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啊,如今他要传的后人都是那般模样,他还传什么家?
与其不知哪一日便宜这群疯狂的妖魔鬼怪,与其将来便宜两只白眼狼,他还不如一股脑送给面前的孩子,当还救命之恩了。
嗯,比起白眼狼,他宁可给心善的孩子。
至于他为何不怀疑,面前的俩同穿绿衣的小孩是小兵将?
呵呵,他老金一生阅人无数,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再说了,前前后后到自家打砸抄家的小兵将不知有多少,今天前来的那十几号人,他可是看的真真的!
重头到尾,自己也没见到过面前这俩面生的孩子,更是没有在他们兄妹的身上,闻到那种叫疯狂,叫冲动,叫眼红的因子。
更重要的是,别看他脑壳着地,可是从自己倒下开始,他并未晕厥,身周发生的一切,他都是有感知的。
正是因为有感知,他才觉得心凉,才觉得面前俩孩子,哪怕这个男娃面再冷,他们也比几十年的老邻居心热……
“小闺女啊,你我素未平生,你喊我一声金爷爷,说明我们有缘,来来来,咳咳咳……好孩子,来扶我一把,咳咳咳……”。
李唯一不知所以,人要她扶一把,她自然上去准备扶一把。
李庆国看老头还指派上自己的妹妹了,他面上更冷,一步上前,越过李唯一的动作,自己冷着脸,主动扶住了挣扎起身的金老头,惹得老头好气又好笑,连连又是咳嗽了好几声。
“咳咳咳,小伙子啊,呵呵呵……咳咳咳……”,摇着头,顺着李庆国扶着的力道起身,顺势下炕,指着炕对面的长案桌,示意李庆国扶他过去。
到了长案桌跟前,老金手扶着长案桌,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捣鼓了一下,瞬间就从他们俩不知道的犄角旮旯里,摸出一个六边形的青铜印章
?
或许叫印章吧?
李唯一正不解,李庆国看的也皱眉呢,金老头把印章塞到李唯一手里。
“小闺女,看到院子里的那口水井了吗?好孩子,拿着这个钥匙,下井,在接近水面时,摸着井边那块兰花砖,往右按北斗七星的排位,数到第七块砖头,压下拉出,把这块钥匙扣上头,左拧三圈,右拧六圈,打开那扇小门,门后的东西都归你,当是金爷爷我给你的嫁妆。”。
等等,等等……
李唯一简直我了个大草!
她怎么觉得有些听不懂了呢?
这一出出的,她只是想简单救个人而已,怎么天上还掉馅饼了呢?
天!说好的天上只会掉陷阱来着?
忙把手里的东西塞回老头手里,李唯一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金爷爷,您自己的东西自己收好,我不要!”。
她也不是圣人,听到了传说中的密室藏宝了,她岂能不心动?
可再心动,原则性的问题不能乱,那是人家的东西,不是自己的!
不该看的不看,不该问的不问,不该听的不听,不该拿的绝对不能拿!
真要是让她亲眼看到了金山银山,她怕自己贪心作祟,走不动道了啊喂!
这下子她自己倒是急了,拉着李庆国就要走,“金爷爷,您还是好好休息吧,时间不早了,我们得回去了。”。
看小丫头急吼吼突然变脸要走的模样,金老头再次笑了,这次笑的更畅快,当然,咳嗽的也更加撕心裂肺。
瞧着没有,自己没看走眼。
“好孩子,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如今,那些玩意儿不当吃不当喝,还是老头子我的祸根,能要了老头子我的命啊!为了那些身外物,老头子我的儿子跟我划清界限断绝关系,邻里邻居的一个个也躲我远远的,就是那些小兵将,一个个的也总往我这地来,唉……”。
长叹一口气,金老头继续。
“老头子我一看你们俩就不简单,也不是本地人,我就想着,这些个东西与其白白便宜那群白眼狼,还不如送给你们算了,孩子啊,别嫌弃,你先去看看啊,好不好?”。
额……李唯一下意识的看着李庆国,李庆国却不得不拿最坏的心思,来猜度面前老头儿的心思。
莫不是他想祸水东引?
