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萧鱼起得颇早,吴芳琴和简颜都还没起床。蓉姐按照她前几天早起的习惯,已经备好了早餐。
趁着没人,蓉姐问:“小姐,简太太给我的薪水怎么处理?”
萧鱼随意道:“那份薪水自己留着,我也会照例给你,想怎么做全凭你自己。”
蓉姐是个有七窍玲珑心的女人,她离过一次婚,和有七大姑八大姨的妈宝男老公争过房产,在派出所门口和黑/道一条街都做过生意,而且还能做得有声有色,既没被赶走也没被收过保护费。这种人虽是小人物,却也是人精。
做了家政以后,她很快就成了金牌月嫂、首席管家,出入的都是豪门,知道怎么和这些人打交道。
自从她被请来侍奉病中的萧鱼,她就真心喜欢这个姑娘。且不说这让人眼睛移不开的外貌,单看这不动如山的稳重,还有昨天那一出四两拨千斤,就知道她将来的前途可长远着呢!
蓉姐揣摩萧鱼的意思,是信任她,但是她只能认一个主人。吴方琴给她开一个月五万,萧鱼其实只发了她一万。
她想了想,还是把吴方琴那五万包好,打算待会给她退回去。
“那小姐,您想找什么样的房子,我得心里有个数。”
“就在学校旁边,大些,明窗,最好阳台大一些或者有院子。”
“那我就看……二百平的?”
“差不多。”萧鱼一个人住惯了太后的寝宫,二百平算是个折衷。
蓉姐有点好奇:“您以前住多大的地儿?”
萧鱼想了想,“三千平大概是有的。”倒也不是一间宫室便这么大,她大抵将旁边耳房加了加。
藏在餐厅外面的保姆小金捂住了嘴巴。
再然后她就立刻发给了“灰姑娘家家政群”,
“萧鱼小姐说她过去住三千坪的房子!”
有人回:“那不废话吗,她农村里一万平都是她的也行。谁村里还没套大洋房啊!”
小金这才平复了心情,继续爬墙根听。
蓉姐又问:“那就按我的名字来租,您就能尽快搬出来。这预算大概得在一个月两三万了。租房一次要押一付三,那就得一次性出十万。”
萧鱼点头,“你那里敲定了,我划账过去。”
保姆小金心里一惊,又把原话向群里复述一遍,这下一群人都寂静了一分多钟才说话。
“她租房的钱是哪来的?是太太让她出去住?”
“那肯定的,昨天闹出了这么大的不愉快,两个女儿肯定不能住在同一屋檐下了。”
“如果是太太出钱,怎么可能给她租两百平的房子?那可是在润德中学旁边,除了别墅就是学区房,一次给她出十万,可能吗?太太怎么可能给她一次刷十万的卡?就连小姐都没有。”
简家虽然有钱,但所有人都知道是因为靠着那位镐京的集团董事长沾亲的缘故,自己本身的公司没有那么多钱。
就这别墅恐怕也不过是六百平,而且并非独栋,而是连排。也就是说,整个小区的别墅都连在一起,院子也不大。
蓉姐立刻追问:“那,这钱应该是由太太出吧,您毕竟是她的亲生女儿,在家里闹得这么不愉快的话……应该算是简家的责任。”
萧鱼:“那倒无所谓,这些钱我是有的。”
“您……您卡里有十万?您之前不是学生吗?”
萧鱼笑了笑,“是我的镯子……我奶奶留下的一些镯子,成色很不错,换成现金后便有了。”
蓉姐露出明白且羡慕的眼神,“原来是这样,那就难怪了。您奶奶这是把什么都安排好了。”
“是啊,”萧鱼想,“这么多镯子,他真的有心了……”
其实在看到这些镯子时,萧鱼便想过,会是哪个儿子烧给她的。
其他三个儿子都有自己的小物件,小布老虎是老七的,小鞭子是老四的,小橄榄核是老大的。
唯有老二,什么东西都没有给她留。
可是现在她却有些怀疑,知道她喜欢用镯子来赏赐和变现的,好像也就只有老二。
不过他从来都不会来向她请安,和她向来只是点头之交。他又是那么讨厌老大,所以……应该是她想多了。
萧鱼从高中就在县城读书的萧鱼早就有了自己的户头,这个户头还是奶奶在世时,带着她去农村信用社开的。
她付账后,就登上手机银行去查看剩下的余额,突然发现,余额的后面多了好多个零。
她仔细数了几遍,确定这确实是多了一千万后,饶是她再镇定自若,一口粥也从嘴里喷了出来。
蓉姐忙问:“怎么了?”
