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家队长眼睁睁的看着那本崭新的□□,在自己一个措手下,就那样从神案上掉下,当时,队长惊的心脏都差点停跳动,恨不得给自己的贱手两巴掌,让你霉!让你手贱的多一爪子!
完了,完了,这下是真完了……
明明自己是来抄家的,不要到了最后,他自己反倒是落得个,侮辱主席,糟蹋破坏□□的严重罪名吧?
那一刹那间,抄家队长惊的后背心冒起一层冷汗。
就在队长绝望,边上的手下们呆滞,全然不知所措,眼睁睁的看着□□落下的关头,李唯一动了。
迅速上前,双手及时接住□□,而后虔诚的奉在手里,嘴里大喊,“主席万岁,人民万岁!”。
呼……幸好,幸好啊!
没有哪一刻,抄家队长觉得面前的小姑娘看着特别顺眼的。
李唯一是真心帮这位头头解围吗?
不,当然不是!
不过是想着,在这种情况下,与其跟对方结仇,打击对方,还不如施恩予他来的更划算。
这也是爷爷教导的自己的,结仇不如施恩,两者得到的结果那是大相径庭的,哪怕对方不领情,可是总比在未知对方真正实力之前去结仇来的安稳。
有着这么个插曲在,估计抄家队长心里多少也领情,加之根本没搜到所谓封资修,最后,这位队长领着手下在她家院子里喊了半天口号,跳了一圈忠字舞后,带队灰溜溜离开前,还不忘了和善的朝着自己点头示意。
直到目送一群小兵小将们远去,李唯一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想必打今日这遭过后,他们家也能安稳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动不动就有人上门来搜查了吧?
待到小兵小将都走远了,李唯一看着村里围观的人即将散去,想着刚才是大家帮了自家的忙,给了她底气,李唯一忙大声喊大家等一等。
招呼完人等等,她自己快速的跑到二楼,装着进入仓房里拿东西,其实是从批发市场炒货瓜子干货店里,拿出一大袋的干炒豌豆。
倒入一个没有标识的小蛇皮袋子里,约莫有二十来斤重吧,提溜着又蹬蹬蹬的快速下楼,奔到大门外。
刚才她喊大家等等,大家伙满以为,她这是还有什么事情要帮忙呢,大伙也都没离开。
结果等了约莫一两分钟,孩子急匆匆的再出来时,手里却提溜着个蛇皮袋。
众人纳闷,有眼尖的看着李唯一手里的蛇皮袋,他们就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
“乖乖隆,李家乖乖手里提溜着的袋子,是不是那种可以拿来做呼噜噜裤子的化肥袋啊?”。
“呀,真的?我看看,我看看,乖塞!还真像唉!”。
……
自小开始练武,耳清目明的李唯一听到如此议论,她哭笑不得,自己倒是忘记了,如今这样的年月,蛇皮袋也是好东西,更是忘记了,那所谓的干部们才穿得起的呼噜噜裤子啦!
当然,心里疯狂吐槽归吐槽,面上她却努力端着乖巧的笑,朝着大家喊话。
“刚才多谢各位爷爷叔伯婶子,大哥、大嫂、姐姐们的帮助啦,谢谢大家给我壮声势,我也没什么好东西答谢大家伙,袋子里是我爷爷弄来的一些炒豆子,大家伙要是不嫌弃,上来一人分一把子,拿家去哄娃子,或者是下酒都是好的呀……”。
李唯一此话一出,一群人也不议论什么呼噜噜了。
一个个惊讶的很,心里暗道李家小妮子会来事。
他们再是想不到,自己就来看个热闹而已,居然还有好处拿?
