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摘下高岭之花——海派蜡烛
时间:2020-05-19 08:52:27

  然而他声音再小也躲不过段情的耳朵,这位练了童子功的大众情人只觉萧瑟的寒风吹满了脸:
  别问,问就是桃花煞真的是煞。
  人一辈子能见到几次一群人为了你打架!
  他成天提心吊胆,就怕这群家伙哪天想通了,决定联手先干掉他这个罪魁祸首!
  好在老天爷出品的命格还是很有保障,起码现在还没人想通……
  对此,微北生言不由衷:“贵派多虑了,我与康乐郡王及几位师弟一直相处甚欢。”
  “……不,”庞太真看着微北生,眼神复杂,“我们主要是怕你们被揍。”
  微北生:“……”
  “请问,”然而这事还没完,一向以端庄文雅示人的牧妙音端庄的举起手,问了一个端庄的问题,“那找玉柄师兄的站哪格?”
  “您、您要夜袭我师父?”段情吓得舌头都打结了。
  “我们师兄妹的事怎么能说夜袭呢,”牧妙音十分端庄的红了脸,“那叫秉烛夜谈。”
  为了能够染指我们这份诺大家业,你堂堂一一位掌教竟然要出卖色相!
  段情抬手捂住心口,决定一会儿就让他们统统滚蛋!
  点齐了人数,一行人就浩浩荡荡的往那山顶走去。在这段路上,段情出乎意料的沉默——不是他不想炫耀,而是他也不知道那些地方是干啥的。
  时间太紧,还没来得及逛呢。
  不过就算如此,所见所闻也足以这群穷光蛋流下羡慕的泪水。
  是以,当他们来到正殿,望着那雕龙画凤的屋檐时,不少人竟然已经感到了麻木。
  为了享受一把被人排队恭贺的快乐,玉柄真人难得换上了掌教的礼衣,一脸严肃的坐在大殿中央的蒲团上,乍一看还真的有了几分得道高人的意思。
  凌玥和方笙分立于他的身后,一人持方印,一人拿静瓶,二人都生的纤妍多姿,配在一处,倒是如画一般。
  毫无疑问,这个阵仗很能唬人。
  别看在场就数玉柄真人修为低,可他见过的场面多、派头足,一句“道友请坐”愣是说出了“众卿平身”的气势。
  当然,没有人真的坐——因为没地坐。
  玉泉山存的那些蒲团都是三百年前的旧物,一碰就灰飞烟灭,而短短一日还不够采买新的,是以诺大的宫殿里除了玉柄真人屁股下面这个,竟然啥都没有。
  玉柄真人装逼失败,场面分外尴尬,好在他经验丰富,平易近人的从蒲团上起身,拉着站在最前面的掌教们就开始寒暄。
  自古以来,贺词都是换汤不换药,说来说去不过是那么几句,真正的重头戏在礼尚往来这一环。
  放在以前,每到逢年过节,玉泉山最多收到几盒糕点,他们也十分光棍,点心全收,回礼没有,全当是在吃白食。
  不过今非昔比,到了他们执掌“封神榜”还重整山门的眼下,各大门派自然不能再用点吃食打发,怎么也得礼貌性的巴结一下。
  于是,什么丹药符箓都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然而,这些平日里能让玉泉山众人弹冠庆贺的东西在二仙山的贺礼面前都黯然失色。
  “事出突然,没准备什么好东西,还请玉柄道兄不要见怪啊。”
  这句话从赫连言嘴里说出来真是格外虚伪,只见他从袖子里将拿出了那块十分眼熟的铁疙瘩。
  混沌玄妙界。
  托擂台赛的福,在场中人没人不知道这件能自成一界的灵宝,其价值之重,远远超过了庆贺乔迁的意义,就算拿到一方宗门的开宗大典上,也绝对是最压轴的那一件。
  当下就有不少人在心中嘀咕:“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来下聘的呢。”
  对于这样出手大方的宾客,玉柄真人当然是热情洋溢,不仅留他们共进晚餐,还竭力劝诸位财神爷留宿一晚。
  至于穷光蛋们?
  那当然是尽早滚蛋。
  等到这些人被客客气气的请下山,不少人还没回过味来,龙虎山的不辞道人就迷迷糊糊的戳了戳师父:“咱们这是……被嫌弃了?”
  “你懂什么?”他师父横了他一眼,“咱们这叫有礼有节、有退有进!”
  “咱们果然是被嫌弃了吧……”
  “你赶紧给为师接个任务滚!”