萧鱼蹙眉:“有人打错了钱,这笔钱进了我的户头。”
蓉姐:“多了多少?”
萧鱼把手机递给她,“一,一千万……?”
蓉姐当场就跌坐在了座位上。
贴着墙根的小金试图给群里打字,可手已经抖得不像话,只好连滚带爬地跑到每一个家里的佣人面前。
“萧鱼小姐有一千万!”
***
“不行,我得去一趟银行。”如果真是打错,对方会申请对她的账户冻结,紧接着自己的钱恐怕也不能用了。
除了打错,萧鱼想不到其他可能。她从来没有在别处留过卡号,只有昨天在商场里给奢侈品回收店的老板留过。
所以很有可能是那位老板打错了。
萧鱼用手机查询了一下打款人的姓名,并未听说过,也未留电话,只有去银行才能查清楚原委。
“那我要陪您一起去吗?”
“不用了,”萧鱼交代,“等我妈起床,把我去银行的事情告诉她。”
虽然不情愿,但既然已经认了妈,该叫还是要叫的。也不能人前叫人后却不叫,若是认了,就得在心里认下。
到了银行,银行也才刚刚开门。
萧鱼独自坐进了银行等待。
这里是开在朝歌城内的农村信用社,平时的客人极少,柜员的素质也不高。
坐在玻璃柜台后的那位柜员刚刚上班,她磨蹭了很久才开柜叫号,等萧鱼坐过去,见她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一身的名牌看上去很像是假的,于是便将她当做进城务工人员,露出一副不耐的神情。
“卡呢?”柜员的手指敲着柜台。
萧鱼将卡递过去,端详她的神情。
在看到卡内余额后,柜员的目光渐渐变得惊诧,然后张大了嘴,“呃,这里面余额有……一千零四十万……”
萧鱼道:“我怀疑那多出来的一千万,是有人打错了,所以希望你能打给对方问问,如果是的话,就立刻帮他转回去。”
柜员听到这话,终于将一颗悬着的心放下。她就说嘛,一个来农村信用社的小姑娘能有一千万?
不过几十万的存款也够励志的。柜员漫不经心地查询到汇款者的电话,然后在拨通时的长音中继续想着:该不会,眼前这个有几十万存款的萧鱼,是个出来卖的吧……
电话拨通了,对方是一个颇为和蔼的女声:“什么事?”
“您好我这里是xx农信社,有一位叫做萧鱼的姑娘的账户里多了一千万,是您汇款过来的,我们银行想询问一下您是不是汇错了账户?”
“对方是萧鱼吗?”
“是。”
“那就没错。”
“???但是她坚持认为是您打错了。”
“你等等,我让我们董事长来接电话。”
过了片刻,一个冷淡但十分沉厚的男声接过电话说:“没有错,我是打给萧鱼。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您确定就好,”柜员连忙说,可是最后还是忍不住好奇,“请问您和这位萧鱼小姐是……”
“她是我的母后。”
“什、什么,我没听清楚。”
“就是我的母亲。”
柜员的嘴巴越发合不上,“可、可是,这位萧鱼小姐只有十八岁,怎么可能……”
对方沉吟一声,“你听说过后妈吗?”
作者有话要说: 哎,猝不及防???
明天再继续揭露。
父皇说我就是打酱油的吗?我刚出来啊!能给我点尊重吗?老四出来都出了八章呢!
萧鱼:大屁/眼子,谁让你非要让我做题,你的爱是有条件的,儿子的爱都是无条件的!
第10章
柜员迟疑地转头望向萧鱼,用难以置信的眼神和支吾的话语,将电话递了过去。
“您的儿子请您接听。”
“儿子?”萧鱼一瞬间以为是傅嘉楚,接过电话来听到那个沉厚简短的男声:“母后。”
昨天晚上被陛下的出现刺激,确实恢复了不少记忆,不光是陛下的,还有一些她也不知道自己已经回忆起来的部分。比如这个声音……
“你,你真的是……老二?”
