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楚夺过牙刷放入杯子,一遍几分钟,三遍起码一刻钟,想累死他吗?
“快卸!”到了化妆台前,他把她往座位上一放,指着一堆瓶瓶罐罐,不爽地说。
酒后,视力下降。
眼部、脸部、唇部都有专门的卸妆水,那些瓶子长得差不多,字又很小,看了半天,沈韩也没分清哪个是哪个。
没办法。
她只好先抽出两根棉签和化妆棉,向肖楚求助:“先卸眼妆,棉签两头蘸取适量的眼部卸妆液,化妆棉对折全部打湿。”
肖楚无语扶额,好人不能当啊,当起来还没完没了。
早知道,他应该提前走人,杵在这当监工,自找麻烦。
他一边在心里吐槽自己,一边扮演“好老公”的角色。
按照要求办好之后,他皱着眉头问沈韩:“然后呢?”
沈韩翻起眼皮,指着眼线和睫毛膏说:“化妆棉放在下眼睑,等我闭上眼睛,你先用棉签擦根部,来回滚动,再由根部一根一根往上刷。”
“哈?”肖楚惊呆了。
眼线在睫毛根部的空隙里,那么小的空间怎么擦,拿放大镜吗?
还有,眼睛那么脆弱,一不小心伤到怎么办?
女人为了美,连命都不要了吗?
他实在理解不了,也不敢动手。
沈韩一个醉鬼,连站都站不稳,他尥蹶子不干,她一定会自己上吧?
到时,岂不直接变瞎子。
“我找专业人士来。”肖楚抄起手机打电话。
“不要。”沈韩不愿意,“我讨厌别人碰我。”
闻言,肖楚先是一怔。
讨厌别人碰她是不是意味着喜欢他碰?
非你不可,这句打了鸡血的台词可比“我喜欢你”的杀伤力大多了。
肖楚立即挂断电话,喉头滚动:“万……一……”
沈韩仰起头,闭上眼睛,脸上挂着笑意:“我相信你。”
失去一个人的信任很容易,得到一个人的信任则相当难。
沈韩愿意无条件相信自己,肖楚觉得特别感动,他痴痴地凝着她那张毫无防备的脸,既紧张又兴奋。
他一手持棉签,一手捏着化妆棉,慢慢靠近她的脸。
距离渐渐缩短,他的手却抖得越来越厉害。
呼……呼……
肖楚做了几次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飙车、下棋、魔方,哪个不比这个难,他样样都做到了职业选手的水准。
卸妆,肯定也不在话下。
但她坐着,他站着,巨大的身高差导致他用什么姿势都不顺手。
最后索性单膝跪地,二人视线齐平,肖楚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始替“老婆”卸妆。
他动作很轻,呼吸很浅,生怕惊到她,伤到她。
不过,卸妆是个技术活。
真正上手,哪怕再小心,棉签上还是沾到了睫毛,他那叫一个心痛啊,那叫一个难受啊。
爱车惨遭剐蹭,他都没这么意难平。
“以后不准画眼线。”好不容易清洁完了左眼,肖楚单手把染成黑色的棉签折成了两半。
木质棉签,折断时毫无声响,所以沈韩没有听到,不过,对方的声音却出卖了他的心情。
她以为肖楚不耐烦了,便垂下脑袋,声若蚊蝇地道了一声“好”。
“这次,保证不会再掉了。”轮到右眼时,肖楚信誓旦旦地说。
“掉什么?”