可是,如若他想祸水东引,把东西给他们俩,就自家乖乖的异宝在,这老头子事后怕是要失望的哭啊,呵呵……
凡事都喜欢往坏处想,而且总认为人心不古的李庆国这般猜测,得亏金老头不知道,如若他要是知道了,怕也要吐血三升。
他自己这是活够了,想着把身外物答谢自己看得顺眼的小姑娘,没曾想还被人当成了坏蛋咯。
两个心思异样的一老一少暗中眼神交锋,李唯一就听到李庆国道了句,“钥匙给我。”,说罢,拿着钥匙,就按照金老头说的,自己大踏步朝着外头院子里的水井走去。
李唯一目送李
庆国手脚麻利的下井,然后顺利的打开通道,再然后人钻了进去不见踪影,她趴在井沿上探头探脑。
不一会,等李庆国再次出现,等他顺着井上打水的粗绳攀爬上来后,李唯一发现,小倔孩的表情有些古怪。
李庆国拍拍手,牵着李唯一走回屋子,看着炕上斜靠着炕柜的金老头,李庆国挑眉,“东西真给我妹妹?”。
金老头坚定的点头,“自然!”。
李庆国状若无意:“那么多东西
,我们也运不走啊……”。
金老头皱眉沉思了一会。
“实在不行,东西可以还放在里头,这个小破院子经历多番搜查还算安全,你们可以等你们有能力后再来搬走,钥匙就给小闺女自己保管。
至于这个院子?
我一个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不行也把它转给小闺女,权当是答谢。
只是要拜托你们,等到时候我去了,劳烦小闺女给我埋到我老婆子的坟边即可。
对外我就说,房子是我送给你们帮着收尸的答谢,想来不会有多大的问题,你们看?”。
既然是要送,就要心诚。
而且,他自我感觉时日无多,如果用一套破院子,能换得死后有人收捡尸骨,他也知足了,总之不能便宜白眼狼。
一根毛,一根草,他都不想便宜白眼狼们!
李庆国听完,眉头皱的更紧。
先不说他们自己有事马上要走,没工夫在这里多耽搁时间,就只说眼前的老头子,在他看来,一时半会根本死不了,身体虽然不说多好,可也没坏到那份上去啊!
他又冷笑,依然还是防备着人,“那我要是现在就把东西运走呢?”。
老金愣了愣,倒不是怕东西马上被拿走,毕竟他送的诚心实意啊,只是没料到,莫不成面前的孩子还有那样的本事?
不怕被盯上吗?到时候再出事可怎么办?
他送东西是好心,不是害人来的!
李庆国看出老金眼里的疑惑,自此他才终于放下了戒备之心。
“既然你诚心要送,我就代表我妹妹接了,等天黑后,我们来运走。”。
看着一老一少打了半天太极,李唯一囧囧有神。
感情这二位,怕不是把自己这个当事人给忘了吧?
不过,她的的意见好像并不重要,人家已经商议好了的说。
等李庆国拉着李唯一告辞出门,约定好只待天黑后再来,把手里的钥匙往李唯一手里一丢,李唯一都没来得及跟人金爷爷打招呼,人就被李庆国拉出了门。
“庆国哥哥,你到底在下头看到了什么?为什么要接受?那可是人家的东西!”。
直到走在无人的巷子,李唯一才急忙追问。
李庆国停下脚步,看着身边自己在意的人,他叹气,自己的乖乖妹妹,心思还是简单。
人家是拿金钱还人情,是堵着一口宁可白白便宜他们这俩外人,顺便答谢刚才的伸手
之恩,也不想便宜逼迫他的那些人气。
说来,刚才的老头儿,跟自己性子上还有那么一丢丢相似。
如此他也不算什么好人,送上来的嫁妆,他干嘛不替在意的人接了?
不管乖乖将来愿不愿跟着自己,即便是要嫁给别人,嫁妆多没什么不好的不是么?
李庆国揉揉李唯一脑袋,牵着她回了旅社,两人休息睡了一觉,等下午醒来已经是五点多钟了。
一起下楼到国营饭店
吃了顿晚饭,想着一会还要去金爷爷那边,李唯一拿出搪瓷缸子,给老爷子打了一份鸡汤。
想着李庆国跟自己说的,井下密室里藏的东西还挺多,李唯一觉得领人家老爷子那么多财物也挺心虚的,再是人家赠送也心虚。
最后在天黑后,找了巷子把倒骑驴推出来的时候,她还往上头放了不少米面粮油,都拿大的陶瓷的坛坛罐罐给装了。
这个年月,吃喝用比金银珠宝玉器什么的值钱。
先前看老爷子家里面上值钱的东西都没了,屋子里也没什么吃喝的,而且按照他眼下的身份,想来也没得工作,未来更是没有生活来源。
拿人手短,干脆自己就多给粮食,多给些钱票,权当是自己与对方交易的好了。
都说穷家富路,为了来搭救妈妈跟顾爸爸,在来时,自己特意把这些年爸爸的烈士补助,妈妈每月不断寄来的钱,一股脑的取出来,十几年下来,一共存了一万一千多块钱呢!
