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安懵逼了,“巨,巨作?”
冥公激情澎湃,“这才是文人该做的,他们手中的笔化为最锋利的刀,去剥开现实,披露掩藏在歌舞升平下的真相。尊主,属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虽说冥公是魔界中人,但是突然被夸上一通。温安还是有些赧然,看冥公的目光都温柔了几分。
想不到魔界还有慧眼识珠之辈,他的死忠粉,就是这夸赞他着实受不住。
温安话都柔了几分,“你直言无妨。”
冥公立刻安排起来,“依属下所见,这位眼儿眉乃是经天纬地之才,一眼看穿道界种种弊端。料想肯定对道界各大派了如指掌,都说国家不幸诗家幸,眼儿眉能写出如此伟作,想必生活上穷困潦倒,被各大门派排挤。尊主何不乘人之危,寻访眼儿眉,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说眼儿眉投靠魔界。”
温安的心直接冷下去,“眼儿眉……”
这花里胡哨,不上档次的封面,温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冥公就是个趴在他身上吸血的txt女孩,害得太玄门至今不能暴富的盗文狗!
冥公还不知他正和自己心爱的大大面对面,拿着那本盗版书在温安狂舞,“凭借眼儿眉对道界的了解,拿下道界易如反掌。尊主,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作为一个书迷最大的梦想就是和作者近距离接触。冥公美滋滋想着,到时把眼儿眉请来,他们可以聊星星聊月亮,从风花雪月谈到人生哲理,促膝而谈,同榻而眠都不是梦。
工作时有你的身影,闲暇后有你的笑声。他值了!
对了,最好把女侯给他踹下去。
女侯根本不答应,“尊主,万万不可,我等不知眼儿眉底细,万一她是个吃饱了闲得没事干的富婆,到了魔界我们怎么养得起。”
冥公怎么允许他人抹黑自家男神,“胡说八道,这等文采,大开大合的场景,岂是一个女作者能写出来的。”
女侯直接喷回去,“女人才写爱情故事,《纯情女徒俏师尊》就是本狗血三流爱情小说,有什么资格和其他名著比。他眼儿眉就算是个男的,也是个娘炮,哪来的脸站在尊主左右。”
冥公,“你懂个屁的名著,写字像狗爬,叫你刺杀剑仙之徒,把自己捣腾进医院,还害得尊主被关锁妖塔。要我是你,早就自裁谢罪了。”
女侯还来劲了,“那你呢,天天捧着本书,给尊主出什么撩徒狂魔,为爱徒走火入魔,害得尊主威信全无,在太玄门地位一落千丈。要不是你,尊主现在还是高高在上的剑仙。”
骂到最后两方对于沈烬的下场互相推锅,隔壁一群人啧啧称奇,玉虚子感叹良多,“还好雪萤师侄一身正气,没被魔头所骗。”
栖霞长老很好奇,玉衡子那张脸完全可以下饭,雪萤是怎么做到完全不为所动的,抛出这个问题后,雪萤想了一会,回答很实际。
“很简单啊,那段时间师尊看起来快要死了,一想到他死后剑仙之名就是我的,我高兴还来不及。为什么还要谈恋爱,我是他徒弟,遗产理应是我的。”
雪萤说完嘴角的笑意都压不住,边上岑无妄递来一道视线,杀气腾腾。
为了避免师徒相残的悲剧上演,玉虚子硬生生插进话来,“根据他二人所言,他们似乎有意夺取五色神羽。这五色神羽,你等可知晓底细?”
雪萤想了下,“是秋秋留给云梦泽的法宝,据说能助云梦泽恢复元气。”
岑无妄的回答更直接,“天下至宝。”
听闻此话渡以舟投来目光,“不及门派禁宝?”
“不及门派禁宝。”
众人心下沉了几分,太初宗的禁宝都比不上,这等宝物更不能落入魔族手中。
那头温安还在和冥公玩君臣情深,“就这么喜欢眼儿眉?”
冥公老脸一红,“一般般,也就搬空了整个书城。”
备注:是眼儿眉不是眼儿媚。
一想到这货把钱扔给了盗版商,而不是自己。温安看冥公的视线更温柔了,他对冥公感叹,“可惜啊。”
冥公眨巴了下他的大眼睛。
只听温安说,“下个月底眼儿眉在云梦泽一场签售会。我听冥公所说,有拜访之意,只可惜如今被困锁妖塔,女侯……”
“尊主!”
