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
秦川看见对方阵营中荒冥身边的陆澄澄时一双黑曜石般的双瞳瞬间变得血红。
荒冥冰冷的琥珀色眸子,缓缓转到陆澄澄身上。
此时的她,身上带着浓浓的花香, 如一朵完全绽放的玫瑰, 而这玫瑰中既然带着一股男人的味道。
荒冥手一挥, 她座下那头飞兽的头飞了很远,顿时暴毙。陆澄澄正要落下时,他一把搂住她的腰。
他一用力,陆澄澄整个人贴在了他冰凉得像没有温度的身体上。
而看着这一幕的秦川直接向这面冲来。
一群群妖鸟飞去挡住他的去路, 他口中念诀,顿时天空黑云密布,电光闪闪, 一道道惊雷从天而降,将他周围的妖鸟劈成了焦炭。
穷奇飞将过来, 挡在他前面。上古凶兽,秦川的惊雷对它无用。于是他拔出破空与穷奇纠缠起来。
*
荒冥的力量根本不容陆澄澄有反抗,他与秦川完全不同, 全身冰冷,身上清冽的松针叶味里带着血腥味。
让她感到寒冷和窒息。
荒冥冷冷的盯着被自己按在身上的女人,她全身温润柔软,眉梢眼角皆是为人绽放过的春意,脖子上还有淡淡的红痕,一看就是被人作恶过的痕迹。
她脸上懵懂已经消失殆尽,尽是不可言喻的妩媚,不用再去确认她手臂的红莲,也能看出这枝花朵已被施雨露。
“他要了你?”荒冥冷冷的问。
他波澜不惊的语调暗藏惊涛骇浪。
陆澄澄没有说话,但是她的眼睛说不了谎。
荒冥冰冷的血液变得更加冰冷。
隔了这么多年秦川那只狼崽还是忍不住对她下了手。
荒冥一推将她送到了地上,她连退三步才站稳。
随即荒冥广袖一挥,让挡在他与秦川之间的妖兽全都变成黑烟和污血。
穷奇飞到一旁,给秦川让了道路。
*
悬浮在天空的荒冥与站在越水剑上的秦川对视着。
“孽徒。”荒冥神色冷冷,“你可知错?”
说罢一道蓝光向秦川冲去,他使出了无极门时叶无尘所用的招数。
“敢问师父,我何错之有?”秦川抽出破空剑,一声龙鸣,青光大作,挡住了叶无尘的蓝光。
“这些年你对陆澄澄那些狼子之心。还不认错?”叶无尘以手为剑,一招破云斩再次劈向秦川。
秦川再次化解这一招,“我与她你情我愿,怎么能称得上狼子之心?”
叶无尘使出了风向他掀去,而秦川用了一道冰墙将其挡住。
这时魔域和道修都看着这一白一黑两师徒在空中对决。
青蓝两光不断碰撞。
“师父!当年你若早些表明心事,徒儿绝对不可能再对她有他意!你将她带走,洗了她的记忆,以她性格,整整百年你完全可以让她对你死心塌地!你一次次的错过她,完全是因为自己!”
“孽徒!”叶无尘大怒,一道蓝光过去生生震断了秦川手中的上古神剑破空。
秦川一口血喷出。
地上的陆澄澄大叫:“秦川!”
叶无尘身上腾腾的燃着魔气,淡淡一笑。
这笑容无比的冰冷,琥珀色的双目变成了宝石一般妖冶的红色。
“秦川,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一辈子都赢不了我。”
他一双红瞳俯视着地上的陆澄澄。
一字一句的冷冷的道:
“我与他,你选一个。”
*
陆澄澄看着天上两个男人。
一个白衣飘飘,一个黑衣如墨。
一个看起来如谪仙一般的恶魔;
一个是看起来像魔一样的救世主。
却只有一个,是她挚爱。
另一个缓缓升起,俯视众生,他有四头来自远古的凶兽,有十万魔域军队,有杀之不绝的魔域妖兽。
而他本身,就已经所向披靡,天下无敌。
他淡淡的看着陆澄澄,“你可想好,选错了的话……”他指着近处远处的人。
“他们都得死。”
陆澄澄的瞳孔猛缩了一下。
这时捂着胸口的秦川带着悲愤的怒道:“师父!”
他明知道,她见不得。
当年为了救青青蓝蓝,怕死的她愿意与那虎型兽同归于尽。
而如今,他居然捏着她的软肋,用世人的命来威胁她【公/众/号:xnttaa】。
这时陆澄澄秀眉紧皱,说了两个字:“退兵。”
荒冥冷冷一笑,“学会谈条件了?”