  尚留在山上的人自是不知道穷光蛋心中的千回百转,他们正在为住所撸袖子干架。
  “为什么我们的房间要在这边?”丁衍看着隔壁门上的“玉柄”二字十分崩溃。
  段情振振有词:“重要的客人当然要由师尊陪住,这样才能体现出我们的用心。”
  “你看,牧掌教不就很开心吗?”
  二仙山三人顿时被他的无耻所震惊。
  谁不知道玉柄真人能把呼噜打的方圆百里渺无人烟?
  况且,如果他今夜里没打……那不是更恐怖?
  同样脸色不太妙的还有太华山,韩焉指着最远的那排弟子精舍,“我们能不能住那?”
  “实不相瞒,”凌玥闻言面不改色,“那是我们的住所,已经满了。”
  “……你有人性吗?”
  很显然,她没有。
  配合着师兄把不情愿的道门三山赶回房间,凌玥踱步回到房内。
  内山的弟子精舍要比外山大了一倍有余,为了能让她更舒服一些,方笙甚至又下山采买了几条锦被,把她那本来就厚实的褥子又加厚了许多。
  陷入柔软的被褥之中,摆脱了漠北风沙的凌玥合上了眼。
  可在下一瞬,她又睁开了双眼。
  她的床下,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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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凌玥从被窝里坐了起来, 双手扒住床沿, 慢慢的弯下腰,倒着脑袋停在床缝前, 与里面藏着的家伙对了个正着。
  “嘿?”爬在地上的某人抬手打了个招呼, 笑的一脸尴尬。
  “杨鸿轩?”凌玥眯了眯眼睛。
  “在!”趴在床底的郡王大人打了个激灵。
  凌玥很少会连名带姓的喊他,可偶尔来上一回,那叫一个毛骨悚然。
  少女喊完之后便不说话了,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长长的头发垂落下来, 仿佛要上演一出艳鬼奇谭。
  寻常人被她这么盯着,早鼻涕一把泪一把的道歉了, 偏偏杨鸿轩靠着厚如城墙的脸皮防御成功,还煞有介事的诡辩起来:“我这不是看方才在大殿人太多吗, 就先跑到你房间来等你了!”
  “你压根就没去正殿。”凌玥用行动表示自己并没有失忆。
  杨鸿轩面不改色:“你们收受贿赂的时候我怎么能在场!”
  凌玥:“???”
  你睁眼说瞎话的时候能不能对一下稿?
  “你到底是来干嘛的?”被他搞的哭笑不得, 凌玥软了语气。
  “当然是有事找你, ”这么说着, 杨鸿轩把什么东西又往身后踢了踢,“你快把帘子放下,当心被人看……哎哟!”
  青年话没说完,突然发出了一声古怪的叫声, 就见一只惨白惨白的手从他身后深处,紧接着是脑袋、身体,一名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爬上了杨鸿轩的背部,对着趴在床上的凌玥露出了真容——
  “啊!”
  在一声简短的尖叫过后, 白衣女子飞快的钻进了窗板与褥子的夹层里。
  “……竟然连鬼都怕你,这就是你嫁不出去的原因吧。”杨鸿轩发出了一声感叹。
  “有事明天说。”凌玥面无表情的伸手把他往里一压,然后重新躺下,放下纱帐。
  沉回柔软的被褥中,凌玥心满意足的进入梦乡……个鬼。
  她睁开眼睛,入目是熟悉的鹅黄纱帐,如果一左一右没有躺着两个不速之客的话。
  “皇上,”左边那位一脸我见犹怜,“请一定不要辜负臣妾啊。”
  “陛下,”右边那位一脸泫然欲泣,“即便是与姐姐共侍一夫,臣妾也心甘情愿。”
  不,我不愿意。
  一手掐着一个,凌玥把这俩尖叫鸡从床上一路拎到窗口,单脚踹开窗页,就听到两声结结实实的“碰”!
  窗页忽闪,露出了扶住额头的微北生和捂着鼻子的韩焉。
  不知为何,看着狼狈的二人,凌玥脑海中闪过叶子戏中皇后的那句名言:“后宫无主果然是国之乱相!”
  有没有人能把这群铁憨憨拉出去砍了?
  “对不起!”
  四根霜打的茄子并排站在闺房中央,一根比一根蔫。
  凌玥坐在床上,双手抱胸,双腿交叠,“说吧,你们深夜行刺到底是有何阴谋?”
  丁衍举手发言:“冤枉啊大人,我和玄咸师弟是听到了女人的叫声,担心师妹你出事,才跑过来查看的!”