如此自然是一个个喜气洋洋的,自动自发的就朝着李家大门口围拥了过来。
李唯一伸手不停的抓啊抓,你一把,我一把,不一会就把炒豌豆送了大半。
最后剩下的,给刚才上前帮忙的会计,民兵队长,还有支书爷爷,还有二舅公,一人多分了两把,袋子里一层底子,李唯一干脆连着袋子一起交给了二舅公,让他拿家去给家里的表哥表姐们分分算了。
毕竟刚才她可是看见了的,她的那群表哥表姐们,但凡是人在村子里的,一个个都手拿武器,额,就是柴刀啊,镰刀啊,锄头啊,铁锹啊什么的,都跑来给自己压阵了呢。
眼下当着大家伙的面不好多给,一人就抓了点豆子香香嘴,不过李唯一也暗自打定主意,等回头爷奶家来了,她再拿点不惹眼的东西出来,再让爷奶出面去送给他们去。
送走了前来的看热闹以及帮忙的人,李唯一回家关门,开始收拾被人翻乱了的家中。
没等她忙活多久,牛毛扶着她奶奶归家。
别看李唯一匆匆赶回家来收捡东西,后来又跟小兵小将们斗智斗勇,再后来送人离开,其实也没多久的功夫,这不,人散去不一会她奶就到家了。
听到大门被拍响,李唯一也估摸着是自家奶奶回来了,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跑来开门。
门一开,自家奶奶激动的进来拉着自己上下打量,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乖乖啊,奶的心肝肉啊,你没事吧啊?”,
先前孙女跑的太急,等她反应过来时,孩子都已经消失的不见人影子了。
她人老了,腿脚就没有小年轻利索,加上担心孩子解决不了问题,自己还匆匆跑去了畜牧站,找不到老头子也没事,她给自己熟悉的二招打了声招呼,让她看到自家老头子就通知他赶紧回家,只说家里出大事了。
打好招呼,自己才深一脚浅一脚的匆忙往家奔。
一路往家里赶,何秀芬一路心里担心的要死。
这会子终于看到胆子比天大,越大越皮的孙女,她高高悬着的心才算安稳落地。
一见面,顾不上担忧家里有没有事,只顾着看孙女去了。
李唯一自然知晓奶奶的心疼与担忧,仍由奶奶上下其手的检查,她倒是乖巧,“奶,您放心吧,我没事,家里也没事。”。
祖孙二人手拉手说了半天话,把前因后果这么一说,俩人这才想起身边还有牛毛在呢。
老太太歉意的不行,赶紧招呼李唯一去给牛毛倒糖水,自己则是去了屋子里,也不管被翻的有些乱,孩子还来不及整理的房间,从玻璃橱里拿出一包,被糟心小兵将们不错漏拆开检查的核桃酥,嘴里骂着造孽,手却捧着核桃酥出来。
一出来就塞给坐在堂屋门口歇气的牛毛,“来,牛毛啊,吃桃酥。”。
“何奶奶,我不要。”,他都是大人了,而且桃酥这么精贵的东西,他一年到头都尝不到一次,可不能没脸没皮的白占人家的好处。
他可不是以前那个,只晓得张嘴吃的小毛孩了好吧?
何秀芬却不顾牛毛的反抗,态度强硬的把一包核桃酥都塞进他手里。
“好孩子,都把你,你吃,别嫌弃!这包桃酥看着是被那群倒霉催的开了封,但是我看过了,不脏,好孩子,你吃,你吃……”。
何秀芬安慰的话,听在牛毛耳中却让他倍感刺耳内疚,倒不是觉得何秀芬的话不对,而是他现在自责着呢。
以前自己加入小兵小将们时,那时觉得自己有多牛掰,多伟大,此刻在经历了小伙伴的这一遭,在自己亲耳听到了,其他小兵将们背后的议论调侃的那些小九九后,他就有多恨自己的愚蠢。
捧着手里的桃酥,牛毛忽的觉得它仿佛有千斤重。
这包桃酥压在自己的心头,压的自己几乎喘不过气来。
“何奶奶,我错了。”。
“怎么啦这是?牛毛?”,何秀芬讶异。
端着糖水过来的李唯一也跟着讶异。
好好的牛毛哥,他道什么歉?
“何奶奶,李唯一,我,我,我其实也加入了小兵将,我……”。
望着面前她几乎看着长大的孩子,此刻露出这样的表情,何秀芬摇头好笑,她还以为的什么大事呢,看娃给内疚的。
上来拍着牛毛的肩膀,何秀芬语重心长的劝慰。
“好孩子,奶奶今天还得谢谢你机灵的来报信呢!而且不是所有的小兵将都不讲道理的,就像这个世间有好人,也有坏人一样,不能一竿子打死所有人。而且哪怕就是你真犯了错误,只要肯改正,那都是好孩子!”。
听到何奶奶这般说,牛毛脑中豁然开朗,连连点头,表情也轻松了不少,接过李唯一端来的糖水,牛毛喝的美滋滋的,一直甜到了心里。
放下碗,牛毛这才有空,把先前报信来不及说的细节,一股脑的说给了何秀芬与李唯一听。
当李唯一听到,自家这一遭还是被虎姑婆夫妻胡乱攀咬后,她心里想的却是,家里头要紧的东西在局势不平息之前,还是什么都不要放出来了,她保管才最安心。
这样的想法,在奶奶掏出一包东西强硬的塞给牛毛,送走他了以后,在下午等来了急匆匆赶回家来的爷爷跟李庆国后,李唯一也说给了家人听,并且得到了家人的一致认同。
至于他们对玄术的学习,嗯,除了背书,练习画符,练习掐算等等,还是可以私下练习别的嘛。
当天晚上,李绍成拿着孙女从批发市场取出来的红糖,给亲戚家里一家送了半斤,算是答谢家人的相帮。
日子平平顺顺的过了又几天,这日,参加完药材收购站会计考试的李唯一一回家,就在自家家门口,她发现了三个人。
当时,推着自行车的她看到家门口的三人,她心里都讶异极了。
“大宝哥?二宝哥?额……”,还有,窝在二宝哥哥怀里的,是她那为见过面的三岁小弟弟?
好家伙,这吉祥三宝算是全员凑齐了!