她一分都没有动过。
如今从这笔钱里拿出两千来,再带上这些年她自己累积的粮票布票,加上自己准备下的米面粮油,在眼下看来,自己给的钱财物品价值并不低,足够老爷子活命。
等到了金老爷子小院前,李庆国拦下李唯一,自己先悄摸的翻了进去小心查看,发现没有异常,这才翻墙出来,骑着倒骑驴,带着李唯一上门敲门。
等金老头前来开门,看到倒骑驴上俩孩子搬下来的东西,特别是小闺女递上来的鸡汤,以及小闺女强硬塞给他手里的厚厚一沓子钱跟票,说是跟他的交易。
这一刻,即便是心硬如铁,哪怕送东西都是赌气报恩的金老头,此刻的心异常柔软。
柔软到,自打老婆去后,哪怕是被亲儿背叛,被小兵将们批斗殴打都没有掉过的热泪,在这一刻悄然滑落。
“金爷爷,这些吃喝还有钱票您好生拿着,要保重好自己,您要相信,总有拨开黑雾重见黎明的那一天。
您得好好的活着,活到那个时候,看一看这些坏家伙们的结局;
好好活着,活着证明自己,证明您没有错,证明你是被冤枉,被委屈的!
难道您就不想到时候看看,今日的坏人们那时的下场?
难道您就不想顶天立地的站在阳光下,站在坏家伙的面前啪啪的去打脸吗?金爷爷……”。
是啊,他难道就不想吗?
想啊,他当然想,做梦都再想!
“可是,未来真的
能有那么一天吗?”。
不自觉的问出这句话,李唯一却肯定的点头。
“会的,肯定会的!金爷爷,你要知道,黎明前的黑暗不会太长久!漫长的革命岁月,革命先烈们,你们老一辈都走过来了,还怕眼前这小小的一瞬间的黑暗吗?”。
是啊,他们都走过来了,还怕黎明前的着一瞬间的黑暗吗?
莫名的,李唯一的话打动到了金老头心底深处的渴望,在边上忙着搬东西的李庆国不知道
的情况下,金老头迸发出了对生的渴望。
至于李唯一,额,不知不觉间,身上的功德又多了一笔,因为,直到此刻她才算真正救下的这位,在未来给国家做出了巨大的贡献金老爷子。
看着李庆国把井里密室的东西一样样的用绳索,废力的吊起来,把他们带来的米粮油又悄悄放下去,留着让老头保命用。
李唯一又跟着李庆国,推着倒骑驴出入金家了十趟,才终于将密室里的五十口大箱子给全部转移到了空间里头。
也对亏李庆国力气巨大,能力强,得亏今日金家出事,周围的邻居们都怕沾染腥气不愿意出门,加上他们动作轻巧,还真没有惊动一个人,一切顺利的不行。
俩人都是推着车走不远,找了无人僻静处,收了东西又跑回来运下一趟,又顺道给运粮食进来。
倒腾完了以后,老金家井下密室的金银珠宝,古董字画,珍贵书籍摆件等等,全都换成了米面粮油。
别看密室修在井底,可是防水防潮防火做的极好,并不怕里头的粮食受潮。
未来的十年中,哪怕再动荡,金老头靠着这些粮食,他也能支撑下去,直到看到光明。
告别离开之前,李唯一还贴心的给金老头塞了两瓶正红花油,好让他揉开身上的淤青。
至于李庆国?这货明明先前还脸冷的很,只是在李唯一块出门时,他还拉着老头叽里咕噜了几句话。
李唯一歪头看的不明所以,金老爷子却在听了李庆国的话后,脸上露出笑意连连点头,有些费力的走到李唯一跟前,拍拍她的肩膀,最后才目送他们俩远离消失在了黑暗里。
路上,李唯一问身边的人,刚才到底跟人家说了什么,身边的小倔孩却又犯倔,就是不肯跟自己说。
只她不知道的是,在第二天一大早,金老头就拖着受伤的身体出门了,直接找到当地的红卫会,主动递交了,拿血亲笔写的很是深刻感人的认错书。
为此,他顺利的躲过了被下放的命运,反倒是在街道谋得了一份扫大街,扫公厕的劳改工作,倒是守着小院,守着那些粮食,顺利的度过了接下来的艰难岁月,直到动荡结束,直到后来为国家出力做贡献……
至于李唯一塞给老人家的两千块跟厚厚一沓的票据?
当她回到招待所,准备脱衣服洗漱时,这才发现,自己的挎包鼓鼓囊囊的,打开一看,里头不是自己塞给人金爷爷的钱跟票还能是什么?
只是,人家是什么时候,把这些钱
票又给自己塞回来的呢?真的是太奇怪了!
当然,这些奇怪还不足以勾走她全部的心神,她全部的心神啊,都被空间里多出来的五十口大箱子给吸引了注意力啦!
什么叫一夜暴富?
喏喏,眼下这个就叫做一夜暴富!
银元宝,大小黄鱼,还有袁大头都不算什么,巷子里的青花瓷,帝王绿翡翠,火油钻,梳妆盒里的各色精美首饰,还有那些自己看不懂,欣赏不来的书籍字画,乖乖,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