秦川双目通红,凝视着她:“陆澄澄!”
陆澄澄目光闪烁,避开了他灼灼的目光。
又道:“不能伤秦川。”
“答应这两点,你说什么,我都应你。”
陆澄澄其实心里很虚,换成秦川,她信,信秦川会为了自己做一切,会答应自己的任何要求。
但是荒冥……
她只能赌上一赌。
却不想荒冥想也不想的答:“可以。”
于他来说,灭不灭世全凭他心情,就像一窝蚂蚁在那里,他想什么时候踩就什么时候踩。
而秦川……他本就不想杀。
“陆澄澄!”秦川怒吼。
而荒冥和陆澄澄已经消失,不远处裂开了一条地缝,军队和妖兽都往地缝褪去。
这时他突然全身爆发黑气,双目变得赤红,直接踩着越水剑,向地缝冲去。
*
陆澄澄突然出现在一间卧房里。
宽阔,低调,奢华。
后面有一张黑木的大床。
她失去记忆后就是在这张床上醒来,这是她与荒冥大婚的婚房。
荒冥的卧室。
荒冥也出现在房间,站在了那张床前。
那张床让一切都变得暧昧,而偏偏前面男人的脸平静,冰冷,散发着冷至骨髓的寒意。
“陛下。”陆澄澄咬着唇,向他行礼。
如秦川一般,荒冥比她高出许多,她不抬头便看不见他的脸,一抬眼也只能看见他白皙的脖颈上轮廓分明的喉结。
看着他的喉结,看着他身后的床,她突然变得紧张。
情不自禁的退了一步。
这时荒冥上前了一步。
“这是我最后一次上前。”他淡淡的道。
陆澄澄紧紧的攥着两侧的衣裙。
荒冥垂眼看着她,当年在西郊客栈,他与她同在一个房间,她乖巧的坐在椅子上,仿佛他要什么,她都不会拒绝。
当时他克制,他隐忍,他犹豫不决,结果给秦川钻了空子。
秦川说得或许没错,是自己错过了她百年。
只是,百年于他,弹指一挥间,根本不值一提。
只要他荒冥想要,什么没有?
她现在不还乖乖的站在自己面前,像向己臣服吗?
他本不热衷那些原始的男女欢爱方式,特别是知道秦川已经将她染指后。
可是把她按在身上的时候,她温润的体温,她惑人的甜香,柔软的身体……
他又突然想用原始的方式去征服她,去惩罚她的背叛。
想到这里他那来自远古蛮荒的血开始在他冰冷的血管里沸腾。
他冰冷的手挑起她光滑无比的下巴,看着她娇艳欲滴的红唇,“我不会告诉你我要什么。是你,在求我。”
他以秦川和天下人的命,来要挟她。
陆澄澄的心突然漏了一拍,他身上的松针叶和血腥味,让她头昏脑胀。
但她知道,他想要自己做什么。
他想要的,和秦川一样。
只是秦川是个伺机而动的猎人,一旦抓到机会,他便强攻得让她避无可避。
而荒冥不一样,他像一头从不饥饿的兽王,有足够的耐心等待猎物自己上钩,自己献祭。
陆澄澄抬起颤抖的手,轻轻的放在他的腰封之上,她纤细的手指的骨节都泛白。手心全部蒙上了一层汗。
但还是灵巧的解下他的腰封。
这时荒冥的眼变得更加暗淡,那股愤怒终是从心底而生。
一把将她扣了过来,按冰冷修长的手指掌住她的头,咬上了她的后颈。
陆澄澄忍住了到喉咙口的惊呼,贴在他冰冷的躯体上发抖。
她也不敢动,只是紧紧的攥着拳头,让指甲嵌入掌心。
而这时,外面厮杀声四起。
门哐啷一下被一阵青光砸开,一个全身是血,满眼赤红的男子举着破损的越水剑冲了进来。
见到秦川进来荒冥并不惊慌,甚至将正在挣扎的陆澄澄按紧了一点。
秦川双眼赤红,血脉逆流。
“放开她!”他声音嘶哑。
而荒冥一边用牙齿轻轻的摩了着她雪白的颈项,一边用蔑视的眼神看着秦川。
陆澄澄终于发出声音,“秦川……回去……”
“放开她。”他胸口不断的上下起伏,声音无比的沙哑。
荒冥却没放开陆澄澄,他用他无比凉薄冰冷的眼看着秦川,“离开她,外面的天下,我予你。我可以让你做这人世间的王。”
他是荒冥也是叶无尘,对这自己看大的弟子,终是还有一丝包容。
只要他们乖乖听话,断了这段孽缘,在他们有生之年,他不动人间。
“她便是我的天下!”他却毫不思考的回答。
没有她,他要这天下何用!