  玄咸在旁边一个劲儿的点头。
  一缕黑色的头发从被褥与床板的间隙探出,试探着往外伸,被躲在床下的杨鸿轩看到,赶忙伸手把逸出来的头发往里塞。
  “那你呢?”凌玥抬起下巴点向韩焉,趁其他人不注意,一脚把这俩不省心的踹了回去。
  “嘁,”美艳少年别过脸,“我是看他俩鬼鬼祟祟的,才跟过来的。”
  “微师兄呢?”凌玥又看向微北生。
  后者充满歉意的笑了笑,“我不放心韩师弟……”
  这几人的说辞一环扣一环,一个接一个,然而凌玥知道,十成十都是鬼扯。
  要是白衣女子那声惊叫能传到客房去,那最先冲过来的应当是离她最近的段情。
  丁玄二人能听到叫声就意味着他俩当时就在窗外。
  而微北生和韩焉分别躲在窗后的行为说是跟踪也行,却更像是把风。
  只不过二仙山和太华山……这可真是非常稀奇的组合。
  想到这里,凌玥心中一动。
  “你们该不会是为了南疆的任务来的吧?”
  当韩焉面色克制不住的一僵时,凌玥就知道自己猜中了。
  “果然瞒不过师妹。”微北生像是卸下担子般笑了起来。
  这就是承认了。
  “我们与二仙山的道友一同接了南疆的甲等任务,”青年娓娓道来,“南疆与中原不同,与世隔绝,对中原来客十分排斥。”
  “我们双方僵持不下,任务毫无进展,最终还是肖师叔给我们出了主意。”
  肖楚的法子很简单,那就是擒贼先擒王。
  南疆虽然村寨林立,但并不是一片散沙,在重山茂林之中,有着他们自己的规矩。
  “南疆大兴蛊术,而统御数万蛊师之人,便是蛊王。”
  “蛊王并非真正的王,在南疆却胜似真王,”微北生斟酌着用词,“若是能得他首肯,我们所求之事即便不是手到擒来,也能省去不少功夫。”
  “于是,我们四人拜访了他。”
  这一拜访,就拜访出了大事。
  简而言之,就是蛊王的亲妹子对韩焉一见钟情。
  “……那蛮夷,”韩焉咬着牙补充道,“竟然、竟然折辱于我!”
  “人家想把妹妹嫁给你,怎么就折辱你了?”丁衍插了句嘴。
  玄咸帮腔:“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们这么愿意,”韩焉面色铁青,“那你们倒是娶那泼妇啊!”
  “人家又没看上我们。”丁衍耸了耸肩,
  玄咸继续帮腔:“是啊是啊。”
  眼看韩焉要被呛得头顶生烟,微北生赶紧出面,三言两语把事情经过一说,才让二仙山适可而止。
  听完青年的话,凌玥摸了摸下巴,这事其实说不出谁对谁错,主要的症结就在南北差异上。
  蛊王的妹妹久居在潮热的南疆,族中男子大都皮肤黝黑,哪里见过韩焉这般细皮嫩肉的少年,一时间被迷了眼也没什么奇怪。
  毕竟韩焉这家伙能拿得出手的,也就这张脸了。
  至于他性格高傲、难以相处?
  这在讲究待人接物的中原固然让人很看不惯,不过放到南疆,大概也能算得上是真性情。
  平心而论,如果出卖一个韩焉就能换得南疆站到玉清这边,凌玥能给他灌药塞到那位蛊公主床上,为他们早生贵子贡献出一份微不足道的力量。
  然而微北生到底是韩焉的亲师兄,就算这个师弟嘴欠的令人想抽死他以绝后患,也做不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
  “咱们中原都是女嫁男娶,可南疆那边,却大多是走婚。”微北生叹了口气,“韩师弟当场就极为激烈的拒绝了那位姑娘。”
  所谓走婚,就是男子去往女子家的婚姻习俗。
  在走婚中,男方在日间约好女方,夜间前往心上人的花楼,不走正门,翻窗而入,与女子幽会,第二日天不亮就要离去,绝不可继续逗留。
  以韩焉那快与太阳肩并肩的自尊心,能容忍自己当个见不得光的小情儿?
  就算那姑娘是个天仙下凡都没门!
  凌玥了然:“你们今夜能来找我,可见拒绝没什么用。”
  “韩师弟倔,那姑娘更倔,”微北生苦笑,“蛊王偏疼妹子,便提出了要比武招亲。”
  “比武招亲?”凌玥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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