还是老二?难道还有别的后儿子?柜员的屁股向外滑了一下,连忙重新坐好,瞠目结舌地望着眼前只有十八岁的后妈。
对方沉默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母后,我已经加了您微信。”
萧鱼把电话还给对方,在柜员瞪着她一瞬不瞬的眼神里拿出手机,打开微信。
果真有一个微信申请,还是昨天晚上的。头像是一只鸟,极简风格。
她紧张地点了同意,抬头看时,柜员已经把嘴咧成了一百八十度,微笑着将卡送了出来,“萧萧萧小姐,您要不要考虑一下理理理财,或者办一张信用卡?您是我们的VVVIP优质客户,您……”
萧鱼看时间也不早了,怕会上学迟到,随口打断她的结巴,“不必了。”她拿着手机离开银行,才走到门口,这一只鸟已经发了消息过来:“您好吗?”
萧鱼立时停住。迟到什么的,在面对这个儿子的同时,又忽然抛到了九霄云外。
过去的九年,她都没有找到和这个儿子的相处方式,尴尬,一万个字的尴尬。
在她十九岁成为太后时,老二已经十二岁,他早慧、沉默、果决,从未将她当做母亲,偶尔的几次交流,对方也总能说出她内心的想法,让她哑口无言。这样的孩子她该怎么回复?
萧鱼打:“啊,好巧啊,你也穿来了?”
然后紧急撤回,深思熟虑后打出:“我好,我很好。”
发出去后又觉得,前两个字根本可以删掉的。
除了在这个儿子面前,萧鱼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得如此不自如,甚至还有些慌张。看来过了九年依旧如此。
遥远的镐京,简杭穿着剪裁得当的西装坐在董事长办公室的落地玻璃窗前,翻看着手机。
对面的秘书正捏着手指,紧张地等他示下。
“外面的简总已经等了三个小时了,如果您今年再不对他们企业追加投资,他们可能会在一年内破产。”秘书试探性地,“他好像是简总您的亲戚。”
“是我爸的亲戚,不是我的。”简杭极冷淡地说完,手机消息响了一声。
他纤长的手指滑动屏幕,看到那个“撤回”字样后,嘴角微微翘起,指肚在撤回字样上抚过,总觉得手机对面的母后有些翘皮。
秘书看过去,简董冷白的俊脸上,竟然散发着绯红。
这是……桃花?
秘书紧张地说:“那,我就让他回去?他千里迢迢从朝歌过来,等了您好些天才约到这个时间……”
简杭认真地盯着屏幕想了一会儿,打下三个字,“那就好。”然后摆摆手,“既然是我妈的亲戚,那就投吧。”
秘书答应下来,走出去,感觉自己好像听错了什么,但又好像没错。
萧鱼站在早晨萧瑟的风里等了一会儿,对方就回了三个字。
不过这可是老二,老二跟她说话了,这是从所谓有的。在古代没有发生过的事,竟然会发生在这个世界?
远处的马路旁一声喇叭,萧鱼抬眼,入眼的是一辆蓝色拉风迈巴赫。
迈巴赫的前车盖上坐着一个抖腿的俊美年轻人,不是傅嘉楚是谁?
萧鱼惊喜地朝他奔去,双手抓住了他的肩膀,“老四,你猜我又见到了谁?!”
傅嘉楚身体向后一缩:“又?!!”
昨天父皇出现的震惊还没让他缓过来,他一个晚上都在思索,“学校里怎么可能藏着一个父皇”这种可怕的命题时,母后居然给他来了一个“又???”
而且这才过了一个晚上,母后对他的称呼已经改了。老四是他的排行没错,但是好端端地怎么会叫排行?不是只有人多记不清楚的时候,才会叫编号的吗!
萧鱼展示了下手机微信:“这只鸟,就是你二哥。”
傅嘉楚定睛看他的名字,简杭。居然和母后一个姓?
他不会是穿成了母后的爸吧?不行,必须问一下自己爸的秘书,简家爸到底叫什么。想完后他伸出一根手指,指肚伸缩了半天,点进了他的头像。
简杭。29岁。地点:镐京。个人简介:荆棘鸟。
还好,不是母后的爸。不过呵呵,穿越还真穿老了。
不过荆棘鸟什么玩意儿?傅嘉楚抓起自己手机赶紧搜索了一下,来自度娘百科:荆棘鸟,一种传说中一生只歌唱一次的鸟,泣血而歌,曲终而亡。
你咋不说精尽人亡呢!
“母后,二哥还和上辈子一样变态!你看,荆棘鸟是这么个解释。他他他,为了争皇位最后弄得头破血流,现在还要泣血而歌,他他他肯定不怀好意,母后,你可千万不能理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