只见惊雷弓在他身后祭起,这是千年前无极门掌门齐宣射杀未觉醒的荒冥那把神弓。
而一千年后,惊雷箭箭头再次直指荒冥眉心。
荒冥看到惊雷箭大怒,一双眼睛再次变得通红。
他松开怀中陆澄澄,将她拂到了床上。
“孽徒!你尽敢用惊雷箭对着我!”
……
*
陆澄澄从床上飞奔而下趴到地上,看着血波中的秦川,她的衣服淌在了血泊之中。
她摸着那张安详俊美的脸。
一旁的负手而立的荒冥淡淡的道: “他身上流有神血,会再次复活,我念在师徒情份上,不要他性命。”
但他却取了他的魔瞳,毁了他的天灵根,挑断了他的手脚筋,让他不能再来忤逆自己。
陆澄澄抱着地上的秦川,失声痛哭。
你不是主角吗?
不是天道之子吗?
难道是自己的出现,改变了原作,改变了一切吗?
那个狂拽酷炫,不可一世的大男主秦川,被自己曾经敬重的师父变成一个废人,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己去侍奉别的男人。
对他来说是怎样的折磨?
生不如死也不过如此了!
而这时秦川的手指开始动了起来,地上的血开始回流入他的身体。
他开始复活。
复活的他会发现自己已是一个废人,陆澄澄不敢面对那样的他。
她轻轻的俯下身,轻吻他柔软却冰冷的嘴唇,荒冥正要制止,陆澄澄不知何时握在手中的幽冥剑插.入了秦川的胸膛。
比起他苟活于世生不如死,陆澄澄希望他骄傲的死去。
永远是那个狂拽酷炫的龙傲天。
荒冥瞳孔一缩。
但见第二次死亡的秦川,整个身体化成了无数青色的光点,慢慢散去。
肉身全毁,魂飞魄散。
陆澄澄站了起来,转身冷冷的看着荒冥。
一双波光潋滟的眼睛,变得刺骨的寒冷,无比的陌生。
“荒冥陛下,从今日开始,我侍奉你一生一世。”
她褪下外衣,只剩一袭火枣色的齐胸襦裙裹着呼之欲出的玲珑身段。
她摇摆着走向荒冥,一双洁白如玉的手挂在他的脖子上。
荒冥看着自己眼前这个明明熟悉却无比陌生的女人。
她眼神冰冷而空洞。
当她用匕首插入秦川心脏的那一刻,陆澄澄就已经死了。
现在的她,只是一个被他用苍生之命来胁迫,不得不行尸走肉的活着的躯壳。
第一次,荒冥感到了挫败。
现在这个女人,与他当年在风云楼遇到的绯月姬有何区别?
不是他想要的那个陆澄澄。
两万年来,第一次,他感到了挫败。
她的手,在他身上游走,尖尖的指甲在他脖子上留下了一道道红痕。
他一把推开了她,自己连退了两步。
秦川说得不错,是他错过了。
如果当初,他不隐藏自己的心意,承认自己喜欢他,像秦川一样去追求她,他们今天,不会是这个结果。
好在,他是荒冥。
他可以和她重新开始,回到当初,她以为的当初。
他将手放在她头上,再次抽空了她的记忆。
秦川能让你一次一次的爱上他,我就能一次一次洗掉你对他的回忆。
这次,你的世界,再也不会出现秦川这个人了。
他广袖一挥,将房间幻化成初见她时风雪楼的景象。
重新开始。
*
陆澄澄睁开眼睛,她扶着柜子站起来。
看见一个莫约二十三四岁穿着古装白袍的年轻长袍男子站在一旁,淡淡的看着他。
这帅哥丰姿卓越,姿态端方,可是这不怎么整齐的衣衫,锁骨周围的抓痕,感觉不可言喻……
陆澄澄环视周围,自己和这男子孤男寡女在一个中古色古香的房间里。
香炉里升起的薄薄的烟,发出暧昧的香味。
她捏了捏自己的脸。
好痛!
不是梦,她只是趴在办公桌上睡了一个午觉,居然就穿越了?
而且自己穿越时机是不是不太对?正好穿到了某些不可描述事件的现在进行时?
她突然觉得肩膀上凉飕飕的,低头一看,居然就穿了个枣红色的抹胸长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