冥公坐不住了,好不容易有机会和自家大大近距离接触,怎么可以给女侯得了便宜,他当即道,“属下愿往。”
温安摆出公正公平的态度,“不可,我与女侯皆不在魔界,你若再离去,魔界群龙无首。还是让女侯来,女侯……”
“尊主!”冥公喊的撕心裂肺,他豁出所有演技,对温安痛哭流涕起来,“属下自小目不识丁,仰慕名家大手,因为仰慕,所以心生追逐之意,时至今日属下能有这番成就,乃是前人的谆谆教诲。对属下来说,能与眼儿眉见上一面,胜过高官厚禄。求尊主让我去吧。”
温安特别为难说,“可魔界……”
冥公想也不想,“属下去去就来,族中事务交于九卿便可。”
结束通话后,冥公想入非非,他想好了,等到了签售会上,他不但要和大大握手,他还要劝说大大加入魔界。将来踏平四界,传为佳话。多少年后,人们再回顾历史,他已经和眼儿眉共存青史,形影不离。
而另一头,温安掐断联系,冷笑连连。
还眼儿眉,等你落到我手中,我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等温安归来,栖霞长老对温安赞赏连连,“好好,请君入瓮此计用的甚妙,对了,我听师侄言语,师侄对这眼儿眉极为熟悉,难不成师侄认识眼儿眉?”
一时间八卦的目光纷纷投来,温安一盆冷水浇头,登时清醒过来。
都是男人,谁床头柜没几本睡前读物。看看事小,若是被长老他们知晓自己就是眼儿眉,不但形象尽毁,日后接任掌门之位更是无望。
温安当即摇头,“不认识。”
栖霞长老疑惑不解,心道你不认识怎么知道对方的签售会,一抬头大伙是欲说还休。栖霞长老更纳闷了,“你们也认识眼儿眉?他究竟是何人,我怎么不知?”
玉虚子清咳几声,对岑无妄说,“师弟你先问问圣手苍梧,等同意了我们再做决定。”
他打发大伙回去,临走之前对温安挤眉弄眼,“温安,你来我房里聊聊。”
温安,“……”
此事就此定下,渡以舟离开时天都亮了。雪萤算了算时间,打算干脆留在锁妖塔外歇上半个时辰去练剑,见岑无妄要往外面去,出言挽留,“岑姐姐。”
对上岑无妄的目光,雪萤理不直气也壮,“喊你师尊怪怪的,叫姐姐亲近些。”
岑无妄当即抽出剑来,按着雪萤揍了一顿。
“叫爸爸。”
鼻青脸肿的雪萤从地上爬起,硬气得很,“我不,你不过是凭经验压我一头,等我历练多了,我就能赢过你。”
她擦了擦鼻血往练剑坪走去,不打算回去补眠了,栖霞长老在岑无妄身边感叹,“师兄何必如此,你我皆知剑仙一职身负多少重任。历代剑仙多有早退之意,如今雪萤师侄有意接任剑仙之位,师兄何不功成身退,专心问道呢?”
岑无妄转头,“我是她师尊。”
遮风挡雨,理所应当。
……
魔界欲盗五色神羽之事引起苍梧高度重视,按照苍梧的话讲,如果不想被秋秋当成串烧,那就赶紧阻止魔界。
为了避免魔界被秋秋暴打一顿,于是太玄门选择了暴打魔界,逻辑完美。
定下指标后,第二日温安来寻雪萤,他失去了往常的笑容,神色憔悴坐在那,来往弟子无不驻足,离去后窃窃私语,温安痴痴唤着雪萤,“师妹。”
雪萤还气岑无妄的事,头也不抬,对陪练的弟子招手,“看什么,打我啊,不打我我打你了。”
温安等了片刻,等雪萤痛击完同门,再次温柔呼唤雪萤,“师妹。”
中场歇息的雪萤终于有空看温安了,双方对视片刻,温安对雪萤说起推心置腹的话,“你我青梅竹马数载,在师妹心中,我是怎样的人?”
雪萤顿了下,扫过周围看似练剑实则八卦的弟子,摸着良心回答,“陪练工具人,比较耐揍的那种。”
雪萤,“对了师兄我和你说,柳君琢那货,刚才又来找我,被我痛打一顿脸都肿了。哈哈哈。”
温安,“……呵。”
标准的无情无义剑修。
温安只得暂时离去,入夜后他再次拜访雪萤,他相信,深更半夜,绝对没人打扰他和雪萤。
结果……
岑无妄,“出剑太慢,动作花哨无意义,温安,你也给我过来。”
他也练了一晚上的剑。
天亮后温安托着疲惫的身子,明白了一个道理。雪萤她不是师妹,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剑修,指靠她是没有未来的。
温安坐在润雨谷想了很久,那一夜玉虚子找他要本子的情景历历在目。为了他的掌门之位,也为了太玄门的将来,他绝不能暴露真身。但是这样一来,诱捕冥公一事又会搁浅。先前夸下的海口成了笑话不谈,他在掌门面前威信全无。
他必须找一个替罪羊。
雪萤是指望不上了,红尘三千,不行,这个是编辑。渡以舟无药可救。温安清点手边认识的人,等一个个划去,温安笑容浅浅。
别怪他心狠手辣,林师妹,对不住了。
……
林酒酒两个侍女侯在外头,林酒酒沉默品茶,对于这位太玄门大弟子林酒酒不太熟。更不知对方来意,唯一的印象就是前世他带人围剿过雪萤,至于今生。
著名大手眼儿媚,大师兄的同行竞争对手。
林酒酒实在找不出温安找她的理由,两人大眼瞪小眼,一时无话。等温安喝完壶里的灵茶,林酒酒想叫人续杯时,被温安拦下。
“今日前来,是有要事相求。”
温安开门见山,“你喜欢柳君琢?”