“睫毛。”
“不要紧,掉了会长。”
“不行,那样会显得我技术很垃圾。”
肖楚语气很严肃,沈韩却噗嗤笑出了声,那股较真劲儿,着实可爱。
“别笑。”他捏住她的下巴,防止她乱动。
沈韩抿唇憋笑,在心里期待,希望他成功。
然而,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肖楚以为有了一次经验,第二回 应该会顺利,哪里晓得又被打脸了。
“掉的比刚才还多。”棉签、化妆棉上都沾了睫毛,他一根一根地数,数完直接枯了。
“正常,平时我什么也不干,它也掉。”沈韩睁开眼睛,视力恢复了一些,见肖楚一脸生无可恋,她连忙安慰。
“那不一样。”肖楚最讨厌失败,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他受不了。
咔咔咔,倒霉的棉签又成了出气筒,被他掰成了好几段。
“别生气别生气……”沈韩打湿化妆棉盖在眼睛上,等了几秒,取下来一看,残留很少。
“你看,比我还厉害。”她把东西拿给肖楚看,狂吹彩虹屁。
“哼。”他盘腿坐在地上,双手抱臂,偏过头,下巴上抬四十五度角,端出一副倨傲的姿态,似在说:你别骗我。
“我没骗……”沈韩耐着性子哄肖楚,话说到一半,却被他裸露在外的颈子所吸引。
纤细修长、线条挺拔的颈段从深开的V领中钻出,宛若昂首欲飞的天鹅,高贵又性感。
看着看着,她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我有东西给你。”
“你脖子上戴的那个?”肖楚早就发现了。
“是啊是啊。”沈韩喜笑颜开地亮出项链,“南希大人的传家宝,能让你长命百岁。”
珠链颗颗圆润饱满,吊坠玉色如墨,双面雕工,质地干净通透,仔细打量一番,肖楚摩挲着下巴说道:“是好东西,但我更想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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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060
“好啊。”沈韩不假思索地说。
答应得这么爽快,肖楚眯起的眼睛慢慢睁大。
“我帮你戴上。”沈韩两只手绕到颈子后面解链扣。
果然误会了, 肖楚脸上的表情由期待变成了淡淡的失落。
“咦, 怎么解不开呢?”沈韩试了好几次都不成。
没办法,她把扣头拉到前面, 但珠链不长,无论什么角度, 都看不到。
“手好酸。”折腾了好久,仍然没有成功, 她抻长脖子, 求助肖楚, “老公……”
肖楚单手支颐,歪着脑袋打量沈韩:“我对那东西没兴趣。”
“很有用的, 我才戴了几个小时,身体明显感觉不一样了。”沈韩离开椅子, 跪在肖楚面前, 夸夸其谈起来, “气沉丹田, 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脉。”
“嘁……”肖楚不屑地笑了笑。
“真的。”沈韩双手撑地,摇头晃脑地说道, “南希大人是从民国来的,这是他们一族的传家宝,长期佩戴会导致基因突变。”
“然后呢?”
“可以治病,还能长命百岁。”
“要戴多久才能治好病?”
“哎呀,我忘了问了。”
“我长命百岁了, 你怎么办?”
“嗯……”这个问题,沈韩还没来得及想,“南希大人快一百岁了,看起来依旧年轻,再活一百年恐怕也不是问题。”
“是啊,我们可说好了要同生共死的。”
“正常人活到八|九十,已经算高寿了,我的命不见得有那么长。”
“所以我得给你陪葬?”
“不行不行。”沈韩连忙摆手,“我死了,你也要继续活下去。”
“我岂不成负心汉了?”
“协议不是只针对我一个人吗?”
“那我找新玩具,你不介意吧?”
沈韩想说不介意,话蹦到嗓子眼,她又犹豫了。
作为一个玩具,只要在主人需要她的时候,尽到自己的职责,便算完成任务了。
主人什么时候玩腻,主人什么时候丢弃她,主人什么时候找新玩具,都不是她能左右的。
而且,一直以来,她都是以陪伴者的姿态与他同行,她默认他会比自己早死,所以总是鼓励他活下去。
如今,身份颠倒,立场和心态立马变得不一样了。
一百年之后的世界,她注定看不到,他却能继续逍遥,还会把对她做过的事,再对新玩具做一遍。
亲亲抱抱、接送服务、买好吃的、帮忙卸妆……
呵,想到这些,她突然好酸。
原来每一个人心中都住着一个柠檬精,会嫉妒、会羡慕、会吃醋。
之前,她想方设法摆脱玩具的身份。
现在,她居然如此舍不得。
“我……问问南希大人。”沈韩慌忙找手机。
“不用问。”肖楚拉住她,阻止道,“我活不了那么久。”
“你……知道?”
“小镜研究过那条项链,玉坠所含的辐射量的确能改变基因,假以时日,我的病很大概率可以自愈,但非她族人,仅靠一块小小的石头,无法获得同等的寿命。”
“能治病就好,以后晒太阳、看日出、白天出门,都不成问题了。”
“但愿如此。”
“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活过一百岁,那样就能把之前失去的时间补回来。”
“没那个必要。”
“为什么?”
