来了,时文光的注意力转移,时宴便继续翻开杂志。
  还没等秦时月进门,时文光就问:“今天怎么来了?”
  都说隔代亲,这个习性几乎适用于任何老人家。
  就连向来不苟言笑的时文光,面对这个小外孙女,也会多几分温情。
  因此在外公面前,秦时月有人撑腰,恃宠生娇了,也就没那么怕时宴。
  她把包随意一丢,蹬掉鞋子,踩着一双拖鞋走过来。
  时文光让她坐自己身旁,侧头问:“不是说要跟你领导去图书馆吗?”
  “我被鸽啦。”秦时月弯腰揉腿,“她相亲去了。”
  说完,秦时月就叽叽喳喳地说起其他事情,做饭的阿姨也过来问他们想吃什么,显得整个会客厅都闹哄哄的。
  没人注意到时宴倏然抬头,看了秦时月一眼,随后合上了手里的杂志。
  “嗯,人家比你大两三岁,也开始相亲了,你呢?”
  时文光笑道,“连毕业都成问题。”
  戳到这个点,秦时月心虚地看了时宴一眼。
  见他低头看着手机,没什么反应,这才放了心。
  “那我现在要是立刻说我想嫁人,您也不会同意呀。”
  秦时月嘀咕道,“而且我们这种人家,结婚更是要慎重,又不是说相个亲就完事了。”
  她想到什么,突然又问:“外公,你还记得那个陶宁姐吧?”
  时文光点了点头,“听说她最近在离婚。”
  “是啊!”秦时月一拍大腿,激动了起来,“前年她不是闪婚吗?非要跟她那个保镖结婚,就跟被人下了降头一样,谁劝都不好使,连婚前协议都没签。”
  “这下好了。”秦时月喝了口水,继续同仇敌忾,“离婚还得分出去一大笔财产,听说那男的还嫌少了,最近在打官司呢。我前几天碰见了陶宁姐,人都憔悴了好多,才刚刚三十岁呢,看起来就跟四十岁一样。”
  时文光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心思已然不在,秦时月却毫无察觉,还在自说自话:“这就是教训啊,当初大家都说那保镖动机不纯,她不信,还说别人想太多,看吧,现在被骗财又骗色看吧。”
  刚说完,秦时月的头被一本杂志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
  “干嘛啊舅舅。”
  时宴冷冷看着她。
  “别人家的闲话少说。”
  ——
  自从双方坦白后,这顿饭吃得便舒服多了。
  喻游不提感情事,只跟郑书意聊自己这几年的游学经历。
  由于职业习惯,郑书意是个非常好的倾听者,会在合适的时候接上话,仿佛只是一眨眼,怎么就过去了两小时。
  饭后,喻游送郑书意回家也是自然的事情。
  回去的路上,喻游开着车,说道:“你是单身很久吗?”
  郑书意轻声道:“嗯,算是很久吧。”
  她心里,已经把岳星洲这个人撇除在外。
  喻游笑了笑,侧头看她,“可是你应该不缺追求者吧,是不是心里住了一个不可能的人?”
  郑书意觉得,他这话说的也有道理。
  “算是吧。”
  一路上,两人又达成了一个共识。
  反正家里都要催,不如两人就都先应付着家里,说在接触,要多了解,这样就可以避免家里再继续安排新的相亲对象。
  车停在小区门口后,喻游还叫她加了个微信。
  “我其实年后就要去美国游学了,到时候咱们就说觉得更适合做朋友,可以吧?”
