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低级的式神，所耗费的灵力就越少。”
翠子从红木桌上抽出一张白纸，随意用剑在上面刻画几下，一个小纸片人就颤颤巍巍地从桌面上站起来，头部摇来晃去地茫然着不知该干什么。
翠子用温柔一些的方式把小纸片人放在手心，“像这样的式神，制作它们所耗费的灵力微不足道，可是用得好了也能发挥极大的用处。”
“比如利用他们身轻而体薄的优势盗走东西。”翠子伸出一只手接过一个小纸片人递过来的一根冰蓝色的发丝，将它展示给凉初看。
“这是——”凉初抓起自己的头发仔细对比，“我的头发？”
“普通而不起眼的头发对巫女来说大有用处，这是最容易得到的你身体的一部分。”
“......”
作者有话要说： 编辑大人说我那本预收文的文案不和谐，叫我改一下让我写得萌一点……Orz
可是我不会萌啊啊啊苏嫖文怎么卖萌
第三十章
不得不说，极具耐心而知识渊博的翠子是一位优秀的老师，循循善诱且一环扣一环，让汲取知识的凉初欲罢不能，全然忘了时间。
叩叩。
红木大门处响起的声音惊醒了气氛良好的师徒二人。
敲门的男人眉清目秀，在脑后扎着一个小辫子，额前散着细碎的发丝。
“翠子大人。”他微笑着放下敲门的手，目光从翠子移到凉初的身上，“还有这位......”
“请叫我凉初就好。”凉初开口道。
来了这里之后她才发现这个时代的人是没有姓、只有名的，于是也只介绍了自己的名字。
男人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深藏着狂热爱意的眼睛直视翠子，“您又忘了时间，该用饭了。”
他转身在前面领路，翠子轻咳了下，收起物拾并示意凉初一起跟上。
凉初轻轻扯了扯翠子的袖子，悄声问，“老师，他是谁？”
“浮渝，是住在附近的人。”翠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认，“我不会太会做饭，所以都是附近的邻居们做给我吃。”
翠子总是能打破凉初对她的看法，这样瑕不掩瑜的女人反而让她更加想要亲近。
于是她又缠着翠子给她讲解从前不懂的问题。
她们都没有注意到，在前面走着的浮渝暗暗握紧拳头，眼里浸满了不甘和痛苦。
他在她眼中只是“住在附近给她做饭吃的人”而已，其他再多的话也没有了。
可笑的是，在他心里，他们明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只是后来她渐渐展露出来的天赋和锋芒在他们之间划下了一道分明的界限，她成了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巫女，他却只是个普通无用的男人。
他只能在背后卑微地仰望她，他愿意付出他的所有，她却连多提几个字都没有，这是不是意味着在她心里也没有他的位置？
连这样微小到尘埃里的愿望都不肯满足他。
男人清瘦的背影微微颤抖了一瞬，立即恢复了正常。
虽然说凉初在某些方面很迟钝，但这样明显的情绪变化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她看了眼还在细心与她讲解的翠子，或许是翠子已经习惯了这个叫“浮渝”的男人，所以并没有发觉什么不对。
但是席间男人温和的态度，又让她说不出怪异的地方在哪里，最多不过是他的眼里只有翠子。偶尔和她说几句话，也不过是正常的礼节性的交谈，倒是全程都围着翠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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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初的悟性极好，之后不过短短几天就了解了大概，关于如何使用体内的灵力，还有各种各样的术法。
在她亲眼看见翠子平地把一棵小树苗催生成了苍天大树之后，她更是坚定了好好学习使用灵力这件事。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风平浪静，来骚扰翠子的妖怪并不多，让她也有时间慢慢练习术法。
凉初从最简单的术法开始学起，只是她制作出来的小纸片人总是傻傻呆呆的只会按照她的指令办事，不如翠子制作的活泼聪明。
这会儿穿着红白巫女服的凉初正靠着食骨井坐着，对身边几朵焉掉的花使用灵力，试图让它们恢复生命力。