林酒酒惊得失手打破茶具,侍女听声想上来问情况,被林酒酒呵斥退下。等人走得更远,林酒酒忐忑不安看向温安,“温师兄是何意?”
温安起身帮林酒酒收拾碎片,上好的玉碗说砸就砸,这林酒酒着实娇生惯养。常言道暖饱思欲,林酒酒什么都不缺,她就缺一样。
甜甜的爱情。
温安笑道,“只是听闻人言,林师妹和柳师弟感情要好,故而打趣一说。若是得罪了林师妹,我在此赔礼。”
林酒酒摇首,轻声道,“我与柳师弟不过同门之情,并无他交。”
林酒酒说完在心中默道,是的,前世是烟云,她早该放下,如今她重视的亲人朋友都在,有什么还值得懊悔的。
除了长生。
林酒酒松开的手又握紧,武评会结束,佛子也离开了道界,她何必再苦苦追寻呢。
温安察言观色,柳君琢不过太玄门新入弟子,修为剑术皆属下乘,虽是天生剑骨。但玉衡子重归后,还未表现出对柳师弟的重视。今日今时柳君琢默默无闻,拿他做诱饵,着实不够分量。温安再试,“那渡以舟又如何说?”
这次温安试对了,林酒酒表露出几分渴望,她垂着脑袋,有几分少女怀春的模样,“师兄,自然是厉害的。”
温安在心里冷哼,道渡以舟那傻逼有什么厉害的,明明不是剑修的料子还要一门双修,又是下任太初宗宗主,这是要赶着和祖师爷比肩。别到时比肩做不到,比惨其中有份。
“我们做个交易吧。”温安含笑道,“我替你约战渡以舟,赢了,你可以向渡以舟提出一个要求,输了与你无关。”
林酒酒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她警惕看向温安,“你要我做什么?”
温安凑近打量林酒酒,轻声细语的,“我想让你代替我出面,参加签售会。”
他看清林酒酒微缩的瞳孔,重新坐在原位,“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很难,因而与你商榷,你若是不愿,就当此事不曾发生过。”
温安把壶里最后的灵茶倒完,独自品完后,放下茶杯起身离去。待温安走到门口时,林酒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等一下。”
林酒酒脸颊发红,强忍羞耻问,“我,我能让渡以舟陪我一起去踏青吗?”
所以说少女怀春总是诗,想得那么浪漫。搁成年人的世界,直接上三垒了。
林酒酒这个富婆做的不合格。
当然温安也不会点破,他含笑道,“如你所愿。”
他转头就派人和渡以舟约战。名头很好听,叫为了荣耀和爱。
两派大师兄约战,一时间整个太初宗都轰动起来,太一小报连夜出新闻。
“最新消息,太玄门大弟子为爱所困,再次约战大师兄,欲一剑较高下。”
大伙啧啧称奇,又八卦起温安所爱之人是谁,接受采访的温安叹气,“非是我所愿,只因某人蠢钝如猪,需一些外力点醒,我愿做那个外力。做成人之美。”
这话基本上是说给林酒酒听的。由于主语不明,于是就成了……
“震惊,剑修再度成为工具人。”
小标题:扪心自问,剑修究竟做错了什么。
可见这群人平日里不是一般的闲。
得知消息的雪萤好奇不已,“师兄怎么想起和渡师兄约战?”
温安面带微笑,“闲来无事,一时手痒想找人切磋。”
还不是你这个剑修没有感情。
雪萤未曾听出温安话里的玄机,单纯对这次约战感兴趣,“师兄啊,我听说很多人都知道你和渡师兄的决斗。紫微道向来位置有限,人一多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肯定有人看不见,有人抢前排,咱们何不趁机捞一笔。向太初宗出售门票呢。”
这可是太玄门仅有的一景。