弟兄三个坐了好久好久火车,中间还转火车,转汽车,经过一个多星期的艰辛颠簸,连四宝童鞋都累瘦了,兄弟三人才一脸菜色的终于抵达了目的地,这时候才是八月中上旬。
他是靠着邵伯伯的帮忙,才能顺利的跟二宝参加了知青下乡。
四宝的户口邵伯伯也帮着迁移了出来,只要这边姥姥姥爷能接受,弟弟就能上姥爷家的户口,总算是给他们三人找到了落脚地。
他跟新民插队的事安排的很匆忙,虽然通过邵伯伯的帮助被分派到了会县,可惜,并不是插队到长沙头大队。
长沙头大队靠近县城,插队到这里的名额可是吃香,又因为自己是临时决定的,所以这样的好名额自然轮不到自己。
先前抵达县城人民公社,在安排各个大队接送知青下乡时,顾新阳硬着头皮,花了一包大门前香烟的代价,以自己跟大弟是来插队,但最小的弟弟要交给亲戚照顾的借口,好说歹说的,总算是说动了安排的干事,给自己放了一天的假。
让他安排好弟弟后,自己跟大弟就得立刻到浪清乡公社去报道,到了那里,自然会有人给他们兄弟做安排。
当站在姥姥姥爷家门口的这一刻,顾新阳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在家门口等了快半个钟头了,此时突然听到明明该陌生,听在耳中却异常熟悉与亲切的声音,顾新阳的心里是酸的,是暖的,是松了一口气夹杂着欣喜的。
“一一。”,顾新阳压抑着内心的激动,面上淡然的开口。
跟他强装着不在意态度截然相反的,却是身边哪怕一夜之间成长不少,却在面对亲人时依然二傻的弟弟。
二宝听到身后的声音,他眼睛瞬间就亮了。
抱着怀里刚放完水,还哼哼唧唧的四宝,二宝风一般的刮到李唯一面前,眼神闪闪亮亮。
“乖乖妹妹,乖乖妹妹,我是你二哥,我是你二哥,你还记得我不?”。
来人虽然让自己很惊讶,不过她对面前的二宝印象很好,比装像的大宝好多了,自然一脸欣喜的看着来人。
快速支好自行车,李唯一看着面前的二宝,嘴里也跟着激动。
“二宝哥哥,你们怎么来了?怎么这么突然?也不提前来个信跟我们说一下,我好去火车站接你们呀……”。
李唯一感慨,自己也没有接到妈妈的来信,更没有收到顾爸爸的电话,什么消息都没有,可是人却突然神奇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她岂能不惊讶。
明明上月二十号,她才收到了妈妈的汇款单,那时候,妈妈也没说三个宝要家来不是?
心里的疑惑太多,不过自己也不是不通情达理,自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问。
嘴里徐徐叨叨的,人快步上前,正准备去开门,好迎着他们进屋说话来着,岂料边上的二宝被她接连的问题问的来了劲,也不回话,反倒是把怀里的四宝给举起来。
“喏喏,妹妹,这是我们的弟弟,你看看。”,献宝完,还侧头教导手里举着的可怜四宝,“四宝,赶紧的喊姐姐呀,这就是妈妈经常跟你说的姐姐,快快喊……”。
额……
四宝委屈瘪嘴,心好累……
李唯一也有点尬,因为四宝怕生,看了自己只顾着扭啊扭,根本不开口啊!
不过吧,对于这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还是自己亲口要来的弟弟,李唯一还是很喜欢的。
伸手从二宝怀里抱了过来,仔细打量弟弟的面孔,发现跟自己还有点像,特别是小嘴巴,李唯一搂着有些认生,不乐意让自己抱,直往大宝二宝方向挣扎的糟心弟弟,她又尬了。
臭小子!
心里笑骂一句,李唯一把弟弟送回二宝怀里,取了钥匙开门,转身对着身后的吉祥三宝发话。
“大宝哥哥,二宝哥哥,你们赶紧进屋。”,招呼着人进去,自己又忙转回去推自行车。
推车越过大门,看到大门边上大包小包,鼓鼓囊囊,甚至还有行李卷、搪瓷盆,暖水瓶,以及被褥包袱卷,李唯一就纳闷了。
回自己姥姥姥爷家,还得带包袱卷搪瓷盆的?又不是搬家。
因着长沙头大队至今还没有分到知青,所以呀,李唯一这会当然是后知后觉的忽略了,那什么上山下乡插队的知青大问题啊。
想着人老远的坐火车来,哪怕心里再疑惑,李唯一也顾不得想再多。
招呼人进了院子,把院门一关,停好车赶紧开了厨房门,提着暖水瓶端着搪瓷脸盆就走了出来。
看着忙着在搬行李卷的大宝二宝,李唯一把东西放到压水井边上招呼着,“大宝哥,二宝哥,你们先别忙活,过来洗把脸。”。
说着话,想着还没有毛巾,不方便在这里大变毛巾,李唯一忙又喊:“大宝哥,你来帮我压水,二宝哥你看着弟弟,我去拿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