身边飞舞着用纸片制成的式神蝴蝶，使用灵力时散发出来的柔和的白光映在她眼底，再加上这个时代巫女的发型，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成熟不少。
旁边是巨大的御神木，手下是渐渐恢复生命力绽放开来的嫩黄色小花，总觉得这个世界是那么的不真实。
说起来当初她还觉得剑鞘让她来到这个时代学习灵力是忽悠她的。但她曾四处寻找过现代巫女的痕迹，结果一无所获。
这样神奇的能力还有这些像杀生丸一样，寿命悠久、妖力强大的妖怪，为什么在现代见不到踪迹？
在穿越食骨井之前，剑鞘曾说过一句话。
——“同一个时间点无法存在两个‘我’”。
这句话被她遗忘在角落，到如今忽然在她脑海里浮现出来。
“食骨井，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食骨井是用时代树的木头造的，生命力与时代树相连。”
凉初猛然回头，看见说话的人是翠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自言自语的话被她听到了。
翠子缓缓走到古井边上，垂头看着井内幽暗的深处，“时代树是跟我们存在于完全不同时代的树。”
“人认为时代树拥有灵性而对它焚香膜拜，是自古以来的信仰，因此也有‘御神木’之称。”她半蹲下抚上食古井古旧的木头，“我打造这口井的初衷是利用时代树的特性解决掉妖怪的尸体，可是后来我发现这口井的时间出现了偏差。”
她看向凉初，“不，现在看来不止是时间的偏差，还有空间的偏差。”
“据你所说，你的时代不过相差几百年，可是强大的妖怪已经了无踪迹。寿命能有成千上万年的妖怪，在短短几百年全部消失，这是不可能的。”
[平行空间]
——这是出现在凉初脑中的词。
她接上翠子的话，“所以‘时代树’的确拥有穿越时空的力量，各个时空因时代树的存在而交错。”
“没错。”翠子颔首道。
“既然如此，如果我能够找到时代树时空转换的原理，这不就意味着我可以随意在各个时空穿梭了？”凉初被自己的猜想激得兴奋不已，只是一想到剑鞘的话就忽然冷静下来。
她把那句话说给翠子听后，翠子思考半晌，猜测道：“或许时代树只能将你传送到你不存在的时空里去。”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丛云牙无法回到这个时间，本就处于这个时间的杀生丸却可以。”凉初肯定道，这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
“不过我到现在也摸不透时代树是怎样的存在，恐怕帮不了你太多，但多学些术法总是好的。”翠子实话实说。
“我知道你有一定的剑术基础，是在你的时代学过吧，我也没有什么可教的。”她拿过自己腰间的弓箭递给凉初，“这是巫女最基本的武器，却能使用出许多不同功效的术法，除了攻击外，还可以净化、封印、结界。”
唔，比弩/箭还古老的弓箭？
凉初摸了摸自己手腕上小巧的手枪，开始思考如何不浪费翠子老师的心意。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这几章都在走剧情，所以你们没有留评的热情，所以我加快进度，下一章搞事！！！
第三十一章
事实证明，是凉初想多了。
翠子接过凉初递过来的弩/箭试了试，在手腕上固定后随手瞄准一颗树干射过去，惊起枝叶间一片鸟鸣。
她摇了摇头，毫不留恋的把它递还给凉初，“这个东西的制作和构造都十分精良，但是这样射出的箭是没有灵魂的。”
翠子摆出标准的射箭姿势，轻松就把弓拉至圆满，放出的木箭带着凌厉的声啸没入先前的同一颗树上。
凉初跟着她走到那棵树前，她指着深浅差距明显的两根箭耐心道，“对巫女而言，所射之箭的杀伤力和附着的灵力都必须有一定保证。”
“没有灵魂的弩/箭”与正常弓箭比起来，就是放倒一只麻雀与一头牛的差距。
翠子用妖怪为实验对象，让凉初深刻认识到了这两者之间的不同。
待在翠子身边的好处是，每新学一个术法都能有足够多的妖怪用作练习对象，能够让经验值为零的凉初靠刷怪堆经验。
再复杂困难的术法，天天练个几十、上百遍，也能熟练掌握运用，何况凉初的天赋本就极好，强大的灵力几乎使她自带回蓝buff。
在战国的生活危险又充实，不知不觉就过了半年。
时至盛夏。
一只有着上百足节、却有着人类半身的妖怪匍匐在草丛中，狩猎的眼光紧盯那个灵力充盈的少女，只要吃了她，它的妖力能够精进一个大阶，从此晋升高等妖怪之流。
凉初双手持着弓箭闭目站在原地。
先前她还乖乖地穿着严实的红白巫女服，如今这个天气她只肯着轻薄的雪色纱衣，隐隐约约印出里面同是纯白色的内衬。