  “当然可以。”
  加了微信,郑书意解了安全带下车,笑着跟他挥了挥手,“路上注意安全。”
  喻游跟她比了个“ok”,刚开出去几米,又停下来,头探出车窗,说道:“我估计我们下周还得见面。”
  郑书意给他一个“懂了”的眼神,“没问题。”
  目送喻游的车开走后,郑书意才转身往小区内走去。
  没走两步,一声“郑书意”,被她敏锐地听到,并停下了脚步。
  但她有些不确定。
  因为这个声音,好像是时宴的。
  她缓缓转身。
  小区外的小摊贩依然活跃着,支棱起来的小灯没有秩序,透着乱七八糟的光亮,回家的人们走来走去买吃的,小孩子也穿着笨重的羽绒服到处乱蹿。
  时宴站在路边,路灯将他的面容照得清晰无二。
  他这个人的出现,与眼下这幅街景的画风不符,让郑书意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
  可他又确确实实站在这里。
  身后停着他的车,早已熄了火,连引擎都已经冷却。
  郑书意愣了一下。
  第一时间涌上心头的反应竟然是一股心虚感。
  该不会相亲被他碰见了吧?
  她眼睁睁看着时宴朝她走来,倏地往后退了一步。
  因为等他走近了,郑书意才发现,他的脸色不太好。
  眼里甚至有些怒意。
  就在时宴步步逼近时,一个小孩子突然蹿出来,撞了时宴一下。
  “啊!叔叔,对不起!”
  时宴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小孩子,再抬眼时,看见郑书意后退的动作,他的脚步顿住。
  只那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郑书意。
  “你、你……”郑书意紧张得不行,连戏都飙不出来,“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
  时宴也想问。
  明知道她别有目的,所做的一切都是演戏。
  可他还是来了。
  他直勾勾地看着郑书意,耳边的喧闹声忽然飘得很远。
  郑书意被他看得发怵,不打自招。
  “刚刚那个是我妈领导的儿子,我们小时候就认识的。”
  时宴没说话。
  他根本就没听郑书意在解释什么。
  他只是看着郑书意那双眼睛,眸子亮晶晶的,却又时刻充满了小心思,不停地转动,甚至都不敢跟他对视。
  可也就是这个瞬间,他好像突然释怀了。
  抱有目的又怎样?
  无非就是骗财骗色。
  骗财的话,她玩儿得过他?
  若是骗色――
  时宴上前一步,路灯投下的阴影笼罩在他和郑书意身上,仿佛这个小世界只为他们独存。
  郑书意越发紧张,连耳根都烫了。
  她缓缓抬起头,脸颊爬上绯红,睫毛忽抬忽垂,扇得让人想用掌心蒙住那动来动去的眼睛。
  时宴看着她,嘴角慢慢噙起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骗色的话,
  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第三十二章 
  他怎么,又笑了?
  郑书意无意间瞥见他的神情,感觉自己像被他的眼神扒了一层衣服,什么心思都展露无遗。
  “嗯?”时宴看着她,抬了抬眉稍,“老朋友叙旧,是吗?”
  郑书意心虚地摸了摸鼻尖,干巴巴地承认:“是啊。”
  时宴点了点头,声调拉得很轻,“我还以为相亲去了。”
  果然。
  他这个人怎么回事,连这点猫腻都看得出来。
  而且郑书意感觉,他好像有点生气。
  “相什么亲呢?我怎么可能相亲,你简直在开玩笑。”郑书意又说:“你看这不是周末吗?我就跟老朋友叙叙旧这样。”
  时宴没接话,盯着她看。
  似乎在等她说实话。
  好一会儿过去,对面的人只动眼珠子,却不动嘴。
  “叙旧,”时宴漫不经心地说道,语气冷冰冰的,“那你是挺闲的。”
  “……”
  他说这话的那一瞬间,郑书意是真的也挺生气的。
  要换别人说,她就直接扭头不理人了。
  可是说这话的是人时宴。
  时宴是什么人呢?
  是个永远不会正常说话的人。
  得把他的话反过来理解。
  所以转念一想,那股火药味在郑书意心里就变得酸溜溜的了。
  他就是不高兴了。
  就是吃醋了。
  思及此,郑书意抬起头,想笑,又得忍住,只能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是挺闲,我又没有人陪的。”
  她看着时宴,细碎又倏忽的灯光缀在她眸子里,盈盈闪动,像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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