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好奇心驱使鬼使神差忍不住想看,幸好什么也没看到。
好奇差点害死猫。
生在太平盛世的她怕是看了得有几天睡不着。
秦川用浸透的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向三位长老行礼:“见过两位师伯、师傅。”
三长老看着幻月仙子:“这……”
幻月仙子嫌弃的扫了一眼地上的凌妈妈,“扔山崖里去吧。”
一开始无极门对凌妈妈忍让,只是因为她占理,现在她十恶不赦,罪证确凿,幻月仙子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
三长老广墨真人:“……这恐怕不妥吧……”
“那你要怎么办?”
广墨真人:“……”怎么成我的事了?
幻月仙子走到陆澄澄面前,叹了口气:“说来也是个身世可怜的孩子。”
但随即转身看向叶无尘,正色道:“但是你将她这么留在凌云峰也不合规矩吧。”
陆澄澄突然屏住了呼吸。
如果被赶下山……整个九州妖兽出没不太平,她万一下山点子背,两口被当点心了怎么办?
就算遇不到妖兽,她也有点小钱,但是她没什么本事,万一下山就被抢了怎么办?
叶无尘沉默,他知道,确实不合规矩。
“不行!”秦川见幻月仙子是要让陆澄澄下山的意思。
“休得无礼。”叶无尘制止。
“唉,没事。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幻月叹了口气,摸了摸秦川的头。
极其聪明伶俐一个孩子居然没有灵根,小小年纪没了母亲,从此爹成了后爹,把她扔在凌云峰不管不顾。
这时一旁的广墨真人摇了摇头:“确实可怜,小小年纪每天对着无尘那张冰块脸。”
叶无尘:……
广墨真人看着叶无尘:“难道我有说错?你看你哪里像会带孩子的样子?”
叶无尘:……
广墨真人看了看瘦小的秦川,“你看无尘怕是没少饿这个孩子。”
秦川是吃再多都不长胖的体质,这时他肩膀还窄小,脱了衣服才看得出精瘦结实,穿着衣服就只有瘦。
幻月仙子招了招手,让秦川坐在自己膝盖上,“你这一年来在凌云峰上吃的是什么?”
秦川飞禽走兽无所不吃。但他低着头可怜巴巴的答:“吃果子。”
幻月仙子母爱泛滥,心中发酸,横了叶无尘一眼。
叶无尘眉头一跳,却一言不发。
幻月仙子叹口气,上下打量陆澄澄,“看你这样,应该不会做饭吧。”
陆澄澄一个激灵,急忙道:“回仙子,挑水砍柴做饭洗衣服,我什么都会!而且我做饭特别好吃!”
秦川在心中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嘴上却说:“她做饭是真好吃。”
但幻月仙子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行。
她虽无心与男女情爱,但活了近千年,也知道这小花魁讨巧的长了个九州男人最喜欢的样子。
又是这样的出身,让她呆在凌云峰终究觉得不踏实。
“九州会做饭的人多的事,你师傅那么舍得,去龙锦苑雇个厨子也不是不行。”
龙锦苑是西州最贵的饭馆,相当于九州的三星米其林餐厅。
幻月是特意讽刺刚才叶无尘扔了一瓶延年丹给那老鸨的举动。
她嘲讽的看着叶无尘,“你说是不是?”
叶无尘淡淡的答,“我无所谓。”
陆澄澄心里一个咯噔,却听叶无尘又说:“但她这个样子,能去哪里?”
没修为,没依靠,这种出身,还生得这样一副皮囊。
离了风雪楼也是下山再被人拐进另一家风雪楼,又或者给权贵掳去做妾,做玩.物。
一眼望得见的凄凉。
幻月知道叶无尘意思,看来自己这个师弟是横了心的要救这花魁。
广墨猜出幻月顾虑,用心音术道: 【难道你还不相信无尘?怕他们在凌云峰闹出什么事?】
幻月冷着脸不答。
广墨继续道:【无尘冷面心慈,唯独在这男女之情上可谓是郎心似铁。】
【多少女修为他守白了头发,奈何神女有心襄王无梦,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这花魁即便是比那些女修都美些,但你觉得高冷如无尘真可能对一个花楼出身的女子动凡心?】
【至于秦川,更不用说,等秦川长大,她也老大不小了。】
【这姑娘我看本质单纯,掀不起什么风浪,再说因为貌美被那恶毒老鸨拐进风雪楼已经然够惨,我们何不救人到底呢?】
广墨又再劝说几句,幻月只能勉为其难的答应。
事情又回到了凌妈妈身上,幻月仙子揉了揉太阳穴,对三长老道:“广墨真人,这老鸨的事你让你弟子去东州风雪楼善后一下。”
广墨真人:“……”为什么又是我?