燥热的夏风吹拂起她朦胧飘逸的袖口，微微落在泛着冷光的银色箭头上。
仅靠着直觉选定方向，满弓射出手中的一箭。
半空中，被破魔箭射中的妖怪在顷刻间化为灰烬。
耳边似乎还残留着妖怪痛苦的嚎叫声，凉初稍稍呼出一口气，睁开眼甩了甩酸痛的手臂。
她暗暗叹了口气，这才没多少箭，明明体内的灵力依然充沛，然而体力跟不上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真羡慕妖怪与生俱来强劲的肉体。
“不错，大有长进。”
乍然响起的熟悉女声让凉初精神一凛。
翠子老师的上限是现在的她连边都看不到的，和她比起来自己怎么担得住她的“不错”这样的称赞。
于是凉初又从箭筒里抽出一根箭架起来，沉声道：“还远远不够。”
“够了，你不该这样看轻你自己。”翠子一手按在凉初拉弓的右手上，缓缓为她卸力。
“是因为半年的期限要到了吗？”
翠子早已经看穿这孩子总觉得她背负着许多不可脱卸的重任，因此这半年来从未懈怠。
可她似乎总觉得自己不够优秀，不断逼着她自己前进、再前进一步。
看着这样辛苦的她，就像是在看着一直以来的自己一样。
翠子轻抚着凉初的发丝，温柔又怜惜。
凉初被说中心事，攥着长弓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丛林间发出了一些细微的响动，着华服、脚蹬纯黑鬼魁靴的“杀生丸”从里面钻出来，面孔淡漠，手里拿着一大把凉初射出去的箭矢。
他在凉初面前站定，金色的瞳孔倒映出的只有凉初的影子。
她淡定地接过箭放回箭筒中，已然是习以为常。
“总是等在原地，这一次就踏出去主动一次吧。”翠子轻叹道。
凉初起初不解，看见她揶揄的眼神才反应过来。
“.......”凉初收起化为薄纸藏进她袖中的“杀生丸”，真诚地看着翠子，“老师，你信我，我真的是觉得他适合做这样的事情，才按照他的模样做了个式神出来使唤的。”
“其他的心思，最多不过是撒点气，只有一点点。”
在翠子忍笑的目光下，凉初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只在其中留细微的空隙，以此来强调自己几乎没有私心，“就这么一点点。”
嗯，放置在房间兢兢业业打扫卫生的式神“太宰治”也是同理。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今天太忙了，正常预计是能写到搞事部分的，是我的错，又是短小澄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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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初的手办们：主人，请尽情吩咐妲……呸，我们
第三十二章
似乎是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翠子被城主请去坐镇，而时间剩余不多的凉初并没有跟着她。
绚丽的阳光隐在天际边，大片的乌云既重且沉，严严实实地盖住了天光。
朦胧的昏暗中，凉初静静的站在一处颇高的悬崖上，底下是汹涌咆哮的河流。
凉初的手里捧着一只特制的莹白色的蝴蝶。
她微垂眼帘，看着掌心缓缓扇动翅膀的式神，自言自语着：“要踏出这一步吗......？”
似乎是在给她回应，原本收敛着翅膀的蝴蝶亲昵飞起来蹭了蹭她的鼻尖，轻巧地飞离后洒落下一片银亮的痕迹。
这是用杀生丸的头发制成的式神，可以凭借同出一源的联系自动找到他、并向她传递自身的所见所闻。
蝴蝶扇着翅膀朝着一个方向稳定的前进着，并没有什么看头，于是凉初悠闲地盘坐下来。
悬崖很高，即使是坐下来也能清楚的将这一片区域扫进眼底。
群山之中，勉强可称得上繁华的主城外围着无数持着刀剑的重兵，稀疏点着橙红的火光。
像是将要进行战争的样子，难怪要把翠子请去。
近而密的海浪声把凉初惊醒，她凝神关注起蝴蝶那一边的见闻。
浅淡的圆月挂在天际，夜色下的沙滩之上立着两道人影。
面向海面的是一个高大的男人，自然垂下的左手上不断流淌着鲜血，在原地留下一滩血迹。
他在脑后束着长及腰部的银发马尾，坚硬泛着寒光的盔甲之间是雪白绒厚的绒尾。在腰间插着两把剑，背上插着一把剑柄似乎镶着宝石而显得圆润的剑——丛云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