“同生共死,绝不食言。”
同生共死,绝不食言。
一字一顿,语气坚定。
八个字,犹如八块巨石,一颗一颗砸进沈韩心里,沉寂已久的心湖掀起滔天巨浪,将她整个人淹没。
震惊、激动、喜悦,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鼻头一酸。
“……那快戴上吧。”沈韩低下头往肖楚面前一凑,以掩饰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
黑色的玉坠在她胸前晃来晃去,跟挂了块狗牌似的。
毛茸茸的脑袋在他下巴来回蹭,可爱的姿态真真像极了撒欢卖萌的小狗。
玩具主动投怀送抱,肖楚顿时心下一动,情不自禁地揽住了她的腰。
让他脱项链,怎么变成拥抱了?
沈韩的心怦怦直跳起来,她扯着项链,不敢看他:“扣结在这呢。”
肖楚扫了一眼,是鱼尾扣。
他空出一只手,轻而易举地便解开了。
鱼形接扣与鱼钩脱离,项链滑落,恰好坠入他的掌心。
玉石与肌肤触碰,冷冰冰的感觉瞬间扩散开来,几秒之后,又升起一股暖流。
冰火两重天,真是奇妙。
这种感觉,这种氛围,不正适合他们吗?
“轮到你了……”肖楚捏着项链。
圆圆的平安扣像钟摆一样在沈韩面前荡来荡去。
自己搞不定,还能帮别人?
她不确定,但那枚玉坠似乎有魔力,看着看着,便陷了进去。
沈韩乖乖接过吊坠,一手拉一头,将链子围在肖楚颈上。
为了方便佩戴,她故意把扣结移到靠近左耳的地方,而后侧过头,小心翼翼地让鱼和鱼钩结合。
但东西太小,她的脑袋又没有彻底摆脱晕乎乎的状态,因此不是扣偏,就是扣空。
连续不成功,沈韩直朝肖楚怀里钻,距离越近,看得越清,到最后近得脸几乎快要贴到他的颈。
若有似无的摩挲,若隐若现的体香,若即若离的呼吸,无一不诱惑着他的感官,挑逗着他的心。
咔——哒——
扣结合二为一。
他们两个的身体也紧紧地贴合在了一起。
肖楚的唇落在沈韩的光洁的脖颈之上。
一开始只是轻轻地吻着,很是陶醉,很是温柔。
而她,还来不及分享喜悦又陷入了突如其来的惊恐之中。
她身子挺得笔直,双肩微微颤抖,有些惊讶,有些害怕,却没有反抗。
默许的行为,促使他得寸进尺起来。
亲吻变成吸吮,唇齿纠缠,辗转厮磨,仿佛要将她嵌入骨髓、刻入灵魂。
皮肤升温,痛感扩散。
她本能地抵住他的双肩,手指骤然收拢,他平整的衣衫随即出现一道道褶皱。
怀中人有所反应,更加激发了他的征|服|欲。
他变本加厉的将吸吮升级为啃咬。
“……疼。”
柔软醉人的嘤咛声,隐隐传来。
似是求饶,又似娇羞。
听得他心乱如麻,脑袋一片混浊。
他不想停下来,也停不下来。
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将她占为己有。
肆无忌惮地掠夺,无所顾忌地释放,任性妄为地索取……
直到在对方身上烙下专属于他的印记,方才罢手。
一亲香泽之后,肖楚心满意足地松开沈韩。
四目相接,只见她咬着下唇,眼含热泪,泫然欲泣,粉嫩的小脸写满无助与紧张。
“这就喊疼了?之后怎么办?”他捧起她的脸。
沈韩眨眨眼,泪珠从眼角滚落:“什么之后?”
肖楚的指腹不断摩挲着她的面颊,替她拭去泪水:“你说呢?”
沈韩的眼珠子不安地在眼眶中转来转去,带着哭腔说道:“我不知道,我头好痛,我嗓子好干,我想喝水果味的醒酒茶。”
“醒酒茶!?”肖楚被沈韩蹩脚的谎话给逗笑了,刚刚脑子还很清楚,关键时刻却装起了糊涂,骗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