幻月仙子撑着腰边走边说:“我年纪一大把了,腰站久了受不了啊……先回去睡个觉,剩下的交给你了哦。”
广墨真人:……
*
屏风后
木桶里的秦川嗖嗖的把带着汗水盐渍的衣服往屏风外扔。
陆澄澄无奈的叹口气,弯腰一件一件的给他捡起来。
发现衣服里裹了一张纸,她展开一看居然是自己的卖身契。
卖身契上的的名字赫然写着“陆澄澄” ,原来绯月姬的本名就叫陆澄澄,还真逢同名必穿越呀。
“这怎么在你这里?”
小秦川轻嗤一声,“你觉得呢?”
陆澄澄想起一定是他在凌妈妈身上顺的。
这熊孩子给力啊!
她扭头感激的看向秦川……
“喂,你别偷看啊。”
“………”我看你个大头鬼!你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屁孩有什么好看的?!
她顺了顺气,问:“你今天急冲冲的去缥缈峰,是不是担心我们啦?”
“切~谁担心你啦,我是担心师傅。”秦川漫不经心的说。
“你师傅那么厉害,有什么好担心的?”她也不与他争辩,抱着衣服准备往外走。
“等一等。”屏风后的小秦川道。
陆澄澄翻了个白眼,“我的小少爷,你又怎么了?”
“你过来。”
“哈?”
“我一个小孩子你怕什么?”
陆澄澄又翻了一个白眼:怕个头啊怕,只是想着小孩也有隐私嘛。
她绕道屏风后,看着泡在木桶里的小秦川,“你又要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秦川:你什么时候让我成年?
作者:你现在八岁,我算算……按九州律令需要八年,按晋江算需要十年…… 你喜欢那种?
秦川:滚。
第7章 十七岁的秦川
秦川的手指从水里出来,勾着一块
通体凝白却放着紫光的润玉。
紫光玉!
这是凌妈妈最值钱的一块宝贝,算是一块独特的灵宝。
它的宝贵之处并不在于它外形独特,最关键的是她能延年益寿,驻容美颜。
凌妈妈这样一个沉迷酒肉,从不修道养生的人,虽然已经年过八十,但是看起来也就四十出头的样子,肤若凝脂,吹弹可破。
凌妈妈不知做了多少坏事才得到这块宝贝。
八层也是他从凌妈妈身上顺来的。
“送你了。”说罢,他将这块价值连城的紫光玉扔给了陆澄澄。
陆澄澄手忙脚乱的接住,生怕这宝贝被秦川摔坏。
书中这块玉是后来几经辗转落在了秦川手上,然后把这宝贝给自己老婆们轮流用。
现在提前到她这儿了?
这么个大宝贝却之不恭啊,就当帮他的老婆们提前保管了。
她小心翼翼的把紫光玉放进了腰带里。
“喂。”秦川看着她,“给我加点热水。”
“你自己不会去啊。”
“玉还我。”
“现在就去。”
*
抱着手坐在石头上的秦川,哑口无言的看着正在举着树枝“练剑”的陆澄澄。
秦川:“……”
秦川:“……”
秦川:“……”
陆澄澄:“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秦川:“我觉得你还是放弃修行这条路,安心做我灵宠吧。”
陆澄澄手上的树枝“啪”一下掉在了地上。
“真的,不要浪费时间。”秦川说罢站起来准备去练功。
陆澄澄:不是说好的滴水穿石吗?勤能补拙?
秦川抱着手摇头。
秦川虽然灵根未现,但却是个学神级别的人,他不能理解陆澄澄这种学渣。
半分的都不能理解。
“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没用的事上面。”
陆澄澄深吸一口气,秦川这个熊孩子比自己小时候那些老师还要没耐心!
凌妈妈的那一闹,让她觉得这个世界上坏人还是挺多。
自己在这天下第一真仙门里不学点本事防身还是过不了心里这个坎。好比有一天莫名其妙进了清华,哪怕听不懂也要挣扎学一下,证明自己努力过。
叶无尘不会随便教人,她只能拖着小秦川。
结果……你们也看到了。
“秦川,你别走嘛。”她追在他后面,“我再练练你看看。”
“我觉得你还是做些适合自己事的比较好。”
“我适合什么呢?”她也是病急乱投医,居然问一个八岁的孩子这个问题。
秦川停了下来,转头看她:“什么都不做。”
陆澄澄:“……”秦川!!!
“没事弹弹琵琶喝喝茶,挺适合你。”
陆澄澄:……
但突然间她灵光一闪,弹琵琶?
很多游戏里不是有琴师这个职业吗?以弦为弓,弹出的音乐可以有迷惑、激励等效果。
但这个世界好像没有谁是这个职业,没有人愿意为人打辅助。
她拖住秦川,把自己的想法给他说了一遍。
秦川看着她:“你的意思是让我一个八岁的孩子为你创造一门功法?”
陆澄澄:“我只是觉得,只有你这样的天才才有可能做到这件事。俗话说英雄出少年,不就指你这种七八岁的少年吗?”
秦川:……七八岁叫儿童。
陆澄澄:“毕竟我没见过比你更聪明的孩子了。”
秦川:“哎呀,烦死了,我试试。”
*
山上生活无忧无虑,千篇一律,一天天的过得特别快。
眼看陆澄澄上山就快十年了。
除了秦川像雨后春笋似的啵啵啵的往上长外,其他的好像都没变。
莫说叶无尘,就连陆澄澄也如刚上山时区别不大。
就看起来十六七岁,倒是皮肤越来越凝白如玉了,这与她一直跟着秦川修行,还吃着驻颜丹,带着紫光玉有关。
她的娱乐除了弹琵琶,跟着秦川抓鱼扑鸟外,也受着叶无尘感染,高雅了那么一丢丢。
比如下棋。
陆澄澄跪坐在软席上,面色凝重的看着棋盘上的棋子,迟迟拿不定主意,尖尖细指上捏着的白子不知该放哪里。
她抿着嘴,横了心。
正要落子……
听见对方疏懒又带着玩味的道:“你可想好。”
已过了变嗓期的秦川,嗓音带着一开口就能清空少女血槽的磁。
听起来让人酥酥麻麻,很能蛊惑人心。
简简单单四个字,让陆澄澄像被施了定身咒似的手指又悬在了空中。
秦川侧躺在对面,手肘撑着软席,拿着一本修行有关的书,一条长腿成倒V形的踩在软席上,另一条则肆意的横着。
他所有目光都在手中书上,根本没看棋盘,另一只修长的手有一下无一下的拨弄着被他吃掉的白子。
比起正襟危坐如临大敌的陆澄澄,显得漫不经心。
陆澄澄战无一胜,本来就有了暗火,见秦川那么吊儿郎当的样子,完全不把自己放眼里。
“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
秦川打了个哈欠,“怎么尊重?”
“不准看书了。”
坐没坐相的也就算了,开局开始就一直一边看书一边跟自己下棋,有时候落子时连棋盘都不看一下。
可见对自己有多轻蔑。
“那我看什么?”秦川懒洋洋的问,目光还在书上。
“自然是看棋了。难不成还看我?”她嘴里碎碎念。
输得她恼羞成怒,心中来火,但又不敢对秦川发火,只能憋着火气闷闷的说。
秦川笑了一下,缓缓放下书,收回了长腿,坐直了身子。
十七岁的秦川肩宽腿长,剑眉星目,已经长成了书中祸害少女的样子。
陆澄澄见他放下了书,人也坐直了,脸色缓和了些,又拿起手中白子盯着棋盘犹豫不决起来。
而秦川仍然没有看棋盘,而是盯着她,目光灼灼。
她那踌躇不定的样子,更显得双瞳剪水,楚楚动人。
她手里的白子,尽然也被她如白玉一般透着粉的手指衬得除了一片惨白外毫无生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